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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骗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幺傻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道路那边突然跑来了一名女子,她披头散发,穿着对襟宽衣,一看就是偏远乡村的粗苯妇女,她对着坐在地上的男子喊“快点快点,爹快要断气了,赶紧去看郎中。”坐在地上的男子说“家中都断顿了,连吃的都没有,哪里有钱给爹看郎中,我把家中这几件宝贝卖了,有了钱就带爹去。”
男子的话刚刚说完,从集市上就走来了一个老头。老头在我们面前停住脚步,他问“你家在哪里”
男子说“徐家庄。”
“徐家庄在哪里”
“就在前面两三里的地方。”
“你爹叫什么”
“徐老怪。”
“徐老怪是你爹的绰号,你爹的真名叫徐家吉,是不是在长辈面前,说你爹的大名没有什么大不敬。你爹可是富家公子,家产累万,这是怎么回事”
“我爹抽大烟,把家当抽光了,现在又身染重病,没钱看病,我就拿家中祖传的古董出来卖。”
老头不再问了,他挨个拿起那几件酒器茶具,对着太阳看看,放在鼻子下闻闻,说“东西倒是真东西,你要多少钱”
男子说“要不是急着等钱用,我也不会卖,你给上二百个大洋算了。”
男子刚说完,从那边又跑来了一个少年,对着男子说“哥哥快走,爹爹快要断气了。”
老头说“少一点嘛,我是懂行情的人。三十块大洋怎么样”
男子站起身来说“算了,三十就三十。”
老头给了男子三十块大洋后,就离开了。男子收拾好地上的花布,把手中的孩子交给妇女,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身走了。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吃到了别人嘴里,周哥很不服气,他追上老头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哪里又从别人手中抢生意的”
老头说“生意场上的事情,谁先给钱,就是谁的。这位兄弟你也别生气。徐老怪家以前是方圆百里的大户人家,家中的宝贝肯定很多,你去他家看看还有没有。”
周哥又带着我回头追上那名男子。那名男子不耐烦地说“你追我干什么,我家里还有病人,你刚才磨磨唧唧的,让人家老头买了,不怪我的。”
周哥和颜悦色地说“你家里还有没有古董”
男子说“有是有,就是大件。”
周哥兴奋异常,既然是大件,那就更值钱了。
我们来到了徐家庄,徐家庄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但是徐老怪家门楼很高,要上他家的院门,先要登上高高的青石台阶,跨过足足有一尺多高的门槛,才能走进院门。院子里有照壁,有左右厢房,厢房上有绣楼,那是过去小姐们才能居住的房屋,与照壁相对的是厅房,家中来了客人在里面招待。厅房边有过道,穿过过道是后院,后院是长工和仆人居住的地方。所有的房屋全是木质结构。来到这个院子,我突然想起了翠儿,那一年我和翠儿离开了马戏团,我们就在这样一个院子里住了几天,翠儿说让我做他的男人,我们一起回到那座院子里生活,和老太太永远生活在一起。可是,翠儿现在在哪里
我突然一阵伤心。
厅房里,躺着一个老头,面容憔悴,浑身颤抖,那就是男子患病的父亲徐老怪。周哥和我看着徐老怪,无形中就动了恻隐之心。男子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布包,揭开,里面是几件衣服,拿走衣服,露出了一尊菩萨,男子小心地把菩萨交到了周哥手中。
周哥看到这尊菩萨,沉甸甸的,就问“这是什么制作的”
男子说“我也不知道。”
周哥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相信这名男子是一名普通的老实本分的乡间农夫,他所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就在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徐老怪突然说话了,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不能卖,不能卖,那是祖上传下的金菩萨,保佑全家平安。”
男子突然对着徐老怪发了脾气,他喊道“这不能卖,那不能卖,我拿什么给你看病”
