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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汉风雄烈
花荣的这番话与那知州有醍醐灌顶之效,那知州连连拱手道:“本州近来日夜辗转难眠,无得安宁,没个作道理处,只觉得满眼漆黑一团。现下听将军这一番话,甚有见地,一切万望主持。”却是不知道此乃花荣的一片善心。这些百姓即便走到青州,那杜充也多会视而不见。一路上不晓得要折损多少。到不如就地安置了,那梁山泊便是打来,也不会拿他们作甚。
只是花荣见那知州丝毫拿不出主意,好气又好笑。这人太无担待了。
“知州相公何发此言?叫花荣好不汗颜。花荣受命来到淄州,便是来襄助淄州的,职责所在,自应尽力。但冲锋陷阵,是卑职的事,这发令施政却要相公做主。譬如刚才花荣所说的招抚流亡,应当筹多少饷项,招募多少兵勇,又在哪里安顿老弱,相公是一州之主,都要唯相公钧裁。花荣岂敢谮越。”
别以为花荣是个武将便不知道这内中的奥妙。收拢流民,招募兵勇,放在危急时刻,文官士大夫都是可做的的。但是再危机,这种事儿也非是要武官来做。不然,你就是要用自己的脖子来试一试朝廷的刀锋是否犀利了。
就是那宋江前往登莱两州招募兵马,也被马政委派了一个司参军事的差遣。虽然那只是个从八品的官职。
“是本州急忙中将话错说了。只是这般事儿,本州生平从不曾经历过。应当怎地处置,万望将军指点。”这知州的两处眉头都紧蹙的挤到一快,手不断的去抚摩髭须。也不知道是真狗屁不通,还是心中另有打算。
花荣只能推说初来乍到,人情风俗,以及军马钱粮旧例,都不曾懂得。要说道一二,也当容他招询属下,把情形考查的了,再来禀报。
而就在距离邹平不远处的东平府中。一场别开生面的考试正在进行中。
梁山泊大军夺取了东平府,当地官员逃的逃,死的死,再不便是被俘,愿意主动投效梁山泊的一个也见不到。但是官员们都逃走死难了,衙门中的小吏可还多的是。
对于这些人,梁山泊那就是一个明察秋毫的照妖镜——但凡该死的,那就绝不会流。而后余下的胥吏们就都被集中了起来,分门别类的另造名册。
这当中有愿意主动投效梁山泊的,名字便被写在甲册上。这等人物但凡能通过笔试的,那中基层的头目小官,都是可以叫他们担任的。
胥吏在陆谦眼中可是一个庞大的‘公务员’后备体系。他们一个个熟知民情,又晓得官场的勾当,不容小觑的。
没有主动投效梁山泊的,就都被记录在乙册上。老赵家的死硬分子肯定是有,但只有绝少数人才会表露于颜面。像最后者,便被记录在丙册上。一般说来,这丙册上记载的人物的子孙后代们,三二十年中那就别对官场抱有期望了。除非老赵家能够雄起,反推了陆谦。
济州府不再陆谦的计划范围内,可是东平府却踩在可有可无的线条上。那么陆谦就需要作出一副样子来了,哪怕是表面上的。
东平府知府衙门的院内,五十多个愿意主动投效梁山泊的胥吏被集中了来。再历经了一次人生的选择之后,拿到了各自决定新生的考卷。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二十五章 陆谦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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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或许可以分为两类:有那么一点雄心的和没有那一点雄心的。对普通人而言,那一点雄心,是把自己拉出庸常生活的坚定动力;没有那一点雄心的,只能无力甚至无知无觉地,慢慢地被庸常的生活所淹没。在变革的时代,那一点雄心或许能导致波澜壮阔的结果。
以下哪项陈述构成对上文观点的反驳()
