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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明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梓钧
王渊大怒:“既为良家女,又遭虏所劫,怎能辱之?快快送她们回朔州!”
魏彬赔笑道:“孤女寡母,便回朔州又如何?家产迟早被同乡侵占,到头来还不是沦落风尘。王总制若能收下,也算救了她们母女二人性命。此女绝色,或因战事紧急,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王渊说道:“吾随军弟子当中,有一人唤作孟康,秀才功名,还未婚配。明日,吾亲自给他们做媒,魏大监就不要再说了。”
“王总制思虑周全,在下佩服之至,就不叨扰了。”魏彬尴尬退下,不敢再拉皮条。
翌日,王渊把弟子孟康,以及那樊氏女叫来,当众给他们做媒,也算是一段佳话。
此事流传出去,自然是王总督不为美色所动,而太监魏彬则成了无耻小人。
在应州停留数日,做好战后工作,皇帝便班师前往大同府,宣府、延绥和辽东各部也返回辖地。
各地边将们临走之前,也全都来拜会王渊,纷纷送上礼物拉关系。
王渊把礼物全都收下,视贵重程度而回赠。这个边将送的,转送给那个边将,礼物还是那些,只不过换了个主人。
边将们都很高兴,自觉跟王渊搭上关系,逢人便说王相公不爱钱财。
转眼便至十一月中旬,朱厚照赖在大同府不肯走了,任凭如何劝谏都不管用!
王渊前去询问:“陛下为何不凯旋回京?”
朱厚照拿出一副地图,指着朵颜三卫的地盘说:“蒙古小王子已除,朕想顺势收复大宁都司!”
按照后世的说法,大宁都司之辖地,包括河北北部、内蒙古东南部、东北三省的西北部。北控辽河上游,东控大凌河流域,西与宣府相连,南靠燕山长城,统领塞上九十城。
只要收回那里,就能将辽东、河北、宣府聚成一片,战略意义类似河套之于西北。
一旦朝廷重新掌控大宁都司,辽东各部蛮夷只能当孙子。管他什么女真部落,若是真敢造反,直接从大宁出兵杀去,想怎么弄都是易如反掌。
虽然打仗的时候表现糟糕,但朱厚照的战略眼光却非常毒辣。
王渊提醒道:“陛下,此战虽然大胜,但我军消耗粮草无数。战后还要论功行赏,抚恤阵亡将士,户部必然捉襟见肘,哪还有钱粮再打一战?”
“钱钱钱,又是钱,”朱厚照一听就烦躁得很,“提起打仗就没钱,朝堂诸公是干什么吃的?朕要他们有何用!”
王渊继续说:“中枢急奏,河北盗贼四起,需要立刻带兵镇压。”
北直隶虽然没人敢扯旗造反,但盗贼却遍地开花,甚至京郊都有马贼光顾。
无非是因为皇帝要打仗,征调了许多民夫,又搜刮了无数粮食。河北农民活不下去,只能化身盗贼,这样子还怎么继续打仗?
“罢了,罢了,回去吧。”朱厚照郁闷不已。
王渊建议道:“蒙古小王子已死,草原必然大乱。而我大明军威浩荡,朵颜三卫必然遣使归附,何不趁机复设大宁卫?”
朱厚照摇头说:“朵颜三卫靠不住,降而复叛,叛而复降,怎么可能让出大宁城?”
王渊笑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如今是大明打了胜仗,可以顺势威胁,若朵颜三卫不交出大宁城,就发兵攻打他们!即便如此,朵颜三卫也肯定不愿吃亏,之后就可提出让各部送来长子,作为质子留在北京入国子监读书。”
“质子有什么用?便是把质子杀了,朵颜三卫换个儿子继承便是。”朱厚照问。
王渊解释说:“其一,质子必须是长子,拥有部族继承权。若其族长死去,次子继承部族,我们可以选择出兵征讨,也可以选择把质子放回去。不管如何选择都有好处,而且都是我们占据大义。其二,把质子养在北京,诱导他们吃喝玩乐,消磨他们的志气。等他们回到部落,做了首领也是窝囊废。”
“不错,这个法子好,”朱厚照问道,“若有质子志向高远,在国子监苦心向学,学会了汉家谋略怎么办?”
王渊笑道:“随时派锦衣卫盯着,若真有此等质子,也必定死于非命。”
“就这么定了,”朱厚照的心情舒畅许多,“暂且放朵颜三卫一马,待朝廷的钱粮足够了,朕必定亲自征讨之!”
