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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骗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幺傻
金福伯他们离开后,我娘惊恐地问道“呆狗,你在外头都干了啥事”
我说“没干啥事。”
我娘说“没干啥事那你金福伯为啥生气”
我心里发虚,我从小到大看到金福伯都心里发虚,但是在我娘面前,我不能露出胆怯,我梗着脖子说“他要生气,管我啥事。我一会就去祠堂,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祠堂在村子中央,场院宽阔,里面摆着列祖列宗的画像和牌位,还有村子里几大姓人家的家谱。谁家娶了媳妇,添了人口,也要在祠堂里列名。如果村子里出了荡妇和贼娃子,则就要从祠堂里除名。祠堂,是那时候的乡民心中最神圣的地方。
远远地,我看到祠堂,就心中发怯,莫非金福伯都知道了我这些年在江湖上做过的那些事情,要不然,他怎么会把我叫到祠堂里
我走进祠堂,看到祠堂里只坐着金福伯一个人。他面朝门口,神情肃穆。
金福伯看到我走进来,就说“把门关上。”
我转身,哐啷啷关上了大门,心中像揣着一只兔子一样,砰砰直跳。
金福伯坐着,我站着,他的脸上没有像昨天那么萧杀,但我仍然不敢看他的脸。
金福伯问“这些年在外头干啥哩”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金福伯说“你啥事还能瞒过我这双眼睛你回来骑的是军马,穿的是绸缎衣裳,你见过哪个穿这种衣裳骑军马的你见过哪个熬活的穿绸缎衣裳”
我暗暗吃惊,金福伯果然厉害,他一眼就看出我说的是谎话。在这样威严的人面前,我哪里还敢有半句谎言。
我一五一十地说起了这些年的经历,我说起了我被人贩子带到了山洞里,从狼口中逃出,被卖给一户人家,人家不把我当人看待;我说起了我跟着马戏团到处流浪,说起了遇到师父凌光祖,跟着凌光祖学算命我一直说到了我来到西安,遇到了络腮胡子,络腮胡子说起了我家的情况,我帮着络腮胡子给日本特务设了套以后,才急急忙忙回到家。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坐在了椅子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金福伯脸上的神情变得和善。
金福伯悲悯地说“唉,这些年我娃受了这么多的苦。”
我看着金福伯柔软的目光,淡淡地说“没事,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活得好好的。”
金福伯说“这些人贩子太可憎了,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人贩子抓住了没有”
我抽抽搭搭地说“没有。那两个人贩子,一个叫刘八,被狼吃了;另一个叫曹九的不知下落。都怪我爹,要是我爹给人家一千块大洋,哪里会有以后这些事情”
金福伯叹口气说“你爹每个铜板都是省吃俭用攒下的,他把铜板看得和你一样重要。你给人贩子卖了后,你爹出去了三年,到处找你,没有找到,你爹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差点没命了。病好后,你爹就变了,把长工遣散了,自己一个人种地;又散尽家财,给村子里修了新式学堂,还修了村口那座桥。你爹一天到晚没有一句话,整天整天泡在地里干活。你能平安回来,你爹有多高兴啊。”
刚才说自己的经历,我不难受,现在突然听金福伯说到我爹的情景,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触动了,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金福伯拍打着我的肩膀说“我娃到地里去,你爹一个人在地里干活。”
我抽抽搭搭地走出了祠堂,抹干了眼泪,走到了村口。
村口有一群孩子在玩丢沙包的游戏,在地上画一个圈,圈前面画一条线,圈里站一个人,横线上站一个人,横线前的更远方站着一个手拿沙包的人。手拿沙包的人,要把沙包丢向站在圈里的那个人,而站在横线上的那个人则伸手阻挡沙包。这种游戏我在小时候经常玩,但是这些玩沙包的孩子,我没有一个认识。
我沿着村外的小路向前走着,走过了一片树林,看到远处自家的田地里,有一个人解开了棉袄扣子,手持铁锨,低头翻地。那是我爹王细鬼,他没有看到我走过来。
我站在地头,大声喊道“爹。”