徐老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让我去死,不能卖金菩萨。”说完,他就没动静了,躺在床上,似乎气若游丝。
男子把周哥拉到厅房外,悄悄说“你给点钱,快点拿走,别让我爹瞧见了。”
周哥说“一百块银元。”
男子说“这太少了,我需要的是救命钱,这是我家祖传宝贝,你就算发善心做好事,多给点。”
周哥说“再给你加五块,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我回去连路费都没有了。”
男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咬紧牙关说“算了算了,就给你吧。”
一百零五块大洋买了一尊沉甸甸的金菩萨,周哥觉得他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他不再去后李村了,事实上他也再没有钱购买古董了。他和我回到了县城。
下午,周哥就离开了县城,兴冲冲地奔赴在回江南的路上。
晚上,顺娃问我这一天的经历,我把带着周哥在路上遇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顺娃,顺娃大发雷霆,他呵斥我“你妈的笨得像猪,又让人骗了,明天就别吃饭了。”
这天晚上,我很晚才睡着,心中翻来覆去想一个问题上次带着胖瘦老头去周家口,被一伙盗墓的人截获;这次带着周哥去后李村,又被周老怪一家截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国式骗局 第六十四章:入行需谨慎
第二天,我果然没有饭吃,坐在刻章子铺面上,眼望着波浪一样的粼粼城墙,我心中无数次地想到过一走了之,离开做旧业这个诈骗团伙。可是我下不了决心,我不知道离开宝兴县后,我该去哪里。
那些年里,这片土地上战火纷飞,我担心一走出去,就会被抓了壮丁。我已经长大了,我才不愿意被抓壮丁。曾经有过的想当将军的梦想,早就烟消云散,我只想能够活下去,过了一个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肚子里饥肠辘辘,像敲着一面小鼓,为了驱赶饥饿,我努力吞咽着涌上来的口水,回想经历过的往事高树林、翠儿、菩提、线杆、凌光祖、梁耀祖、小乔、二师叔、神行太保、三师叔、总舵主啊呀,三师叔去了哪里总舵主还在那家隐秘的农家小院里吗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冰溜子过来了,他的口袋里鼓鼓囊囊,揣着一个馒头。他一见到我,就偷偷把馒头拿出来。我双手捧着馒头,一下子就咬掉了半截,嘴巴里撑得无法咀嚼,又不得不吐出来。
冰溜子问“你以后打算长期呆在这里”
我嘴里咬着馒头,对着他摇摇头。
冰溜子说“你以后怎么打算”
我含含糊糊地说“不知道,没有想过。”
冰溜子说“你看明白了吗这些人都在欺负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年纪最小,我们在这里呆下去,永远都会受人欺负”
我说“是的,我看出来了,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阳光照在城墙上,我们坐在城墙下,我看到冰溜子欲言又止。
我说的第一件蹊跷的事情,是我带着江南来的周哥去后李村的时候,半路遇到有人摆卖假货,说是要救老爹的命;而第二件事情同样让我感到很蹊跷,是我带着四川来的江哥,去后李村的时候,遇到一座寺庙被烧。
为什么每次我带人出去,总能遇到不可预测的事情。
周哥离开后几天,江哥就来到了宝兴县,这次,又是由我带着江哥去往后李村。
我们走过了上次那座集市,又走过了一长段路,翻越了一座丘陵,后面突然赶上了一对夫妻,他们问“到长乐村怎么走”
我不知道,江哥更不知道。那对夫妻离开我们后,就快步向前走去。
我们走过了四五里路,看到前面一座村庄,村口站着一个男子,他看到我们,就迎上来问“是要去长乐村吗我们结伴走。”
我说“我们不是去长乐村,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去长乐村”
他说“你还不知道吗长乐村山上的寺庙昨夜着火了,寺庙里的东西被村民一抢而空,听说还有舍利子。”
听说有舍利子,江哥稳不住了,他说“长乐村在哪里你带我去吧。”
男子说“我也不知道长乐村在哪里,要不进村去问一下吧。”
我们走进村庄,男子敲开了第一户人家的院门,出来了一个老头。男子问长乐村怎么走,老者说“怎么这么多人打听长乐村穿过村庄向前走,见了十字路口左拐,就到了。”