甲.编草鞋的刘备,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皇叔。就凭这一点,他从两手空空到三分天下有其一
乙.张雄虽壮志凌云,却才智庸常,一生努力奋斗,但一事无成,还弄得遍体鳞伤
丙.丁猛既无什么雄心,也无特别才华,仅凭裙带关系,一生有贵人相助,在官场上步步高升
丁.汪庆既不才高八斗,也不孔武有力,但自视甚高,不断折腾,一生也过得风生水起
……
王盛看着眼前的试卷,眼睛里闪着精光,这也并不难么。
梁山泊用的乃白话文,自己完全可以看得懂,亏得在此之前他还担忧自己不通文墨,会在所有人当中垫底呢。现在看,只要能认得字,便能应考。因为这种所谓的选择题,便如搏戏压住一般,总能得分。
当然想要得高分只靠如此却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专业知识。
是的,梁山泊的人在开场前就这么说的,专业知识。
就如这场考试的分科别类,别看只五十来人,却分成了政务科、税务科、司法科三类。王盛毫无置疑,选择了司法科,因为他就是于人当白役帮闲出身。
当初他大哥王兴乃是走街串巷的小贩、货郎,每天在城里外奔走,穿街过巷,靠着贩卖度日。日子过的辛苦,可也一家人团聚。王兴这位兄长对弟弟甚是照顾,取得娘子也是好的,从不曾嫌弃过还未成年的王盛。可是天不假年,他哥哥年纪轻轻便就去了,只留下一个孤嫂,此时日子真个苦得要死。他那嫂嫂具有两分的姿色,又且年轻,便被衙门内一个孔目看上了,常去那里走动,一意勾搭。这妇人死了丈夫,正苦衣食无靠,饿鱼吞饵,彼此就结识下了,做了孔目的外房,搬挪出了王家。按道理如此下那妇人与王盛便不再想干了,可妇人心善,非但没与王盛划清界限,反而在孔目面前央求来,孔目要讨她欢心,便就应允了下,至此有了王盛一碗吃食。稍后王盛自一应小心,叫孔目也合意。过了年余,孔目见他做事甚得体,又生的高大魁梧,便先叫他于人帮闲,后又替他在衙门中勾当填充了一名差役,遂得衣食两全。
只是这日子却过得耻辱啊。逢年过节给他哥哥上坟祭拜的时候,王盛都恨不得死在那坟前。
但凭良心说,那孔目也对得住他,待他不薄。王盛恼的只是自己无能无才。
再之后风云骤变,梁山泊崛起。那孔目在东平府被打破的时候,一病呜呼了去。那家中的正房娘子带人抄拿了外宅,将王盛嫂子,连同那妇人与孔目生下的一女儿一同逐出家门,王盛自然将妇人母女接入家中。如此就更惹怒了孔目的娘子,他娘家哥哥亦在衙门中当差,还做着府衙的户曹,轻施手段就迫的王盛焦头烂额,连说好的亲事都给黄了。王盛对之是深恨之。
也正是如此,王盛在梁山泊二次打进东平府后才这般干净利索的降了梁山泊。兔子急了还咬人,况乎是人?
这梁山泊‘科考’的考卷分甲乙丙三分,甲是公共卷,三科皆相同。那其中的一些选题还颇符合他们这些大宋皇朝叛徒的心声。人可不就要有一点雄心壮志!
王盛的雄心壮志便是要将压迫他的人通通打翻。那孔目正室夫人的娘家哥哥,今朝他是笑着看到那户曹被梁山军当众宣布了罪状后,一刀斩首的。
乙却是所谓的专业卷,内中询问的多是专业知识,比如《宋刑统》中的一些规范。当然这也是梁山泊把那条条框框过滤了一遍后,得到认可的一些规定。
那其中就有一题,乃是问:有一个劫盗团伙在抢劫一户人家时,被邻里发现,驱逐而散。盗魁愤恨,给俩徒弟下一个指令:“自今劫人,有救者先杀之。”徒弟应诺。
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劫盗团伙又去抢劫另一户人家。那户主是一位单身的老妪,三劫盗将她缚起来,榜棰求货,严刑拷打,逼她交出财物。老妪哀号,她的邻居听到哀号之声,心中不忍,便过去劝说劫盗:“这老人家也没什么财产,你们这么将她打死了也没有用。”盗魁的徒弟一怒之下,将那多管闲事的邻人刺死了。
