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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明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梓钧
虎城南边有个“羊房”,羊房南边有个“蚕池”,蚕池东南边才是真正的“豹房”建筑群。那里已经临近西华门,朱厚照若想上朝或去内阁,其实是非常方便的,跟住在后宫没什么距离上的区别。
但是,如今的文武百官,把整个西苑都统称为豹房,离豹房挺远的内校场也成了豹房校场。不清楚皇城地理位置的,还以为朱厚照跑多远呢,哪想这货是紧挨着紫禁城住下。
王渊策马来到校场,数千敢勇营士卒正在休息,因为训练他们的将领被召去豹房了。
玩骰子的、踢足球的、讲笑话的、睡大觉的……简直乱七八糟,校场里干啥的都有,乌烟瘴气哪像“天子亲军”?
这是因为近期皇帝生病,不咋去校场检阅部队。而江彬升任后军左都督之后,又跟皇帝去江南转了一圈,回来便不怎么关心部队了。皇帝和江彬都不上心,下边的将士自然开始懈怠,能按时轮值前来点卯已算“训练有素”。
王渊手持皇帝印信,跃马将台,喝令道:“点军!一刻钟不到者,斩!今日无故缺席者,斩!喧哗嘈杂、队形不整者,斩!”
三个“斩”字喊出,校场立即炸锅,将台附近的士兵惊慌集结。
王渊手持大明制怀表,一眼不发盯着时间,十五分钟过去立即问道:“何人职位最高?”
“卑职郑虎拜见王侍郎!”一个将官单膝跪下。
王渊下令道:“立即清点人数。”
就在此时,有几个士兵奔至。却是天寒地冻,他们躲角落喝酒去了,醉醺醺的有点没反应过来。
“斩!”王渊喝道。
“啊?”
郑虎以为自己听错了,数千士卒也有些懵逼。
王渊穿着正三品文官服,头戴乌纱,帽插三英。他跃下将台,来到郑虎身边,锵的一声拔出郑虎的佩刀,朝那几个集结迟到的士兵走去。
那些士兵双股颤颤,但又心存侥幸,自认为是江彬的兵,王渊不会真敢胡乱杀人。
一个士兵说:“王侍郎……”
声音戛然而止,王渊一刀斩出,人头冲天而起,那刀法不比专业刽子手逊色。
“饶命!”
剩下的士兵边喊边逃,酒劲全给吓没了,只恨自己没长四条腿。
王渊快步追赶,连出数刀,刀刀致命。
当王渊回到将台时,正三品官服未染血迹,干干净净仿佛啥都没发生。
只是,台下鸦雀无声,校场内一片死寂。
“当!”
王渊把刀扔回去,落在郑虎面前,把这家伙吓得从单膝跪地变成双膝齐跪。
“清点人数。”王渊提醒道。
郑虎噌的一声站起,慌忙招呼官校,以闪电般的速度点名,回来禀报说:“禀王侍郎,共有十七人未至。”
“名字记下,除了自己生病、家里死爹妈的,就算妻妾生孩子也得问罪,”王渊强调道,“全部斩首!”
“是!”郑虎暗吞唾沫,只觉口干舌燥。
王渊朗声道:“江彬已被擒获,犯了欺君大罪!”
“轰!”
全场哗然,震撼莫名,难以置信。
“嗯?”王渊皱眉不悦。
这声音并不大,却仿佛能传遍校场,整个军队瞬间就安静下来。
郑虎再次跪下:“王侍郎,我等敢勇营将士,并非江彬之嫡系,也未伙同这逆贼欺君。”
王渊笑道:“陛下只诛江彬,并不打算牵连将士。否则,就不会派我王二郎来抚军了,直接让皇城侍卫抓人更方便。你们可愿信我?”
郑虎连忙说:“卑职深信不疑!”
“我等深信不疑!”其余将士也跟着大喊。
王渊点头微笑:“很好。”
郑虎已经吓出一身冷汗,询问道:“王侍郎,那我等应该……”
“继续操练,就当无事发生,”王渊问道,“这位郑将军,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杀人?”
郑虎心想:还不是为了立威。
口头上却不敢这么回答,郑虎奉承道:“世人皆知王侍郎治军严格,那几人在豹房校场喝酒,还误了点军的时刻,本就该当死罪,王侍郎杀得好!”
王渊冷笑道:“尔等身为边军,却有幸驻扎京城,更能轮值在皇城操练,这是何等的皇恩浩荡?你们扪心自问,有多少人在京城吃饭不给钱,有多少人在京城欺压良善百姓?你们领着足额军饷,每日饭食皆是精粮,怎不思报答圣君之恩,连六日一操都要懈怠!若是我带的兵,老子把你们全杀光!”