男子问老者“你知道长乐村的事情吗”
老者说“是寺庙着火的事情吗很多人都去哪里找宝贝去了。”
男子回过身来,对我们说“快走,前头很多人都去了,我们再晚就来不及了。”
江哥也主张先去长乐村,我一个人没法坚持,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走。
长乐村就在一座山下,从长乐村到山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就决定先进村庄。
村口有一个中年人站在树下,眼望着一路风尘仆仆的我们,他看到我们就问“是不是收古董的”
男子问“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收古董的”
中年人说“今天这条路上来了几十个人,都是奔着古董来的。你们这身打扮,我一看就像。”
男子问“村子里还有什么古董”
中年人说“昨夜山上的寺庙着火,村里人抢回了一些古董,现在大半天过去了,来了几十个人,古董基本上都卖完了,你们来晚了。”
江哥一听就着急了,他问“就剩不下一两件我们大老远的跑来了。”
中年人说“有倒是有,就怕你们不肯出大价钱。”
江哥问“只要东西好,钱不是问题。”
中年人说“只剩下舍利子了,在我家里。”
江哥说我要,那名和我们一路赶来的男子也说我要。中年人说“你们先跟着我去看看舍利子吧,就在我家里。”
在去中年人家中的路上,我悄声问江哥,什么是舍利子江哥说,舍利子就是高僧的真身,火化后留下的东西。
我问“这能值多少钱”
江哥说“佛寺将舍利子视为最是高无上的宝物,要是得到舍利子,卖给寺庙,要多少钱,他们就会给多少钱。”
哦,原来是这样的。
在中年人的家中,我第一次见到舍利子,舍利子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不过就是几块灰色的石头,表皮已经结了黑色的痂。男子说他在宁波阿育王寺见到过舍利子,这次来到宝兴县,是为了专门朝拜舍利子的,没想到寺庙被毁,舍利子落入民间。
男子与中年人讨价还价,江哥插不上嘴,急得直搓手。后来,男子和中年人谈好一千块银元买走舍利子,可是他打开包裹,里面只有五百块银元。
江哥看到有机可乘,他说“我也出五百块银元,一人一半。”
男子很不情愿地答应了,他和江哥各拿出了一张银票,交到了中年人的手中。中年人把舍利子装在一个铁盒子里,铁盒子上雕刻着佛像,可能这个铁盒子也是寺庙里的,一直装着铁盒子。
江哥和男子一起抢夺装着舍利子的铁盒子,谁都要拿着,谁都担心对方拿着铁盒子潜逃了。后来,两个人商量,每人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就要交给对方。
我们一起走上回县城的道路。
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那名男子让我们站在车马大店门口,不能跑远了,他要去里面解手。
那名男子一走进车马大店,江哥就拉着我一路狂奔。跑过了两个街巷后,江哥给我手中塞了几块银元,他说“你快点回去吧,我连夜要回四川。”
我手握着江哥给我的那几块银元,木然地站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我看到江哥奔向城门的方向,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江哥闪身而出。
城门咣当一声关闭了,把我和那个男子都关在了县城里。我突然感到极大的恐慌,如果那个出了五百块银元的男子找到我,还不把我打个半死他要向我要舍利子,我到哪里找给他
我不敢会字画店了,我担心他会找到我。
那天晚上,我在县城房屋和墙壁的阴影里游荡,像一只流浪的狗。后半夜的时候,我找到了一间废弃的破草房,走了进去。我决定天亮后,再回到字画店。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想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两次带万字去后李村,都遇到不可预知的情况,第一次带周哥去,被卖金菩萨救老爹性命的人抢走了生意;第二次带江哥去,又被卖舍利子的人抢走了生意,而且自己还担惊受怕,害怕合伙购买舍利子的那名男子找到自己,难道我的命运就这么苦只要带万字出县城,就会出师不利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是一个愚笨的人,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师父和二师叔在我身边就好了,他们都是非常聪明的人,他们肯定能够理清里面的线索的。
