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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若兰之华
“云弩被劫,子玉身为督造官,也也责任。若殿下因子玉而获罪,子玉却在殿安然养伤,别说子玉愧疚难安,便是这合宫的宫人,和满殿的朝臣,只怕也会背地里骂子玉恃宠而骄,唾弃子玉。”
巫王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脸色阴沉的走过去,猛地飞起一脚,将九辰踹倒在地。
湘妃登时变色,展袖拦在那少年身前,态度蛮横:“他只是个孩子,王上为何如此苛责?”
九辰却仿佛早已习惯了,迅速抹掉嘴巴上的血迹,便若无其事的跪好,继续垂眸盯着地面看。唯独嘴角,溢出了一丝冰冷的笑。
无论如何,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便足够了。
“这样的伎俩,不要再用第二次!”
巫王冷冷留下一句话,从袖间扔出一物,便转身往玉珪殿去了。
九辰缓缓抬起冰冷的黑眸,眼前白茫茫一片,辨不出任何人或物的轮廓。这两年,他早已习惯,于是就循着声音,用手试探着摸了摸,果然摸到一截古笛,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便知是死士令无疑。
他将那根古笛紧紧的握在掌心,仿佛抓住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缓缓扬起了嘴角。
一只温暖的柔荑,轻轻覆在他冰冷似铁的手背上,耳畔,响起一个温柔不失清冷的声音:“殿下是个骄傲的人,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九辰冷冷笑了声:“只要能达到目的,这算什么委屈?”
“湘妃娘娘肯屈身于这巫王宫,还对我这个失宠的世子「格外关怀」,只怕也是这个道理。”
湘妃凝视着一片融化在指尖的雪花,心绪复杂的笑道:“雪融为水,虽失本形,却得永生。两年不见,殿下好像长大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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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辰试着运起内力,让冰冷麻木的双腿一点点恢复知觉,因为眼睛不便,也不敢乱走,循着记忆拐进玉珪殿东面的一处甬道里,靠在墙上缓了许久,待眼睛能模模糊糊看清东西的时候,才捡着近道往宫门方向走去。
经过清华殿后面时,忽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叱骂声和女子的哭声。九辰皱眉,隐约看见,斜刺里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几个内侍正围着一个宫女,肆意辱骂踢打。那宫女跪在一堆散落满地的衣物间,低眉顺目,任由他们打骂,偶尔啜泣几声。
“你们在做什么?”
低哑夹杂着一丝不悦的少年声音骤然响起。那几个内侍一惊,待回头看清是世子,为首的内侍立刻换了副嬉笑的表情,躬身答道:“回殿下,这浣衣局的贱奴取衣服时,弄脏了史妃娘娘的金丝裙,奴才们正奉了娘娘之令,对她略施薄惩。”
说罢,他给其余内侍使了个眼色,那些内侍会意,立刻捏起那宫女的下巴,卷起袖管、左右开弓,轮流着去打她耳光。不一会儿功夫,那宫女便被他们掀翻在地,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嘴角更是鲜血直流。那些内侍却不肯放过她,□□几声,竟是七手八脚的凑上前去扒开那宫女的衣衫,争先恐后的将手伸进去,趁机揩油,拧她胸口和□□上的嫩肉。
那宫女终于不能镇定,惊恐的挣扎起来。这些早已不能行人事的内侍们,一双双眼睛,却透着淫邪的光芒,面皮也因兴奋饥渴而涨红起来。这深宫之向来如此,等级森严,弱肉强食,如浣衣局里这些身份低贱的宫女,多是罪臣家眷和犯了错的宫婢,别说没机会得到巫王宠幸,反而常常沦为内侍们玩弄发泄的对象。
那领头的内侍见九辰依旧拧眉站着,不肯离去,笑道:“奴才斗胆,请殿下绕道而行,别被这贱奴脏了眼睛。”
说着,他便做了个请的姿势,堆满假笑的面上,毫无恭顺可言。
九辰自然知道,他心底里并未将自己这个「失势」的世子放在眼里,能维持面上的礼节,已是十分可贵。
这样仗势欺人之事,王宫里几乎天天都在发生,九辰见得太多,本也无心管这闲事。可今日,他心情忽然有些不爽,一丝厌恶,便不加掩饰的浮现在了眼底。
那内侍瞧得清楚,心底暗暗冷哼一声,面儿上继续堆起笑,软带硬的道:“奴才也是奉史妃娘娘的命令行事,若差事办不好,惹得娘娘不高兴,这后果,恐怕谁也担待不起。”
顿了顿,他低声笑道:“包括殿下。”
“是么?”
