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流熏讪讪的上前,凑去老夫人身边说,“老祖宗,莫气恼了。哥哥不听老祖宗和祖父的劝阻,不知天高地厚的执意去闯荡,就由了他去,撞了壁,他自然就回来了。老祖宗笑一笑,莫气恼了,看,小婶婶腹中的小弟弟怕都在笑老祖宗了。”
流熏撒娇做痴的哄着老夫人,眼眸望去了慕容思慧。
慕容思慧一身品葵绿色杭锦银丝牡丹百褶裙,外罩一件牙白色的软云罗小袄,香云暑纱罩衫,妆点得精致,八宝玲珑钗映出一张粉嫩嫩的娇艳欲滴的脸儿,描画精心的小山眉别有风韵。听闻这些日子都是四爷守着她为她画眉,佳话在府里频传。流熏不禁多看她几眼。
四夫人慕容思慧这些日子倒也安静养胎,因怀了身孕,小夫妻也破镜重圆,四爷同她倒是如胶似漆的粘不可分了。如今她贴在四爷谢祖怀身边,揉个小腹做出些羞意一笑说,“这些日子暑热天躁,一会儿晴一会雨,俊哥儿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那份辛苦,怕是行不到河南就一准转回了。”
老夫人气得噗嗤一笑,指了慕容思慧和流熏嗔骂,“不过都是自欺欺人只说,行不到河南就转回,那是抗旨不尊,可不是要掉脑袋的罪过”
众人哄堂大笑,都说老祖宗比什么都精明。
一时间谢府议论纷纷,大公子去河南应的这差事凶多吉少,怕是有去无回。这且不说,若是办差有个闪失,还是要祸及府门受牵连的。
下堂时,流熏避在一边垂首让封氏继母先行,看着封氏微扬了高傲的头,一身朱紫色满绣字福的衫子掐金丝走祥云边,五彩缂丝起花牡丹绣裙,雍容华贵,鬓角各三枚赤金点翠的凤头钗,华丽富贵,更衬托得她面颊丰润光泽四溢。
流熏心想,封月容滋养得倒是妥当呢。于是她不由犯了一个心思,沈孤桐是封氏从江南飘香院寻来谢府专门害她这大小姐身败名裂的。寻常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足不出户,怕是连“ji院”两个字都难得听闻,更不要说去寻个绝色的男娼来演这出美男计。莫不是这封氏想到这里,她不由心头暗笑。
流熏打发丹姝速速去赵王府给景珏递信,让他务必设法沿途保护哥哥安危,一面吩咐白芍将方春旎临行前嘱咐她给四夫人送去养胎的紫河车带上,更带了些上好滋养的补品,向慕容思慧住的晚妆楼去。
慕容思慧斜倚在竹榻上逗鸟赏花,庭院里鸟语花香。四爷谢祖怀去了衙门,她便闲来寂寞。恰见流熏来了,慕容思慧打起精神,招呼她过来坐。
“好端端的,旎丫头怎么说走就走了大姑娘家出远门,多有不妥。老夫人竟然答应”慕容思慧一见流熏就抱怨,手却抚弄着小腹,颇有些炫耀般的得意。
流熏见她如今养得珠圆玉润,才笑了说,“似是靖安侯府对咱们府里有恩,老祖宗就网开一面破这个例了。旎姐姐也说,她的医术哪里就强过了宫里那些太医了不过是靖安侯老夫人的心病罢了,人老了,越发的老小孩儿了。”
慕容思慧一笑盈盈,“还别说,旎丫头的医术果然高明,我先时吃了多少药,这些年过去,肚子也不见动静,她不过几剂药下肚,这就怀上了。”
流熏噗嗤一笑说,“那哪里是旎姐姐的药奏效,还不是发现了小婶婶吃错了药”说到此处,慕容思慧脸色一沉,透出几分对封氏的恨意,唇角一撇,咬牙说,“那也是旎丫头医术高,才查出这暗鬼”
流熏一听,面色微凝,认真提醒,“倒让熏儿记起一事,那日老祖宗夸小婶婶面色丰润许多,气色堪羡,母亲私下说一句,说着女人面色丰润,可都是男人给养的。说四叔虽然风流,但还是守礼节制,搬去了书房住。就不知四婶婶这气色好,是何人给养的呢”
流熏话音未落,慕容思慧腾然蹿身而起,叉个要仰头咆哮着,“放她娘的狗臭屁”果然将门虎女的威风立显,如炸毛的猫儿一样瞪大眼,气得周身哆嗦。