历史上,朱厚照对朵颜三卫念念不忘,拖到第二年的二月才回京。刚回来又跑了,听说祖母(太皇太后)病逝,这才跑回来吊丧。
群臣怕皇帝在此开溜,一直死盯着不放。
结果,朱厚照借口给祖母送葬,太皇太后刚刚入土,这货就骑马再度出关,直接驻扎在喜峰口——喜峰口外便是朵颜三卫。
朱厚照在边疆住了一整年,杨廷和气得数次辞职,但都没被批准。
杨慎的劝谏书被太监扣下,也气得辞职,而且辞职成功了。
也不知道,被王渊提前劝回京城的皇帝,会不会明年也照样跑去边疆撒欢。
那是真的好气人啊!





梦回大明春 269【杨廷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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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副总兵张輗之孙张钰,由于率领数百骑兵,一直追随王渊左右,又跟皇帝一起在山谷杀敌,因此被特别选中执行任务。
朱厚照很喜欢这小伙子,不仅长得贼帅,年龄跟王渊差不多,而且还战场杀敌勇猛。
张钰带着麾下骑兵,以及千余蒙古俘虏,护送卜赤返回草原。
卜赤虚岁即将十五(鞑靼大汗十四岁便可亲政),被达延汗带到战场调教,没想到却是这样狼狈而回。
离开大同府的时候,朱厚照与卜赤约定,双方不得再互相攻伐。
卜赤不敢拒绝,也没理由拒绝。他三叔拥有鞑靼一半兵力,以副汗身份统率整个右翼蒙古,自立为汗之后,必然要带兵来弄死卜赤。他防备三叔都来不及,哪还有精力招惹大明?
朱厚照班师回朝的时候,捷报已经快马传回北京。
这天,杨慎正出东城迎接父亲。他守母丧丁忧期满,去年底就回京复职;而父亲杨廷和守父丧,直到现在才慢悠悠回京。
杨家这几年接连死人,先是杨慎的继母死去,又是杨慎的爷爷死去,去年杨慎的儿子夭折。还有杨慎的正妻王夫人,杨慎的叔父杨廷平,此时都处于重病状态,若历史不变也会病死。
杨慎整个人郁郁寡欢,不复当年的风流潇洒,也不再整天搞文学聚会,而是把更多时间用在当官为政上。
杨廷和丁忧在家也非啥事儿不干,在家乡修建水渠、桥梁、寺庙。又用士绅给他建学士坊(牌坊)的钱,拿去修缮老家县城,当地士绅自然要跟着捐款修城。接着再设义田,救助老家的鳏寡孤独。
一时间,杨廷和在老家风评极高,便是乞丐都要竖起大拇指。
杨廷和还在丁忧期间,就已收到心腹来信,说皇帝溜出京城跑边镇去了。他只能暗自叹息,祈祷别再搞出“土木堡之变”,丁忧期满立即飞奔回京师。
水驿码头。
杨慎作揖拜道:“父亲安好!”
杨廷和点头问:“京中局势如何?”
“一塌糊涂,”杨慎解释道,“梁储、杨一清、靳贵、陆完,这四人争斗不休,各自培植亲信。皇贵妃虽然贤良,却也难以调和四人矛盾,六部许多事务都无法展开。”
历史上,杨一清和靳贵,此时都已经致仕。
杨一清由于太过刚直,多次直谏佞臣,被江彬和钱宁联手逼出朝堂。而靳贵是因为主持会试,正德六年会试发生舞弊案,他的家仆盗卖考试内容,现在又跑出来主持会试,顿时招惹朝野非议,就此引咎辞职回乡闲居。
但是,朱厚照提前一年去边镇,就连今年殿试都没有参加。杨一清自然不会被江彬逼走,靳贵引咎辞职也没人批准。
皇帝不在,江彬也不在,钱宁只顾着捞钱,文官们找不到进攻对象,干脆自己玩起了内斗把戏。
首先是陆完发难,清除杨一清留在吏部的亲信,杨一清自然要予以反击。两人之间激烈斗争,彻底让首辅梁储失去对吏部的掌控,于是梁储也忙慌慌加入进来。
至于靳贵,则是跟梁储有矛盾。
梁储担任内阁首辅之后,把靳贵在制敕房的心腹换掉,又压制靳贵在翰林院的党羽。以前皇帝在京,靳贵愿意做孤臣,一直说话都有分量。皇帝离京之后,靳贵没有圣眷照顾,内阁发言权直线下降,哪还能容忍梁储打压排挤自己的心腹?
