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中更
市正依旧躬身:“此小事而已,只是汉王赏赐俱是上等蜀锦,田君侯置换粮秣,恐惹人笑。”
田信随手揭开遮盖的细麻布,微笑说着:“寒者不贪尺玉而思短褐,饥者不愿千金而美一餐。夫千金尺玉至贵而不如一餐短褐者,盖因物有所急也。汉王使我尚翁主,翁主不爱此类,我愿换成粮秣,以粮为聘。”
市正长拜:“田君侯高义,下官必走访各家,以寻高价。”
“不可以权谋私,可依市价交易,缴税多少也一并扣除。”
田信嘱咐一声,扭头看李衡:“叔平监管此事,一应粮秣尽数储入城中粮库。”
他又吩咐其他部曲亲兵听从李衡节制,自骑马领着田纪、王直出城。
城外浅草萌发,田信三人纵马轻驰,黑马蒙多撒着欢冲奔在最前,不时停下打响鼻等候。
益州细绢质地接近于素,是绢中上品,更别说刘备拿来赏赐功臣的蜀锦。
作为垄断的特产,一流的蜀锦自家用,二流的蜀锦流入市场,三流的蜀锦给江东,这就是最近的蜀锦市场。
田信手里这三百匹蜀锦,已是当世上品。
城中还未宵禁,这条消息就流传各处,让士燮之子士徽得知,士徽本要去成都为质,因孙权另立广州割让交州之故,士徽留在荆州,被关羽征为议军校尉。
他召集亲信桓治商议:“今魏王新死北方将乱,汉王强盛一时无两。而扈谷侯骁锐廉勇,名震江东不亚张文远,又得汉王、关侯器重,他日必是汉家栋梁,位比卫霍。我欲尽收锦、绢,运交州米五万石与之交易。”
桓治抬手捏须:“江东兵弱欲借扈谷侯破合肥之固,若借扈谷侯之由献米荆州,吕岱不敢拦截。不妨多一些,十万石可好?”
江东分割交州后,交州只剩下交趾、九真、日南、朱崖、合浦五郡,可以穿过郁林郡、苍梧郡走珠江、漓水、湘水将粮食运到荆州。
可能这是秦国开辟灵渠以来,第一次大规模从交州往北方运输粮食。
郡守府,马谡随益州船队回荆州,由成都令迁关羽的前参军。
按着黄巾之乱前的稳定物价,品质上好的细绢大约四匹价值一金,一金能买粮四十石。
现在物价混乱,田信抛出的蜀锦、细绢,价值堪堪也就两万石米,还是没有脱壳的米。
不留一匹精美蜀锦,尽数换米,拿米做聘礼……怎么说呢,竟然会有这么会搞事情的人!
自诩计谋百出,此刻马谡也有浓浓的挫折感:“受业于博士,果真多谋。”
马良正翻阅竹简,不以为意说:“权变之谋而已,为兄所重,乃其分割天下之能。”
他批示公文,合拢竹简打捆,有些怀念少年时用过的左伯纸,坚韧而精美,十分之轻便。
可惜因为战乱,造纸的不如种地的,种地的不如拿刀抢劫的,造纸业衰败不见踪迹。
兄弟两个并案而坐,马良才有空闲询问益州:“孔明兄如何看田孝先?”
“国之栋梁。”
马谡稍稍沉默后,又说:“今有汉王、关、张、马、赵、黄、李、魏、黄等将军,彼年少谦恭。弟所虑,乃十年、二十年后。益州将校虽在汉中历经苦战得以砥砺,但远不如田孝先勇冠三军。”
马良不语,马谡又说:“弟听闻襄樊之役时,田孝先登高振臂一呼而使三军雀跃,以至于襄阳吕常自尽,以声威迫降坚城者,黄巾以来能有几人?”