王细鬼听到喊声,疑惑地转过身来,手拄着锨把。呆场爪血。
我又叫一声“爹。”
王细鬼叫声啊呀,跌跌撞撞地跑到地头,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他带着哭腔喊着“我的娃呀。”
我的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





中国式骗局 第476章:媒婆来说亲
村庄里的人說,二十年来,我们家都像坟墓一样冷清。即使过年时节,也听不到鞭炮声和说话声。二十年来,我们家几乎没有人踏入过一步,因为走进了我家院门,我娘不说一句话,我爹也不说一句话,場面冷得像冰一样。而我现在回到家中,我娘和我爹才有了话语。
二十年来,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我娘都天天坐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睁着一双混沌的看不清的双眼,侧耳聆听走进我家的脚步声,她等着我回来。而我爹天一亮就下地幹活。天黑后才走回家门,他把自己所有的悔恨和郁闷,都排遣在庄稼地里,依靠身体的劳累来减轻心中的痛苦。我娘的头发花白了,还天天坐在石狮子上等我;我爹的腰背彎曲了,可他还天天去田地里干活。
那天,我爹带着我回家,走在乡间铺着一层青草的道路上,我看到我爹佝偻着腰身,扛着铁鍁,脚步蹒跚,我走上去说“爹,让我扛上。”
我爹犹豫了一下,把鐵锨递给我。
我一只手握着扛在肩上的锨把,一只手放在我爹的腋窝。搀扶着他。小时候觉得我爹很高很高,我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我爹,而现在我爹腰身弯曲,脚步缓慢,他的头还够不到我的肩膀。
我爹身体单薄,就像一张纸一样,一阵风吹过来,我爹的身体就在摇晃。我说“爹,你年龄这么大了,身体也不好,以后再甭种地了。”
我爹看着我说“不种地咋能叫农民你回来了,爹就有了指望,就少干些活。”
我爹看我的目光很柔软,很慈祥。他的脸上满是笑容,脸上深深的皱纹一条一条绽开。
我们走到了一棵大树旁,看到树下有一群歇息的人,我爹主动跑过去和人家打招呼,他对我招招手。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他对那些人说“这是我娃呆狗,我娃回来了。”
我丢失了这么多年,四邻八乡的人都知道王细鬼的儿子被人贩子拐卖了,八成都不在人世了。他们现在突然看到我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一个个都惊讶地站起身来,他们说“细鬼哥你好福气啊,娃娃都长这么高了,还长得这么魁梧英俊。”
我爹听到人家夸我,高兴得不得了,他从口袋里摸来摸去,摸出了旱烟袋,然后手指颤抖地从腰带后面抽出了旱烟锅,给锅子里装满了旱烟,用手指抹一下烟嘴,递给人家说“娃他叔,抽两口,抽两口。”
人家拿出旱烟锅说“我有,我有。”
我爹说“抽我的,抽我的。”我爹硬把旱烟锅塞到了人家的手中。
我爹给人家把旱烟锅点着,然后就没话找话聊起了收成和天气。我爹说两句话,就看我一眼,他看我的眼光中充满了骄傲。我知道我爹和那些人不是聊家常,他是想让那些人分享他的喜悦。
后来,那些人走到田地里开始干活,我爹就和我继续向家里走。
远远地,来了一辆毛驴车,毛驴车上拉着石灰,驾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一只手驾着车辕,一只手握着鞭子。我爹和我走过了毛驴车旁,突然回身向着毛驴车走去,他的手搭在毛驴车的车帮上,帮着中年汉子推车。
中年汉子回头望了我爹一眼,问道“老哥,这里到毛家坡还有多远”
我本以为我爹认识那个中年汉子,听到中年汉子问话,才知道他们不认识。我爹说“还有十七八里地。”
中年汉子又回过头来,感慨地说“老哥好人。”呆引介号。
我爹说“走,甭回头。前面有个大坡,我帮你推上去。”
我爹跟着中年汉子的白灰车走了,我也只好跟在后面,我爹推着车厢的一边,我推着车厢的另一边。中年汉子回头看看我,问我爹“这小伙子是你儿子”
我爹骄傲地仰着头,满脸都是笑,他说“是的哩。”
中年汉子说“长得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娃。”
我爹像个孩子一样咯咯笑出声来,他也不管人家听得懂听不懂,就自说自话“我娃回来了,我这日子有了指望了,我就想再置办几亩地,收麦忙罢就给我娃把婚结了,我这一辈子就到头了。”
中年汉子问“给娃说的是哪个村子的闺女”