三个内阁大臣,一个吏部尚书,就这样混战起来。
杨廷和皱眉道:“陆完此人,两面三刀,吾识人不明矣!”
在杨廷和回乡丁忧以前,陆完是他的绝对亲信。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陆完不但跳反,而且彻底站在清流的对立面。
杨慎说:“皇贵妃已经被这四人搞晕了,每件事情都争执不休,不知该听谁的才好。不过,杨一清目前稍微更受宠,因为他大部分时候都就事论事,正渐渐得到皇贵妃的信任。”
“边镇有消息吗?”杨廷和又问。
杨慎摇头说:“蒙古小王子在九月底、十月初犯边,陛下亲自带兵打仗,暂时不知战况如何。”
杨廷和叹息:“唉,不求胜败,只求陛下安全无恙。”
杨慎安慰道:“好在有王若虚跟随,他是个能打仗的,又极得陛下宠信,或许能在关键时候劝住陛下。”
“难啊,”杨廷和坐上马车,掀帘欣赏路边景色,深深忧虑道,“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他那犟驴脾气发作起来,便是先皇复生都劝不住。陛下聪明,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才总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父子俩坐着马车进城,而在京城的另一边,一骑快马也飞奔入城。
负责报信的军差,高举露布沿途大呼:“大捷,应州大捷!陛下亲手生俘鞑靼太孙,王侍郎阵斩蒙古小王子。我军斩获鞑靼首级八千有余(实数),缴获战马四千有余(实数),俘虏鞑靼贼子三千(翻倍虚报)!”
西城那边,城内城外都疯狂了,追着军差沿街相告。
军差直奔兵部和都督府,送完战报之后,再次高举露布,骑着快马满城转悠。
“大捷!应州大捷……”
杨廷和猛地说道:“停车,前方在喊什么?”
车夫回答:“好像在喊大捷。”
杨慎立即下车,侧耳倾听,那声音由远及近,终于听得清清楚楚。他转身对父亲说:“前线大捷,王若虚阵斩蒙古小王子,陛下亲手生俘鞑靼太孙。又有两万斩首,三千俘虏,缴获战马四千余。”
杨廷和琢磨道:“王渊阵斩蒙古小王子,这消息应该是真的,如此大事做不得假。陛下亲手生俘鞑靼太孙,呵呵,哪有那么凑巧,多半是哪位边将献功。至于斩首与俘虏,只要不把首级带回京城,谁能说得清楚是多少?”
杨廷和万万没有想到,朱厚照真把八千多颗脑袋,用石灰腌制好正在往京城搬。
“不论如何,此战大胜无疑。”杨慎说。
杨廷和点头道:“却为大胜,只阵斩蒙古小王子,便是无可置疑的大胜,大明边关可以安定数十年了。唉,为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感到担忧。”
“既然胜了,还有什么可忧虑的?”杨慎问道。
杨廷和解释说:“陛下本就喜欢兵事,这次亲征又大胜而归,今后必然变本加厉。他打败了蒙古小王子,定又要去寻找别的敌人。或是去打辽东女真,或是去打朵颜三卫,便是这些地方都被他征服,又会去西南边疆找安南、老挝的麻烦。他每打一次仗,不论胜负如何,天下百姓的日子都更加难过。”
“北直隶各州县,确实因为陛下御驾亲征,导致今年盗贼蜂起,”杨慎有不同见解,“但孩儿认为,这都是值得的。因为蒙古小王子已死,大明北方边疆可以安定下来。如此就少了许多兵事,可以省去无数钱粮和徭役。”
杨廷和反问:“若陛下一直穷兵黩武呢?”
“这……不至于吧?”杨慎楞道。
杨廷和冷笑:“我是他的老师,我从小把他教大的。陛下是怎样的人,没人比我更清楚。你看着吧,今年打了大胜仗,明年陛下肯定还会去边镇。要么对付朵颜三卫,要么对付辽东蛮夷!若大明富庶,官仓充盈,我巴不得他多打胜仗。可大明现在是什么样子?经得起他连年用兵吗?”
杨慎不再接话。
杨廷和又说:“即便有王若虚辅佐,令陛下连战连捷。可到头来,对阵外敌是胜了,大明内部必定民不聊生、反贼四起!”
