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敬容长公主乃先皇唯一的女儿,极得先皇宠爱,以至于玉风郡主刚生下来,便被先皇破例下旨封了郡主。
可那道圣旨刚下来不足一月,先皇还未能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唯一的外孙女,便因病驾崩了。
敬容长公主因此悲痛不已,而彼时又逢驸马移情一民间女子,被人捉奸在床,驸马因此被降罪贬为庶民,长公主从此消沉郁郁度日,直到不久后传出了在府中豢养面首的消息。
玉风郡主自幼对此耳濡目染,因此女承母业。
陛下对此十分无奈,多次劝说无果,却也不忍过多苛责。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敬容长公主带着女儿关起门来专心养面首,对其余之事一概不理,便是一干御史们也懒得再去多做弹劾了。
想到长公主府的夜夜笙歌,崔氏昨晚一夜未眠。
昭昭固然同她承诺过不会跟着养面首,可到底是涉世未深,定力不足,万一经不住那些妖艳男子的美色诱惑可如何是好?
“母亲,实则我昨夜并未留宿长公主府。”许明意道。
崔氏听得一愣。
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松下,就因脑子里突然现出的一个猜测而愈发提心吊胆——没留宿长公主府,那便是在外头过的夜了!
难不成是跟着玉风郡主歇在了小倌馆里?!
见自家母亲眼中隐隐透着紧张之色,许明意赶忙解释道:“我昨夜带着阿珠出城去了,在城外发现了齐林的尸首。”
“……”
崔氏的心情在松气和惊骇之间来回游走。
“齐林的尸首?!”
许明意轻一点头。
“母亲现在便可传信去永安伯府,让伯府派人去城外认尸了。”
她将那片林子所在的位置告知了崔氏。
崔氏压下内心惊诧点着头。
深更半夜,昭昭不知从哪里得来了线索,竟跑出城找到了一具尸首?
而后在城外呆了一夜,清早回家吃了个早饭,此时坐在这里如同谈闲天一般与她说起此事?
老天爷,她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么一个不同寻常的女儿啊!
一刻钟后,崔氏离开了熹园,许明意转身欲进内室。
阿葵捧着几册被许明意看罢的书从里间走了出来。
“等等。”
“姑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婢子吗?”阿葵不解地停下脚步。
许明意走到她面前,将那几册书中间夹着的一张请柬抽了出来。
阿葵瞧一眼,道:“姑娘,这是占家二姑娘先前送来的生辰请柬,生辰礼待会儿正要使人去送呢。”
但姑娘一向不大愿意理会那位占二姑娘,对方的生辰宴姑娘更是断不可能去的。
至多是叫她们备一份生辰礼送过去,全当是给对方一个面子了,往年多是如此。
许明意将请柬轻轻合上。
“不必叫人去送了,晚间我去赴宴时一并带去便是。”
她恰也要去一趟占家,印证一件事情。
宜早不宜晚,那便今晚过去好了。
如意事 080 她也不差
天色将晚,占府二姑娘占云娇的茗兰院中,灯火通明,衣着精致的小姑娘们围在一处说笑声不断。
今日是占云娇十六岁生辰,她自是那个被众人捧着哄着的,可偏有一名圆脸绿衣小姑娘,说了句极坏气氛的话——
“对了,这个时辰怎还不见镇国公府的许姑娘过来?两家离得这般近,许姑娘同占二姑娘又十分交好,按说早该到了才是呀?”
占云娇唇边的笑意凝滞一瞬。
同许明意交好的话,自然是她从前为图一时面子而放出去的,可这个说话的刘家姑娘,素日里就看她不顺眼,此番她会请对方,根本是为顾及两家情面。
可对方却给脸不要,此时竟在她的生辰宴上,说这等叫她下不了台的话。
想来定是见她父亲近日升了官,眼红嫉妒吧?
