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sir,嘘,不许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_苏
鉴证警员用玻璃棒沾了一点那种物质,举到老乔眼前:“这种胶质能造成阳光的散射。如果阳光正好转到了合适的角度和高度,白光会散射成彩光,宛如雨后的彩虹一般,骤然在玻璃上出现彩色的影像。”
汤燕卿点头补充:“不止这种胶质本身,如果阳光的角度和高度都合适,风挡玻璃的弧面,以及风挡玻璃上贴的太阳膜,也都会一定程度上造成阳光的散射。与这种胶质合在一处,可能造成二次,甚至三次的反复散射、折射,构成多彩的小丑脸图像。”
“这么复杂的手段!”老乔都吓了一跳,急忙询问:“可找到指纹?”
鉴证科的警员只能遗憾摇头:“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指纹、脚印,甚至是毛发和皮屑。足见这个人是有备而来。”
汤燕卿慵懒点头,伸手搭在老乔肩上:“老乔,多此一问了。试想能熟练利用光线的散射和折射角度,从容地画下小丑脸的嫌犯,该是何等的智商。那样高智商的人,又怎么会愚蠢到留下痕迹或者dna线索给警方呢?”
老乔也忍不住抬手擦了擦汗:“这个罗莎究竟是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啊!太诡异了!我得去跟她谈谈。”
鉴证科的警员和老乔都走了,时年抬眸静静望住汤燕卿。
“你怎么看?”
汤燕卿垂首看腕表,然后从车祸现场向后倒退回罗莎家,一边走一遍用手机上的app粗略记录距离和角度的数值。
测了一圈,他走回来,目光凝肃。
“你先说说。”
时年深吸口气:“首先从那小丑脸本身,可见嫌犯对于物理学、材料学的功底之深厚。还有小丑脸的构图,比例严谨,线条流畅,可见勾画的时候一气呵成,极有自信,且笔法熟练。”
汤燕卿含笑补充:“他在绘画方面的造诣,也许要更深厚一些。这体现在他对色彩的苛求,甚至迷恋上。”
“你瞧掌握阳光在胶质物质里的散射本身已经是个玄奥的事情,就像彩虹,只是光带的平均分配;可是小丑画呢,却是黑眼、白脸、红嘴,每一个部位的颜色都不失真,且色块的过渡流畅自然……这是他利用胶质、玻璃弧面、太阳膜之间的反复散射和折射才能达成。这般费心费力,可见他不能接受胡乱的调色,可见他对色彩的迷恋。”
-
【上午第二更】
阿sir,嘘,不许动 正文 153.153无可救药爱着她(2更2)
“甚至可以说是将风挡玻璃当成了他专用的调色盘,以阳光为颜料,完全酣畅淋漓地自由勾画,乐在其中。”
时年闭上眼睛,将自己想象成嫌犯,想象那人那一刻面上的神色。
“那一刻他一定是在微笑,仿佛都忘了画下这样一幅画是要去害人的,他那时只在享受作画本身的快乐。甚至……”时年说到这里一皱眉睁开了眼睛,没有继续说下去。
汤燕卿便偏首过来:“怎么突然停住了?餐”
时年摇头:“我可能是想多了。”
“说。我不笑你就是。”他纵容地鼓励着她。
时年皱了皱眉:“也许是我变~态了,我总是觉得嫌犯作画乐在其中的另外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希望他的观众会喜欢,会称赞他的高超画艺。于是他那时候的微笑都是因为想象着那个观众才起的。”
“他仿佛都能想到,他这幅画的观众会是谁。而他画下这张画,甚至就是为了展现给其中的一个特别的观众看的……他很期待那个人的惊讶。斛”
说完她用力甩了甩头。
作为这幅画的观众之一,她只希望她自己不是那个嫌犯期待的那个人。
真是好古怪的直觉。
汤燕卿便眯起眼来,深深凝望她的神色,却没出声。
能看见这幅画的观众,除了受害者罗莎本人之外,只可能都是相关的办案警员。这群人里只有一个人的身份是例外的,那就是她。
如果要用排除法来推测嫌犯别有青眼的那个观众,那首先的可能就是她。
——那个人在罗莎的风挡玻璃上画下一幅画,一幅逗乐的小丑的脸,用以撞伤了罗莎,却要为了给时年看,为了取悦她么?
汤燕卿尽管没说话,可是时年却还是敏锐感觉到了,抬眼瞪他:“公平交易,你也不许藏着话不跟我说。说啊,你想什么呢?”
