花袭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妹姒
“嬷嬷不去。”顾嬷嬷摇摇头,道:“一个普通的宴会,带个丫鬟就足够了。嬷嬷今儿就同小姐告假一天,去看看旧友。”
“那好吧。”宋景怡道:“就准了嬷嬷的假。”
宋景怡领着秋禾到了和轩院,花袭人同宋景轩才用过早饭,正在捧着茶闲聊。看见宋景怡过来,笑着对她招招手,高兴地对宋景轩道:“瞧,怡儿打扮起来,也不比你这轩美人差什么嘛!不错,比我好看多了。”
宋景轩见到这样的宋景怡也有些掩饰不住的惊讶,但却不肯附和花袭人的说法,只是对宋景怡道:“不错,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宋景怡微微红了脸,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花袭人见她如此,突然肃起脸,道:“景怡,你记住了,你如今是我百花郡主的妹子,给我将头抬起来,胸膛挺起来,看人的时候不许躲闪!别畏畏缩缩的,不像个样子!”
宋景怡一怔,立即按要求站直了些,不服输地看着花袭人,只是微微抿起的唇,显示出了她的紧张。
花袭人没有再说话,满意地点头,道:“我们走吧。”
在府门口,遇见了二夫人一行,正将郡王府的马车抢先套上了。二夫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知道宋景轩几人也要出门这样的话。宋景轩礼貌地说了一句无妨,就让人去取属于花袭人的郡主制车了。
车子还是新的,头一回用。
二夫人有些悻悻地,下了车帘子。让人赶车,走在前头了。
宋景铮冲着宋景轩抱了一下拳,也骑马跟上去了。
二夫人一行的车子并没有太快,还是要等一等花袭人一行,前后进入尚书府——毕竟是住在一个府邸的一家人,总不能因为一点点儿小事,就在外人面前闹不和。
“娘,您瞧见没有?二妹今儿可是大变样了。”宋景钰说起这话难免有些酸酸的,嘀咕道:“有个好嫂嫂,就是占便宜。”
“那也是你弟妹,珞儿的二嫂。”二夫人道。
“不是一个爹娘的,有什么用。”宋景钰懊恼道:“您从前都不肯在二弟和二妹他们身上多花一文钱,总觉得能捏住人家呢,却不知道莫欺少年穷……眼下人家发达了,还能指望人家感恩回报我们么?”
道理宋景钰并不是不知道。她也是很聪明的。
二夫人一听恼了,道:“你这是在埋怨娘?”
宋景钰撇了撇嘴:“我在说实话。”
二夫人想要发作,想到之前因为侄子在京城失踪而埋怨她不肯再塞银子过来的娘家人复又变了脸,大老远地跑来喝了喜酒随了厚厚一份礼不说,又恬过脸重新跟她亲热起来,塞了一大笔钱,只是让她与宋景轩和百花郡主搞好关系……二夫人心中叹了一口气,怏怏地道:“是啊,早知有今日,我大把大把银子地供了他们一家四口,又能花几个钱。”
谁能知道,一转眼,就变了。
“您怎么会舍得。”
二夫人的感慨被宋景钰这一句话给噎的那叫一个难受,瞪大了眼睛,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宋景珞虽然也羡慕宋景怡的新衣裳首饰好看,但她年纪小,也新得了衣服首饰又能出门,心中正满足着,并不如宋景钰知晓其中的价值差而那么羡慕嫉妒。她听着姐姐和母亲拌嘴,此时开口道:“那娘,您让大哥也娶一个有钱的嫂子好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宋景钰撇嘴道。
二夫人则是愣了一下,随即一边琢磨,一边道:“单单是有钱,也没用……”
这边车厢内母女几人的交谈且不提。
