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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之妻(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晨潞
“哭什么呢。”顾晗心里也不好受,拿锦帕给顾晞擦眼泪,轻声细语和她说话:“你也知道,二房度日艰难,我又常年病着,是没什么好东西的。云锦是祖母送的,一共两匹,我一匹,你一匹。以后,咱们姐妹俩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妹妹……”顾晞的眼泪又急又多,擦不净似的。
很快,冬姨娘端着熬好的姜汤过来了,和桃蕊一起服侍着顾晞喝了点。
大夫和孙氏几乎是一起到的。孙氏虽然不看重顾晞,但到底是二房的庶女,病了她丝毫不过问,也不像回事。
“韩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是韩,是个中年人,面相很和善。他医术很好,顾晗就是他照料的。
孙氏在床沿上坐着。
“寒邪入体,症候急了些,却没什么大事。”韩大夫说着,去写药方,配药。
竹亭很快就忙了起来,丫头、婆子们跑进跑出地端热水,煎药。韩大夫再留下也不方便了,交待了几句后,告辞走了。
等顾晞喝了药,重新睡下的时候,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孙氏和顾晗去堂屋坐了,顾晞跟前是冬姨娘在守候。
孙氏即使讨厌冬姨娘,这个时候也没有攆她走。都是做娘的人,能体会到那份心情。
“……母亲。”顾晗喝了口丫头呈上来的茶水,斟酌着和孙氏说话:“我是突然起的兴致来看五姐,她生着病,大夫都请不来……四姐的一个丫头就敢颐指气使地拦下大夫。”
“可见大伯母在府里的威望。”
“……是,父亲不在了。但我们还有您啊。您不能一直低迷下去……父亲在天之灵,也希望能看到二房过的好。”
孙氏抓住女孩儿的手,叹了一声:“我晗姐儿都懂得为母亲打算了。但你不明白你大伯母的厉害,母亲是斗不过她的,就盼着你们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母亲。”
“好了,不说了。”孙氏打断女孩儿,“母亲知道怎么做的。”
等到傍晚时,顾晞的烧才算是退下去了,人也清醒多了。
孙氏见没事了,就交待了桃蕊几句,和顾晗一起出了竹亭。
冬姨娘跟过来求孙氏,想多照顾顾晞几日。孙氏没理由拒绝,便应允了。
夜色朦胧。
顾晗和母亲分开后,回了春在堂。而孙氏却去了凌波苑,那是武氏住的地方。
顾暖是次日给孙氏请安时才知道顾晞病了。
他不好进出竹亭,让顾晗把他准备的补品给顾晞带去。
“哥哥,五姐的病好多了,早膳时还吃了两碗饭。”顾晗看过顾晞后出来,路过垂花门时,见顾暖在抄手游廊处站着,便迎了上去。
“那就好……”
兄妹俩刚说了一会话,张居龄就过来了,他是过来找顾暖去学堂的,走近了才发现顾晗也在。
“张公子好。”顾晗微微一笑,屈身先行了礼。
顾晗逐一依言照做。
宋严拿出轻薄的稠布盖在顾晗的左手腕上,三指按向寸口,片刻后,脸色登时就变了,然后又换了右手腕。
“……姑娘,你是弱症……”宋严摇摇头:“体内又添有催化的□□,若不赶紧医治,时间一久,性命恐怕都不保。”
几个丫头的脸刷就白了,桃红慌乱道:“大夫,您得救救我们家小姐,花多少银子我们都给。”
顾晗闭了闭眼,她前世虽然也常年病着,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人参养身丸……
她长出一口气,看向宋严:“大夫,怎么治?”
还挺稳重。宋严点点头:“你要是信得过老朽,倒真有一法,针灸加服药。针灸是通过经脉直通肺腑的,见效的快。”
“针灸?”顾晗想了一会,说道:“不是信不过您,只是我独身一人,针灸实在是不方便。麻烦大夫先给抓些药。”
宋严笑了笑,他明白话里的意思,男女之妨不得不顾。他很快写了方子,让药童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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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进了雅间, 茶水都已经备上了。杨若又让伙计端来海棠糕, 豆沙酥排、炉果、蝴蝶卷等点心。
徐沛“啧”了一声,“都是甜的……你也不怕齁着。”
杨若拿起炉果咬了一口, “我就喜欢这口。”笑容肆意。
张居龄轻咳一声, 给自己满了盏茶。
杏花楼管事的进来给徐沛请安,“小侯爷,咱们新进了您爱喝的梨花酒,还专门配了翡翠杯……您看, 要不要上两壶?”