这般想着,占云娇非但不恼,心情还愈发好了,微微叹了口气,道:“刘妹妹难道没听说么,许姐姐前些时日被人下了毒,如今身体还未能真正养好呢,自是不宜频繁出门走动的。”
刘家姑娘恍然道:“倒是我将此事给忘了。”
占云娇端起茶盏吃茶。
却又听对方似十分好奇地问道:“许姑娘人没来,礼想必已经送到了,不知许姑娘送了占姐姐什么好东西?能不能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呀?”
谁不知镇国公府的许姑娘出手阔绰。
可她今日来得早,一直在仔细听着,那些人没到礼到的,经了这茗兰院的丫鬟报过的名字里,可没有许家姑娘呢。
占云娇强忍住将手中茶盏泼向对方的冲动。
可许明意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收了她的请柬,人不来正常,礼竟也不曾差人来送!
莫不是忘记了?
许明意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姑娘,这等小事忘记了便忘记了,无人会去怪责什么,可她却会因为这件“小事”而被人取笑看轻!
见越来越多的姑娘看向自己,占云娇面上笑意勉强。
正要出言替自己挽回颜面时,一名丫鬟走了进来通传道:“二姑娘,许家姑娘到了。”
占云娇闻言微微一怔。
“是……许姐姐?”她尽量平静地印证道。
小丫鬟笑着点头。
占云娇赶忙将茶盏放下,“快将人请进来。”
说话间,从椅中起身迎了出去。
许明意带着阿葵走了进来。
“许姐姐,你身子还没养好,怎地还亲自来了?”占云娇亲昵地上前挽住少女一只手臂。
阿葵将手中锦盒递给一旁的丫鬟,许明意笑微微地道:“恰巧无事,便来凑凑热闹。”
这话虽不难听,但也称不上多么好听。
她对占家这位二姑娘并无好感,即便是逢场作戏,也只求一个过得去便好,若表现的太过亲近,反倒显得反常。
占云娇也不介意。
到底许明意一贯就是这幅模样。
对方今日能来,已经叫她十分高兴了。
此时她便是不去看那刘家姑娘,也知晓对方的脸色如何。
“许姐姐快坐。”
占云娇笑吟吟地拉着许明意坐下说话。
许多女孩子也都围了过来。
许明意吃着茶,应付着女孩子们的攀谈。
一时间,倒显得她才是这生辰宴的主人翁一般。
即便她不喜欢占云娇,可这样特地过来抢人风头显然不够厚道。
再者,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诸位说话便是,我且出去走走。”许明意搁下茶盏,笑着说道。
占云娇跟着起身:“那我陪许姐姐一道去园子里赏花可好?”
“不必了。”许明意脸上带着笑:“我去透透气便回来。”
占云娇便识趣地点头:“那我让丫鬟给许姐姐带路——”
说着,便唤了贴身丫鬟过来。
许明意未有拒绝。
毕竟她也确实不知道占家的园子在何处。
看着许明意出了院子,占云娇又喊了一名丫鬟过来,悄悄吩咐道:“去大公子院子里,同他讲许姑娘来了,此时单独去了园子里……”
丫鬟小声应下。
占云娇眼中含着笑意。
她知道兄长喜欢许明意,虽然未必是真正的那种喜欢。
毕竟她也不是真的喜欢许明意啊,可谁让对方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呢?
虽说在她心里,许明意这种娇蛮之人根本配不上她处处出色的兄长,可兄长若真能娶了许明意为妻,对他们占家必然好处极多,到时就连她的亲事也会因此受益——眼下上门提亲的那些人家,她简直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她可不想像大姐那样随随便便找个人嫁。
……
园中凉风习习,阿葵环顾四下,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之小的花园子,这真的是花园子吗?竟还没有她们熹园里的小花园来得大。
且四下昏昏暗暗,只有一座亭子里挂着两只灯笼。
占家可真穷啊。
阿葵在心底由衷地感慨着了一句。
而这样的园子,又哪里有什么好逛的去处,姑娘单独出来怕是另有打算吧?