只说到了尚书府,葛家人在场众人听说百花郡主居然来了,都情不自禁地侧目,随即便是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谁都知道从前百花郡主在暗香来以东家的身份招待过顾客,也都在她成为将军府的县主之后,偶然有几次赏花会上见过她,但那时候,众人瞩目的焦点还在清和郡主和任少容身上,最多只是好奇地多看了花袭人两眼,并未多关注她。
但没想到,一眨眼,她就成了太上皇亲口封的百花郡主,而且嫁给了承启帝的心腹近臣宋景轩。除去之前那些传言不说,近日声势浩大的皇家银行,听说又有她参与,说不定还占着股……
哪怕此时她再与清和郡主站在一起,想要与百花郡主攀谈的人肯定也不会少。
而且,这是这位百花郡主成为郡主且嫁人后头一次出门赴宴。怎么不叫人哗然侧目。(未完待续)
花袭 379 落水
到底是给葛家面子。
有人心道。
葛家的老封君听说是百花郡主到了,连忙对葛大太太道:“去迎,你去迎迎。”
有人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就劝道:“哪能让夫人您去。郡主位尊是不错,到底是年纪不大。”而葛大夫人却都有七十高寿,能称为老寿星的人了。
葛大夫人却是听话地站起来,笑着道:“的确是该我亲自去迎一迎。你们是不知道,之前我和母亲年纪都不小了,就有些夜不安寝的毛病,一宿一宿睡不着,不知道多熬人。”她一边走一边道:“却是前些日子,家中有个老仆人,从百花园那里领了沾了祥瑞的花茶,见新奇就献了上来。母亲是个爱尝鲜的,就让人泡了喝了。”
“这味道不味道的且不说,只说用了那祥瑞花茶之后啊,当日中午就歇了个半个时辰的午觉!下午再我也跟着用了一杯,你们猜怎么着,夜里灭了灯,竟然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一觉儿睡到了大天亮,舒畅极了!”
“真的假的?”自然有人不相信。
“我这一把年纪了,用得着说谎?”葛大夫人就有些不高兴了,道:“不信你们回去往领了那花茶的百姓家里打听打听,是不是他们饮用了之后,身上有些小毛病都减轻了,或者干脆就好清了?”
葛大夫人都这么说了,人们也就立即表示相信了,说要回去打听打听。
不多时,葛大夫人领着几个儿媳妇就迎上了花袭人一行,这规模让宋景轩和花袭人都愣了一下,更别说是二夫人她们了。
“您真是折煞我了。”花袭人赶忙领着宋景怡避过了葛大夫人的礼。还了一个晚辈礼,轻笑道:“您这样的阵势,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葛大夫人的大媳妇忙快嘴将花茶治失眠的事情给解释了一遍,半是玩笑地道:“……母亲这是想与郡主再讨要些呢。”
“那真是对不住。”花袭人忙歉意地道:“之前那一批都在那几天散出去了,并未留下。最近园子里的人正在制作荷叶,虽然不是祥瑞,但应该也有些清热去火的用处。若是您看得起。就随便派个人去取些。”
“郡主真是的,合该给葛大夫人送过来才是。”二夫人插上话,用长辈的口吻责怪花袭人道。
花袭人却是摇摇头:“若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当然要装点好了亲自给各家都送一些……但不过是一些荷叶罢了,大张旗鼓地送来送去,岂非让人哭笑不得?”
“我这样通告了,有觉得喜欢的。派个下人去领些,不喜欢的。就不去……岂非轻松两便。”
不然,一点儿荷叶,你大张旗鼓地送了,人家要不要珍而重之地收下。然后费尽心思地给准备回礼?那样,只怕更不合适吧……
葛大夫人赞同地点点头,道:“郡主说的是。回头到日子了。我派人去领去……”她不再说这个,而是同二夫人一行人打了招呼。而后就看到了宋景怡,将她的手牵过来,细细打量一番,道:“怎么这儿还藏了个这么好看的姑娘家,从前没见过的?”