九辰突然寒声笑了:“这宫,倒是很久没有人和本世子说过这等「逆耳忠言」了。很多年前,倒是出过一个,好像跟比你品级还高些。”
那内侍不紧不慢的拍着袍子上的粘得雪粒,也跟着笑了声,倒是拿起了架子。
九辰慢悠悠道:“那天,本世子心情极好,和今日差不多好。为了奖励他的大胆直言,本世子一高兴,就将他丢到采绿湖里给王上捉鱼去了。可惜,那人没福气,水性不太好,听说最后淹死了,反倒被鱼给吃了。”
那内侍笑意僵在脸上,顿时如吞了口狗屎一般,脸色青绿难看。
九辰眯起眼睛,看着半空飘落的雪粒,认真的问:“我听说,湖水越冷,湖底的鱼味道越是鲜美。今日天公作美,你可愿下湖去给王上捉鱼?”
那内侍悚然一惊,方知自己落入了这位小殿下设下的套儿里。
果然,九辰惊讶的问:“怎么?你不愿为王上效劳?”





落花辞 第220节
那内侍哪敢说不,只觉欲哭无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力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哭丧着脸道:“奴才知错,奴才罪该万死,求殿下饶命!”
九辰笑着半蹲下去,盯着他抖如筛糠的身体,故作不解:“你直言敢谏,在本世子看来,是立了大功,何来错处?”
说着,他俊美的脸庞,一点点凝起寒意,高声召来两个在宫巡查的戍卫营将士,很随意的道:“将他扔进采绿湖,给王上捉鱼去!捉不到鱼,不许他上来!”
“是,殿下!”
那二人见世子发令,也不问缘由,大步走过去,拖起那内侍便走。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空气,只留下一长串凄厉惊恐的尖叫声。九辰皱了皱眉,盯着已然吓傻了的其余内侍:“还不滚?你们也想去给王上捉鱼么?”
那些内侍顿时面如土色,提起衣袍作鸟兽散。
九辰也无心去管那宫女,计算了一下走哪条路能更的出宫,便继续往前走了。
“世子……殿下?”
一声不确定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是个嗓音略有些沙哑的女音。
九辰身体一僵,转过头,只见后面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粗布麻裳,用木簪随意挽着发髻,昔日细腻柔华的面容,如今肿得青紫不堪、眼角也爬满细纹,苍老十岁不止。她手里,提着一个大木桶,里面装着宫人们的换洗衣物,正是方才被那群内侍呵斥打骂的宫女。
此刻,妇人双目含泪,温柔的凝望着眼前的少年,一如往昔。
九辰喉头有些酸胀,喉结动了许久,才扬起嘴角唤了声:“隐梅姑姑。”
隐梅目倏地溢出一道泪痕,再也忍不住扔掉手木桶,奔至九辰跟前,细细打量。
两年前,巫王巡视威虎军,归途遇刺,刺客所用暗器,尾部刻有风国王族女子喜爱的青梅图案,证据直指巫后。为保全巫后,隐梅一人承揽下所有罪责。这本是要处极刑的重罪,在巫后的再三恳求下,巫王才留了隐梅一命,将她贬入浣衣局的丁字局,为宫最低贱的宫婢内侍们浣洗衣物,永不得出。
也正因如此,那些史妃宫那些内侍才敢那般肆无忌惮的欺辱于她。再加上,嚣张跋扈的史妃向来性烈如火,仗着兄长之势与巫王恩宠,并不把后宫的礼仪放在心头,在巫后面前颇为放肆。以前隐梅为王后宫掌事姑姑时,少不得斥责过她宫这些不懂规矩的内侍,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些内侍欲挟私报复、向史妃邀功,才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殿下瘦了,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这两年在军,一定会辛苦罢。眼看就要入冬了,改日,我托人去司衣局要写好料子,再给殿下缝几件新的衣袍。”
隐梅说着,又忍不住泪目浑浊。
这苦寒的天气,她自己身上也只穿着件破旧的棉服,很多地方都破了口子,扯着棉絮。她昔日柔嫩的双手,如今布满厚茧,长着几处可怖的冻疮,半露的双臂上,也满是青紫,显然经常遭受苛责。
九辰仰起头,任雪粒落入眼里,强忍着心底涌出的酸楚,道:“日后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放姑姑出宫。”
隐梅苦笑着摇头:“殿下能有此心,隐梅已感激不尽。只要公主还在,奴婢就不会去别的地方。”
“倒是殿下……奴婢听说,昨夜殿下在时侯殿前长跪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隐梅又是担忧又是心疼,犹豫半晌,终于还是问出口。
九辰神色冷漠,毫无波澜。
“阿梅,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疾斥,骤然从她身后响起,隐梅顿时变色。
这声音于九辰而言,再熟悉不过,即使两年未闻,依旧如蛆附骨,难以忘记。
他身体几不可见的颤了颤,便垂眸敛目,默默在道旁撩袍跪落:“儿臣见过母后。”
巫后凤目轻挑,冷冷一笑,由侍女扶着直接越过那黑袍少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落下,径直走到隐梅跟前,刻薄的笑道:“这种事,也是你一个贱奴可以过问的么?他虽然不嫌丢脸,本宫却怕脏了耳朵!”