汤燕卿却耍赖一笑:“真的要我说?听了不生气?”
“嗯。”时年点头答应。
汤燕卿便一点点收敛了笑容,黑瞳幽深,隔着墨镜盯着时年的眼睛:“这四年来,有没有我不认识的男人,曾经对你表示过好感,或者追求过你?”
时年一愣,随即伸脚踢了他小腿一记:“你说什么呢!这四年里,我是向远的妻子,我怎么会跟其他男人有那样的关系?!”
他夸张地弯腰去揉腿:“你看你看,都说了让你听了别生气,你怎么说话不算啊。”
“算了,不跟你说了!”时年一跺脚,便不理他了。
他算是安全地暂时藏住了心里的那一层担心。
.
时年自己懊恼了一阵,也想到了那四年曾经时常在独自一人时于凌晨接到的那些电.话。电.话没有来电显示,也没有人说话。
曾经那些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会直觉想到是四年前的那个人追来了……她便会被拉回到四年前的噩梦里,只能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努力想着爸,才能克服。
可是这件事……还是不跟汤燕卿说了吧。
反正那样的电.话也不可能是他想要问的秘密追求者什么的。
这世上应该没有男人蠢到要用那样吓人的方式来追求人吧?那是自毁的节奏才是。
.
时年便收回心神,盯着他手里的手机:“你刚刚在测什么?”
汤燕卿隔着墨镜,却仍能感觉到他目光炯炯盯着她。
“嫌犯竟然能计算好这条路上阳光的角度和高度,便证明他曾经在这条路上实地勘察过。我在计算他最常出现的位置,那就说不定他曾经在这个位置附近的地点停留过。或者是短期租房,或者是在路边的咖啡座小坐,总之,从中会找到他的线索。”
“对哦!”说回案子,时年便重新振奋起来:“之所以能对光线那么熟悉,便不可能是一朝一日观察的结果。只要那人连续多日在这条路线上出现过的话,那就一定会遇见路人,就一定有人会对他留有印象。只要咱们耐心排查,就有可能将他从人海里给揪出来!”
汤燕卿含笑望来:“越来越专业了。”
说着拨手机,“皇上,去给老乔组里的潘妮使使美人计,把老乔跟罗莎的谈话内容套出来。”
时年听见这谈话内容也是醉了,忍俊不已。
汤燕卿接下来又给关椋下任务:“老乔跟罗莎谈话,凭他的传统刑侦学,一定是从利害关系人的角度入手。所以稍后皇上会拿到罗莎自己列出的利害关系人名单。你交叉比对那张名单上的人,看里头有没有物理学、绘画特长的人;还有交叉比对他们最近一个星期的所有app的定位信息,寻找有在车祸现场附近出现过的人。”
汤燕卿交代完了,却见时年立在路边出神。
他走过去,忍不住伸手拥住了她。
时年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看,拍掉他的手:“喂,你现在穿着警服呢!拜
托你,要尊重这身警服。”
他吐了吐舌:“好,那今晚上我换了便装之后再抱。”
时年脸红过耳:“哎你这家伙,谁答应给你抱了?”
他挑眉望她:“不想给我抱,又何必让我看见你那么聪明可爱的模样?你明知道我一看见你那小模样,就非忍不住抱抱不可。”
“你……”时年真是没辙:“霸王逻辑!”
他笑起来,忍不住凑在她耳边:“霸王真正的逻辑,只是硬上弓……难道你是提醒我,该对你,呃……”
“哎你!”
时年浑身燃火,跳起来打他:“别胡说八道!”
他抱着手肘扬眉而笑:“刚刚谁教训我,说要尊重警服来着?怎么还有人当街跳起来打身穿警服的officer呢?”
时年被自己的话绊住,只能停下来瞪他,双颊绯红。
看见她这样,他便愉快起来。什么小丑脸,只要能看得见她的脸,他便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
.