我爹尴尬地看着我,我装着没有看见他。我爹努力咳嗽了几声,然后说“要上坡了,都加把劲。”
帮助中年汉子的白灰车爬上坡以后,我爹才和我折返向回走。这一路上,我爹见到任何一个人都主动打招呼,而且隔得很远就和人家打招呼,看到拉粪的架子车,我爹就喊“他叔,拉粪哩。”看到锄地的人,我爹就喊“他叔,锄地哩。”走到村口,我爹看到一帮小屁孩在丢沙包,我爹也要打声招呼“娃娃们,丢沙包哩。”
那一天,我爹说的话比他此前二十年说的话都多。
我爹和我回到家后,我们家终于有了说话声,也有了笑声,我爹走路的脚步声也变得轻快响亮起来。我娘坐在屋檐下,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呆狗,你在哪里”“呆狗,你在干啥”我还没有说话,我爹就大声回答“呆狗在哩,呆狗在哩。”我娘听说我在家里,她的脸上就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我知道我娘担心我又离开了,就端张凳子坐在我娘的面前,我娘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抓得我的手臂生疼。我娘抓了一把,又赶紧放开了,她脸上带着歉意说“我娃疼了。”
我说“不疼。”
我娘说“刚才你金福伯又来了一趟,媒婆也来了。”
我警觉地问“媒婆来干啥”
我娘说“媒婆来,还能干啥”
我说“我不要媳妇。”
我娘说“我没给媒婆断话,也没说我娃在外头有媳妇。”
我担心我娘问起燕子和丽玛,我现在都不知道燕子和丽玛在哪里,我赶紧岔开话题说“我金福伯这个人蛮好的。”
我娘笑着说“你金福伯是咱王家的族长哩,坐得端,行得正,一碗水端平,一辈子没有人说半个不字。”
我想起了当年那个跟着货郎离开村庄的寡妇,她的丈夫叫有庆,就问我娘“娘,你还记得有庆”
我娘说“娘在村子里住了一辈子,不论谁家往上数三辈,娘都记得。”
我问“有庆那一年咋个死的”
我娘说“有庆砍柴回家,一身汗水,端起瓢就喝,一气喝了一瓢凉水,把胃击炸了。”
我悚然而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我想起了我和大少爷在秦岭山中遇到那个农妇的情景,他往我们的瓢里丢荒草,原来是担心我们喝水太急,也会把胃击炸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唠着家常,说着说着,就突然哭起来;又说着说着,又会笑起来。后来,听到了鸡叫声,我爹说“时候不早了,都睡吧。”我和我娘都说“好。”可是,说过了“好”以后,又没完没了地说起来,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天大亮。
后来,我朦胧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听见我娘对我爹说“咱娃的呼噜声都带着一股子刚劲。”
我爹说“这十里八乡的,咱娃就是人稍子。”
我娘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些年,我爹散尽家财,修路修庙,修建学堂,远近的人都知道我爹王细鬼是个大善人。我爹勤劳朴实,从不躲奸溜滑;我娘凄苦度日,从不搬弄是非,所以,我家在方圆十里都落下了一片好名声。
现在,我回家了,媒婆开始竞相踏进我家的门槛。
天下的媒婆好像都是一个样子,颠着小脚,抽着旱烟袋,嘴唇很薄,她们盘腿坐在我家的炕棱板上,能够一句话不重复地说上一个时辰。络绎不绝的媒婆给我说了有几十个媳妇,但我都不让我娘答应。
因为我知道,找不到燕子和丽玛,我是不会结婚的。




中国式骗局 第477章:含泪离家乡
我在家中生活了一个月。
我回家的时候,麥苗像荠荠菜一样有气无力地爬在地上,而现在。麦苗像雄赳赳的鸡冠子一样傲然挺立,已经长成了一筷子高。
我爹拉着架子车,架子车上铺着褥子,褥子上坐着我娘;架子车边绑着一条长绳,我在前面拽着,我们就這样上路了。我娘和我爹都穿着过年才会穿的崭新衣服。架子车,在关中叫做拉拉车。
远远近近的亲戚,我们都走了一遍。我们并排走在一起的时候,又瘦又小的他。看着又高又大的我,眼睛里满是欣喜。我爹向亲戚們介绍我的时候,满脸笑容,感觉很荣幸。
亲戚们都惊讶地说“呆狗娃都长成这个樣子了您老有福气啊。”
我爹把烟锅嘴从嘴边移出。脸上笑成了一朵枯萎的花,他乐哈哈地说“可不是咋的我呆狗出息了。”
那些天,几乎每天晚上,我睡着后,都会被我娘的叫声驚醒。我朦胧中听见我娘突然喊道“我娃呢我娃呢”
我爹安慰说“在哩,在哩。”
我娘的手哆哆嗦嗦摸到我的手,或者我的脚,這才放心了。等我再次睡过去,我娘的手掌还放在我的手或者脚上。