郑虎趴伏在地,浑身颤抖说:“王侍郎教训得是,卑职今后必定严加约束士卒。”
王渊命令道:“今日操练至酉时一刻,然后列队回营,其他事情莫问。可有听到?”
“卑职遵命!”郑虎慌忙应答。
王渊让太监弄张椅子过来,就坐在将台上看着,他的任务是抚军,不让边军在皇城闹起来。
谁还敢闹?
被王渊砍死的几具尸体,都没人敢过去收尸,几千士卒就挨着尸首疯狂训练,生怕这个正三品文官又抽风砍人。
直至天色将晚,王渊盯着敢勇营离开皇城,这才前往豹房方向去复命。
朱厚照很会享受,整个豹房建筑群,在太液池中间地带,南北方向全是湖水,豹房就是个大型多功能临湖园林。多功能的体现,是有寺庙、有街市、有动物园、有大花园、有健身房……堪称生活设施完备的住宅区。
“陛下,敢勇营出城了。”王渊禀告说。
“知道了,”朱厚照突然有些后悔,问道,“二郎,朕这次是不是有点冲动?”
王渊回答:“臣也经常冲动,但从不后悔。”
朱厚照哑然而笑,复又问道:“你跟江彬有隙吧?”
王渊回答:“臣对事不对人,便是仇敌,若对方行利国利民之举,臣也不会因私怨而公报。新钱之事,关系重大,谁敢沾手,臣必欲除之而后快!”
朱厚照再问道:“你说,江彬逾制无数,他真敢谋反吗?”
王渊摇头:“他不敢造反,但他有能力造反。新军六营,他统率其中四营,更可带一营直入皇城操练。一营边军就有数千,若哪天他真的发疯,豹房没有城墙护着,臣便是赶来救驾都来不及。”
朱厚照问道:“你想劝朕别让新军在内校场操练?”
王渊说道:“并非如此。新军依旧可入皇城,也可让一人统领数营。但是,坐营操练之将,不得掌控军队!便如那江彬,又是后军左都督,又掌控新军四营,还能负责新军操练之事,何其危险也?陛下是把一柄锋利刀子,亲手递给江彬,全看江彬起不起杀心!”
朱厚照思忖道:“此言有理,掌军之将,操军之将,必须分开。”
“陛下圣明。”王渊奉承道。
朱厚照突然招手说:“二郎,过来做得近些,你我君臣好久没彻夜长谈了,今晚就留在豹房一起闲聊畅饮吧。”
王渊和朱厚照、皇贵妃畅饮时,杨廷和突然得到消息,惊呼道:“江彬真倒了?”
这场政治斗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梦回大明春 432【陆完】
杨廷和之前勾结张永,把劣币案捅给皇帝,目标其实非常简单。
杨廷和盯着工部尚书的位子,即便不能把李鐩拉下马,退而求其次也能捞到节慎库。或者引发职位变动,安排心腹当个工部侍郎,顺便还能恶心一下江彬。
张永的追求也不咋样,他只想安插心腹太监,派去节慎库当监事,或者染指工部宝源局。
二人都没想过,能够直接扳倒江彬,因为此事根本“不值一提”。
可皇帝居然派锦衣卫去调查,锦衣卫又强行牵扯到江彬。
朱厚照在南苑书房的反应,瞬间让张永意识到,皇帝其实对江彬有些烦了——归根结底,是蒙古小王子已死,北方没啥大仗可打,豹房边军又日趋腐化,江彬已经失去了邀宠根基。
于是张永当机立断,立即跑去上眼药。他搜集到的黑材料很多,但从来没给皇帝讲过,因为以前讲了也没用。
同样的黑材料,换一个举报气氛,朱厚照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而王渊,同样没真想弄到江彬。他的目标有两个,一是保住工部尚书李鐩,二是弄掉左侍郎刘永。让李应把江彬牵扯进去,只是试探性的举动,试探皇帝什么反应,同时试探张永的手段。
竟然真把江彬给弄倒了,所有参与者都感[吾爱小说 ]到非常意外!
江彬一倒,工部尚书、工部侍郎、节慎库、宝泉局……这些东西算个屁,张永、杨廷和立即盯上更大的目标。
当初,朱厚照也临时心软,想留刘瑾、许泰一条狗命。
于是刘瑾家里查出龙袍和兵甲,被剐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许泰只因江彬还得势,没有被搞得死无全尸,但打回京卫之后也死于非命。
江彬这回哪有幸免的可能?