向远录完口供,由路昭代理办完了手续,离开警局。
他略作犹豫,还是去了急救中心。
罗莎已被转进病房。他走进病房的时候,罗莎正面朝里,仿佛在睡着。
向远站在病床边大约一米的地方站了站,还是后退走向门外,到护士站去问怎么没有人陪护她。
护士翻了一下档案,说已经通知了罗莎父母。他们正从外州赶过来,应该今晚就能到了。
向远这才放心,询问罗莎伤情,以及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护士说罗莎已经解除了生命危险,身上的伤静养,便会渐渐康复的。只是她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惊吓,这个可能要后期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来做疏导。
至于什么时候睡的,护士便笑:“没睡呀。我五分钟前刚去给她打过针,还听她自己说了无睡意呢。”
向远便听懂了,忍不住皱眉。向护士道谢之后回到罗莎的病房。
在沙发上坐下,轻声说:“我知道你没睡,你只是不想见我。不过没关系,我坐坐就走。罗莎,这次不管谁对谁错,可是你终究出了车祸,便还是该由我说一声对不起。”
罗莎依旧面朝里躺着,面上满是落寞的苦笑。
“阿远,只是一声对不起么?你该明白,我始终在等你的一句话是:‘嫁给我’。你从前不肯说,是因为时年;那现在呢,你跟她都离婚了,你却还不肯跟我说那句话么?”
向远闻言便是皱眉:“我记得我没告诉过你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时间告诉你的?”
罗莎闭上眼苦涩地笑:“是啊,是她告诉我的。她是用这个消息拜托我,让我在合伙人会议上不要再为难你,她求我帮你……她都以为我们两个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不是么?怎么,原来我们所有人都猜错了么?”
向远轻轻闭上眼睛。
“罗莎我不想骗你,我爱的人不是你,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婚姻。”
罗莎死死咬住手指:“你不爱我?你从前是因为时年,才会说你不爱我;可是现在你跟时年已经离婚了,你身边又并没有其他女人,那你爱的又是谁?”
话问出口,实则罗莎心底也已经浮起了答案。
她再感觉不到浑身的疼。原本麻药过了劲儿,她现在应该全身都疼才是——这是因为,心里更疼啊。
“阿远,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爱着的人,还是时年!还是那个刚刚跟你离婚,刚刚成为你的过去式的时年!”
向远也轻轻闭眼,怆然一笑:“是的。我爱的人,依旧还是她。”
阿sir,嘘,不许动 154.154这兜兜转转万变乾坤,何出掌握(3更3)
司夜染一听便腾地立起,竟然忘了是戴罪之身,身在御前。
怀恩便眯起眼来盯住他,一声申斥:“别忘了你的身份!”
大明宫廷二十四衙门,为首的自然是怀恩的司礼监,掌管皇上诏书、奏疏批红,又掌握东厂大权,于是被称为“内相”。
排名第二的原本还是内官监,都轮不上御马监。谁叫御马监管的原本都是牲口和草料呢?可是后来随着司夜染的出现,御马监的地位开始直上青云,不光管了皇家的皇店、皇庄这些生意,更是掌握了腾骧四卫的羽林三千户!
御马监一跃成为了二十四衙门中排名第二的,被称为内管家。稍逊给司礼监的无非是欠缺一个东厂的提督之权。可是后来皇上还是给他另开了西厂啊,校尉人数甚至为东厂的加倍,便明摆着是将御马监的地位提到与司礼监相同的位置上来餐!
对于这个小孩儿,当年他不满十岁还在内书堂的时候,怀恩就曾着意留神过,想早早收到自己手下。只可惜他再想要,却也早不过皇上,皇上早早将这个孩子要到了身边去。
于是渐渐地,这个司夜染成了司礼监、成了他怀恩的心腹大患斛。
更是因为上回司礼监、内阁、六部九卿一同参劾司夜染,而将双方的矛盾公然全都挑开了。于是今日即便在皇上面前,怀恩也不假以辞色。
他怀恩历经三朝,在外风评极佳;可是他司夜染呢,小小年纪心狠手辣,骂名满天下。若当真闹起来,就算皇上偏向那个小孩儿,却不能不顾天下悠悠众口!
怀恩这般义正词严,却没想到换来的不过是司夜染立在君前的一声冷笑:“怀恩公公,您老有时间斥责晚辈,不如先将辽东边情见告。至于晚辈在御前是否失礼,自有皇上定夺,不劳您老费心。”
“再说,晚辈在皇上面前起身是大罪;那难道您老在皇上面前出言指斥,就不是大罪了么?”
怀恩大惊,连忙跪倒在地,向皇上请罪。
皇帝盯着一脸桀骜的司夜染,也只能无奈地挥了挥手:“朕不会追究的。你们两个,也是为了辽东的事,无心的。”
小六这孩子在他面前一向恭谨乖顺,可是除了在他面前和贵妃面前之外,不管面对谁,都是这样一幅桀骜无比的态度。
皇帝心下也是暗笑。若他自己不是皇帝,他八成也会这么面对那帮食古不化的老东西;更何况这孩子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血统,所以他面对谁能低下那颗高贵的头呢?