“江陵一役时,田孝先不恤江陵关系国本,为一己虚名,设险计大破虎威军于城下。今弱冠之龄就此般胆大、贪功,可知今后绝非常人所能制衡。”
“后麦城一役时,又率吏士千人横行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宛若天神,深得各军将士敬畏。而关君侯长麾直指孙权本阵时,各军踊跃争先,唯独其部虎牙军驻守不动。”
“当时虎牙军若渡河抄击,兴许能擒孙仲谋于沮水。”
“而荆蛮、五溪蛮不拘酋帅、勇士,皆视田孝先为神人,无不轻生乐死。”
马谡深感忧虑,说着长叹:“弟以为破合肥、进据南阳后,可征田孝先入朝,或统率中军,或典掌宫禁,以砥砺性情为上。”
荆蛮、五溪蛮顽劣低贱,祖祖辈辈敬畏汉之强盛,以好言相抚,本就是上好的兵源。
田信倒好,挟大汉数百年威名权重,却对蛮夷讲究一视同仁,有借汉威名而自壮之嫌。
见马良也有忧虑之色,马谡又低语:“田孝先造神兵方天戟,故弄玄虚,惹得蒲元不快,常出言诋毁。说其自私,若献神兵铸造秘法,我军战具锐利,可使敌虏胆裂。天下早定,少死多少人口?如此大仁之事,以田孝先之智视而不见,可见其心性绝非纯良。”
“唉,幼常不可再提此类言语。天下将变,正是田信这等骁将用武之际,不可因猜忌败坏汉王大业。”
马良端起茶小饮一口,扭腰转身从立柜里抽出一条锦袋,从中取出素绢装裱的卷轴递给马谡:“此田孝先所书《千字文》,幼常看看。”
马谡小心翼翼挪开蜡烛,铺开卷轴,顿时双眼微微变圆,眉目舒展,面容绽开:“哇……世之奇珍。”
“唉。”
不想听到马良叹息,马谡恋恋不舍抬头:“兄长可举田孝先为孝廉?”
“未有,我反复劝他,田孝先却言将军之尊再举孝廉,有轻鄙军中吏士之嫌,乃贵文轻武之意。如今封爵亭侯,尚翁主,更不可能举孝廉。”
马良一副欠了一大笔钱的忧愁:“他给我《千字文》,我却无一物相报,实在愧疚。”
马良、马谡有钱么?
没钱,破成都刘备大赏将校时,马良在荆州辅佐关羽,得到的只有一点点汤水。
这些年在成都置办产业,早已没了积蓄。
作为有追求的官员,马良作风节俭,故无积蓄。
马谡有钱么?也没有,成都令上面有蜀郡郡守法正盯着,还有诸葛亮在身边随时过问,马谡也没钱。
难道用家传的学问?
宜城马氏是扶风茂陵马氏分支,自有家传学问。
算辈分的话,马良与马超同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一个是马援的儿子、孙子因窦宪牵连父子被杀,子孙在凉州扎根;一个是马援侄孙马融当南郡郡守留在荆州发展的支脉,都算不上马援的血脉,所以这血缘很远。
三国骑砍 第九十九章 人心浮动
南阳郡,也处于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春耕。
与荆州汉军一样,除了少部分官吏外,其余人口多操持春耕,包括军队。
郡守田豫也亲自在官田里扶犁播种,以现在的南阳防务来说,聚兵防守毫无意义。
作为刘备早期追随者,田豫因侍奉母亲不能远行而离开刘备,成为两人共同的遗憾。
牵招又是少年时就追随刘备的人,牵招、田豫受曹操警惕,只任用于后方。
建安二十三年的后半年,田豫被任命为南阳郡守,当时就因汉中迁移百姓,导致南阳税赋加重,徭役繁重,爆发侯音等吏民叛乱。原郡守捕获五百余人,按律当斩,还未行刑,原郡守调走由田豫接手。
田豫释放五百人,劝慰他们改过自新。于是侯音等叛军被田豫感动,军队解散,被田豫收编,南阳大治,受到曹操表扬,升迁为护乌桓校尉。
乌桓各部相互结盟,签订马匹禁运协议……田豫刚瓦解这个战马禁运联盟,就被曹操重新派回南阳,还封爵长乐亭侯。
摆在田豫面前的路就三条,要么带着南阳郡转投刘备,要么荆州军北伐时战死,再要么逃回北方。
田豫还在跟关羽做接触,尴尬的是他的独子田彭祖在江陵遇到文聘的侄儿文厚……这肯定是一种巧合。
前有马日磾,后有大儒郑玄给孙子起名郑小同,再到田豫给儿子起名田彭祖,双名渐渐开始复苏。
田彭祖是田豫独子,带着新的消息来到官田,向田豫汇报:“父亲,鄢陵侯已被软禁。”
田豫接过信扫视,是女婿孙宏发来的密信,孙宏是秘书右丞孙资的独子,孙资执掌魏国机密。
曹彰发动夺权政变进行到一半戛然而止,其后果是很严重的。
现在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断了田豫的退路,尤其是这个关键的时刻,田豫若从南阳败退回中原,一定会被清洗。
一年前田豫从幽州调到南阳当郡守时,曹彰刚好调到幽州去打乌桓人,田彭祖留在幽州为吏,追随曹彰大破乌桓,缴获颇多。
之后曹操率军从雒阳移驻颍川摩坡,田彭祖奉曹彰命令护送五百匹战马到摩坡,担心这批马被曹丕插手,田彭祖故意绕了一圈把战马送到摩坡。
曹操从摩坡撤军回雒阳时,又从幽州把田豫调回南阳,曹操没有为难田彭祖,将田彭祖放归田豫身边。
曹操是什么意思?