我爹对我娘说“你放心吧,娃回来,再不会走了,我们一家三口一辈子都在一起,安安生生过好日子。”
有一天,我和我爹拉着我娘,走在通往家乡的路上。天空晴朗。柳絮飞舞,远处山峦起伏,像素描画一样,我心想能够就这样一辈子,春种秋收,陪着父母,然后娶妻生子,过着祖祖辈辈的生活,实在是一种幸福。
突然,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声音紧密,密如雨点,我回头望去,看到一匹枣红马裹着尘土跑过去。马上的骑手风尘仆仆,头发上衣服上都是尘土。
我们让在路边,让骑马的人先过去。骑马的人跑过了几十丈后,突然掉头过来,跑向我们。我看了一眼。不认识他。
那个人坐在马上,问我“大哥,到呆狗家怎么走”
我爹惊讶地望着那个人,也望望我,不敢吭声。我不动声色,问道“你找呆狗什么事情”
那个人神情焦虑地说“有点急事,我要赶紧找到他。”
我问“我认识呆狗,你有啥急事,告诉我,我转告他。”
那个人听我这样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说“事情很重要,我要当面给他说。”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木牌子。
我一见到木牌子,就知道是关西帮来人了。我爹看到木牌子,还是一脸茫然。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说一定要找到我。
我对骑马的人打打手势,把他叫到一边,不想让我爹和我娘听到我们的谈话。我说“我就是呆狗,你有什么事情”
那个人听我这样说,赶紧滚鞍下马,纳头就拜,他说“二当家的请你赶紧回去主持大事。”
我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他说“大当家的被警察局抓了,被抓的还有帮中十几个人,二当家的逃出来。大少爷被枪毙了。”
我震惊万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喉结上下抖动着,急切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放开他的手腕,说“慢慢说,慢慢说。”
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警察局说我们关西帮和日本人勾结,到我们帮中来抓人。警察局还说大少爷是共产党,一抓住就枪毙了,连审问都没有审问。”
我愤怒地大喊道“放他娘的臭狗屁。我们一直在抓日本特务,怎么会和日本人勾结大少爷在秦岭山区叫人识字算数,怎么会是共产党共产党去那么贫穷偏远的山沟沟里干什么”
我看到我爹惊慌地望着我们这边,他一定听到了我刚才的咆哮。我稳了稳情绪,问道“旅长呢这些事旅长知道吗”
他说“旅长已经调走了,过了黄河,去了前线,那边战事吃紧。”
我感到心情异常沉重,问道“旅长走了多久”
他说“旅长走了有七八天,旅长一走,警察局就开始抓人。”
按照帮会的规程,从来不与官府结仇,关西帮肯定不会得罪警察局的。大少爷那么好的一个人,更不可能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而现在警察局抓关西帮,杀大少爷,而且是在警备旅旅长刚刚离开的时候,就这样做,会不会是挟私报复会不会是因为我们抓了日本特务,警察局就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对来人说“你先回去,告诉二当家的,我今天再晚,也会赶回去。”
来人从马鞍上接下了一个布袋,放手捧着,放在我的脚边。从清脆的声音中,我就能听到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呆阵冬血。
来人说“二当家说,这是留给家里的。”
骑马的人离开了,我和爹拉着架子车,车子里坐着我娘,放着那个沉重的装满了银元的布袋。
我爹惊恐地看着我,问道“没啥事吧没啥事吧”
我说“不要紧。”我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告诉爹娘说我又要离开了。
我爹说“没啥事就好。”然后又用嗔怪的口吻说“你咋能拿人家的钱呢平白无故拿人家的钱干什么”
我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他是我得朋友。”
我爹说“是朋友,更不能拿人家的钱。朋友要处好,银钱少打搅。”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爹说,就干脆不再说话。