流熏忙扶她说,“小婶婶莫动气,也是旎姐姐听了告诉我的,还叮嘱不要让小婶婶知晓,是熏儿一时口快,也是熏儿心里不服。旁的且不说,那日四叔得知明珠似同人苟且就一怒要杀了她,若是四叔听到什么蜚短流长的,可不是要疑心小婶婶千辛万苦怀上的骨肉,若有个闪失”
望族闺秀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反咬一口
“她敢”慕容思慧愣愣的坐回榻上,手中的帕子扯拉着狠狠道,“莫让我道出她当年那些腌臜事儿,寻思是个人都不知呢”
流熏故意吃惊道,“小婶婶,话可不是乱讲的。话顶话,牵三扯四的反倒不好了。前些时有个什么江南戏班去神仙庙唱打醮戏,金嬷嬷说,四婶婶对那当家的小花旦赞不绝口,看赏独厚呢。人言可畏,四婶婶还是不要抛头露面了,旎姐姐临走还千万的叮咛嘱咐呢。”
“啐我看赏的是银子,不像她,当年”
慕容思慧只剩冷冷的笑,才要开口,那话却突然忍住,似有忌惮。
流熏说,“旎姐姐临时时千叮咛万嘱咐,说四婶婶怀上孩子不易,身子多年服用那麝香本已虚寒,若再掉了,怕是日后就再难怀胎了。”流熏愁眉紧颦颇是担心。
提起往事,慕容思慧更是忿然,忍无可忍,想想封氏为了牵制她为己所用,竟然用出这狠毒的招术,偏偏她被瞒哄了这些年,认敌为友。心里那点忌惮也顾不上了,信口就将封氏昔日做女儿时在封府不检点的事儿一一道来,口中骂着,“装什么三贞九烈的望族闺秀呢”
流熏听了慕容思慧宣泄的一番牢sao,道出多少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原来封氏年轻时也不乏风流。
流熏眸光闪闪,恍然大悟,兀自呢喃几句,道一声,“难怪。”
“难怪什么”慕容思慧问。
流熏轻声道,“熏儿只告诉小婶婶,小婶婶切勿告诉旁人,小婶婶可是知道哥哥为什么放着府里养尊处优的日子不过,执意离家去河南那寸草不生九死一生的地界去”
“俊哥儿”慕容思慧一听,双眸熠熠放出光芒,满脸描画着激动和好奇迫不及待地问,“莫不是同封氏有关系”
流熏点点头声音喑哑了神秘道,“听说,哥哥赶考前突然离家出走,是为一件不可告人的龌龊事儿。那日大雨倾盆,哥哥冒雨回府淋得精湿有些受寒,也不及细看就抓了沈师兄一件袍子换上去昏昏沉沉的睡下。半梦半醒中,就听到耳边有人轻声唤桐官儿,桐官儿,冰凉的手就在他身上摸来弄去,还去”流熏面颊一赤,偷偷一笑道,“哥哥吓得翻身惊起,一时惊羞也看不清人,就一脚踢去,将那人踢飞一丈远,提了衣衫起身才看清,竟然是”
“是封月容”慕容思慧惊叫道,看着流熏含羞的点点头,慕容思慧透出惊奇的神色,旋即哑然失笑,想一想,唇角弯成月牙,不时笑得花枝乱颤,“这可也是老牛啃嫩草了,错把俊哥儿当他老子了不知是摸错了门儿,还是摸错了地儿。”
又见流熏羞得双颊酡红垂个头,慕容思慧思来想去更觉有趣,不由“噗嗤”的笑起来,也不为何,她脑海浮现出谢子骏那清俊的面颊,尤其是谢子骏挨家法那日趴在春凳上时那抱拢的腰身,修长的双腿,的臀,挨打受屈时令人生怜的小模样,更有封氏那徐娘半老的模样蹑手蹑脚伸去谢子骏身上上下摸索,惊得谢子骏梦里跃起一脚踢鬼般将她这se鬼踹飞的情形,好不快意恩仇,想到这里,她更是哑然失笑,笑不成声。好一阵子,她揉了肠子喘息道“太有趣了,怎么会如此”
流熏见她信以为真,心里更是暗笑,女人多处是非多,封氏,莫怪我狠,这不过是以小人之招对付小人罢了。
“也怪哥哥,好端端的,什么衣衫不能穿,偏偏穿了沈师兄的衣衫,让母亲错认了人。”流熏懊恼的慨叹一声。倒是一句话提醒了慕容思慧,若是榻上卧的不说谢子骏,那封月容去上下摸索eixie的男孩儿就是沈孤桐了沈孤桐生得绝美,更有些阴柔气,她早就觉得这沈孤桐美艳有余,阳刚不足,总有什么地方不妥,一时半会儿又没想起来。如今才是恍然大悟。