如此三名劫盗被官府抓捕,两徒弟至狱先引服,三人后被判处死罪,是否正确?依据又何在。
专业卷的积分更高,而想要拿高分,这之后的问答题远比选题犀利。而同样这般专业的问题,非是对司法有了解者,也断不会知晓。
王盛便是了解者,那肚中有墨水,自然下笔犹如神。
按《宋刑统》规定,强盗不得财,徒二年;……伤人者,绞;杀人者,斩;杀伤奴婢亦同;虽非财主,但因盗杀伤,皆是。所以那三人被判斩首,法理便是在此。
然后熙宁年间赵宋又有新立法,“凡杀人,虽已死,其为从者被执,虽考掠,若能先引服,皆从按问,欲举律减一等”。
本案中,盗魁曾命令徒弟:“有救者先杀之。”可知盗魁应为杀人案首犯,动手杀人的两个徒弟只是执行师父的命令,应为从犯。而且他们被捕后,“至狱先引服”,属于按问自首。依照熙宁新法,刑罚应当减等。也就是说,按照法理,那俩徒弟是罪不该死。
只这一体便有十五分,而选题当中的最高分值,也仅仅是两分。
更不要说那丙卷价值三十分的论述。你可以把他称之为策论,但梁山泊不讲究文采,而更注重实质。陆谦也更多把他看做一作文。司法科丙卷的题目便是叫考生论述自己心中以为不平之法。
前文里都说了,赵宋与士大夫共天下,不禁土地兼并,甚至佃户要告主家,如不属实,罪加一等;而如属实,主家罪减一等。这等法律真的是连最基本的公正都没有。
就在院中的王盛等人在认真答题的时候,卢旭也在拿着一份税务科的试卷在勾勾画画。
他是卢家的家生子,而不是大名府卢氏一族子弟,往日在卢家亦是独当一面的行财管干,自是精通计算。被破上了梁山泊,卢旭当然心不甘情不愿。作为卢家的管事,他的收入可是不错,在大名府有妻儿宅院,活的舒心,过的自在,如何愿意‘落草为寇’?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那卢俊义在报复社会,卢旭就也只能上山来了。
上了山后,卢家的行财管干多被安排在度支司和转运使,那自然也被组织了一次考试。结果卢旭是独占鳌头,经期自愿选择,卢旭最终进入了税务部门。现下他就是这东平府即将成立的税务总局的一把手。
这一结果叫他因‘被上梁山’而升起的满肚子怒火,消散个干干净净。
千万不要小觑了国人一颗想要做官的心。在一个纯粹的官本位社会,做官的诱惑力是无须言表的。尤其是对于社会地位底下的人来说,比如卢旭这般看似有钱又体面,实则乃卢氏一奴仆的人,诱惑力便是直线上升。
只因为这官本位意识是千千万万民众头脑中存在的一种根深蒂固的价值取向,即是以官为本、以权为纲,官尊民卑,官贵民贱。官为百业之首,唯有走上仕途,才是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也只有做了官,才能获得特权和利益。
多少人把做官、升官看作人生最高价值追求,同时又用权利的大小来评判人生价值的大小。
官与民社会地位的完全不同,官贵民贱,官重民轻;官为中心,民为边缘;官在上,民在下;官为主、民为仆;在如今时代官的权可无限延伸扩张、而民众的权利只能被压缩甚至被剥夺。
以官为贵,以官为尊,以官为荣,乃是天经地义。
于是,这官即便是那‘朝不保夕’的草头官,也叫卢旭喜不胜禁。
现下他便体会了一把权利,因为他是税务科考卷的评卷人之一。那便等若是科举考试的考官,这般人生的飞跃,巨大的惊喜叫卢旭的精神完全为之振奋。这一刻,发奋努力,尽心竭力,等等情绪都堆积在卢旭的心头。他对梁山泊是一百个忠诚。
这却是叫陆谦都为之惊讶。本来他看卢旭头顶气柱还带着一丝丝红色,便知道这辈人心不甘情不愿。叫他于东平府做税务官,亦是一个搪塞,如此情况下,这税务官能有个鸟用?
却是没有料到,这眼睛一眨,自家便又多出了一个忠诚拥趸来。
某商行耗费一万贯购入一批货物,按获利两成有五来定价,却只售出货物数量的三成。为了尽快回转资金,掌柜的决定打折销售,待货物销完,折本一千贯。问此商行以原本定价之几折销售?