我怎么想也想不透这里面的玄机,后来干脆不想这个问题了,改为想如果那名男子找到我,向我要舍利子,我该怎么办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我对那名男子说,江哥是我刚刚认识的,他身上的五百块银元也是我偷我家里人的,他说会替我购买好古董。谁知道他拿我的钱买了舍利子后,一跑了事,我们要联合起来一起抓住江哥。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终于能够放心睡过去了。




中国式骗局 第六十五章:偷女人裤衩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脚腕上的刺疼惊醒了,低头一看,一只肥大的猫正用爪子抓着我,他对着我吹胡子瞪眼,显得异常气愤。我一看,原来距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有一窝小猫崽。原来这个废弃的破草房,是这只母猫的窝。
我走出破草房,顺着城墙根,偷偷溜到字画店。
字画店里,楚润轩和顺娃都坐在里面,他们喝问我昨晚去了哪里,我编造不出谎言,只好如实相告,他们对着我拳打脚踢。
后来,他们打累了,就让我出去摆刻章子摊,一天不能吃饭。
我一个人出去摆刻章子摊,面对着城墙,又一次萌发了逃走的念头。
一群孩子从城墙下跑过,他们边跑边唱
羞,羞,把脸抠,
抠个渠渠种豌豆。
今年不收明年收,
明年等着贼娃子偷。
我看着这群孩子,心中充满了无限向往。这首童谣,我小时候也会唱,我们在私塾学堂里,经常唱着这首童谣来讥笑那些做了错事的同学。
孩子们的身后跟着冰溜子,他又来给我送馒头了。我一看馒头,就泪流满面。
冰溜子说“兄弟,我们一起跑,行不行”
我说“行。可是,我们去哪里”
冰溜子说“只要我们有了钱,去哪里都行。”
我说“问题是我们没有钱。”
冰溜子说“要搞钱还不容易,我们去偷,去抢,然后走得远远的。”
我赞赏地看着冰溜子,感觉冰溜子就是比我聪明,人家都知道搞点钱,逃得远远地,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问“能从哪里搞钱他们的钱藏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从他们这里偷那些假东西,也卖不了钱。”
冰溜子说“要搞钱,也不从这里搞,我听说县衙门里有一个好东西,你敢不敢搞”
我问“什么好东西”
冰溜子说“金印,那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要是把那东西弄到手了,我们两个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我说“要干就干,干完跑得远远的。”
冰溜子说“你可谁也不能乱说,大眼、小眼和对眼他们都不能告诉,他们都是本地人。”
我说“你也是外地人你家在哪里”
冰溜子说“远着哩,在山东。我是逃荒过来的,一家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说“我也是一个人。”
冰溜子说“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弟。”
我说“亲兄弟。”
我知道县衙门的金印绝对值钱,但是又感到很恐惧,县衙门里有那么多人,还有枪,戒备森严,别说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很难出来,要是被抓住了,那绝对不是玩的,弄不好连命都丢了。
可是,冰溜子说“越是灯底下,越是最黑的。这叫做灯下黑。平常人家有个值钱东西,天天记挂着,每晚起床都要看几遍,你想要偷,连个机会都没有。而金印是老公家的,谁会在意金印在不在,谁会没事一夜起来几次看着它。再说,金印都几百年了,没出过事,谁能知道金印被我们盯上了”
我觉得冰溜子说得很对。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的。
我问“你咋知道县衙门有这么个金印”