小丫头结合近来之事猜测着。
许明意不紧不慢地走着。
若她没猜错的话,占云竹必然已经得知了她来占家的消息。
自柳宜之事后,占云竹为了掩饰意图,行事说话愈发小心,但如此一来,他所图之事必然要被耽搁阻滞——今日她主动来占家,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同镇国公府维系‘感情’的好机会。
她赌他一定会来。
且想必会来得极快。
到底这园子着实太小,她也逛不了太久。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脚步声隐隐传入耳中。
如此又走了十余步远,在一处小径岔口处,一道月白色的年轻男子身影出现在了许明意眼前。
“占大哥?”
月光下,女孩子脸上有些恰到好处的讶然。
占云竹唇边笑意极浓,看着她道:“方才听娇娇说你来给她庆贺生辰,又独自一人去了园中散步,我便来瞧瞧,倒果真碰上了。”
阿葵在心底下意识地道——这么小的园子,想碰不上都是难事吧?
看着面前的人,许明意眼中含着笑意。
特意来见她,便明说是来见她的。
他永远懂得什么时候该毫不掩饰地实言,博人信任之余又叫人觉得坦坦荡荡。
所以她从前才不曾察觉到他竟也会撒谎骗人。
好在论起骗人,她如今也不差。
“说起来,我恰也有件事想问一问占大哥——”
如意事 081 深情
“哦?昭昭有何事需得问我?”占云竹含笑注视着她。
“占大哥近日可听说了永安伯府前往官府报案一事?”
占云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底笑意散去,摇头道:“近来皆在家中温书,倒是不曾听闻此事,不知永安伯府是为何事而报的案?”
“家中失窃。”
许明意道:“是永安伯世子身边的一名书童所为,伯府报案便是要找回这书童。”
“原是如此。”占云竹似微微松了口气,道:“但钱财总归是身外之物,人无事便好。”
他隐隐也知道昭昭如今同继母关系缓和,连带着对永安伯府都和气了许多。
“但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许明意微微皱着眉,有些欲言又止。
占云竹似有意会,转头看向身边小厮,及占云娇差来给许明意引路的丫鬟,吩咐道:“天气燥热,给许姑娘取些凉茶与点心过来。”
小厮和丫鬟应下退去。
“昭昭现在可以说了。”
没了家中下人在,占云竹的语气愈发温和。
“占大哥有所不知,永安伯府里,我一位还算玩得来的表妹失踪了,此事便是同那书童有关。但此等之事不宜宣扬,因此伯府才去官府报案追查那书童的下落。”许明意直言告知道。
占云竹神色意外。
“竟有此事?”
不免又关心地问道:“官府那边可有进展?”
“伯府已经将那书童找到了。”许明意说着,一面不着痕迹地留意着面前人的反应。
然而却几乎看不出他的反常之处。
“既是找到了,想必伯府姑娘的下落也该明朗了才是?”
许明意摇头。
“那书童死了。”
“死了?”占云竹看起来微有些吃惊。
“是啊,从尸体上来看,是被人拿刀子割破了喉咙。”许明意看着他,问道:“所以我想要见一见占大哥府中的那位周叔。”
占云竹眼神微动。
这细微的变化未曾逃得过许明意的眼睛。
“昭昭为何突然要见周叔?”
“杀人者所用乃是弯月刀,且刀法极精。我今日突然记起来,周叔以往所使似乎便是弯月刀吧?”
“……”占云竹眉心动了动,不解地看着她:“昭昭此言何意?莫非竟是怀疑是周叔杀了那名书童吗?”
却见女孩子听得愣住。
旋即拿极吃惊的眼神看着他:“这如何可能?周叔岂会同永安伯府的书童有过节?再者道,周叔的手,早些年不是便已经不能握刀了吗?占大哥如何会想到这上面去?”
占云竹眉心舒展开,道:“你突然提起此事,我还当你是在外面听说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外人又怎会知周叔擅使弯月刀之事呢?”