“这是我小姑,闺名景怡。”花袭人介绍了,解释道:“因为家母不喜外出,她旧日也随着母亲的性子在府中陪伴母亲,因而出来的少。”
宋景怡忙屈身给葛大夫人问安。
“真是个孝顺的好姑娘。”葛大夫人赞了赞,又对二夫人道:“你大嫂也真是舍得,将这么个好姑娘藏起来,这么日子都不让人见呢。”
京城谁不知道,安平郡王府的世子妃,最是不喜露面。
因而,花袭人这么一解释,大家也就愿意相信了。
宋景珞想要开口反驳说不是这样,但却被宋景钰拽了一比,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阻止了她。
二夫人面上的不自在一闪而过,又和蔼地道:“谁说不是呢,我这个侄女儿,最是孝顺不过。若非是如今大嫂赶了她出来,她怕又要将应酬给推了。”
宋景怡听了这些话,俏脸不禁有些绯红。
她什么时候是孝顺了,都是因为……此时此刻,她才知晓,原来过去自己为了一件衣服首饰就赌气,是多么的蠢。
宋景怡维持着自己的笑容,绯红的面颊让她看起来有些害羞,而毫不躲闪的眼神,又显得格外矜持大方,让人一见就会生出好感来。
葛大夫人当场就携了宋景怡的手,与花袭人一行往厅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同她介绍着赏花宴的情况。至于宋景轩和宋景铮,则在一进门的时候,被葛家的男人迎走招待去了。
见到了老太太,又是一阵热闹寒暄。
许是看出来花袭人是想要提携宋景怡的,不仅仅是葛府的老封君给了面子问了她几句,赏了一个水头极好的红镯子,其他的夫人们也是对宋景怡赞了又赞,几乎连头发丝都给夸到了。
宋景怡从未被这么多人赞誉过。
自幼,她就被兄长宋景轩完全掩饰住了光彩,几乎从未有人注意到她。就连被介绍到的时候,人们不得不看着她时候的目光,都是充满着惋惜的。
宋景怡不喜欢那样的目光。因而,对比她生的好看的宋景轩以及生养她的父母都多有怨懑。她从未想到,有一日,她也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像一个身份最尊贵的闺秀一样,被人真心地赞了又赞。
而这仅仅是因为,带着她的,是百花郡主。
一个从小商女从外室女一路走上来的女子。
宋景怡含着笑,在花袭人看起来十分亲和温柔的目光注视下,在宋景钰和宋景珞掩饰不住羡慕的注视下,她最初的局促渐渐地放开了,从伪装起来的从容大方,慢慢就真的从容大方了起来。
应对得体。
宋景怡突然很感谢顾嬷嬷。
若非是她的严格要求,让她已经习惯了怎样站怎样坐怎样笑,那么此时,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她一定会露了怯……
宋景怡有些走神。
已经开始有夫人过来问她说了人家没有。
宋景怡红着脸,微微转开头,做避开状。宾客们差不多都到齐了。武阳侯府的县主和南顺侯府的大小姐过来,花袭人便领着她推开了些,在一边找了个桌子围坐了,准备在一起说话。又看见徐清黎频频看她,就向她招手示意,让她也过来了。
其他人见状,都很识趣地暂时不来打扰她们。
没说两句,宋景怡漫不经心地一抬头,准备细细看一下任少容头上的珠子,但映入眼底的一幕,让她猛然间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
“噗通”
坐在厅上说话的妇人们并未听见这个声音,但她们却很快听到有人在园子里惊叫慌乱,喊着“有人落水”的声音。家有女儿不在身边的贵妇人都一下子变了脸,站了起来。
葛家人更是面色不好,除了两个年轻些的媳妇飞快告退往那边疾走之外,连老封君都站了起来,口中合十,担忧地道:“这造孽的……快去瞧瞧,是哪家的姑娘?千万别惊着了……”
葛府的锦鲤池子挖的有半人深。
这样的深度不算浅了。若是不满十岁的小孩子掉下去,没人发现的话,说不定会出事。但眼下瞧着就是夏天的气温了,来宾最小也都十几岁了,周围又这么多人瞧着,救助及时的,怎么也不会有大危险。
而且,她还是很镇定的。
贵妇人们所忧虑的,是这三月底女儿家着的都是薄衫。这落了水,岂不是很难看?而后换洗之类的,肯定要自己亲自跟着才放心。
“怎么回事?”