徐沛点头,又吩咐管事的:“你们店里不是自己养了大闸蟹吗?蒸一笼送过来。多放些姜片。”
管事的十分恭敬地应是下去了。一会儿功夫, 几个伙计就端着红漆托盘进来了, 依次摆筷布碗。
酒菜上来,三人边吃边聊。
“夙之, 你待会直接回顾家吗?”杨若在撕大闸蟹的腿。
每个大闸蟹都有拳头大, 蟹肉是雪白的, 连带着黄橙橙的蟹黄, 非常的肥美。让人食指大动。
张居龄“嗯”了一声,说道:“下午要去学堂,听宋先生讲学。”
“宋寮对不对?”徐沛插嘴道:“他之前在国子监做助教时, 我去听过一堂, 人倒也尽职尽责, 就是脾气很坏。动辄大骂学子。”他抿了一口酒, 不敢苟同, “他现在竟然被顾尚书请去了?”
张居龄点头, “主要为顾家孙辈们授课。”
徐沛笑笑道:“顾家族学在京都很有名气,张公子能在那里读书,前途不可限量。”
“顾尚书是他的恩师。”杨若帮张居龄解释了一句,桃花眼眯了起来:“说起宋寮,我还被他骂过呢。”
徐沛摇摇头,往窗外看。他没想到张居龄和顾临还有这层关系……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书生,最多是被世人夸张了学识。和杨若的互相往来,除了父亲的指示外,还有他自己的野心。
杨若有才华不假,但能为他所用才是最好的。
无翰林不内阁这句话在他这里就是空谈。谁说朝堂之上要靠读书人来把持,不试试怎么知道还有别的可能。
“我也被骂过。”
半响,张居龄也说道。
“哈哈哈……”
杨若忍俊不禁,起身给张居龄倒酒,“……吃罢饭,我和你一起去顾家。”
“你干什么去?”徐沛不解地问道,“你也想跟着读书?”
“……探亲。”杨若“哼”了一声,不甘示弱,“我想我姐姐了。”
徐沛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一个庶姐而已,骗鬼呢……一听就是胡扯八道。
“怎么,不行啊?”
徐沛拿出袖口处的手帕擦了擦嘴,笑道:“你说行就行。”他不想和杨若争论,再者是人家的私事……
酒足饭饱后,未时已经过了。
张居龄和杨若一起下了楼,往马车的方向走。
徐沛站在窗口,看着俩人的背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杨若对他不如以前亲近了。
树鸣正和杨若的小厮闲聊,见张居龄从酒楼里出来,忙紧走两步,“三少爷,我们回去吗?”
“等一会。”张居龄回头和杨若说道:“……我找张居宁还有些事情,你着急的话可以先去顾家。”
“你忙你的。”杨若挑帘子上了自家的马车,“我不着急。”
张居龄交待了树鸣不用跟着,独自一人去了满堂春。
这时辰客人不多,大堂里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个。张居宁也没避讳,在柜台和大掌柜商量进茶业的事。
“……我刚才去查了库存,洞庭碧螺剩余的不多了,你找些人去苏州太湖跑一趟,一定记得要今年的春茶……”
大掌柜答应着,刚要说话,抬眼却看见了张居龄,拱手行礼:“三少爷。”他逢年底都去张府交帐,自然是认识的。
张居宁一愣,随即笑道:“三弟来了,里面请。”张居龄的去而复返让他意外,不是和小侯爷他们喝酒去了?
“大哥客气了,我有几句话,想让你捎给父亲。说完就走,不必麻烦了。”张居龄站在柜台旁。
张居宁摆手让大掌柜先下去,“你说。”
“和父亲说,让他三日后去顾府找我……对了,让陈铭也跟着。”
张居宁一怔,嘲讽道:“让父亲亲自去找你?三弟,你好大的脸。”他从心底里看不上张居龄,什么荆州神童,不照样连举人都没有考上。不过是小妾生的,自己多少斤两都拎不清了。
张居龄笑了笑:“大哥,脸大脸小都无所谓……你只要和父亲传达一声即好。父亲来或不来,也用不着你操心。”秀致的脸紧绷着,转身就走。
“……”张居宁气得说不出话来,竟然敢指派他了。小兔崽子,等你回了张家的。
柳巷胡同离顾宅并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张居龄和杨若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到东风馆后,俩人才分别。
杨若去看庶姐杨真,路上碰到了顾暇。小丫头手拿捕蝶网由一群婆子护着抓蝴蝶,跑的满脸是汗,“暇姐儿,过来。”
“舅舅。”顾暇穿着大红海棠衫子,梳双丫髻。欢快地扑到杨若的怀里。
杨若掏出帕子,给她擦汗,问道:“你母亲呢?”