“想来似乎也是,是我糊涂了。”占云竹笑了笑,便又问:“但这确实已是一桩旧事了,昭昭竟还记得?”
周叔擅使弯月刀,所知者甚少。
甚至没人知晓他们占家收留着这样一个人。
他也只是在昭昭七八岁的时候,为了讨她开心,才带她来见了周叔,让周叔在她面前使了一次弯月刀。
因出身将门,昭昭自幼习武,喜欢的东西便同寻常女孩子不一样,要让她高兴,自然也不能用寻常的办法。
他至今还记得那玉雪可爱的女孩子满眼惊叹,兴奋地跳起来拍手叫好的模样。
但那次后,父亲训斥了他,他自此也未再带昭昭见过周叔。
他本以为,她早该忘了此事才对……
“如此高手,我当然记得。”女孩子语气平静,眼中却隐有一丝得色:“谁叫我姓许呢。”
占云竹笑了笑。
将门之后,对此等事记忆清晰确也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何要见周叔?”
不知是不是他太过敏感,他竟觉得昭昭方才话中之意,刻意突然放出书童之死与周叔有关的错觉,是意在试探他的反应——
“我是想着,周叔既是个中高手,便想同他请教请教,试一试可否从伤口的形状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也好早日确认凶手身份。”
“那倒是不巧了。”占云竹道:“周叔在一月之前已经离京回乡,尚不知何时能够回来。”
一月之前?
许明意在心底细品了品这个时间。
那时清表妹还没出事。
是以,倒像是下意识地想撇清关系而抛出的时间点。
潜意识里的聪明作祟,有时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无妨,我原本也只是想顺便问一问而已。”许明意抬脚往前缓缓走去,道:“总归官府里还有仵作呢。”
占云竹跟在她身侧走着,似随口问道:“伯府将尸首交给了官府?”
许明意点头。
听说世子崔信是不愿交出去的,但如今好像是世子夫人更当家些。
“昭昭——”
占云竹斟酌了片刻,道:“此事似乎有些蹊跷,既有伯府和官府在查,为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还是不要多做理会为妙。”
无论是出于何种考量,他皆不想让昭昭牵扯进这种事情当中。
许明意不置可否地道:“但愿能早些将清表妹找回来,到时一切便可以真相大白了。”
占云竹安慰道:“放心,一定会的。”
许明意便也不再多提此事。
又走了一小段路,鼻间隐隐传来蔷薇的香气。
占云竹缓缓驻足,看着前方开得正好的蔷薇花架,道:“我记得昭昭很喜欢蔷薇,这处花架,是我前几年闲来无事时所搭。这些花株,亦是我所植。”
昭昭喜欢的东西,向来只是纯粹地喜欢,不会去思量是否名贵稀有。
这也是他喜欢昭昭的原因之一。
“是啊。”
许明意弯起嘴角。
因为她喜欢,而亲手搭了花架,甚至不确定有没有机会被她知晓——
试问哪个女孩子不会因为这种安静隐秘的深情而心有触动呢?
