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明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梓钧
梦回大明春 480【无名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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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府试、道试,王策一路轻松过关,可惜距离案首还有些远,他的道试成绩是第六十七名。
以王策现在的水平,便是回贵州参加乡试,都几乎没有一丁点可能考上举人。
嗯,留在北京还有些希望,因为顺天府的录取名额非常多,而且考生实力远远不如江南!
但如果王策想在顺天府考试,王渊就必须移籍过来。这种做法容易招人非议,杨慎的举人是回乡考的,王阳明的举人也是回乡考的,只有不要脸的无耻之徒,才会为了儿子考试选择移籍——其中牵扯到孝道,移籍有背离祖宗的嫌疑。
五月。
皇帝召见。
朱厚照递来一件透明物事,笑道:“二郎且看,这是何物?”
“水晶?”王渊疑惑道。
朱厚照摇头:“不是。”
“透明玻璃?”王渊顿时坐不住了。
颜神镇是明代最大的药玉生产基地,即制造五颜六色的各种玻璃。
在王渊制作出千里镜那年,朱厚照就命令颜神镇工匠研发透明玻璃。至今已有十三年时间,虽然陆续取得一些成果,但透明度都相对比较低。如今用于天文、军事和航海的千里镜,还是以磨制水晶为主。也就观赏球赛的千里镜,或者用于玩耍的时候,才使用玻璃制造。
王渊帮不上忙,就算换他来搞,也不过胡乱添加东西进去碰运气。
“怎么制成的?”王渊问道。
朱厚照指着旁边跪伏的工匠:“你来讲。”
那工匠说:“禀王侍郎,制玻璃时,添加‘无名异’即可透明,草民也是碰巧发现的。”
无名异,中药材,又名土子、秃子、铁砂,是金疮药的主要成分。也可用于烹饪,煮螃蟹时放入,能够去除腥味。也用来炼制桐油,可收水气。也用来剪断灯芯,一碰灯芯就断。烧制陶器时,还可用来调色上色。
反正,这是一种用途非常多的天然矿石。
它后世的学名,叫做软锰矿,主要成分为二氧化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能想到炼制透明玻璃,居然还得添加中药材进去?
上次炼钢,坩埚用的是画眉石。
看来今后搞发明,若是无法取得进展,就胡乱放入中药材和化妆品,说不定又能收到什么奇效呢。
王渊立刻下单,掏钱订购玻璃,颜神镇的工匠很快忙活起来。
显微镜,有人做过,但很快放弃。
物理学院的弟子们,玩透镜的都喜欢仰望星空,似乎对微观世界没啥兴趣。
磨制显微镜的镜片,比磨制望远镜更精细。家里的工匠失败无数次,王渊终于制成一台60倍显微镜,这玩意儿观察真菌清清楚楚,一些体格大的细菌也能看到。但想观测诸如大肠杆菌之类的小布丁儿,显微镜的性能还得继续提升。
“夫君,你又在捣鼓什么物事?”黄峨过来问。
王渊笑道:“观察小东西,你自己来看吧。”
黄峨在王渊的教导下,开始观察酵母菌。可惜显微镜倍数太低,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小颗粒,根本就没啥可欣赏的,那些菌体甚至都感觉不到在游动。
估计,这就是物理学派的学生们,对微观世界没兴趣的原因所在——显微镜没个两三百倍,根本看不出那些“小虫子”是活物!
还得继续打磨啊。
王渊说道:“阿眉,交给你一个任务。”
黄峨问:“什么任务?”
王渊说道:“你也懂透镜原理,督促工匠磨制更精细的玻璃镜片,把度数放大几百倍观察小东西。”
“什么小东西?”黄峨不解道。
王渊说道:“佛观一钵水,四万八千虫。我就想看看,是不是真有四万八千虫。”
黄峨哭笑不得:“你还真是无聊,竟寻这些开心。”
王渊正色道:“用千里镜观月,可知月亮是坑洼圆球。用显微镜观水,为何不能观出有四万八千虫呢?如果不能,只能说明咱们的显微镜度数还不够。”
黄峨默然沉思,良久点头:“夫君说得对!”