税务科的试卷上有不少卢旭曾经见过的题目,但也有他不曾见过的题目。就比如这最后的应用题,陆谦自认为出的很简单,但他也知道,在如今这个社会,能够算出此题,做个税务方面官员,那计算一项上便已经及格了。
就在卢旭看着试题在动笔计算的时候,陆谦也在注视着眼前的这五十余人。他们可以说是梁山泊第一批收入麾下的胥吏,同时也是梁山泊对外示人的榜样。他真切的希望这波人中能出现几个人才来。
同时他们也是陆谦的实验种子,偌大的东平府便就是他的试验田。虽然大军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但陆谦会在这里制定下一个框架来。而这个框架便是梁山泊的‘政府’。
这里的府县主官都有梁山泊的人来充当,他们原本的身份各异,现下却都是梁山泊的‘官员’,是受过《施政计要》的突击培训的种子。
当然,陆谦会主意他们的籍贯,做官的地域回避准则是必须要遵守的。就是现下正埋头苦思中的胥吏们,日后有那出类拔萃之人,从吏转为官后,也要到异地任职。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异地做官”的制度。这样能最大限度的减少腐败滋生。




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官府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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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府南城墙上,吴用目送着一支人马开出城池。却是宣政司的下属,这些人大摇大摆的出了东平府城,而后没行多远,便在一岔道口一分为三,向西、南、东三路而去。
陆谦要正儿八经的经营东平府么,那宣政司就是他的‘土改宣传队’。首先要把梁山泊的政策对治下的数十万子民宣讲下去。
那宣政司便是梁山泊的‘宣传部’。先前于那梁山泊中时候,地位并不煊赫。那为首的都头领樊瑞更是身兼气象局的首领之职。但是现在,那气象一块已经被交给了入云龙公孙胜,樊瑞全身心的负责宣政司事物。陆谦还把智多星吴用补充到内里,做副头领。也是希望吴用能把自己肚子里的鬼机灵都用在政策宣讲上面,那就相得益彰了。
这东平府对于宣政司而言乃是一个新,作为直接负责东平府政策宣讲事物的吴用,看着那开出城池去的人马,内心是激动非常的。
陆谦于宣政司划定的职责是相当大的,下属中除了宣传局外,还有一新闻署、一管理局。前者顾名思义,那就是报纸、书籍出版与管理,报纸那种全新形式的宣传模式,彻底升级版的小报,叫吴用这个白衣书生眼睛里只放精光。作为一个读书人,还是一个满肚子鬼主意的读书人,吴用怎会看不出报纸的作用来?这简直就是制衡士林清议的一法宝。
而至于怎么理解报纸书籍的出版与管理的另一大职权,那就用文字狱、禁书来点题就明了了。
别以为文字狱就满清才有,只不过是满清最为酷烈也。西汉杨恽因《报孙会宗书》中之文字触怒汉宣帝而遭腰斩,曹魏末年;嵇康因写作的《与山巨源绝交书》令权臣司马昭“闻而恶之”,而被斩于东市。文字狱在历朝历代都有发生,包括宋朝这一“文华盛世”。
赵宋的皇城司巡察亲事官、亲事卒、逻卒就都是特务,这些人员北宋开国之初早已有之。
“祖宗使之周流民间,密行伺察。”
“逻卒妄执平民,加之死罪,使之幽絷囹圄,横罹楚毒。”
“潜遣逻卒,听市道之人谤议者,执而刑之。又出榜立赏,募人告捕诽谤朝政者。臣不知自古圣帝明王之政,固如是耶?”
那文字狱,诸如奏邸之狱、乌台诗案、同文馆之狱、车盖亭诗案等等,几乎尽人皆知。
宋代禁书、焚书的事件也不时发生,私史往往是禁毁的主要对象。如崇宁二年(1103)四月,“诏毁刊行《唐鉴》并三苏、秦、黄等文集。”诸如《东斋记事》、《湘山野录》、《刘贡父诗话》、晁补之文集等著述都在禁毁之列。
只不过这些‘文字狱’的背后,并非是皇权红果果的打压异己,而更多是文人士大夫内部中的斗争,而且往往是胜利者执掌着天下的话柄,这般来才好将那一次次的文字狱给从大化小,再由小化无。
事实上只看水浒原著上宋江在浔阳楼吟反诗的际遇,那便可见一番。
更不要说,宣政司下属除了宣传局与新闻署外,还有一管理局。后者针对的却是市井瓦肆说书卖艺之辈的管理约束,不要小看了那些说书卖艺之流的影响力,娱乐无论在什么朝代,都是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
吴用精神焕发,仿佛重回青春年少时,只觉的叫他日夜不免的工作,浑身也有使不完的精力。但这美好的未来,远大的前程……,只能说权利是男人最好的金枪不倒。虽然这一切的一切还都要看宣传队们的实际效果怎样。若是效果不佳,难保陆谦不会对宣政司的权柄动刀子。