田豫能猜到,也愿意报答这个恩情,努力去试一试。
可曹彰发动一个虎头蛇尾的夺权政变,害死自己不重要,也会连累田彭祖这样追随曹彰,而跟曹丕一系有隙的军吏。
曹丕不在意、甚至不知道田彭祖做的那些事情,可盯着田彭祖的眼睛太多了。适当时候进言一句,远离幽州的田豫、田彭祖就是笼中鸟,跑都没地方跑。
曹彰自取灭亡,田豫不可能看着独子被牵连诛杀,他没得选。
迟疑良久,田豫说:“魏武王使我守不可守之南阳,有成全我与汉王之意,实属恩德。今之魏国,亟需休养,受不得战乱,更受不得战败。我若能为武王守南阳一年,再投汉王则问心无愧。”
周围的郡吏、幕僚也都聚拢而来,多是南阳本地人,此刻都垂着头。
田彭祖则说:“父亲,孩儿以为武王调父亲至南阳,是怕父亲举幽州之众以应汉王。”
田豫有足够的威望影响幽州,而另一个与刘备相善的牵招此刻正督青徐二州兵马,徐州军领袖臧霸又与刘备交好,青州军又鼓噪擅自离开雒阳,险些哗变叛乱。
青徐军目前状态很不稳定,曹丕不敢动牵招,也不敢动臧霸。
随着刘备越打越顺,这个组合在曹操时期渐渐显得有些敏感,一直没有处理。
牵招不是空降到青徐的督军,而是带着青徐军打了一系列的剿匪战争,在青徐军中有军事威望。
若与臧霸联手,足以控制青徐军脱离曹氏。
特别是曹操强迁汉中百姓导致沿途州郡空虚后,青徐二州不在移民途径路线内,故军民稳定,府库有一定存粮。
西边曹彰的事情还没有消化干净,曹丕哪有余力再招惹东边的青徐?
牵招不好处理,田豫相对好处理,又不能杀,只好塞到计划放弃的南阳,由田豫自己选。
南阳必须放弃,当年张绣投降后,都主动放弃南阳,使之成为缓冲地带。
这就是襄阳、汉水防线的厉害之处,从汉水以南北伐南阳盆地,有河水运粮,占了极大的便宜;而从南阳进伐汉水以南,没有战船只能干瞪眼。
见田豫神色动摇,田彭祖又说:“汉王三月至江陵,父亲不可迟疑。否则文氏生变于肘腋,我等将为其所卖。”
周围幕僚、郡吏纷纷单膝跪拜,仿佛约定好了:“汉王仁德,还请府君易帜汉王,匡扶汉室。”
田豫环视左右,又看看儿子焦虑的容貌,自然理解他们心中所想。
跟汉王的交情,他又是二次在南阳做郡守,所以有资格做桥梁,让南阳官吏迅速融入刘备体系内。
只有各县的县令多是外地调来的,事变时可能会辞官、被驱逐。
“南阳士民慕汉之心,老朽已然知之。”
“今汉王乏粮,还请诸君以屯垦为重。唯有粮秣充足,汉王大军才可久驻南阳,亦可进据中原、关中。”
宗氏、邓氏出身的郡吏态度更为强烈:“府君何复迟疑?若忧文仲业,某愿规劝文仲业,使之同举义旗。”
邓芝、宗预在益州已经站稳根脚,还有李严这样的宛城人,南阳人在刘备麾下有许多老乡、姻亲。
田豫只是一叹,解下腰间锦囊印绶双手递给儿子:“呈送关君侯当面,恳请派兵入宛。”
派兵入宛,只是一个仪式罢了。
就现在魏军的士气,来三五万到南阳,真不够荆州军砍的。
魏军这样认为,荆州军也这样认为,吴军也深以为然。
来的多了……秋收以前,魏军无法支持五万人规模以上的远征。
除非来南阳郡顿顿吃人,才能打仗。
这种人心浮动,天下将变之际,曹丕派遣汝南太守满宠扮作徐州商旅,秘密抵达樊口。
要不要见满宠?
孙权很犹豫,上回与曹操合作,曹操转手就把他卖了,否则关羽怎可能回军神速?