“和嚒嚒在屋里做针线呢。”
顾晗刚从母亲的锦绣苑出来,路过一片茉莉院,远远地看到杨若抱着十妹妹往三婶母的流水轩去了。
“小姐,您要歇一会吗?”巧珍看她不走了,小声问道。
顾晗摆手,示意不用,“……我们回吧。”
主仆俩慢慢说着话走远了。刚到凌波苑,桃红就过来了,附在她耳边:“张公子让人传了信过来,说丸药的事情有结果了,想和你见上一面。”
顾晗一愣。这么快。
她定定神,对桃红说:“你请张少爷去荷塘的亭子。”那里清幽,又和垂花门挨着,府里的女眷便鲜少过去。
桃红屈身应是,转身走了。
顾晗和巧珍一起也去了荷塘,她们到的时候,张居龄正背着手在亭子里看周边的风景。
微风吹过,水面上清波涟涟。
“……张公子。”顾晗喊道。
巧珍有眼色地退去了曲桥处。
张居龄不说话,好一会才转身看向顾晗,“……你的身子怎么样?”
问的没头没脑。
顾晗想了一会,才明白他这是关心自己,笑道:“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张居龄俊眉紧皱,“人参养身丸再不能吃了,这是要你命的东西。”
或许还有别的因缘在。
春日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天空浅蓝着,明熙又清淡。
过了两天,杨氏和女孩儿一起从杨家回来了,还带着杨夫人给武氏准备的两盒君山银针。杨夫人的意思很明确,想约个时间,领着杨若来顾家一趟,让他和顾晴正式见上一面……各方面都合适呢,就定下来。顾家毕竟在京都也是赫赫有名的书香世家,教出的女孩儿定不会差了。
这样的消息一出来,武氏很是高兴,立即让丫头唤了老大媳妇过来,和她商议。
“母亲,我觉得时间的话倒无所谓,具体哪一天都行,主要是晴姐儿,您得教教她规矩。”赵氏笑道:“您和杨夫人打的交道多,她的什么习惯、作派您都知道……晴姐儿要是得了杨夫人的欢心,她和杨若的亲事十有八九也就成了。”
“你呀,都多余考虑这事。”武氏淡淡地抬头看她:“世家小姐给人第一面的印象只需要矜持、稳重、温恭有礼就好……别的都不重要。杨夫人出身高贵,最讲究的是人品和德性。”老大媳妇那里都好,办事也利落,就是有点阿谀逢迎、攀人权贵的毛病。真道是人无完人。
赵氏脸一红,呐呐地:“母亲教训的对,儿媳妇记下了。”
武氏留她喝了一盏茶,让退下了。晚上的时候,让秋荷捧着一匣子的珠宝首饰送去了玉清小筑,晴姐儿是顾家的嫡长孙女,吃穿用度自然得一等一的。
农历二十三,是万事皆宜的好日子。武氏一早便让周嚒嚒拿着自己的对牌,去请杨夫人来府里看戏。这边又让丫头们去通知各院的姐儿梳妆打扮,尤其是二小姐。
所谓看戏不过是个由头,主要是给顾晴和杨若创造光明正大见面的机会。
杨夫人嫁过四个女孩儿,个个都是通过看戏定下的,自然深知其中的道理。得到武氏的首肯后,从书房里揪出正在休沐的儿子,准备了一番,就上了马车。
戏台子、戏班、茶水以及果子、吃食一应都是赵氏筹办的。今儿是女孩儿的好日子,她打扮的也庄重,穿着暗紫色折枝葡萄纹对襟褙子,梳抛家髻、戴华胜,逢人便笑。亲切随和极了。见到顾昣,还拉着她关切了一番,尽显做嫡母的风范。
顾晗到时,顾晴她们都到了,和众人打过招呼,她坐去了母亲身边。
顾晴在武氏的身边坐着,白皙的脸颊有些微红,在宝蓝色绣大团花斜襟褙子的衬托下,更添秀美可人。祖母和母亲如此大费周折的替她安排,心里激动又忐忑。她那么喜欢杨若,杨若呢?能看上她吗?