东厂幡子蜂拥而出,在江彬家中搜出铠甲三十副。又搜出江彬结交太监和大臣的证据,御马监太监谷大用、吏部尚书陆完、兵部尚书王琼,全都被东厂定为江彬的谋逆同党。
若非朱厚照勒令不得牵连边将,明摆着还想留用新军,恐怕那些豹房边将全都得遭殃。
张永的下一个攻击目标,是御马监太监谷大用。
而杨廷和的攻击目标,则是吏部尚书陆完、兵部尚书王琼。
工部那个烂摊子,反而被他们选择性忽视。
内阁。
杨一清勃然大怒,指着杨廷和说:“杨阁老,陆完是该死,王尚书(王琼)何罪之有?你说他勾结逆贼江彬,简直是胡说八道,东厂什么证据查不出来?”
杨廷和平心静气说:“王德华(王琼)确实与江彬有勾连,他不止一次给江彬送银子。兵部右侍郎王宪,也是通过王德华(王琼),由江彬安排领到镇压京畿匪患、督理军储的差事。”
王宪,兵部右侍郎,王琼的绝对心腹,平定京畿匪患的一号功臣,现任职务相当于后勤装备部长。而他能得到这些肥差,全靠王琼刻意逢迎江彬,如此行径被文官集体鄙视,堂堂的兵部尚书,居然要巴结后军左都督。
啥意思?
自从于谦当年夺权之后,五军都督府就得看兵部脸色,武官再牛逼也得依附于文官,王琼的做法等于在开历史倒车(对文官集团而言)。
靳贵打圆场道:“两位不要动气,有事慢慢商议便成。”
毛纪说:“王德华(王琼)勾结江彬,此事板上钉钉,瞎子都能看出来。就算要商议,也该商议如何定罪,是让他自己请辞还是直接罢官!”
杨一清冷笑道:“时事所迫,王尚书不利用江彬,如何能快速平定京畿匪乱?就如这次一般,杨阁老若不利用张永,如何扳倒江彬这逆贼?难道还能说,杨阁老是在勾结太监?”
杨廷和拢手微笑:“扳倒江彬的事情,我可不敢居功,那是王二郎的手段。”
“王若虚?”众阁臣皆惊。
杨廷和故意捧杀王渊:“锦衣卫都指挥使李应,乃是王二郎的同乡挚友。他借锦衣卫查劣币案,将矛头直指江彬,又利用张永打出致命一击。这般手段,不愧用兵如神之人。”
杨一清和靳贵都面露冷笑,因为杨廷和话里有话,暗指王渊已经控制锦衣卫,而且还跟大太监张永有勾结。
可问题是,王渊就在前不久,才帮工部收回财权,借此跟张永划清界限,杨廷和也就骗骗那些不知底细的官员。
梁储突然说:“王德华(王琼)之事先不论,且谈谈如何处置陆全卿(陆完)吧。”
此言一出,杨一清和靳贵都表情古怪,一向给杨廷和当应声虫的梁储,这次居然隐隐抵抗杨廷和的提议。
杨廷和终于无法保持涵养,脸色极为阴沉。
跳反了,梁储竟跳反了!
如今的阁臣有五个,内阁地位由高到低排列,即杨廷和、梁储、杨一清、靳贵、毛纪。
杨廷和、毛纪是一伙,杨一清、靳贵是盟友,梁储突然反戈一击,杨廷和居然处于人数上的劣势。
全都怪王渊,蝴蝶翅膀扇太凶。
历史上的靳贵,因为引咎辞职归乡,此时已郁郁而终,哪还有在内阁活蹦乱跳的机会?杨一清也早该辞职了,都不用杨廷和出手,是被梁储给逼走的。(史书说,江彬、钱宁联合逼走杨一清,其实纯属扯淡。江彬和钱宁哪可能联手,且正德南巡途中,皇帝和江彬还去杨一清家里住了几天,只能是被梁储撵出朝堂的。)
杨一清、靳贵对视一眼,都有些搞不清楚,梁储莫名其妙为啥变换立场。
很简单,若任由杨廷和弄倒陆完、王琼,下一个就该收拾他梁储了!