实则小六越是这么,他这心底下啊,反倒越是喜欢。
见皇上果然又护着司夜染,怀恩只能再度无奈……从来,永远,皇上总是这么护着那个小孩儿,真是让人气死!
皇帝便也将话拉回正题来:“怀恩,说辽东。”
怀恩也只能咬牙,忍住对司夜染的不满,叩首道:“回皇上,钦差巡查辽东大臣、乾清宫太监兰公子,于女真诸部首领会盟之日,被建州掳走!”
.
“你说什么?!”
皇帝和司夜染几乎异口同声。
皇上急得又口吃起来:“掳,掳走了?”
“是。”怀恩躬身答。
皇帝一拍桌案:“建州好大的胆子,这是要反了朝廷,反了朕了!着兵部拟定方案,朕要发兵建州,救回钦差!”
怀恩却连忙叩头:“皇上且慢!朝廷与女真的兵戈不宜轻动。这些年朝廷对女真各部一直优抚甚厚,以羁縻治之,就是想要他们归顺朝廷,作为我大明北方间隔开蒙古的屏障。今日倘若兵戈轻开,那以后朝廷跟女真之间的关系,将破镜难圆。”
皇帝抬眼瞥了司夜染一眼,见他死死攥着拳头,却没多说半句话。这才点了点头:“只是此事朕也不好独断,便将兵部尚书、内阁首辅、次辅都宣来,咱们君臣一起参详参详。”
怀恩便又上奏:“其他人自然好说,只是兵部尚书一职么……皇上是忘了,这个职位尚且出缺。”
皇帝眨了眨眼:“出缺?怎么出的缺?”
怀恩便回眸瞪了司夜染一眼。兵部尚书许晋永,被他给拿捏了罪名杀了!
皇帝好像终于想起来了,转了转眼珠:“这样啊?尚书之下就是侍郎,尚书不在了该由侍郎暂代司部事物。朕想想,是不是兵部有个侍郎叫马文升来着?颇谙辽东事物,朕记着还为了辽东的事,跟辽东巡抚打架来着。”
怀恩被呛着,暗暗咳嗽了一声:“皇上明察秋毫。”
皇帝便又盯了司夜染一眼,点头道:“行,那就宣马文升来代表兵部。”
.
几位大臣陆续从府中匆匆赶来,东边天色已经泛白。
军情要紧,没人再有睡意。
内阁首辅万安、次辅刘铭,司夜染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偏侧了头,目光清冷打了个旋儿去望兵部右侍郎马文升。
老头儿已经五旬,历经过三朝。精瘦、一把山羊胡,行走之间精神
抖擞,那山羊胡也跟着一起抖擞。
皇帝便让怀恩将辽东的军情又说了一遍。
皇帝熬了一晚,仿佛有些困了,蜷在龙椅之上微微打着呵欠。这一累,嘴就又不好使了:“……钦,钦差被俘,这是朕、朕和朝廷的脸、脸面。发、发兵,你们看,怎怎怎怎么样?”
老谋深算的万安没出声,跟刘铭对视一眼;怀恩也没出声。
此时职司最低的算是马文升。兵部尚书的位子出缺呢,他身为兵部右侍郎,并非没有机会。况且今儿是皇上召了他来,却没叫在他之上的左侍郎来,这用意岂非不是栽培他?
于是五十岁的老侍郎便先跪倒启奏:“皇上,依微臣之见,不能发兵!”
“辽东之事,微臣一直都在关注。这一次建州生异,也并非都是建州有反心,而是咱们朝廷里有人做事不当,逼反了建州!”
皇帝一听也睁开眼睛:“哦?还有这等事?说来给朕听。”
马文升便道:“首先,是辽东巡抚陈钺的过错。他擅自关闭抚顺关马市,令女真无处贩马交易,更无处购买生活所用的铁器,造成建州的不满。”
马文升说着又瞟了司夜染一眼。
“另一有罪之人,便是此番被建州掳走的钦差兰太监!”
皇帝也表示惊讶:“哟,她又犯了什么过失了?”