辰时一过,太阳升到了半空。杨夫人由周嚒嚒领着,和儿子一起进了顾府。武氏和几个儿媳妇笑着迎了上去。
“舅舅……”顾暇眼尖,还有段距离呢,便看到了身材高大,朗眉星目的杨若。他穿着绯色直裾,气质卓绝,笑起来洒脱极了。
杨若拱手给武氏行了礼,伸手把顾暇抱了起来,捏捏她的鼻子:“咱们暇姐儿又长高了。”
“是。”杨真笑着从弟弟怀里接过了女孩儿,“别累着你舅舅了。”语罢,使眼色让他看向顾晴那边。
杨若却不以为意,和杨真问起顾晖的事来。
“他就是杨若吗?”顾晞低声说道,她听无数人提起过他,什么样的溢美之词都有。
俊朗不凡、才高八斗……
顾晗抬头看了一眼,点头回道:“是。”她前世在张居龄的书房见过杨若,摇着一把折扇,最是风流不羁的人。
武氏和杨夫人说了一会话,摆手把顾晴叫到身边,和她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孙女。”一边又给顾晴介绍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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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等晚上顾景文从外院回来, 杨氏和他说了牡丹的事。
“……挺好看的,晴姐儿送过来你就收着呗。”顾景文去了净房洗手,出来后见妻子坐在临窗的大坑上,闷闷不乐的, 问她:“怎么了?”
“早晨时去给母亲请安,听大嫂说起人参养身丸……说是吃了对身体有好处……”杨氏摆手让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下去, 继续说道:“这样的好东西也不说给咱们晖哥儿些……大嫂虽说看不上二房,但是母亲在, 她还得好声好气的关照着。”
“瞎扯什么?母亲也是你能背后浑说的?”顾景文俊眉一皱, 又开口道:“晖哥儿身子壮实, 不需要吃那些。倒是晗姐儿, 你应该多去亲近她……二哥临走的时候, 拉着我的手让多帮衬二房……我都答应过的。”
见丈夫生气了, 杨氏开始低眉顺眼:“我知道二哥替你挡过一刀……你心里一直愧疚。可是这些年我们对二房也做的够多了,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他们……”
“你知道就好。”顾景文打断妻子的话, “要不是二哥在, 死的可能就是我了。”
“人啊, 得学着知恩图报。”
夫妻几年, 顾景文还是第一次说她。杨氏又臊又委屈, 眼圈都憋红了。
良久。
她低声认错:“……以后,我会多和二嫂来往的。也会疼惜晗姐儿。”
顾景文叹了一声, 把妻子搂在了怀里, 柔声道:“是我们欠了二哥。”
凉飕飕的风, 一波又一波从支开的槅窗处吹进来, 像极了谁的叹息。
杨氏的心情平静了会,和丈夫说起另外一件事。
“前几日,大嫂问起三弟,打听了他的婚事……旁敲侧击的,句句都离不开晴姐儿。我看大嫂的意思是想把晴姐儿配给三弟。”
“三弟?”顾景文想起小舅子跳脱不羁的性格,直摇头:“他最能自己拿主意了,他的婚事恐怕是我们管不了的。”
“……是,我也知道是这样。”杨氏叹气道:“他都满二十了,去家里说亲的媒人把门槛都踏破了……他竟是一个个都拒绝了。真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
“父亲、母亲都拿他没辙。我一个庶姐,更是说不上话了。”杨氏从丈夫的怀里出来,倒了盏茶水:“管吧,管不了。不管吧,又没办法给大嫂交差。”
顾景文想了一会,说道:“……你过两日回杨府一趟,就说回去探亲。和母亲说话的时候,把大嫂的意思透露下……母亲如果对这方面有意,会知道怎么做的。”他说完后,又加了一句:“带着暇姐儿,母亲喜欢她。”
“倒是个好主意。”杨氏点头,笑道:“对娘家这边,我算是尽了庶姐的本分,三弟接不接受的是两说,母亲肯定会放心上的。对大嫂这边,她再问起来我就知道怎么说了。”
……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下来。夜深了。
整个顾府都安静下来,沉入到深深的睡眠里。
顾晗是半夜惊醒的,她做了噩梦。
巧玲在外间值夜,听到内室的响动,忙端着烛火走了过去。
