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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明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梓钧
王琼的军事眼光非常好,而且还是王渊的舔狗,立即附和:“我赞成趁机分割播州。”
王渊问杨廷和:“杨阁老,你不想为朝廷解此隐患吗?”
杨廷和被拿着私盐把柄,只能一脸正气道:“当除此患!”
“那便依王抚台的奏疏行事。”王渊说道。
此时不仅遵义属于四川,黄平、瓮安、余庆三县也属四川。
内阁很快做出决策,将播州杨氏管辖的黄平、瓮水、余庆三宣抚司,全部划归贵州平越军民司管辖,并升级平越司为平越军民府。
这等于把播州杨氏的尾巴砍了,一旦播州发生叛乱,贵州军队就能两面直插遵义!
就像王渊所说,刚刚弑夫弑父的母子俩,必须得到朝廷正式册封,以此稳定播州内部统治,脑子抽了才会再次起兵。而且,只要三个宣抚司划出去,播州土司贩卖私盐、劫掠百姓、滥杀无辜的破事儿,朝廷也不会再追究了,一股脑儿推到死去的杨相头上便可。
四川巡抚王廷相平乱有功,查处私盐案有功,擢升右都御史,王渊再次收获一员干臣。
御史郑自璧巡查盐务有功,擢升左佥都御史。
都察院可不只有喷子的作用,地方总督和巡抚,大部分都由都御史担任。王渊只要手里有足够的御史,今后进行改革,就能下饺子一样空降督抚。
王渊拍出蜀王的犯罪证据:“再来说蜀王,侵占民田、强抢民女、私设钞关、贩卖私盐、私纳乐伎,该如何处理才好?”
杨廷和更不敢插手蜀王的事情,说道:“此事当由礼部处理,王尚书自行决定便可。”
宗室本该宗人府来管,但宗人府的权利,早就被文官集团抢空了,相关大权已经转到礼部衙门。
王渊笑道:“蜀王不法,当派三法司联合查处!”
对于藩王来说,按律查办最可怕。只要联合调查组成员选派正常,肯定会往死里弄,文官们喜欢打压宗室和勋贵。最后的处理结果,上报到皇帝那里,一旦皇帝批准,藩王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朱厚照会批准吗?
当然批准,估计他都懒得过问,蜀王的死活关他朱厚照屁事。
王渊作为礼部尚书,在三法司联合调查之后,他有权定下对蜀王的惩罚基调。
直接削藩肯定不行,那样做会很难看。但是,把蜀王从亲王削到郡王级别,还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谁让蜀王干了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情?
一个亲王变郡王,朝廷每年可节省如下开支:岁米4.4万石,宝钞2.22万贯,锦29匹,罗75匹,丝250匹,绢400匹,布1800匹,棉花1500两,盐1500引(面额58.5万斤的盐引),另有茶、草料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渊还不收手:“再来说涉及私盐案的四川都司、按察司、盐运司官员,新盐法只颁布一年多,就敢集体伙同起来作案,这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啊!”
杨廷和咬牙道:“当派三法司联合查处,绝不能徇私!”
四川那些犯事官员,多多少少跟杨家有关联,王渊这是把手伸到杨廷和的老窝。
偏偏,杨廷和还不能反抗,王廷相、郑自璧两人刻意缓发弹劾奏章,早就搜集到足够的证据。杨廷和如果配合,杨家自然无事,若敢抗拒执法,那就一并法办吧,杨廷和不辞职都不行!
王渊的学生史道、赵锦,一个会调去做四川按察使,一个会调去做四川盐运使。
至于参与贩卖私盐的四川武官,呵呵,当然是把武进士、武举人扔过去替换。反正每年替换一部分,再过二十年,地方高阶世袭武官,估计全都要变成不能世袭的流官。
离开文渊阁,杨廷和、蒋冕、毛纪三人,脸色跟死了爹妈一样难看。
他们一边怨恨王渊不留情面,一边又暗骂犯事官员不知收敛。那些四川犯官并非全是杨党,但主要的几个,肯定跟杨家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背着杨廷和投靠杨家,就像贵州官员都在巴结王家一样。
太胆大包天了,新盐法实行一年而已,就敢搞出波及整个四川的窝案,真当那些巡盐御史都是聋子瞎子?
若没有王渊,这桩大案肯定不了了之,顶多丢出来几个替死鬼背锅。
但王二郎眼睛里不揉沙子,杨廷和被拿住了要害也不敢多话!