于是乎,黄峨也不怎么写诗作词了,更不再给《物理学院》投小说,开始在家整日捣鼓显微镜。
既然透明玻璃造出来,王渊就想着制作玻璃反光镜,但究竟该如何下手却抓瞎了。他回忆穿越以前的镜子,尝试贴上一层锡箔,可效果还不如铜镜呢。
威尼斯已经出现玻璃镜,同样贴锡箔,但是还用了水银。
这种镜子有毒,不管是制作者,还是日常使用者,或多或少都会中毒。在发明电解镀银法之前,都只能用水银造玻璃镜,物理学派明显还没开始接触电学。
而让王渊来造镜子,就算试遍万千种方法,都绝对想不到用水银。因为他知道水银有毒,会刻意避开这玩意儿,因此永远找不到正确答案。
又是一日黄昏,王渊用一百倍的新显微镜,胡乱观察着各种东西。
“老爷,该用膳了。”绮云过来提醒。
今晚轮到在香香房里过夜,那边早就备好了膳食。只因王渊一直泡在实验室,跟黄峨腻在一起,香香身为妾室不便叨扰。直至太阳即将落山,香香实在忍不住,便遣丫鬟过来催促。
黄峨笑道:“夫君去吧,我也该唤素儿吃饭了。”
王渊起身对绮云说:“走吧。”
绮云即将年满十八岁,天然微卷的棕黑色头发,老长老长的睫毛,深灰色的眸子,浑身上下都彰显着异域风情。更难得的是,她身材好高啊,已经长到五尺七寸(1米78),大长腿再配上盈盈一握的纤腰,简直能把男人浑身迷酥了。
“老爷来啦!”香香热情迎接,拉着王渊去就座。
幼子王骥,已经两岁,因为混血原因,稍微有些跟汉人孩童不一样。
这小子看到王渊来了,便跑过来抱腿,奶声奶气喊道:“爹爹,抱抱,抱抱!”
王渊笑着把儿子抱起,问道:“学会数数没?”
香香连忙说:“骥儿,快给爹爹数数。一过了是什么?”
王骥喊道:“三!”
香香提醒道:“二。”
“嗯。”王骥含糊跟着念。
香香笑道:“连起来数。”
王骥说:“一、三、四、五……”
“二”字发音困难,小孩子明显不愿念。
不怎么好笑,王渊却逗得哈哈大笑。
绮云已经取来二弦琴,自弹自跳自唱,用歌舞给王渊吃饭助兴。她和香香身为异族女子,远嫁北京又没别的本事,只能靠这些手段来固宠,而且床事也最放得开。
在辽东的时候,夏婵和香香接连怀孕,王渊便顺势把绮云也收房了。
吃喝完毕,绮云又服侍王渊洗澡,香香被孩子缠着走不开。
这小子死活要跟妈妈睡,香香只能唱着歌儿慢慢哄。等孩子睡下,香香才悄悄来到绮云房中,红着脸加入进去玩三人游戏。
也只有她们,愿意三人行,黄峨和宋灵儿都抹不开面子。
揉着老腰一觉醒来,王渊告诫自己要节制,这俩属妖精的简直能吃人。
用过早膳,王渊骑马前往皇城,照旧每天上午给太子授课。
散讲之后,王渊被朱厚照喊去豹房,这皇帝见面就说:“二郎,准备出京,朕要去收复大宁城了!”
梦回大明春 481【兵分两路】
北征队伍当中,有两个人很纠结,一个是朵颜卫质子伯革,一个是泰宁卫质子把当孩。
这两人在北京还算安分,他们不喜欢读书,也没法骑马练武,于是见天的跑去观看足球联赛,如今已经成为两个异族铁杆球迷。
“陛下有何打算?”把当孩问。
伯革说:“我怎知道?”
把当孩叹气道:“我父亲太糊涂了,怎么能跟喀尔喀蒙古联姻?这是给大明出兵的借口啊!”
伯革感慨道:“至少你父亲还活着,我父亲却是突然死了。”
两人纯属倒霉催的,双双陷入尴尬境地。
伯革的父亲花当,三个月前病逝,其死讯已经传到京城。朱厚照立即决定提前出兵,理由是平定朵颜卫叛乱,因为伯革的弟弟自封都督,根本不理会在北京当质子的伯革。
至于泰宁卫,则是被喀尔喀蒙古打得不断南迁。为了部族生存,泰宁都督花大,将女儿嫁给阿尔楚的独子虎喇哈赤。泰宁卫质子把当孩,一下子变成达延汗的孙女婿。
且不提两位质子的忐忑,正德二十年八月,朱厚照兵分两路北伐。
朱厚照自领大军五万,其中包括京军、蓟镇、辽东军队,出喜峰口直取宽河(河北宽城县)。
礼部左侍郎、蓟镇总督王渊,统兵一万三千,包括蓟镇、宣府军队,出古北口征讨小兴州(承德西南一带)。
蓟镇总兵马永,因为是陆完提拔的,差点受陆完案牵连丢官。王渊当时出手保下,马永也不负重托,这几年一直在练兵,不但尽量恢复实际兵额,而且士兵素质能在大明排前三。
九月中旬,五万大军陈兵宽河城下,天子大纛迎风飘扬。
一个豹房蒙古勇士,纵马来到城外劝降:“逆贼阿札,弑父篡位,阻隔兄长,自立都督。今大明天子亲征,老都督花当次子伯革亦在,尔等还不赶快开城投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朵颜都督花当,乃是自己病死,哪来的弑父篡位?