花袭人这边,任少容听到动静,脱口问道。
“有人掉池子里去了。”花袭人稳稳地端着茶润了润唇,笑道:“别担心,已经有人下去救了。”她说话的时候,挑了挑眉,觉得事情真的有些有趣。
要说这满园子里的闺秀,花袭人闲暇下来会捎带着关注其动静的,当然是她印象颇深的几个。比如说徐清黎,比如说孟如嫣。更比如说,同延平郡王站在一起寒暄的孟如嫣。
于是,她就瞧见了非常有意思的一幕,不禁似笑非笑地看向徐清黎,缓缓开口道:“孟家二小姐正同延平郡王一起站在池边闲话呢,却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只凶猛的大猫儿串出来,正好扑在孟二小姐身上,将她一吓,就失足落了水。”
徐清黎俏脸煞白,“嚯”的就站了起来,满脸担忧,就要往那边去。
花袭人止住了她,直视她淡笑着开口道:“清黎,我觉得你还是稳稳地坐下好些……”
她看向韩丽娘,韩丽娘会意,起身含笑将徐清黎按下坐了,道:“不是说已经有人救了吗?这会儿那边肯定乱的很……”
不管那边怎么乱,孟如嫣是她朋友,难道她此时不应该过去探视她陪着她?徐清黎有些不解,望向花袭人的目光中有询问,更有着急。
花袭人便对她道:“延平郡王离的近,正好英雄救了美人……此刻英雄正紧张地抱着美人儿,忘记了松开呢。”(未完待续)
花袭 380 离开
“你说什么?”徐清黎似乎无法明白花袭人话中的意思。
任少容几人都是愕然了一下,很快恍然,神色间就有了意味深长的联想。
花袭人看着不肯明白的徐清黎,叹气道:“算了,你过去看看吧。”什么也不如自己亲眼看的实在。
韩丽娘和任少容都起身,一左一右地扶住徐清黎,道:“我们陪你去。”韩丽娘多半是对徐清黎的同情和关切,而任少容面上明显是别样的饶有兴趣。
徐清黎就这么被二人扶走了几步,脚步都轻飘飘的,浅一脚深一脚,像是无法落在实处。
花袭人对端坐不动挺直了身子捏着衣角的宋景怡道:“你也去瞧一眼去。”
宋景怡脸上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听话地起身,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也不知宋景轩怎么消息就那么快。
花袭人才独坐片刻没有润过唇了,见宋景轩从不远处翩然而来,朝着那热闹的水池边远眺了一眼,在花袭人身边坐下了。
“不是意外?”宋景怡也懒得找其他人调查,直接问花袭人道。
花袭人瞟了宋景轩一眼,随意开口道:“不清楚。不过猫儿很凶,将美人的衣裳给抓破了不少,露出了里衣来了,够狼狈的。延平王体贴,将自个儿的外袍给拖了,将人给裹在怀里的。”
“我瞧见许多人脸色都变得微妙……”花袭人问道:“是不是大约两个这个程度就能算的上是有了肌肤之亲,只能彼此婚嫁了?”
这内宅大院中,哪有那么凶的猫儿出来扑人。
这孟如嫣身上又穿什么,才让猫儿非要扑她不可,且还将衣裳给撕烂成这样。什么衣料这么不经撕。又恰逢延平郡王在她身边的时候生出了意外。
若是前头这些都发生了。而孟如嫣最后却是被仆妇救起来的,那除了她受惊一场丢脸一场外,不也是没有任何的其他后果?
皱眉不知道有多少仆妇侍候着呢,却是延平郡主动作最迅速。他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自己下去救人不妥?又不是多危急的情况,他不行动水里人就没命了……
反正吧。花袭人不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宋景轩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随即又微嘲道:“真是愚蠢。”只会用这样的手段。
“能达到目的就好。”花袭人道:“法子虽然粗糙,但却挺有用。是不是?只是,孟如嫣会瞧上延平王?她为何不设计一下皇上,抑或任少元?”
花袭人想,若她是孟如嫣。去设计皇上没有意义,肯定会继续谋划任少元的。任少元不也是一样只是定亲没有成亲?若是大庭广众之下有了肌肤之亲。岂非就能如愿以偿?还能欺骗任少元说是“真爱”,好让他感动愧疚,从而对她好,最后能完全听她的才最厉害。
再然后。进了武阳侯府的大门,从前你们这些阻扰我富贵的,如任少容。如清和郡主,再如皇宫中的皇后娘娘……统统这些人。待我成为了你们家的人,自然会再同你们统统过招。不然,心气如何能平。
花袭人觉得,孟如嫣有这样的想法才正常些,谋划延平王有什么用处?她看不出,一个不受重视的延平王,能有什么用。皇上比他大不了几岁,他一日在位,延平王就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总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嫁到延平王府,上无公婆,左右无妯娌,衣食无忧,最是自在。
宋景轩眯了眯眼睛,道:“自作聪明罢了。”
而后便不多评论了,对花袭人身后的丁香道:“去将二小姐找回来,我们该回去了。”看的这一场热闹,也差不多了。虽然他其实并不对这样的热闹感兴趣。
但既然花袭人觉得有趣,那就不错。
丁香领命而去。
不多时,宋景怡就被领了回来。共同过来的还有韩丽娘她们的婢女,来替自己的主子打招呼送行。
宋景怡的脸色有些青白,看样子是感触颇深。
花袭人没有管她,领着她找到葛家老太太道别。出了意外,葛家没有挽留她,让人送了他们离去。
离开了葛府的大门,花袭人笑道:“是不是开始修路了?时间还早,不如去看看?顺便在醉月楼订一桌好的,美美地吃一顿去。”
“行。”宋景轩无有不许,护送着二人上了车,自己骑马陪护在一旁。
二夫人一行人没有从葛府离开,大约是觉得左右无事,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花袭人倚在松软的大枕头上,问宋景怡道:“刚才发生的事件,你是怎么看的?”