回到家后,安顿好我娘,我爹就要去厨房做饭,我按住我爹的手臂说“今天我来做。”
灶房里,我点燃灶火,拉动风箱,风箱踢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我的心跳一样,我既牵挂着关西帮,又舍不得离开爹娘。我不知道该怎么对爹娘说,我又要离开了。
吃完饭后,我掇张杌子,坐在院墙的墙角,看着西斜的阳光照在院子里的槐树上,又从槐叶间的缝隙丝丝缕缕筛下来,铺满了半个院落,我突然想到,大当家的他们在监狱里,肯定受尽了折磨,我一定要赶紧救出他们。
我鼓足勇气走进屋子。屋子里,我爹坐在椅子上,我娘盘腿坐在炕上。我爹一口一口吸着旱烟,辛辣的烟味在屋子里飘飘散散。
我对他们说“爹,娘,我得出门了。”
我娘没有说话,我爹轻声问“几时回来”
我说“说不上个准儿。”
我爹说“外头的事比家里的事重要,我娃要走,爹也不拦。我娃在外头可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家,知冷知热,甭敢和人家闹事。”
我听得一阵心酸,强忍住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我走出房屋,我娘抖抖索索地走出来送我,她的双脚一跨出门槛,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抓得很紧,好像害怕我丢了。小时候我娘带着我去十里外的集市上的时候,就是这样抓着我。
我牵着马走出了院门,我爹说“把外头的事办完了,就回来,爹和你娘在家里等你。”
我跨上马背,没有敢回头,我担心我的眼泪流出来。
一直跑到了村口的树林边,从这里就要转弯了,就再也望不到村庄了,我回头望去,看到爹娘站在家门口,用衣袖抹着眼泪。
回到西安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在西郊的一间房屋里,我见到了二当家的和帮中几个人,他们说“事情很糟,后天警察局就要枪毙大当家的。”
我问“警察为什么抓人”
二当家的说“说大当家的和日本人勾结。”




中国式骗局 第478章:时间很紧迫
月光透过木格窗户照進来,照在房间一盏如豆的灯光上,昏黄的灯光照着房间里的人。让每张脸都显得虚幻而不真实。我站起身,望着窗外,看到月光从近到远,渐远渐迷蒙,远处的楼堂館舍融化在无边的黑暗中。突然,一阵疾风从窗前掠过,我看到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从天而降,地面上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黑影张开巨大的翅膀,翩翩远去。那是一只夜晚捕食的猫頭鹰。
那一刻,我的心中想到了世事如烟、人生如梦这样的话。每个人在巨大的命运面前,都如同蚂蚁一样无能为力。如同蚂蟻一样无法预知,谁也不知道死亡会在什么时候张开黑色的翅翼,将他笼罩,将他协裹,將他带走。再多的财富,再显赫的地位,总有失去的哪一天,而唯有親情和友情、爱情,才会永驻,才值得珍惜。
我一定要想办法营救出大当家的郭振海,即使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劫法场。
我转过身问二当家的亮子“大当家的被关在哪里”
亮子说“不知道,我们找了所有可能关押所有大当家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我又问道“大少爷怎么死的”
亮子叹口气说“旅长所在的这支军队,叫做十七路军。基本上都是咱陕西人。日本人进入山西后,十七路军就渡过黄河,开往山西战场。后来,大同、太原先后失守,十七路军就占据黄河东岸的中条山脉,与日军对峙。中条山脉如果丢失,日本人就能够渡过黄河,来到咱陕西。所以,十七路军的口号是守中条山,就是守陕西,就是守父母妻儿。十七路军泼出命和日本人打仗,死的人太多了,没人了,就回咱陕西叫人。有一年,刚刚征集了一批学生娃,来到中条山前线,娃娃们还没领到枪,日本人就突然袭击。把这群娃娃包围了,要他们投降。娃娃们宁死也不投降日本人,最后被逼到了黄河岸边,娃娃们叫着大呀妈呀,扑了黄河,这就是八百冷娃跳黄河。”
我听得心中一阵阵发酸,耳边响起一片啜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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