不过嘛,花当长子已死,次子伯革应该袭位,三子阿札木里确实抢了哥哥的位子。
朱厚照把质子伯革带来,立即让宽河守军人心浮动。
宽河城是明初冯国胜所筑,当时一起修筑的,还有大宁、会州、富峪三城。
此城三面环水,城虽不大,却易守难攻。
这里的易守难攻,是对北边敌人而言。朱厚照率军从南面而来,正好是不临水那一面,明军只需堵着这面城墙,就能把蒙古守军包围,敌人想逃只能选择跳河或坐船。
喊话之后,明军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在山脚下扎营立寨,同时派遣部队去扫荡宽河以南百姓。
这些百姓,有的是蒙古人,在河边草地驻牧。还有的是汉人,部分是被掳来的,部分是自己逃来的,他们靠给蒙古人种地为生。
半耕半驻牧的蒙古人,早就失去战略机动性,不像北方草原上那些难以对付。
“记得甄别汉人,”朱厚照嘱咐将领,“会说汉话的便是汉人,不会说汉话的便不是汉人,不管他祖宗是哪族!”
众将立即领命,各自带着小股骑兵,沿着宽河进行扫荡。
如此大半日,便抓来蒙古牧民千余,汉族农奴、佃户两千多人。宽河以南的草场、耕地,全部被明军临时占领,能打仗的蒙古人全缩到城里去了。
翌日,三十门佛郎机野战炮,对着宽河南城门疯狂开炮。
可惜野战炮威力太小,好半天都无法轰塌城墙,只把木制城门给轰出几个大洞。
蒙古守军大骇,贵族纷纷弃城而逃,坐船渡河往北边去了。剩下没走的蒙古人,直接开城投降,迎接本该嗣位的质子伯革。
没法打,此城的朵颜族人不多,撑死了能有两三千青壮,哪敢面对带着大炮的数万敌军?这是蒙古人的老传统,打不过立即开溜,寻找良机再杀回来,汉人大军总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一个朵颜贵族,但数百族人,跪迎朱厚照入城,麻着胆子问:“大明圣天子陛下,请问老都督之子伯革何在?”
朱厚照早学会了蒙古语,笑着说:“伯革,过来吧。”
伯革只能骑马过去,对那朵颜贵族说:“我是伯革。阿札木里弑父篡位,又胆敢自立为都督,谁归顺他就是乱臣贼子。”
那朵颜贵族明知此话鬼扯,却义愤填膺道:“我早就看出阿札木里狼子野心,这次定要为老都督报仇!”
朱厚照说:“伯革,这几百投降之人,就交给你来统领。”
伯革连忙下马跪地:“臣不敢,请陛下亲领之。”
朱厚照说:“那好,便归入萧参将麾下。”
辽东参将萧滓,全程参与应州之战,跟着皇帝一起对付蒙古小王子。他现在虽然还是参将,但品级却提升了,地盘也变大了,整个辽东东路都属萧滓辖地,是仅次于辽东总兵、副总兵的实权人物。
攻下宽河城之后,朱厚照立即渡河北征,同时把此城交给文官。
此次出征,军事占领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移民实边。否则的话,汉人大军一旦撤走,那些朵颜卫的蒙古人又会回来。
移民所需的物资,比打仗还多得多,文官们都快要炸了。
幸好内库和国库银子够多,粮食不够可以商买,无数商贾这次闻风而动,都想在移民的事情上分一杯羹。
朱厚照率兵过了宽河之后,发现沿途的蒙古人都跑光了,留下无数草场和耕地,田地里还有刚刚破土的绿油油麦苗。这些良田和麦苗,现在归大明所有,文官们立即分配民夫伺候庄稼。
前方便是会州城(河北平泉市以南),城墙为正方形,每边长九百米,夯土而建,只有四门。
城,是空的!