杨慎叹息说:“唉,胜了总比败了好。”
杨廷和苦笑:“所以我才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忧虑。”
杨廷和的脑子确实很清醒,对大明和皇帝都有深刻认识。他也知道,想要解决各种困境,必须进行深入改革,但杨廷和不认为改革能够成功,因此他没有丝毫改革的欲望和决心。




梦回大明春 270【宣示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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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还未回京,就已经开始批发赐服了,并命令群臣穿新赐之服迎接他。
朝中文武百官,皆赐曳撒、大帽、鸾带和大红纻丝罗纱衣。
曳撒原本属于蒙古服装,全称为“曳撒质孙袍”,锦衣卫的飞鱼服便是采用这种样式。
这次直接按品级赐服,一品赐斗牛,二品赐飞鱼,三品赐蟒袍,四品赐麒麟,五六七品赐虒彪(六七品只限文官)。翰林官和科道官,不限品级,至少也能获赐虒彪服。唯独五品以下的武官,没有获赐服装的资格。
最搞笑的是,朱厚照已经接近京城,才派人回来告之此消息。
文武百官们得自己买料子,自己找裁缝,用一天一夜的时间,火速把赐服给缝制好,因为第二天早晨必须穿着去迎接御驾。
嗯,赐服花费可报销,不会让群臣自己掏钱。
当日,京城裁缝生意极好,速度太慢根本雇不到人。许多官员,只能买回各色布料,让妻子或丫鬟连夜缝制。甚至有官员的家仆,因雇佣裁缝而发生口角,在裁缝铺门口当街打起来。
荒唐至极,而且那些赐服严重违制!
这天早晨,文武百官穿着崭新的服装,清一色大帽、鸾带,列队站在城西十里等候御驾回京。
杨廷和站在最前面,统领文武百官。他虽然刚刚回京,且皇帝都不在,却立即重任首辅,梁储只能降为次辅。
朝中政争,立即平息,至少表面和气一团。
上蹿下跳好几年的陆完,瞬间变成鹌鹑模样。杨廷和回京的当晚,陆完就主动前去拜会,堂堂吏部尚书直接成了杨廷和的一条狗。
这就是官场威望,王渊差得还太远!
梁储望着王家私宅,突然来一句:“王若虚阵斩蒙古小王子,立下如此不世奇功,恐怕今后愈发受陛下宠信。”
“至少比宠信江彬更好。”杨廷和不咸不淡道。
杨廷和对梁储非常失望,自己只丁忧三年,朝堂就变成那副鬼样子,足见梁储根本不是当首辅的料。但杨廷和更痛恨陆完,这个绝对亲信跳反,把他离京之前的部署完全打乱。就连杨廷和的派系党羽,也因此分裂成不同势力,互相之间的矛盾很难调和。
黄珂则是春风满面,按捺着内心喜悦不笑出声来。
历史上,杨廷和前脚刚离京,黄珂后脚就被扔到南京养老。只在南京干了一年,黄珂便意兴阑珊,直接选择辞官回家。
而因为女婿王渊的关系,黄珂现在非但没被排挤,反而稳稳当当的担任兵部左侍郎。
杨廷和回来了也不怕,因为黄珂跟他私交极好,等于同时拥有两个靠山。只要王渊与杨廷和不撕破脸,黄珂就能左右逢源,哪派都得给他黄侍郎面子!
严嵩穿着一袭麒麟服,他早就不在户部任职,已经升为正四品右通政,受理内外章疏和臣民密封中诉。
这个职务很有意思,朝野内外重要奏章,必须上交给通政使,再由通政使向上移动。但臣民密封中诉,即官员或百姓的小报告,左右通政可直接交给皇帝(潜规则得先给司礼监),算是皇帝的另一条秘密言路。
严嵩之所以能当上右通政,是因为王渊离京的时候,皇贵妃问谁可提拔重用,王渊便把魏英、严嵩、李充嗣、王阳明等人的名字说出来。
皇贵妃全都记在心里,如果梁储、靳贵、陆完、杨一清争执不休,难以决定任事人选的时候,就会动用王渊推荐的官员。
去年湖广洪灾严重,梁储和陆完各自推荐心腹。皇贵妃任他们两个吵,吵半天也没个结果,于是便把魏英派去赈灾,回京复命直接升为右都御史。
接着是辽东女真犯边,皇贵妃派李充嗣巡抚辽东,回来又升为右都御史。
这都是因为四位大臣政争,把皇贵妃脑子搞晕了,疯狂在言谏系统提拔可用之人。
如今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有两个,一个是杨廷和的心腹彭泽,另一个是刚直老臣王璟。右都御史全是跟王渊关系好的,即魏英和李充嗣两人。
严嵩也是这样被提拔的,正四品官职令他非常满意。
“天子将至,百官候驾!”一个随军太监快马奔来。
不多时,便看到天子仪仗,候驾队伍立即礼乐大作,文武百官纷纷挺直腰杆。
等离得近些,百官顿时骇然。
长枪兵走在最面前,每杆枪都挂着一颗首级,八千多颗人头在北风中摇曳。
当临近文武百官时,那些长枪兵立即停下,列队排在道路两侧。好些蒙古鞑子死不瞑目,就那样晃荡着目视众人,把胆小者吓得不敢再看。
赤果果的宣示武功!