他向来细致而有耐心。
也难怪柳宜会那般彻底地栽在他的身上了。
阿葵在心底暗暗撇嘴。
不就是一个花架嘛,不值钱也不费力,阿珠和她一天就可以搭十个出来,有什么可拿出来说的啊。
自打从柳宜之事过后,阿葵内心对这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占家公子很是不屑一顾。
如意事 082 清玉寺
“这次秋闱,我若能得中,很快便可准备考会试了。”
占云竹侧过脸来看向许明意,眼里含着笑意,半开玩笑一般说道:“自幼我同你一起,总有人暗下提醒我出身平平,不配与你做玩伴,也不知日后能否站得离你近一些——”
看着面前的花架,许明意只觉得从未见过这样扫兴的蔷薇。
她不知道占云竹待她的心意究竟是怎样的,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但无论如何,这种一边暗表深情,一边谋划着要叫你家破人亡的“心意”,都叫她发自内心觉得作呕。
迎着占云竹的目光,许明意笑了笑。
“占大哥才学出众,按说定能高中的。”
只是,有没有命去高中,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可就说不好了。
“那便借昭昭吉言。”
占云竹笑望着面前的女孩子,还欲再说些什么,只听她道:“应当要到开宴的时候了,不好叫她们久等我一人,占大哥,我先回去了。”
占云竹点了头,笑着道:“待那引路的丫鬟回来也不迟。”
“不必了呢。”阿葵道:“方才来时,婢子已经将路都记熟了。”
姑娘想做的事情显然都已经做完了,既然办完了正事,想来姑娘也不愿意再被占公子继续多恶心哪怕一刻了吧。
许明意朝着占云竹微微欠了欠身。
目送着少女背影离去,占云竹眼中笑意渐渐散去。
……
宴散后,许明意未有在占家多呆。
回到镇国公府之后,她让阿珠寻来了朱秀。
朱秀来后,许明意将白日里所描的中年男子画像递了过去。
“此人极有可能会连夜动身,故而今夜务必要紧盯住占家上下的一举一动。”许明意正色交待道:“若夜中无动静,白日里亦要多加留意,但凡是从占家出去的人,无论是何身份,皆要认真细察,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她今日同占云竹说那些话,既是试探,也是‘提醒’。
若清表妹失踪之事,果真同占家有关,齐林当真是周叔所杀,那么占云竹在今晚被迫同她道出周叔早已离京之言后,为保周全,也为消除嫌疑,必然会当真将周叔送离占家。
当然,即便今晚占云竹的反应在她眼中稍有破绽,可真相未明之下,未必没有可能是她太过多疑。
然真相究竟如何,相信很快便会有分晓了。
朱秀离去后,许明意自书案后起身,透过窗棂望向夜中那轮明月。
如若占家当真沾染了此事,那么她要做的,便不单单只是将清表妹寻回了——
而她的判断告诉她,这件事情,必不可能如表面看来那般简单。
……
翌日清早,京中落了场细雨。
许明意和往常一般时辰起身后,向阿珠问道:“朱叔昨夜可有回来过?”
“回姑娘,不曾。”
许明意点头。
那便是昨夜没有收获了。
午时过后,雨势渐大,直至傍晚方休。
如此等到天黑,仍旧没能等到朱秀的回话。
许明意认真思量起来。
占云竹行事向来有耐心,一日一夜没有动作,并不能够消除占家的嫌疑。
或许占家有所防备,为防已经被盯上,故而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
可要送走一个大活人,断不可能做得到悄无声息。
要尽快将人送走,却又不能有异常之举……
若换作她,会怎么做?
许明意细思片刻,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想法来——借一件再正常不过、绝不至于使人起疑的事情来掩饰。
她会这般想,不单单只是出于自己的考量,而是方才突然想到了昨晚从占云娇口中所听到的一件事情。
宴席上,占云娇曾同她提起过,后日要随其母占太太一同前往清玉寺进香。
占太太常年礼佛,出城上香再正常不过。
占家父子会选在这个时机,将人送出城吗?
“阿葵。”
“婢子在。”
许明意吩咐道:“今晚准备一下,明早我要去一趟清玉寺。”
阿葵愣了愣,然还是立即应了下来。
这一晚,许明意早早便睡下了。
阿葵熄了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阿珠……”
她轻轻戳了戳守在外面的阿珠,低声道:“你知道么,姑娘明日竟要去清玉寺上香——”
阿珠看她一眼。
“现在知道了。”
“那可是清玉寺啊……”见好友不上道,阿葵提醒道:“清玉寺最灵验的,就是姻缘符啊!”
阿珠“哦”了一声。
“……”阿葵无奈至极,只觉得一腔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在渐渐被人扑灭,说起话来也没了激动之情:“姑娘以往可从不去清玉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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