隐梅目露出哀求:“公主……”
巫后嫌恶的道:“你若还认我这个公主,就立刻滚回浣衣局,别再招惹事端!”
说着,她便傲然扬首,往前继续散着步走了。
自始至终,巫后没有回头,九辰也没有抬头,谁也没有想起要看对方一眼。
隐梅悲由心生,唤了声:“殿下。”
九辰听着巫后脚步声远了,才起身拍掉黑袍上的雪粒,若无其事的笑道:“这么多年,姑姑怎么还没有习惯?”
隐梅看着那少年嘴角冰冷的笑意,忽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穆寒潜伏在宫门外,心急如焚的等了九辰一夜。
见九辰终于从宫门出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将军,宗玄和师铁他们……?”
一见面,穆寒便迫不及待的问。
九辰沉眸,坦然道:“目前,我无能为力。唯一补救之法,就是追回云弩。”
说着,他自己默默的朝朱雀大道上走去。
穆寒敏锐的察觉到,九辰后背衣袍上干凝的大片血迹,以及他异常发青的脸色。难道,是刀伤又裂开了?还是,昨夜另有隐情……
穆寒不敢多问,只能大步追上去,继续禀道:“从昨天开始,沧溟城里出现了许多暗血阁的血衣卫,好像在打听云弩的事。”
“王上已将追回云弩之事,交给暗血阁全权负责。”
“若被暗血阁领了功劳,于死士营而言,是福是祸不可预知。若想保证万无一失,我们必须抢先一步找到云弩。”
九辰简单说完此事,穆寒却听得胆战心惊。
王上此意,便是不信任死士营了,那宗玄和师铁——
他不敢深想下去,掌心不知不觉已冒出了冷汗。




落花辞 第221节
唯独眼前这位少年主帅坚毅如昔的脸庞和沉着冷静的黑眸,能让他略微安心一些。
九辰深知,巫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将内鬼怀疑到死士营头上,如今这情形,只怕多半是有人从作梗。
究竟是谁,能有如此通天本领,来挑动巫王的心思?
穆寒却有另一层担忧:“这些血衣卫,个个武功高强,想从他们手里夺东西,只怕不易。”
九辰也没什么好计策,只能道:“容我想想。”
“还有一事,末将也觉得甚是蹊跷。今日一早,南市突然出现了很多自称从夜照随使而来的商人,高价收购市面上的米面,说是要带到夜照国贩卖。”
夜照?
九辰忽然想起,那位莫名失踪的夜照公主。这所有的事,似乎像一根无形的线,看似毫无关联,却巧合的发生在了一起。
左相府,南央已经坐立不安的在厅等了一整夜。
相府所有的家丁,包括管家南福,都被派出去打探南隽的下落。
祭典结束,他本欲放下心结,和儿子好好的谈上一谈,谁知,巫王车驾还没到德门,本该站在队伍最末的南隽就不见了踪影。
南山寺那些刺客被斩杀时,只有密切关注着儿子的他,注意到了南隽异常惨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身体。
那一刻,久经风霜的他,忽然害怕起来。他害怕,事态朝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他更害怕,南隽一念之差,万劫不复。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西梁旧民心的仇恨和复仇的决心。正因如此,十年来,他一直试图在阻止南隽和端木族有任何联系。
如今,南隽无故失踪,南山寺又莫名其妙出现那么多刺客,他无法不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更没办法安心入睡。
“老爷!老爷!”