回到家中,杨廷和猛地把拐杖砸出,怒喝道:“竖子,欺我太深!”
杨慎默默捡起拐杖,低声道:“此事都怪叔父,杨氏家风必须整顿了。”
杨家这十来年接连四人,现在是杨廷仪在主持族内事务。
杨廷仪是个啥样货色?
这家伙曾经攀附刘瑾,被清流视为阉党。刘瑾死后,凭借杨廷和的关系,一路升迁至左侍郎,因为贪污公款,被大喷子方凤喷得自己辞职。
在中央都敢大肆贪污,投靠太监的事都做得出来,他回乡之后会清廉正气?
杨家的糟烂事,真的跟杨廷和、杨慎父子无关,他们多少年没回过四川了啊。但族人犯下的罪责,杨廷和必须顶着,被王渊抓着把柄死怼,也得老老实实站好受罚。
王渊已经很大度了,若换成张璁上位,杨廷和不但会被罢职,很可能还会被夺走封敕。
在书房里伫立良久,杨廷和终于冷静下来:“你说得对,此事都是你叔父的错,杨氏家风必须好生整顿。王若虚虽然网开一面,没有逼迫太甚,但杨家卷入私盐案,现在已经传遍朝堂内外,我杨氏的清誉都被毁了啊。便是我死了,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杨慎突然说:“父亲,要不然,你请辞归乡吧。叔父那边,也只有父亲能压着,换谁去劝都不管用的,指不定今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杨廷和摇头:“不急,为父还得再撑两年,现在致仕才真叫灰头土脸。”
这位大明首辅,还在等待完美谢幕呢,可惜皇帝就是赖着不肯去死。





梦回大明春 545【两只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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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
巡按御史翁万达,找到漕运参将刘玺:“刘将军,四川私盐窝案,内阁已命三法司联合调查,派遣官员皆由王尚书亲自挑选。此事,刘将军可知?”
刘玺点头道:“听说了。”
翁万达逼问:“那刘将军还在等什么?为了清查盐务,播州土司叛乱都不怕,王尚书还怕那些宗室权贵?”
刘玺犹豫道:“可咱们要动的是漕运,漕粮若是延误,比土司叛乱严重得多。”
翁万达整理衣襟,朝刘玺一揖到底:“就在淮关,有一批漕船等待北上,已探明漕船之中有大量私盐,请刘将军立即发兵搜查!”
“漕船查不得啊。”刘玺面露难色。
刚刚还恭敬无比的翁万达,突然厉声斥责:“什么青菜刘、穷鬼刘,还以为你是武官中的清廉之辈,没想到也是一丘之貉!你怕那镇远侯,某却不怕,某这就只身去淮关清查私盐!”
刘玺一声叹息:“唉,你不用激我,随你去便是了。”
一个武将中的异类,一个七品巡按御史,就这样结伴前往淮安钞关,准备对着全国私盐核心区域开刀。
“整兵,备船!”
刘玺一声令下,漕兵便迅速集结起来。
不到半日,淮安钞关就被兵船前后阻住,即将放行的官船和漕船全部等着搜查。
钞关主事张鹏被吓坏了,连忙跑来过问:“刘将军,这是何意?”
刘玺冷哼道:“搜查私盐!”
张鹏望着密密麻麻的河上船只,问道:“这么多船,全部搜检一遍?”
刘玺说:“全部搜检!”
张鹏愣了愣,随即无比惭愧,拱手行礼说:“将军清正不阿,在下佩服,请恕在下不能帮忙。”
“你别捣乱便是!”刘玺鄙视道。
张鹏更加自惭形秽,躲进钞关不敢在出来露面。他明明是文官,却不敢得罪权贵,反而是一个武将挺身而出。
钞关主事都是新人,以应届进士为主,他们一腔热血未冷,但又迫于现实只能随波逐流。张鹏主事淮关已经半年,深知官船走私猖獗,里面的水太深了,不是他这个正七品小官能掺和的。
刘玺让属下搬来一张太师椅,就坐在运河边上,对翁万达说:“翁御史,兵都交给你,慢慢去查吧!”
翁万达微笑道:“先生高义。”
运河水面已经乱成一团,翁万达指挥漕兵登船搜检,勒令每艘官船的每一个角落都不得放过。
他们搜查的第一艘官船,就打算抗拒搜检,还有个回京复命的按察副使,对着翁万达怒斥道:“简直胡闹,本官的船你也敢搜?”