且说那宣传队一分为三,其中一支往南到了第一个村坊。先就是敲锣打鼓,铜皮喇叭喊得震天响亮。
“老少爷们全都听着,打今日起,丁钱、粮米耗、头子钱、义仓税、农器税、牛革筋角税、进际税、蚕盐钱、曲引钱、市例钱……,尽数废除。”
“人均田亩不及一亩之家,农税全免……”
“废支移。我梁山于县下乡镇设立粮站,百姓就近纳税……”
“废折变……”
如此的叫喊声一旦发出来,怎不叫百姓们闻声而动。那老赵家的夏秋两税,只看比例还不及田亩出产的十一,但粮米耗、头子钱、义仓税、农器税、牛革筋角税、进际税、蚕盐钱、曲引钱、市例钱等等,却是数倍于正税。
只说那粮米耗费,县进州,州进路,路上国库,便都有加耗费。正税一石,加耗数升。另外还有义仓,收正税的1/10。也都是农民要承担的税负。
尤为需要重视的是“支移”,本来两税应该在固定地点缴税,就像后世的粮站,兔子是直接建在乡镇一级的。但老赵家却经常强迫百姓【纳税人】把税物送到指定地点上交,如此称之为支移。这样减少了政府的运输费用,却增加了百姓负担。陕西支移曾规定一二等户支移300里,三四等户支移200里,五等户支移100里。不愿意支移的,得支付道里脚钱。起初税户为了节省运费,在原地把税物换成铜钱带到支移目的地去交税,可在路程上还要交过税(商税的一种)。道里脚钱成为定制后,元佑年间,京西路每斗脚钱高达56文,相当于元丰年间的正税数额。广德军纳苗税一石,贴脚钱三斗七升。数额之高,触目惊心。
而所谓的折变也就是老赵家按照自己的需要,把百姓应缴纳税物,折换成政府需要之物。称为折变。
按规定,折变本来应该按照市场平价的,但官府必然会压低百姓缴纳的税物价格,抬高折变目的物的价格,变相的再压榨了百姓一笔。
后世传扬的包青天包大人就曾经说过,淮南两浙的发运司命令税户把小麦按照每斗94文折为现钱交纳,比市价高两倍。到了徽宗大观二年,京西路直将民户应纳的杂钱和盐钱折成小麦交纳,而小麦的市价为每斗120文,官府按每斗53文折变。硬是生生多得了一倍多的小麦。
在折变操作中,官府官吏不按规定明示操作,而是经常多次折变,比如本应纳现钱,官府却要求折变成绢帛,然后再把绢帛折变成丝绵,再把丝绵折为现钱。这样一来,官府收到的钱经过三次翻倍,已经是原来的8倍以上。
再加之丁口钱,其数额各地不同,从100文到700文,从米数斗到一石不等。那也是一大负担,也怪不得百姓之家多有溺死胎儿的习俗了,实乃生养不起。
可以说,老赵家的这番税务政策是极近之剥削压榨。但也同样要肯定的是,老赵家的这套税务制度是绝对科学的,是绝对费了极大精力来制定的。
因为他们总能将百姓口袋里的最后一文钱给剥夺去,却又总能给百姓们留下一口果腹吃食。
赵宋一朝,为何每当天灾来临,便就是流民四蹿?那也就是因为他们的压榨太甚,叫黎民百姓毫无丁点抵抗灾难的能力。
村坊的百姓本就对开进来的这支打着梁山旗号的队伍好奇不已。作为被梁山泊蹂躏过的所在,东平府百姓对于梁山泊丝毫不陌生。更不要说去岁冬季里被救的十几万百姓中,就有一些是东平府百姓。
是以,本地人看待梁山泊人马的表情,远没有见到官军时候恐怖。这也算是一种民众基础吧。而既然本身就有一定的民众基础,梁山泊随后宣讲的政策又是从他们的利益角度出发,这样一来,宣传队周边立刻便聚集了大群的百姓。
领队脸上笑的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条线,如此开端真心再好不过。“俺梁山泊替天行道,岂能像那鸟官府般欺压善良?这东平府治下,不日就将清丈田亩,乡亲们且将田契备好。如属实,并力新契,分文不取……”
领队趁机叫人宣讲开来,同时着村民带路,派人向那村坊里的地主,亦兼任本地保正的刘员外送上了一封信。却是一封邀请函,乃三日后本乡政府成立之庆典。
那庆典上是会有大事要事宣布的。
村、乡镇、县、府、省,这是陆谦制定的大框架,虽然这省一级机构短时间是看不到的。而那村官,他着实担负不起。可乡镇一级机构却可以。因为乡镇一级官员的素养远没有县府一级官员所需要的高,且这般机构还是一个安排山寨伤残士卒的好去处。当然,后者也必须经过突击学习。
再说,如今的一个县也不过十几万人,富饶若郓城县也才二十万,扣除了县城外,一个县境里划不出几个乡镇来的。而梁山泊的‘官员’数量极少,考虑到实际情况,陆谦要在东平府设立的乡镇一级政府,实际上却也只有一个乡长/镇长,一个税务官,一个治安官,外加一什预备军士兵,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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