只有少量蒙古和汉人百姓,朵颜卫青壮全部提前撤走。
这次袁达也带了五百骑兵出征,就跟随在皇帝左右,他皱眉道:“陛下,朵颜卫这是在诱敌深入啊。”
“有点意思。”朱厚照笑起来。
数万大军北征,就喜欢蒙古人死守城池,那样逐个击破非常轻松。可朵颜卫居然主动收缩兵力,不在山间平地跟明军作战,似乎想聚集骑兵跟皇帝决战于大宁城。
不管是之前的宽河城,还是眼前被撤空的会州城,都位于夹在群山之间的平地,非常不利于骑兵纵横奔袭。
至于更远的大宁城,虽然地处燕山山脉东段边缘,但整体而言还是比较平坦的。
这个刚刚自立的朵颜都督,看样子脑袋非常清醒,知道什么叫做扬长辟短。
此时此刻,咱们的王侍郎,正在带兵扫荡小兴州。
梦回大明春 482【慈不掌兵】
小兴州本为大明故土,此地设有兴州五卫,军民全被朱棣下令内迁,并且大部分内迁到保定府。
如果有河北保定的朋友,传说祖上来自“山西小兴州”,那么你的祖籍肯定是河北滦平县。
兴州五卫内迁数十年,那里都还是一片荒芜,接着朵颜卫和泰宁卫便来了。
目前,驻牧于小兴州的蒙古部族,一支首领叫只儿挨(泰宁卫),一支首领叫满都(泰宁卫),一支首领叫孛来罕(朵颜卫)。虽然这里是朵颜卫的地盘,但小兴州的泰宁卫部族反而更多。
他们刚迁来小兴州时,三个部族加起来,也只有三百人左右。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有部众数千人,还有两三千汉人农奴——只靠自己生,肯定发展没这么快,陆陆续续又加入了其他部族的牧民。
“王总制,看来敌寇已经跑了。”朱奋高兴道。
朱奋是个随军太监,跟着朱厚照打过仗,也勉强算得上知兵之人。
王渊却不开心:“就怕他们跑啊。”
王渊来到小兴州之后,才知道朱棣为啥放弃此地。到处都是山岭,只有河谷和山谷适合成规模居住,散居在山中的百姓很难管理和收税。在面对异族威胁的情况下,中央必须持续往这里输血,而且物资运输非常不方便。
王渊突然说道:“朱监军,你率大军驻守兴州城,等待文官领民夫接管兴州。十日之后,你再率军前往大兴州(河北隆化县境内),如遇敌军骚扰,不可追击,只许防御!”
朱奋问道:“王侍郎要去哪儿?”
王渊解释说:“大军走得太慢,我只带骑兵追击。”
朱奋惊道:“可咱们只有一千骑!”
“一千骑就够了。”王渊笑道。
小兴州的三个蒙古部族,加起来也只有千余骑兵。将近一比一的敌我比例,王渊怕个屁啊,只怕慢了会被敌人溜走。
王渊手里的骑兵,全是带火铳的京骑,带上干粮饮水立即开始追击。
根本不怕追迷路,因为两边全是山,就那条宽阔平坦的谷地可以走。
苦追大半日,突然出现岔道,斥候仔细辨别痕迹,敌人是往东边那条道走的。再追二十多里,又出现岔道,敌人折向西南,留下许多马蹄印和人脚印。
又追十里,终于追上。
在宽阔平坦的谷地间,三个部落分成两堆,泰宁卫一堆,朵颜卫一堆,正在那里生火做饭。
男女老幼皆在,甚至还有汉人农奴,他们并非诱敌深入,而是真正的举族搬迁——我打不过你,我走就是。等你大军撤了,我再举族杀回来。
“父亲,前面可是别家牧场,他们会接纳我们吗?”火勺儿问道。
只儿挨说:“实在不行,只能依附他们。”
这些蒙古人只求生存,谁强就依附谁。他们一边依附大明,一边依附朵颜卫,还一边依附右翼蒙古,只要能活下去什么都肯干。
火勺儿说:“父亲,大明这次出兵,到底是想做什么?”
只儿挨道:“可能是报复吧。我们经常越过古北口,去劫掠大明的农民为奴,大明的皇帝面子挂不住。希望明军别待太久,若是冬天还不撤军,今年咱们要冻死很多族人和牲畜。”
突然,几个哨骑本来,纵马大呼:“明军来了!”