梁储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的,他借着杨廷和丁忧回乡,排挤了那么多杨党之人,姓杨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沉默片刻,杨廷和终于恢复风度,被迫忽略掉王琼,微笑道:“那就来商议陆全卿(陆完)之事。”
杨廷和是大明首辅,张永已有秉笔之权。按道理,首辅跟秉笔太监联合,完全可以自由操控朝堂,便是尚书都能轻易弄掉。
可现在属于正德年间,内阁权力还没那么大,张永刚刚秉笔也不敢玩得太过分。再加上五个内阁成员当中,有三个都跟杨廷和唱反调,居然逼得大明首辅更改既定计划。
陆完这次必定倒霉,因为没人会保他。
这货以前是杨廷和的心腹,刘六刘七之乱时,由杨廷和举荐担任剿匪总指挥,这才能一路快速升迁做尚书。而江彬,当时也归陆完指挥,两人由此结下香火情,江彬上位让陆完看到希望,果断在杨廷和丁忧时背叛恩主,靠勾结边将做上了吏部尚书职位。
整个内阁,全是陆完的政敌,太监张永也把陆完恨得要死。
江彬既倒,陆完便被群起而攻之,短短两三天时间,弹劾奏章已经多达上百封。
杨一清对陆完的憎恨,仅次于杨廷和。因为他以前是吏部尚书,陆完继任之后,排挤了他在吏部的无数亲信。杨一清咬牙切齿道:“陆完奸妄,窃据天官之位,勾结边将谋逆,残害清流大臣。若不论死,不足以谢天下!”
“应宁所言极是。”杨廷和也是这个观点。
于是,陆完要死了。




梦回大明春 433【谷大用】
陆完当然清楚自身处境,在得知江彬被抓的当天,便火速前往城西拜见王渊。
这货晓得自己孤家寡人,因为背叛恩主、勾结边将,早已被满朝文官恨得要死。于是,他在依附江彬的同时,又刻意结交王渊、钱宁、张永等近臣。便是教坊司一把手臧贤,他堂堂吏部尚书,都腆着脸跑去送银子。
可是,钱宁已死,臧贤完蛋,江彬下狱,张永又不待见他,陆完只能跑来找王渊求救。
毕竟开海之事,陆完极度配合王渊。浙江官员的任免,王渊说啥就是啥,陆完从没讲过半个“不”字。
第一天去,王渊不在家,被皇帝留豹房了。
第二天去,王渊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不便见客。
第三天去,王渊病情加重,门子让陆完改日再来。
第四天……没有第四天,陆完被抓了,罪名是勾结逆党、意图谋反,并且还有暗通宁王的嫌疑。
王渊正在家里养病,突然家仆来报:“老爷,御马监谷大用遣人求见。”
“请他进来。”王渊瞬间病愈。
杨廷和想要弄死王琼、陆完,张永也想弄死谷大用。
司礼监和御马监,天生就是冤家死对头。最直观的便是东厂和西厂,司礼监提督东厂,御马监提督西厂,能不打起来吗?
终明一朝,西厂只有两位提督,一个是西厂创办者汪直,另一个便是现在的谷大用。
刘瑾弄权之时,同时提督东厂和西厂。结果东西两厂互相拆台,屁事儿都办不成,气得刘瑾自己弄了个内厂。
刘瑾倒台之后,内厂和西厂同时被裁撤。
西厂虽然没有了,但御马监和司礼监的斗争还在。司礼监相当于内朝的内阁,御马监相当于内朝的兵部,内阁杨廷和跟兵部王琼的斗争,直接反映到司礼监和御马监。
谷大用代表御马监,江彬代表五军都督府,王琼代表兵部,这是大明的三大军事机构。朱厚照喜欢打仗,三方自然联合起来,互相之间肯定有勾结。
江彬已经完蛋,杨廷和要收拾兵部,张永自然要收拾御马监。
“王侍郎,请救俺爹爹一命!”一个小太监扑上来就跪着喊救命。
王渊说:“起来吧。谷大监如今处境怎样?”
小太监回答说:“爹爹住在中军营(豹房六营之一),不敢外出一步,也没法面见陛下。”
王渊笑道:“我正好有兵事面奏陛下,且与谷大监一起面圣。”
“多谢王侍郎救命之恩。”小太监连忙磕头。他是谷大用的干儿子,义父若是论罪,这小太监也会下场很惨。
王渊直奔中军营,谷大用感动莫名。
泪眼滂沱的握住王渊双手:“王侍郎,啥都不说了,这雪中送炭之恩,我谷四一辈子都记得。今后但有差遣,便是赴汤蹈火,咱都绝不皱一下眉头!”