翁万达拱手向北:“吾身为巡按御史,奉皇命搜查私盐。《大明律》写得明明白白,贩卖私盐拒捕者,斩!来人啦,给我搜,谁敢反抗当场格杀!”
漕兵一个个抽刀,再无人敢拦。
半个小时之后,向翁万达复命:“翁御史,船上并无私盐,但私带景德镇瓷器数十担。”
翁万达冷笑:“瓷器扣下,放他们过去。”
那位来自江西的按察副使,顿时脸色苍白。官船带私货实属平常,大家早就见怪不怪,甚至沿途钞关都懒得检查,但被巡按御史抓到又是另一回事儿。他这次是考满回京述职,顺便带些瓷器北上,不用交税还不花运费,赚到的利润全都装进自家腰包。
被巡按御史参上一本,这次回京别想升官了,只求不要被降职就好。
漕兵们开始搜查第二艘官船,就在此时,漕运总兵、镇远侯顾宁突然来了。顾宁愤怒异常,指着刘玺破口大骂:“好你个青菜刘,区区一个参将,就敢拦截钞关官船,谁给你的胆子!你是淮安漕运参将,你的职责是保持漕运通畅,这一艘艘慢慢搜检,误了漕运你担待得起吗?给老子立即把兵收回来,否则扒了你的皮!王八蛋,一个武官去读书,读书都他娘的读傻了!”
面对自己的直属上司,刘玺挺直腰板:“顾总兵,卑职身为淮安漕运参将,自是不能管私盐的事。但若有人用漕船运私盐,便在卑职职责范围之内。请顾总兵不要阻拦卑职恪守职责!”
“胡闹!”
顾宁朝着河面上的漕兵大喊:“我是漕运总兵官顾宁,你们全都回来,不许再干扰漕粮运输!”
漕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刘玺也大喊:“继续搜查,出了事我穷鬼刘担着!”
这些漕兵都是刘玺的部下,接到命令之后,居然不再看漕运总兵一眼,认认真真继续搜查过往船只。
“蠢货,你安敢如此!”
顾宁拔出佩刀,压在刘玺脖子上,咬牙切齿:“快让你的兵回来!”
刘玺面不改色,微笑道:“顾总兵,顾侯爷,刘某刚满月就丧母,少年时又丧父,外祖父自幼教导我清清白白做人。从运粮把总到漕运参将,二十多年来不私取一粒漕粮。我身上这件官衣,已经穿了六年,补丁多得能跟乞丐比。我的妻儿子女,亦是衣着不完,每日以青菜汤饭果腹。穷鬼、刘穷、青菜刘,这些诨号于我而言,非但不是耻辱,反而更似褒奖。你今日杀我,也算全了我的名声,为国为民而死又有何惧?”
堂堂的镇远侯,堂堂的漕运总兵,面对眼前混不吝的手下,握刀的手臂居然开始发抖。
顾宁又惧又怒道:“刘穷,你这样做,会死得很惨。”
刘玺依旧微笑:“三年前,我就该死了。”
三年前……顾宁回想起三年前,气得收刀喝令部下:“都回去,便让这穷鬼去闹!”
以前的淮安段运河,不仅官船运输私盐,普通商船也被逼着运私盐。那些权贵派人堵在钞关,强迫过往船只帮忙携带私货,造成无数漕船堵在关口不能北上。
当时刘玺带着一口棺材,持刀指着权贵爪牙:“不怕死的就过来,要么我死,要么你们死!”
从此之后,权贵们都是距离钞关老远,就把过往船只拦下,将自己的货硬塞上去,尽量不造成钞关那边交通堵塞。并且,漕船贩运私盐的现象,也因为刘玺而减少了许多。
去年实行新盐法,两淮地区属于重点改革对象,许多囤户损失巨大,又开始疯狂往漕船上塞私盐。
“翁御史,此条官船没有私盐,但带了几百斤铜料。”
“翁御史,这条商船有私盐上百石,是否扣下?”
“翁御史……”
运河水面哭喊声震天,许多商贾跪地求饶。他们也不想运私盐啊,是权贵硬塞进来的,不帮忙带私盐就没法过关,那些私盐还占了他们运货的船舱。
官船更是一查一个准,要么有私盐,要么有其他私货,没有一条可以幸免。
仅仅一天时间,岸边收缴的私盐、私货,就已经垒得堆积成山,无数商贾、官员、漕运官兵被扣下。
刘玺只带百来个漕兵,就扣了数百个漕兵和两千多役夫。
许多运粮把总、千总,对刘玺怒目而视,刘玺孤身站在那里,冷笑道:“谁不服,就杀了我这个穷鬼!”