只儿挨连忙咽下手里的奶酪,翻身上马道:“族众青壮,上马迎敌!”
三个部族自动聚集兵力,加起来大概一千八百骑。他们骑马阻住道路,族人和农奴立即收拾铁锅,牵着牲畜、驮着物资往前方逃跑。
另一个部族首领满都,是只儿挨的亲兄弟,目露凶光道:“敌人兵少,可能是前锋,我三族勇士可以一举破之!”
“灭掉这支明军前锋,说不定还能趁机杀回去。”第三个部族首领孛来罕笑道。
这里的山谷非常宽阔,足够一千八百蒙古骑兵展开阵型。他们等王渊接近到一定距离,立即举着弓箭开始冲锋。受地形所限,用不出什么骑兵战术,只能骑射之后举弯刀冲阵。
“撤!”王渊笑道。
一千火铳京骑,看到旗令立即转身,装作不敢接敌的怯懦模样。
只儿挨大笑:“明军便是这般没胆,每次出口(古北口)劫掠,他们都是见到咱们就逃。”
“杀光明军前锋!”孛来罕狂呼。
一千八百蒙古骑兵,猛然间士气高涨,他们以为明军在遁逃,一个个加速追击,渐渐把阵型都撤散了。
一追一逃,便是十里,前方为三角岔道。
“散!”
在王渊的指挥下,旗令兵挥舞令旗,一千京骑立即散开,呈扇形分布在三岔口地带。
如此做法,阵型松散。
只儿挨大笑:“这个明军前锋大将,根本就不懂马战。勇士们,别管两边,只冲正面,冲溃他们!”
一千八百蒙古骑兵,准备借着马速射出一箭。可他们还没举弓,正面之敌又跑了,直接遁入一条岔道山谷中。这种玩法,只有精锐骑兵能做到,掐着蒙古弓箭射程提前开溜。
至于两边的明军,被山壁挡住,蒙古骑兵根本无法瞄准。
火勺儿惊呼:“父亲,当心有埋伏!”
只儿挨顿时警醒,连忙吹号收兵。可加速冲锋之下,一时间难以收住,等所有骑兵都停下来,已经快接近谷口处了。
王渊本来想利用三岔口地形,分散自己的部队,等敌军冲出山谷的瞬间,呈扇形对这些蒙古骑兵进行三面火枪齐射。谁曾想,敌人居然不上当,硬生生在即将出谷的时候停住了。
“呜呜呜!”
王渊让司号手吹号集结,趁着谷中敌人阵型混乱,抓住时机发动反冲锋。
这号声响起,顿时把只儿挨吓坏了,大喊道:“敌人在谷外有伏兵,快撤!”
纯属误会,这家伙自行脑补,以为王渊埋伏了大军在谷外。
一千八百蒙古骑兵,就这样调头逃窜,而王渊领着一千京骑在后面狂追。
追出数里,王渊勒令停止。他的部队狂奔数十里,人马俱疲,不能一直任性下去,必须停下来恢复体力,士卒需要吃东西,马儿也需要喂盐水。
“父亲,明军停下了。”火勺儿说。
只儿挨勒令部队缓慢马速,笑着说道:“明军都是懦夫,他们仗着在谷外埋伏大军,才敢冲过来引诱咱们。现在远离了大军,哪还敢跟咱们硬碰硬?”
火勺儿问:“那现在怎么打?”
只儿挨说:“不打,一打他们就逃,何必浪费马力?护着族人加速赶路就是。”
王渊给马儿围着豆子和盐水,目送这些蒙古骑兵离开。一直休息三十分钟,王渊才翻身上马:“追敌!”
没有全速追击,始终节省马力,但总比蒙古部族拖家带口更快。
再次追上敌军,已经接近傍晚,而那里的地形更开阔,能够容纳上万大军展开阵型打仗,并且有另一个朵颜卫部族在此驻牧。
部族之间互相沟通,蒙古骑兵再次增员,加起来大概二千五百骑。
只儿挨顿时放松下来,他们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明军“前锋部队”。只需夜里小心,防止敌人夜袭,其余时候根本不怕打仗。
四个蒙古部族,为了防备明军突袭,开始动员族人搬石抬木,想在大路中央设置拒马障碍物。而且那些蒙古骑兵,还仗着人多挡在前面,生怕明军冲击正在设置拒马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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