冰溜子说“前年,你还没来宝兴县的时候,有一伙窃贼准备偷金印,结果出最后一道门的时候,被巡夜的发现了。巡夜的去追,他们丢下金银逃脱了。从那时候开始,关于金印的情况,就广泛传开了。这个金印,是清朝雍正皇帝御赐给宝兴县的。那一年,雍正皇帝途径宝兴县,突患重病,御医也没有办法。宝兴县令进献民间偏方,治好了雍正的病。雍正回到京城后,就御赐给宝兴县一块金印,上面有御赐两个大字,金印的下面是宝兴县域四个字。这几百年来,宝兴县发布重要公文,盖的都是这个金印的印章。民国代替了清朝,但是发布公文,还是用这个金印。”
我问“你知道金印晚上收在哪里”
冰溜子说“县衙只有那几间房子,只要我进去了,一间一间搜,都能搜到的。”
我说“可是你怎么进去,怎么搜”
冰溜子说“你太小看我了。我绰号冰溜子,绝不是浪得虚名。我说一件事情,你就知道我的手段。”
我问“什么事情”
冰溜子说“我曾经和一个人打赌,说三天内能够偷走他老婆穿在身上的裤衩,那个人不相信,打赌一只羊。结果,三天后我拿着她老婆的裤衩子去找他,他输得心服口服,把一只羊牵给了我。”
我突然感觉这个整天低眉顺眼的冰溜子,可能是和菩提一样的神偷,我问“你是怎么偷人家老婆的裤衩的难道是从人家衣柜里偷的。”
冰溜子说“不是的,是偷走了她身上穿着的裤衩,而且偷的时候,她男人还在身边。”
我想了想说“肯定是他男人睡着了,这个女人也睡着了,嗯,估计是你给他们使上了蒙汗药。”
冰溜子不屑一顾地说“使蒙汗药的算什么好汉我就是当着他们两个的面,偷走了那个女人身上的裤衩。”
我感觉异常神奇,就催促他快点讲,他是怎么偷走一个女人身上穿着的裤衩的。
冰溜子说“有一年在山东老家,我和一个刚结婚了的人打赌,说能够偷走他老婆穿在身上的裤衩,期限是三天。这个人说我吹牛,这三天内让他老婆天天穿着裤衩,看我怎么偷。我说我要是偷走了,他给我一只羊;我要是没偷走,给他一只羊。他答应了。”
我说“是的啊,人家老婆每时每刻都穿着裤衩,我看你怎么偷”
冰溜子说“冰溜子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你往下听。头两天,这两口子一整夜都不睡觉,女人抓住自己的裤衩,男人也帮忙抓住女人的裤衩。而我在自己家中呼呼大睡,连他家的院墙都没有看一眼。到了第三天夜里,我才出动了。”
我听得哈哈大笑,忘记自己遭受了顺娃和楚润轩的拳打脚踢,我的眼前总是出现那对夫妻抓紧裤衩的滑稽场景。
冰溜子接着说“前两天晚上,他们整夜没有入睡,第三天晚上,他们早早就睡着了,尽管睡着了,但是,那个女人还是穿着裤衩,双手抓着裤衩。我听着他们在房间里传出呼噜呼噜的打鼾声,想进到房间去,可是房门在里面关着,不但关着,而且门闩还用钉子插着,这样,无论怎么样,门闩都无法拨开。我推推窗户,窗户也在里面关着,窗闩照样也插着,也就是说,这个房间我是无法进去了。”
我说“进不了房间,你怎么偷裤衩”
冰溜子说“进不了房间,我照样能偷走裤衩。我蹲在窗台下听里面的动静,半夜时分,我听到那个男人起床了,他在床下窸窸窣窣摸尿盆,然后把尿盆放在被窝里撒尿,那时候是冬天,天气很冷,人们都是把尿盆放在被窝里撒尿的。男人撒完尿后,把尿盆放在床下,躺下一睡,发现褥子是湿的,他还以为他老婆尿床了,就推了他老婆一把说,你怎么尿床了。他老婆睡的正香,一摸褥子,果然是湿的,就以为自己尿床了,把裤衩脱下来,丢在地上,准备第二天去洗。你知道褥子为什么会湿吗”
我想了想说“肯定是男人尿偏了。”
冰溜子说“男人天天晚上用这个尿盆,怎么会尿偏了,再想想。”
我摇摇头,表示想不出来。
冰溜子说“我黄昏时分溜到他家门口的厕所,给尿盆底部钻了一个小窟窿,然后用泥巴糊住。尿盆都是用瓦罐制作的,拿个锥子钻几下就有了窟窿。这个男人一撒尿,尿就冲开了底部的泥巴,所以他家褥子就湿了。”
我哈哈大笑,想不到冰溜子还是个奇才。
冰溜子接着说“他老婆把裤衩丢在了地上,裸体继续睡觉。他嫌褥子那头是湿的,换了一头,也继续睡觉。这两口子两天都没有睡觉了,此刻都困得不得了,把和我打赌的事情给忘记了。我把他们的纸窗户舔了一个小洞,把预先准备好的细竹竿伸进去,把他老婆的裤衩给勾出来了。”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真想不到,一个穿在女人身上的裤衩,就这样被偷走了。
冰溜子说“偷走了女人的裤衩后,我就蹲在他家窗口下偷听。过了一会儿,男人睡醒了,就想和女人干那事,女人哼哼唧唧地撒娇。突然男人一声惊呼,坐了起来,他叫道,咋不见裤衩了。女人也醒来了,她说,裤衩湿了,我丢在了地上。突然他们看到窗户纸有一个洞,就一齐惊叫,男人埋怨说,我叫你穿好穿好,你偏要脱,这下倒好,把一头羊给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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