宋景怡不知道想起什么,眼里有些红,目光中带着点儿凶狠,瞪着花袭人,咬着唇不说话。
花袭人不以为意,往后靠了靠,道:“延平王条件不错……但他当初追求病的快要死了的徐清黎,说什么是一见钟情,为了大约就是徐家的银子。奈何他时运不济,没怎么呢,就被薛家牵连了,直到今日。”
“虽不知道他转而投向孟如嫣,两人是怎么说好合作的,在谋划什么……”花袭人摇头道:“延平郡王看女人只看利益,绝不是个能靠住的。这样的人,若是将来女方不能给他帮助了,在内宅中折腾死发妻以图再娶也是有的。”
“而你大约也听到了,没几个人相信孟如嫣真的无辜,几乎都是对她进行了恶意猜想的。这样,她的名声坏掉了,被人指指点点,肯定免不了。”
“而且,她也失去了徐清黎这个唯一真心待她的好闺蜜。”
“那她不也能如愿嫁给了想嫁的人吗?”宋景怡咬着唇,反驳道。
花袭人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没错儿。若是不出意外,我是说,如果不是皇上想要恶心一下他们二人的话,接下来,孟如嫣的确就能嫁入延平郡王府了。”
“有时候,有所得,就要做好了有所失的准备。”花袭人道:“若是所得大过失去的,也不是不能冒险一搏。我还是一样的意思,女子嫁人,那就是二次投胎,总得细细地选。”
“要不要冒险,还要看你为之冒险的人值不值得。”
“若是你思来想去觉得值得,而且保证将来不会后悔……”花袭人笑了笑,道:“去冒险并且能够承受冒险后的代价,那都是勇敢者,我会觉得钦佩。”
宋景怡不说话了。
自幼车氏对她管教很松,她即便是听到的道理少一些,也从未听说过,有哪家做母亲最亲长的会说,例如孟如嫣这样的谋划是被钦佩的。
所有人都说,女子绝不该因为任何事而让自己的闺誉有一点点儿的损伤。所有类似的行为冒险,都是不要脸,要被人唾弃,打上烙印,一辈子洗不掉。即便是儿孙满堂的时候,被提起来,也要觉得羞愧——
犯过错的母亲,在自己的儿孙面前,也无法抬起头来。
而花袭人居然这样说。
她居然这么说。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就不怕吗?宋景怡想不明白,却不肯问花袭人,只能沉默。
她想起了自己犯下的那个错误。
比起孟如嫣不过是落水撕掉了外衫露出里衣这样的,她所犯下的错误若是真的事发,那简直……
是,没有人告诉她,那件事若是被发现的后果。
宋景轩只是狠了心将她打昏捉回家找个嬷嬷严格将她看管起来,从未就此多说半个字,当然也没有告诉父母他人。顾嬷嬷也只是猜测到自己犯了错,却并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从未有人再提起过。
有时候宋景怡会想,她是不是记错了什么,不过是一场梦,而发生的并不是真实的。但宋景轩的态度告诉她,她那模模糊糊的记忆一定就是真的。
而正因为从未有人提起过,今日她看到孟如嫣所作所为,她看到人们眼中嘴角那嘲讽鄙夷的笑,听到她们或晦涩或难听的各种议论,再联想起自己来,便格外清醒。因而,也格外地后怕。
宋景怡双手不禁紧紧抱住了一个杯子,直愣愣地盯着杯中的透明的温水,看着水纹一阵阵地不能停歇平静……她心中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因为正在行车,而是因为她正害怕的发抖。
花袭人关于“勇敢者”的话,也并不能给她任何抚慰。
车子行到了南城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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