马文升愤愤道:“女真年年来朝贡马,建州和海西每年一贡,野人女真三年一贡。建州每年都是早早就来朝,足见其忠于朝廷之心。却没想到他们的一片心意,却被那兰太监给搅乱了!”
“去岁建州贡马,结果在御马监治下的西苑发生了腾骧四营的士兵擅自搔饶女真来使的事,此事相信皇上也有耳闻。”
皇帝想了想,盯了司夜染一眼,微微点头,算是应下。
马文升便受了鼓舞,继续说:“去岁的事情终于被腾骧四卫的勋贵压下,结果今年建州再来朝贡马,又撞上了这位兰太监!一年过来,兰太监更是官运亨通、扶摇直上,如今已是执掌西厂的大太监,于是她不知收敛,反倒变本加厉,扬言非要娶人家建州的格格!”
“人家建州吓得连夜便逃回辽东,这位兰太监不依不饶,还直接追到辽东去了,扬言不娶到手,誓不罢休!”
在场的怀恩、万安等人彼此对了个眼神儿。
皇帝则又望了司夜染一眼。原本想严肃,却一张嘴就没忍住,笑了出来:“哟,这孩子可真能折腾。她一个太监,非闹着要娶人家格格干什么呀?”
这话别人听不明白,可是在皇帝和司夜染这儿,怎么听怎么笑料十足。
只因为皇帝也最清楚不过,兰芽是个女孩子家呀!
可怜马文升全然不明就里,依旧义愤填膺,一板一眼地启奏:“皇上明察,正是这个道理。兰太监到了辽东,会同辽东巡抚陈钺,关抚顺马市,更-派腾骧四营跟去的人,将人家建州的格格给抢了过来,要趁着女真各部首领会盟之日,便要强行拜堂!”
“微臣斗胆直言:皇上,若换了皇上是建州的都督,您岂会坐实这样欺人太甚之事发生?所以建州掳走罪魁祸首,又岂是情无可原?”
马文升慷慨陈词,又是五十岁的老人家了,说完之后都一头的汗。皇帝看着都不忍心再质疑,便直接点了点头:“马文升,那依你之见,辽东之事该如何决断?”
马文升登时叩头:“依微臣愚见,辽东之事只可安抚,不可兵剿!同时免辽东巡抚陈钺职,朝廷下旨申斥钦差兰太监,同时赐给上次女真来使所求之蟒衣、玉带、金冠。”
“安抚之下,建州定然自行送还钦差,并贡马谢罪。”
皇帝轻轻闭上了眼睛:“哦,你主张这样啊。”
司夜染薄凉一声冷笑:“马文升,你个明奸!咱家真怀疑你祖上是女真的包衣奴才,你真不配当我大明的刑部侍郎!”
还在御前呢,司夜染就这么说话,怀恩和万安都连忙出言斥责:“司夜染,休得放肆!”
司夜染非但没听,反倒一身的邪气儿:“马文升,我告诉你,要是我是建州的董山,那我要个球蟒衣玉带啊,我直接要大明辽东整块土地。反正只要我张了嘴,朝廷里头有你这样软骨头的,一定会撺掇着皇上都准了!”
怀恩看不下了,厉声断喝:“司夜染!别忘了这是御前!”
司夜染这才扭头望了皇帝一眼,乜斜着膀子跪倒请罪:“皇上,奴侪错了。不过奴侪认的只是忘了御前的规矩,不认跟他说得那些话错!”
众人都盯着皇上,马文升则是气得山羊胡都翘起来了,连连叩头:“微臣还望皇上做主!微臣好歹是朝廷的兵部右侍郎,身为三品;微臣又是三朝老臣,如何能受一个内官,且如此年幼,便这般地羞辱?!”
局面闹到这般田地,皇帝也只好睁开眼睛,伸手到桌上抓了一卷书,朝司夜染丢了过去。“啪嗒”砸在他肩头上,跌落在金砖地上。
“小六,你这孩子啊!还不去给马侍郎道歉?”
马文升、怀恩等人心下又是一片无声哀叹。
皇上就这么一句,就完了?御前的规矩哪儿去了?朝廷命官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司夜染哼了一声,勉强朝马文升拱了拱手:“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晚辈这厢给马侍郎赔礼了,马侍郎别见怪。”
皇帝也为了安抚马文升,便问:“马文升你倒说说,撤了辽东巡抚之后,辽东的事朕该叫谁去办?”
怀恩乘机说:“此事就是内官引起来的,皇上此番不宜再派内官去,当派朝臣前往。”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