“小姐,你没事吧?”她被顾晗一头的汗水给吓住了。
“没事。”顾晗有气无理地:“……去给我倒些茶水过来。”
巧玲答应一声,把烛火放到了高几上。
临窗的老檀木美人榻正对着顾晗的弦丝雕花架子床,两边还放了梅花朱漆小几,分别摆着青花缠枝纹花觚,里面插着几只开得正好的迎春花。
这是西次间,她歇息的地方,算是内室。东次间做了书房。西耳房是丫头上夜时暂住的。东耳房当成库房使,长辈们赏赐些什么或者用不着的,都堆在那里。
巧玲估算着顾晗起床的时间,挑帘子进了屋,服侍她洗簌穿衣,又换了身豆绿素面缎褙、白练湘裙,头上戴了白玉登梅珠花。
顾晗一夜都是半梦半醒的、睡的不踏实,没什么精神,也不说话。只等一切妥当后,站在妆镜前,仔细打量自己。
镜中的少女黑发如瀑,肤白如玉的脸颊因为病弱而下巴尖尖,眉弯如新月,杏眼盈盈。
这般柔弱如柳的容貌,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清丽、温顺,人畜无害。
“小姐,传早膳吗?”巧玲低声问道。
顾晗点头,去美人塌上坐了,开口道:“清淡一些即可。”
巧玲屈身,答应着走了。
顾晗伸手把槅窗推开条缝隙,有轻风吹进来,迎春花清香幽幽,好闻极了。
过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交代在外间伺候的桃红,“你去小厨房让她们新做些马蹄糕。”
“小姐这会子要吃吗?”桃红多嘴道。
“不,待会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带着,她喜欢吃。”
桃红屈身应是,下去安排。
顾晗给自己倒盏茶水,慢慢回首顾家的近况。
顾家现在的当家人是她的祖父顾临,朝廷正二品的刑部尚书。已过知天命之年的他有三子一女,嫡长子顾景然和嫡次子顾景行、嫡四女顾景浣是与正妻武氏所生。庶三子顾景文则出自于妾侍。
撇开嫁去婆家的嫡四女,其余诸子都住在府里,皆以成家立业,儿女成双。
如此大门大户,晨昏定省的规矩自然严格。孩子们每日都要先拜见自己的父亲、母亲,然后再举家去正房给顾临夫妇请安;各房的妾侍相对来说就宽松些,她们没有资格去正房,只需给主母请安就好,具体什么时间什么规矩,则由主母们自行安排。
片刻的功夫,巧玲和巧珍一起抬了紫檀木小方桌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菜肴的丫头。
顾晗看着她们摆桌放盘,有玉田香米粥、燕窝炒烧鸭丝、小煎饺、蒸蛋羹。春在堂的做饭婆子手艺不错,这几个菜肴颜色鲜净、香味扑鼻。
顾晗吃了半碗蛋羹,起身往母亲孙氏的锦绣苑去。她重生后还未见过母亲,应该去请安的。
主仆几人穿过种满叠叠层层山茶花的小径,往左转弯,上了抄手游廊,大约一柱香的功夫,远远地便看到一处五间上房的院落,红漆的兽头大门敞开着。再往里看,几个婆子正在院内打扫。
顾晗眼睛一热。是了,这便是母亲的住处。她前世嫁给张居龄后,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有眼尖的小丫头看见顾晗走进院子,慌忙屈身行礼。
顾晗摆手,让她们起来。她长吁一口气,环视周遭。硕大的院子仅种了几棵桂花树,别的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明明还有人居住着,却莫名觉得荒凉。
顾晗眼泪要掉下来,父亲死了十数年,母亲的心也被带走了吧。
上了台阶,看门的小丫头挑起蓝色细布帘,顾晗抬脚进了正厅。母亲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还是印象里的模样,娟秀素净。左右各坐了一位少年、少女。
少年身穿天青色纻丝直裰,浓眉大眼,仪表堂堂。是她的嫡亲哥哥——顾暖。刚满十六岁,去年考中的秀才。
少女正是顾晞,妆扮的桃脸粉腮,很是得体,既不抢嫡女的风头,也不辜负她的美貌。
孙氏侧身和儿子说话,听见响动,转头的一瞬,脸上带了笑容,招手道:“晗姐儿,过来母亲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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