管家南福拖着肥胖的身躯从府门一路跑来,喘着气禀道:“老爷!公子常去的不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实在是找不着人啊。”
南央已急步迎到厅外,乍闻此言,刚刚升腾起的一缕希望瞬间破灭,斥道:“那你慌慌张张做什么?”
南福指着门口,结结巴巴道:“是子彦公子来了,说要拜访老爷。”
南央大感意外,他与子彦除了朝政上的事,从无私交。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来了?
“愣着干什么?将人请进来啊!”
南央一甩袖子,难掩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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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彦依旧一袭白色锦袍,外面罩着件厚实的狐裘,长身玉立,仿若仙人,比之平时的温尔雅,又多了几分王族子弟特有的贵气。
“今日冒雪叨扰,望左相勿怪。”
优雅的抿了口相府上等的龙井茶,子彦唇边漾起一抹笑意,微微欠身道。
南央向来不喜欢与人绕弯子,便开门见山的问:“公子屈尊驾临相府,必是有要事罢?”
子彦笑道:“的确有事请教左相。”
他轻轻吹了吹浮在茶水上的茶末,道:“昨日,我奉父王的命令处理彻查南山寺之事。左相猜猜,我在其一名刺客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南央眉心一跳,强笑道:“我哪里猜得出来。”
子彦不紧不慢的从袖抽出一张折住的白纸,搁到案上,道:“那刺客的手臂上,有一个刺青图案,我特地命人拓了下来。久闻左相年少时游历四方、见多识广,不妨替我鉴定鉴定。”
南央定了定心神,沿着折痕拿起那种白纸,待展开一看,登时变色,双手如被烫着一般,立刻扔了那纸。
纸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青狐。
“这是端木一族的行商标记,左相果然识得。”
子彦拾起白纸,复低声笑了笑:“令公子,似乎也与端木一族渊源颇深。听说,西梁灭国后,令公子以少族长之职,号令族内上下,直到十岁时,才由族元老送回相府。”
他轻飘飘几句话,便将南隽身世挑破,南央霎时手足冰凉,寒意袭身。
“我已派人查过,左相的侧室徐氏早年曾误坠山崖,小腹磕到了山石上、伤了根本,已然不可能怀上子嗣。”
“而昔日西梁王室,却有关于明姬公主未婚先孕、和一游方人暗结珠胎的传闻。据说,西梁城破的前一日,明姬公主还打算和那男子私奔。此事,南相定也记忆犹新罢。”
子彦徐徐说着,也不顾南央惨白如纸的脸色。
“更巧的是,暗血阁奉命调查云弩去向,于城探查时,却无意发现令公子似乎和端木族的人秘密会面,形迹可疑。不知,此时令公子可在府,我与他对质几句,便可知晓内情。”
南央再也坐不住,腾地从座上站起,神色激动:“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子彦用手笼着茶碗,低眉笑道:“左相莫怒,我已将这些消息拦下,暂时还不会传入王上耳。至于日后如何,恐怕还要由左相来决定。”
这话刁钻至极,南央第一次认真的审视眼前这位表面上与世无争、洁身自好的白衣公子,他低眉谈笑间,句句皆是利害,将他南央,将整座左相府都拿捏的死死的。这要何等缜密的心思,何等深沉的城府才能做到。
若非顾念大局,他只差一点,也和其他朝臣一样,将这白衣公子视为有贤君之才德、可与世子一较高低的储君人选。
事已至此,南央反而镇定下来,寒着脸问:“既如此,公子便把剩下的话一并说了罢。”
子彦感叹道:“与左相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果然能省去很多口舌功夫。”
“两件事。第一,我需要左相协助我,扫清沧溟城内藏匿的端木族余孽。第二,我手头有些朝臣孝敬的贵重物品,不方便寄存别处,听说,左相府后院有片荷花池,面积大又景色怡人,想借来一用。”
“你――!”南央半生耿直,何曾受过如此威胁,恼怒之下,只听子彦轻飘飘的补了句:“我给左相的条件,是保令公子周全,不知左相可愿答应我的条件?”