跟曹家合作要谨慎,这是有深刻教训的,尤其是伤口还没好,一万三千俘虏正为荆州军春耕,就等春耕后放归的关键时刻里。
现在跟满宠碰面,不管有没有谈论实质内容,若被荆州军察觉……那一万三千俘虏就彻底姓刘了。
到底见不见?
见?
还是不见?
见不见?
三国骑砍 第一百章 时命艰难
几天后,南阳郡守长乐亭侯田豫、讨逆将军延寿亭侯文聘举南阳而降的消息传入武昌。
樊口水寨外春浓草绿,阳光明媚暖人。
而孙权心绪阴翳,刘备即将有席卷之势,如何心甘?
他领亲近左右乘小舟垂钓,遂来到扬武将军徐盛所屯水寨,徐盛在楼船上烹鱼招待。
满宠扮作厨师侍奉左右:“今汉王强势,海内归心。汉若得以三兴,魏王、吴侯及吾等绝无善终,有如汉初诸吕。并祸及宗族,或迁徙蛮荒不毛之地,或子孙世代禁锢。”
孙权端酒自酌,再是没心没肺,他也清瘦了许多,更显得眼大,蓝色眼珠子如澄澈蓝宝石。
满宠搅着锅中汤水,端坐不动:“不瞒吴侯,凉州已乱。西平曲演拒刺史邹岐入境,张掖张进执太守杜通,酒泉黄华不受太守辛机,皆自称郡守以应曲演。曲演已遣人送报成都,请汉王出兵接应。”
“竟有此事?”
“不假,今关中兵马散乱,无力奔赴凉州平乱。若汉王出大军,陇西诸郡必为汉有。”
满宠也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而督青徐兵者,乃汉王故旧牵招,曾以弟礼侍奉汉王;而徐州臧霸,又交好于汉王。吴侯父兄何等英雄?今却割肉饲虎,何等糊涂?”
孙权稍稍坐直身体,挺拔胸膛,垂目望着鱼汤不语。
满宠又说:“荆州乃天下通衢之地,待汉王、关侯率大军出宛,以马孟起为别军出武关,张翼德出陈仓,各路齐头并进,天下动荡,青徐生变,黄河以南皆为汉有。届时,吴侯何以自处?”
孙权抬手抚须:“那魏王有何良策?”
“代汉。”
满宠声音清冷:“今荆益疲敝,汉王困顿益州不得出,待吴侯之粮也。乘此良机,以魏王之威可慑天下,若受汉天子禅让大礼,可聚人心成就大事。”
只要代汉,大家都是实打实的汉贼,受了新朝官职、爵位,不想死只能拼到底。
只要代汉工作发动,谁不支持,立马整死即可。
“吴侯麾下带甲之士二十万,今为天下笑,不过是受汉军欺诈而已。”
“魏王所虑,非是汉王,实乃吴侯。”
满宠说着拱拱手,舀半碗奶白鱼汤递到孙权面前:“汉王、关张俱老,故心急于速定天下。汉三兴,魏吴俱亡,不留余种。外臣以为当下两家正该合力挫败汉王冉冉之势,灭汉后再争天下。”
“魏吴本无仇,吴败,吴侯亦有王侯之位颐养天年。魏败,亦能有王侯之位以奉魏祚。”
孙权抚须沉吟,思索局势。
南阳落入刘备手里是预估的事情,只在早晚而已,可来的太早,可见曹丕狠狠诛杀一番后,依旧有人通汉,自己这里也是。
关陇之地也是预先分配的刘备地盘,可自己困顿于合肥、寿春,那青徐生变响应刘备的话,自己将困死扬州一隅之地。
那江东还会有活路?