无人敢动。
翁万达已经不亲自登船了,凡有私盐的船只,他都在岸上亲自审问。
翁万达也是个穷鬼,也是从小丧母。历史上,他被嘉靖评为“岭南第一名臣”,被张居正评为“嘉靖朝第一边臣”,此君不但清廉刚直,处理边患和平定叛乱同样首屈一指。
此时此刻,翁万达虽然只是七品御史,穷得身边连一个家仆都没有。但他孤身坐在那里,却无人敢打扰他审案,中途有权贵爪牙过来,翁万达厉声斥责道:“翁某头颅在此,不服者且自取之。今日但有异动,只要翁某不死,闹事者一个都别想跑掉!”
参与贩卖私盐的权贵和豪商,面对这两个穷鬼只想哭。
人家连死都不怕,他们还敢真的动手不成?




梦回大明春 546【谁有不平事?】
派去四川审理私盐案的三法司官员,这才刚过湖广呢,两淮居然又闹出私盐案。
两淮地区,是天下盐务中心,只要铁了心追查,一查就要捋出一大串!
杨廷和、蒋冕和毛纪,三阁臣枯坐相对,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良久,蒋冕开口道:“那帮贪官奸商,纯属咎由自取,便是全砍了脑袋也活该。”
毛纪也说:“不错,皆当杀之!”
跟杨党有关系的盐商,杨廷和趁着新盐法还未施行,专门派人让他们提前捞一笔离场。谁知,贪婪永无止境,赚翻了银子还不知足,居然转而官商勾结贩卖私盐。
当然,这次涉事的两淮私盐贩子,只有大概两三成跟杨党有关,还牵扯到其他许多权贵。
包括杨一清的族人,也被卷入其中!
“杨应宁(杨一清)已经请辞,陛下没有回复,估计根本没看他的请辞奏章。”蒋冕说道。
毛纪说道:“两淮私盐案,这次我站王若虚那边,无论官员还是豪商,最好能杀几个立威,再流放抄家一批以示惩戒。”
杨廷和说:“派出去查案的三法司官员,不能再让王二挑选,得是我们的人才行。”
刑部和大理寺,是杨廷和的基本盘。只要杨家不牵扯其中,再挑一个听话的御史,杨廷和能够随意操控案件审理结果。
但是,杨廷和这次不再徇私,因为他是真的愤怒了,他的脸面都被那群狗东西丢光了!
三法司联合调查组一出,南直隶的太监首先倒霉。
杨廷和一向给张永、谷大用面子,却不会给他们的继任者面子。关于地方太监的惩处结果,司礼监不断驳回内阁意见,杨廷和亲自前往好山园面见朱厚照。
收受盐商贿赂、暗中支持走私的太监,一个被扔去守皇陵,另有三个抄家问斩。
唐宋两朝,中原士族迁入徽州,一共有四十七族。许多大族一直延续至今,其中徽州八大望族,分别是:程、汪、胡、吴、黄、王、李、方。
这八大望族,世代为官,世代经商,至少一半以上参与盐业。
太监落马之后,杨廷和便对这些徽商开刀。但他魄力不够,不敢一查到底,只对徽州八大族的其中两族下手。一族跟杨廷和无关,一族涉及杨党官员,这种处理方式谁也不能说有错。
徽商黄莹,论罪处斩。黄家主宗,举族抄家流放,女眷全部打入教坊司。
徽商吴彦先,论罪处斩。吴家主宗,举族抄家流放,女眷全部打入教坊司。
黄吴两族,主宗所出官员,不论是否知情,全都罢职充军!祖上所出官员,收回朝廷封敕。两族的进士牌坊、贞洁牌坊,全部立即拆除!