“叩见陛下!”众官齐刷刷跪地叩拜。
随军太监喊道:“陛下有令,御驾凯旋,须用大礼,山呼万岁!”
文武百官只能一边叩拜一边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多京城百姓也来观礼,此刻站得老远。被八千多颗人头一吓,纷纷跟着跪拜,山呼万岁声震耳欲聋。
朱厚照志得意满,握着御刀说:“众卿平身。”
似乎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功,朱厚照没有选择乘坐御辇,而是坐着那匹征战沙场的宝马。他纵马来到杨廷和面前,一手执鞭,一手指帽:“老师可知朕戴的是什么帽子?”
杨廷和并不配合,一脸平静道:“不知。”
“此乃蒙古小王子的帽子,”朱厚照笑着回身一指,“最前面那颗首级,便是蒙古小王子。”
文武百官下意识看去,心中震惊万分。听到捷报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皇帝亲征竟真把蒙古小王子给砍了!
杨廷和拱手道:“陛下武德丰沛,当思文治之功,如此才可称文成武德。”
朱厚照笑道:“文治有老师便可。朕苦盼三年,终于把老师盼回来了。”
“臣自当竭力辅佐陛下。”杨廷和作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其实他还准备了其他话,可皇帝做一个老师,又一个老师的喊着,已经给了杨廷和天大面子,他再扫兴就是自己找不愉快。
朱厚照骑马面对众臣,挥鞭说:“回城!”
文武百官此刻面面相觑,原来紧跟在皇帝身后的,即非张永、张忠等太监,也非江彬、许泰等边将,而是此战立下首功的王渊。
杨廷和、梁储等清流都有些脸色不好看,勋贵和诸多官员则一脸羡慕,甚至都想好了该怎么巴结王侍郎。
一个爱打仗的皇帝,一个会打仗的状元,搅在一起今后很难说啊,清流们只是稍微联想都感觉很可怕。
兵部和都察院接手军队,还要讨论如何论功行赏。
众官员簇拥皇帝回内城,然后各自散去。
朱厚照回到豹房,又是一阵炫耀,皇贵妃自然要顺毛捋。又让奶妈抱来太子和公主,朱厚照愈发高兴,只顾逗弄自己的一对儿女。
突然,皇贵妃屏退左右,表情严肃道:“陛下,宁王要谋反。”
朱厚照毫无该有的反应,居然笑嘻嘻说:“他若是谋反,朕亲率大军平定便是。”
皇贵妃感到一阵心累:“动兵便要耗费粮饷无数,而且必然让百姓受苦,为何不提前将宁王抓住呢?”
朱厚照这才问:“宁王欲反,有何为证?”
皇贵妃说:“去年五月,宁王府典宝副官阎顺,到京城告发宁王谋反事,竟然被人将消息压下。阎顺不敢回江西,又怕在京被人谋杀,于是躲躲藏藏到十月,呈密封中诉到通政司。正好妾身提拔严嵩为右通政,严嵩接到密封中诉,立即带来豹房交给妾身。如此大事,妾身不敢做主,也不知该信任谁。于是密诏在江西剿匪的王守仁,让他虽是关注宁王动向,只等陛下回来再处理。”
朱厚照的关注点非常奇特,对宁峰是否谋反毫不担心,而是冷着脸说:“谋反事也敢压住,有些人是不把朕当皇帝啊。”
皇贵妃说:“据这阎顺所言,他去过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但他人微言轻,无法见到三司主官,只能向三司普通官员告发,三司官员都糊弄他回江西。”
朱厚照气得发笑:“宁王好手段,竟能号令三司!”
这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三司但凡遇到谋反大案,都是宁可信其有,捕风捉影也要派人去查。
可宁王府的典宝副官,跑遍了中枢三司,竟全都对谋反大案视而不见。
朱厚照瞬间感觉背心发凉,以为三司全是宁王的人。
其实没那么邪乎,宁王爱送银子而已,京城九成九的官员,包括杨廷和在内,都收受过宁王的贿赂。宁王的卫队,便是杨廷和使用违规手段,亲自瞒天过海给办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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