南央刚要冒出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半晌,如失三魂,失力般叹道:“冤孽!”




落花辞 第222节
南山寺后山,积雪未消,草木凋零。
南隽长跪于山脚处,端着碗素酒,缓缓洒到泥土里,祭拜亡魂。
他神色间,是怅然难以自拔的悲哀与疲倦。
相府的家丁们把沧溟城翻了一遍,却万万不会想到,自家公子会躲在此地。
九辰由阿蒙引路,找到这里后,便默默在斜靠在一颗树上闭目养神,等南隽拜祭完毕,才走过去,抱臂道:“他们总算从仇恨解脱了,未尝不是好事。”
南隽苦笑一声,便展衣起身,对着巍峨寂冷的南山出神。
阿蒙似也感受到他胸悲凉,难得乖乖的蹲在九辰肩膀上,不似往常闹腾。
九辰不是一个喜欢伤神的人,当失去一样东西时,便会费尽心思琢磨如何保住另一件。因而,他只是拍了拍挚友的肩膀,以表宽慰,便问:“你可有办法,找出端木一族的藏匿据点?”
“南山寺只是一个开端,如果不能阻止他们,日后,恐怕会有更加惨烈的伤亡。”
南隽深深闭目,强忍着悲痛,道:“此事,只能从一个人身上下手。”
“何人?”
“车娘。”
九辰皱眉,终于明白,南隽为何如此神伤。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伤心比伤身更甚。
南隽道:“各商路虽然不再听我号令,可还需要我一手经营的消息来探查消息。这些年,车娘一直负责搜集情报,对这张消息了如指掌。他们如果要举事,定然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情报,只要顺藤摸瓜,找到车娘,必然能找到他们的藏匿点。”
“好,事不宜迟,你将重要的联络人都列出来,我派人按人头盯着,只要车娘一出现,我们就让她当这个引路人。”
这方法果然十分奏效,午刚撒下,到了晚上,就有死士来报,在北市一家铁铺发现了一位疑似车娘的女子。
九辰和南隽忙赶到北市,在那家铁铺旁的茶楼上捡了个临街靠窗的座位坐下。隔着窗户,隐约能看见一个头戴帷帽的鹅黄衣衫女子正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铁铺老板,老板悄悄交给那女子一张纸条,又低声交谈了几句,便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南隽虽看不清那女子容貌,但从身段和姿态上看,确是车娘无疑。车娘出了铁铺后,便坐上来街角处的一顶软轿。九辰悄悄比划了一个手势,蛰伏在暗处的死士会意,立刻紧跟了上去。
两人皆是无处落脚,南隽索性要了壶茶,和九辰边喝边等消息,顺便消磨时光。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三名银刀死士翻窗回来了。
他们身上皆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似是与人打斗过,进来后,便单膝跪地,垂首无言。
九辰心一沉,皱眉问:“怎么回事?”
一名死士惭愧道:“我们技不如人,被他人挡住了去路。”
另一名死士道:“那人招式实在太,属下还未出招,便被他击败于地。”
九辰一惊:“那人长什么模样?”
第三名死士答道:“一身青衣,袖藏剑。”
九辰陷入沉默。
南隽眸光缓缓转动,似在思量:“难道……是他?”
这时,一人踉踉跄跄的推门闯入,头上斗笠被砍去了一大块,衣袍上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原本俊朗干净的行头,此刻破烂狼狈。
“穆寒?”
见此情景,九辰几乎可以断定,大事不妙。
穆寒一脸羞愧,显然作为子营统领,在过去的人生还没经历过如此耻辱:“将军,我们派出的二十名银刀死士,都遭到了一个青衣剑客的攻击。那人剑术实在刁钻,专挑人的手筋和脚筋,却不杀人。幸而属下逃得,才免遭一劫。”
九辰冷冷一笑:“他若真想伤你,岂会给你逃脱的机会。只怕,他是故意放你回来,当这引路人的。”
穆寒未料到这一层,顿时悚然一惊。
窗外,忽然飘进一阵清风,木制的窗框被要摇得吱吱作响,一条黑影,肆无忌惮的贴着窗户飘了过去,连不会武功的南隽都瞧得一清二楚。
显然,这是一种□□裸的挑衅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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