徽州、苏州、常州、镇江、扬州……多个望族被调查,共追没脏银十万两,共流放私盐贩子76人,判徒刑三年者238人。罢官十九人,贬官四十二人。这个打击面非常广,而且调查组全是杨党,尽量对着非杨党下手,心学、物理学传人被卷进去六家。
王渊没有出面维护自己的学生,更不可能帮王阳明维护学生。而且他还“落井下石”,把相关人员流放去殷州,这对大多数人而言,比流放边塞还更恐怖。
淮安钞关主事张鹏,玩忽职守,罢职为民。
南直隶按察司主官,全部降职调用。
督漕总兵官、镇远侯顾宁,罢职回贵州,并夺去爵位,罚赎罪银三千两,由其长子继承镇远侯之爵。
淮安漕运参将刘玺,清正廉洁,恪尽职守,协助破获私盐案有功,擢升督漕总兵官兼淮安镇守。
巡按御史翁万达,秉公执法,不畏权贵,转升徽州府通判。作为引发两淮私盐案的“罪魁祸首”,翁万达被明升暗降了,而且是扔去徽州做官,不知有多少徽商想弄死他。
通判属于无定员官职,相当于副市长或市局长级别,一府可能有好几个通判。
以翁万达干出的好事,他被调任徽州通判之后,徽商们绝对疯狂给知府送银子,安排他分管水利、农业等差事。徽州多山少地,农业不发达,有当地士绅掣肘,他想大兴水利都不可能。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很难做出政绩。但是,如果翁万达手段高明,一旦做出政绩,今后将官声远播。
翁万达是物理学弟子,王渊没有刻意提拔,而是写了一封私信勉励他奋进。
……
淮安,督漕总兵府。
这是官邸,并非私宅。
但总兵及其家眷,都可住在总兵府。
府上那些丫鬟仆役,一部分随顾宁回贵州,一部分被刘玺给遣散。没办法,新任总兵是个穷鬼,养不起那么多下人。
翁万达拱手道:“怀玉兄,愚弟是来道别的。”
刘玺握住翁万达的手:“真是惭愧,这次的案子,是贤弟主张查办。私盐案告破,哥哥我升了总兵官,却把贤弟调去徽州府受罪。”
翁万达笑道:“怀玉兄何须惭愧?我这个巡按御史,奉命清查地方盐务,明明发现私盐泛滥,上报按察司却无人敢管。来到淮安之后,跑遍了各个衙门,也只有怀玉兄仗义出手。你这个总兵官,得来光明正大,谁敢说半个不字?”
刘玺是真的名震天下了,武官本就没几个清廉的,更何况他还是漕运参将,油水之足可吃得脑满肠肥。这样的武官,这样的职位,居然二十多年清廉无私,全家只能穿旧衣、吃青菜。
杨廷和若敢把刘玺明升暗降,杨党内部必然分崩离析,他一世清誉将尽毁于此。
不但不能明升暗降,还必须大大升官。许多三朝老臣跳出来,联名推荐刘玺担任督漕总兵官,这个职务托付给清廉之人,每年可为朝廷节省无数开支。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养望二十多年的清官,一朝扬名,浩然之气冲天,就是这么牛逼,甚至可以突破文武官员的天然界限。
翁万达即将离开淮安,刘玺专门留他吃饭,还把妻子和儿女叫出来相见,此谓通家之好。
有酒有肉,朴素而丰盛。
翁万达拱手说:“让兄长破费了。”
刘玺哈哈大笑:“多亏王尚书,天下官员皆加俸三级。若不然,我可没钱请你吃肉,只能请你吃青菜羹了。”
翁万达说:“先生为天下官员加俸,确实难能可贵。至少兄长这等清官,日子可以稍微好过些。”
刘玺好奇道:“贤弟称王尚书为先生,莫非是王尚书的弟子?”
翁万达道:“惭愧,愚弟资质有限,只是先生的再传弟子。”
历史上的翁万达,做官之后修习阳明心学。这个时空的翁万达,留京期间拜入物理学院,他科举排名不高,才学也不怎么突出,很难引起王渊的注意。
“王尚书是好男儿,沙场建功无数。贤弟等做王尚书的再传弟子,也是大有可为的,”刘玺招呼道,“快快吃菜饮酒,今日只有青菜炒肉,贤弟不要觉得寒酸。”
翁万达笑道:“有青菜炒肉,已是天下美食。从小到大,我鱼吃得多,肉可没见过几回。”
刘玺见翁万达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慨然说:“贤弟看来也是苦出身。”
翁万达脸色黯然,随即笑道:“不说那么许多,吃肉,吃肉!”
翁万达的出身极为贫贱,明初之时还算富裕,之后四代单传,家道中落。他五岁丧母,父亲打渔时也得带着儿子,幸好有村塾的老师赏识他。
那村塾老师是个秀才,不但免费教翁万达读书,还把女儿许配给他。还教翁万达练琴、练剑,翁万达一手剑术也是很高明的。
可惜,家里太穷,科举之路太费钱。岳父又有儿子,不可能无限度接济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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