“谷大监言重了,且去面圣参议军事吧。”王渊笑道。
太监赌咒发誓说的话,王渊只当耳旁风,谁相信谁就是傻子。
但谷大用必须保住,否则张永一家独大,说不定就是另一个刘瑾。而且张永跟杨廷和有勾结,一旦张永独霸内监,杨廷和简直可以飞起来。
由于江彬得势,谷大用这几年存在感很低,毕竟皇帝都找江彬商议军务,御马监太监反而成了摆设。张永已经获得秉笔大权,弄死谷大用太简单,即便保住谷大用,今后也难以跟张永抗衡,必须加重谷大用在皇帝心中的影响力才行。
谷大用说道:“请王侍郎教导一二,如何跟陛下参议军事。”
王渊塞给谷大用几张纸,又嘀咕几句,如此如此。
谷大用瞬间明白,连连拱手作揖:“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回报!”
王渊带着谷大用直入豹房,却被值班太监拦住:“陛下龙体欠安,不想见任何人。”
王渊冷笑:“张督公也太着急了吧,这就忙着阻隔中外了?”
值班太监沉默以对,显然默认了自己是张永的心腹。
“很好。”王渊笑得更灿烂。
太监可以阻拦王渊见皇帝,却无法阻止王渊在豹房行走,因为王渊腰上挂着御赐豹牌。
当即,王渊带领谷大用,站在从南苑书房回寝宫的必经之路。
天上下起小雪,两人静立于道旁,不多时便衣衫尽湿。
已有太监跑去通传消息,张永得知以后,愤恨道:“这王若虚,是铁了心要跟咱家做对!放他去见陛下吧,阻隔得了一时,也挡不住陛下一辈子不见他。”
有王渊力保,谷大用肯定无法除掉,张永对此非常清楚。
但这股怨气必须发泄出来,张永已经想到了主意。那就是把东厂管事太监朱英,扔去南洋提督水师,此乃皇帝南巡杭州时的戏言,现在张永完全有能力兑现。
朱英跟王渊私交甚深,就是靠跟着王渊打仗,才一步步爬起来的。
只要把朱英排挤走,张永既可以完全掌控东厂,又能剪除王渊的羽翼,还能发泄心头怨气,简直一石数鸟之计。
只不过嘛,此举正中王渊下怀。
王渊还愁着钱塘水师飘太远,朝廷没法进行控制呢。现在有个关系好的太监过去做提督,王渊便可随时获知南洋的具体消息,应该感谢助人为乐的张永才对。
王渊与谷大用二人,在道旁侯立一个时辰,终于有太监带他们去见皇帝。
朱厚照笑着招手:“二郎快过来,朕又学了几句泰西话,还知泰西有个大贤叫来拿度大温词。此人的学问,跟二郎的物理学颇多相似之处。”
“来拿度大温词?”王渊被整迷糊了。
意大利传教士卡米洛,目前在钦天监担任漏刻博士,即大明皇家钟表管理员。他解释说:“来拿度·大温词,是泰西鼎鼎大名的画家。他是米兰宫廷画师,博学多才,各种学科无不精通。”
王渊还是没听明白,问道:“他有什么名画?”
卡米洛说道:“他最出名的,便是创作于米兰圣玛利亚感恩教堂的壁画。嗯,壁画的名字嘛,可以翻译为《最后的晚餐》。”
我操,达芬奇?
神他娘的“来拿度·大温词”!
卡米洛和王渊都不知道,就在去年夏天,达芬奇溘然长逝,一代先贤魂归天国。
朱厚照笑着聊了一阵,才突然发现谷大用,笑道:“大用也来啦?”
谷大用很想哭,他当初多受宠啊,位列“八虎”之一。朱厚照重建西厂之时,还任命谷大用做西厂督公,之后更是一直执掌御马监。
可曾经的西厂督公,堂堂御马监太监,居然已有两三年没见过皇帝。
只因御马监掌管军事,而遇到军事问题,朱厚照只跟江彬商量,谷大用彻底沦为江彬的马仔。
“老奴见过万岁爷!”谷大用哭着磕头,连万岁爷都叫出来了。
朱厚照说:“起来吧。”
王渊没有状告张永阻隔中外,这种话说出来毫无用处,反而会让皇帝心里膈应。只有等张永失宠时,再把今日之事说出,才能算作有效攻击。
王渊正色道:“陛下前几日令臣抚军,轮值操练的敢勇营,竟在豹房校场散漫游玩。有玩骰子的,有踢蹴鞠的,甚至还有喝酒的,臣当场便斩杀几个饮酒士卒,接着点兵又查出十多人未至。豹房亲军,竟糜烂至斯,今后如何跟随陛下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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