有活路,绝大多数人有活路,自己不会有活路,更别提理想之类。
即便投降刘备,现在有怀深仇大恨的关羽,关羽之后还有田信,绝不会让自己、自己子孙好过。
江东若拒绝援助军粮,刘备别说出益州,来荆州北伐中原……就连荆州关羽、马超八万军队都会紧缺军粮。
荆州免除去年的税租,军粮储备始终在一个危险的警戒线上。
满宠又重申关键:“吴侯再不奋起一搏,仅需三月,南北夏收米粮入库,汉王席卷之势已成,悔之晚矣。”
“若吴侯愿奋起一搏,我军攻南阳,引荆州军于南阳,吴侯率大军逆汉水而绝之后,南北夹击,可破其大部。”
“不妥。”
孙权远眺江水:“前些时候关侯水淹七军,魏武王也因此与我说和结盟,不想我军未至江陵,魏武王却泄我军形迹于关侯,才有江陵、麦城之败。今魏势弱,我若实言相告于汉王,今后亦不失公侯之位。”
“再者,汉王器量宏伟,不计前嫌厚养我妹。今两家又结累世之亲,以汉王门风,可保我孙氏百年富贵。”
“满伯宁,北人谲诈,我已深受其害为天下所讥。”
“今日言尽于此,还请回告你家新王,就说父祖创业艰难,还望他好自为之。”
孙权说罢扭头他顾,右手挽起缀袖抬臂轻挥,满宠起身:“谨望吴侯深思,仆改日再来叨扰。”
满宠回到战舰船舱,孙权则与徐盛划小船周游战舰之中。
江水涌叠小船摇曳,孙权感慨:“文向,曹丕有亡国灭家之灾。今江东振荡,士民哀怨,不论合肥或别处,皆不宜出动大军。此在外交好汉王,在内抚慰士民之际,不宜擅动。时命艰难,无所适从。”
徐盛撑船,声音粗沉:“至尊,魏王不及魏武王多矣。不若借汉王威势诓骗魏之新王,以期不费一兵一卒取得淮南地。取淮南,我军进退有余地焉。”
江东世族倒霉,寄居江东的北方籍贯士人、将领纷纷得到重用。
江陵城,士徽出面积极奔走,以三万石稻米置换了田信手中的蜀锦、细绢。
粮食存入江陵府库,他携带三万石存粮收据来麦城做客。
因竞争激烈,士徽只得以随身携带的交州特产筹集、交易粮食。
荆州去年没有收租税,只收了田税,所以百姓手中有微薄盈余,各地豪强家中不缺粮食,江东商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荆州豪强赚走这笔利润。
若非田信干预,士徽可能会把价格抬到五万石。
士徽来麦城时,田信在自己规划的十亩田地里拔草,约有三十余人帮他拔草。
现在不需要训练,不论军民最重要的就是春耕播种,这些人是来听田信讲学的,每天休息时田信教授四个字。
不同于别处,田信这十亩地种植的是油菜花,也叫胡菜,与苜蓿一样,是常见的庭院菜种,以掐食嫩叶为主。油菜花因为花期较长,气味芬芳,又多见于庭院种植。
再不懂农业也知道各地初春盛开的油菜花田肯定不是当年种的,应该和冬小麦一个性质,是九月、十月种的,来年开春绽放。
可这年头都是四季随缘播种,讲究的反而不多。
田信也就搜集种子,种了十亩油菜花。
日常以拔除杂草、病坏植株为主,具体如何等到六月收割时就能清楚。
所以伺候这十亩地不费精神,士徽来时远远就看到几个青年在空地上角抵、相扑,扭打摔跤游戏。
三国骑砍 第一百零一章 时不我待
田地地垄边上,搭有简陋的竹棚,覆盖芦苇帘子遮雨。
田信与正值壮年的士徽闲聊,主要是士徽讲述交州的气候风物,的确迥异于长江以北。
一个愿意听,一个更愿意讲,席间餐饮简陋,但谈兴很高。
田信大致了解后,一改话题,说:“士校尉示好于田某,田某自该有所表示。”
“田君侯此言见外,下官出身边夷,效力汉王麾下实不知该如何自处。今不过是借田君侯之事,向汉王、关侯表达心迹而已。”
“呵呵,正因田某见到了士校尉心迹,才有一席话语要说。”
田信眨眨眼,构思言语切入点,说:“自董卓以来,江、河之地争杀不已。士家能保交州安宁,实有大功于汉室。岂不见五原、云中、朔方已落入东胡、鲜卑之手?士家使粤江流域仍为汉土,功在汉室,利在社稷长远。”
士徽挺直胸膛,细心聆听,这关系士家未来。
原来的田信没有这个影响力,现在即将订婚的田信已有足够的影响力来处置交州。
现在田信影响力已不局限于内,对外部也开始有影响力。
“在中原克定之后,汉王将着力于生养生息,无力开发交州。故,今后最少三十年内,士校尉有生之年里,交州之事可尽委于士家。虽无裂土之名,却有裂土之实。待中原恢复强盛,士家自会北迁中原,以顺大势。”
对田信这席话,士徽连连点头,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士家在交州影响力很大,几乎经历两世近四十年;但士家的人口不足以全面掌控交州,交州那地方,不是你想生多少就能生多少的,人口夭折始终很高。
没有繁盛、庞大的宗族人口,就无法全面渗透掌控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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