笑过一阵,见流熏惆怅茫然的模样,慕容思慧才问,“那后来呢她可是bi了俊哥儿”
“哥哥迂腐,比爹爹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吓得跑掉了,这才在应试前离家出走。反招惹了爹爹的恨怒。”流熏讪讪道,替哥哥抱屈鸣不平,“可这事尴尬,总不能对爹爹明言。继母继子,传扬出去,哥哥的名声岂不是坏了况且母亲也不会承认呀。”
“原来俊哥儿出走是为了此事”慕容思慧恍然大悟,寻思着,“封月容还四处去说,俊哥儿为了旎儿那丫头嫉恨他老子而离家出走,原来是云雾缭绕的掩人耳目呢。我说呢,难怪他总传唤沈孤桐去她房里问话,名为打探大公子的去处和举止,原来安得这份心思。”
流熏深深抿抿唇道,“哥哥高中回府后,本是想事情过去,都不提此事。谁想母亲还是嫉恨此事,寻了法子去bi走他。听闻”流熏眼眶一红,透出几分迟疑,那眸光闪动不定,面颊酡红臊去耳根,反添出几分娇媚。
慕容思慧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流熏侧过头说,“羞于出口呢,总之,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蝎蝎螫螫的,倒是说清楚呀,急死我了”慕容思慧催促着,流熏只得将从禄儿口中听来的事儿的始末一五一十告诉了慕容思慧一遍,然后讪讪地望着慕容思慧,一脸黯然。
慕容思慧的一张脸面容生动,一会子张大嘴惊愕,一会儿笑不出口,一会儿面红耳赤道着,“羞死人了”一会子感叹,那神色,仿佛此刻百爪挠心,懊恼自己当初不在场,把个俊俏的小状元郎看个底翻上的精透,反是让封氏沾了便宜去。
慕容思慧寻思这事儿眼眸一深,露出得意的笑,掩了口,越想越有趣,如勘出天大的秘密,幽幽地说,“难怪她对俊哥儿动心,怕是自你生母过世,她同大老爷圆房的日子都屈指可数。就是那小五、小六,还是趁了大老爷醉酒糊里糊涂的怀上的。这年年饥馑的人,可不是要嫉妒我这丰衣足食的不去偷嘴儿,可是吃不饱的。难怪养个沈孤桐在府里。”
望族闺秀 第三百六十章 你来我往
流熏无辜道,“如今熏儿细细寻思,沈大哥当年救流熏可也是蹊跷呢,平白的,他一个乞丐,我一个大户千金,怎么阴差阳错的就被他所救,他还就昏倒在我跟前。也是我年少无知,心血来潮,就在母亲的撺掇下央告爹爹收留了沈大哥在谢府。现在细想,沈大哥同母亲倒似是早就认识的。还有,那日那个什么江南戏班去唱打醮戏,分明沈大哥同那戏班熟识的,去了那钟楼上。然后流熏亲眼见沈大哥去寻母亲,母亲还似同他赌气,他就在庭院里跪了一阵子。”
“嗯,原来是她自己的相好,才要急着入赘了当女婿。那颜儿是个残花败柳,莫不是她母子要共享一人。啐不知廉耻”慕容思慧自从知道封氏下药害她多年不孕,就对封氏恨之入骨。
蔷薇架下起了微雨,扑棱棱的一对儿燕子惊飞,慕容思慧见天凉了托个腰起身,口中慧不甘心地骂着,“自己偷嘴,反赖人家嘴腥,可恼可恨”
流熏满心不安地提醒,“小婶婶还是为了腹中的小弟弟深居简出才好,哥哥的事儿,可是羞死人,不要再告诉旁人得知,就是四叔叔也不要告诉。”她颇是担忧的望着慕容思慧。
流熏也不多说,起身告辞,临行时还不忘千叮咛万嘱咐慕容思慧不可传出此事去。
但她心知肚明,怕是府里无人更比慕容思慧的嘴巴快了。
不多时,四老爷谢祖怀去衙门应个卯回府,慕容思慧早已吩咐丫鬟备下了四碟小菜,温好一壶上好的梨花白酒。
二人盘腿守着榻桌坐在一边,慕容思慧为他添菜斟酒,谢祖怀望着妻子丰腴莹白的面颊,透出那微微的酡红醉意,忍不住抱住她亲吻着。慕容思慧半推半就,同他亲昵片刻轻声提醒,“大白日的,仔细腹中的孩子,你儿子若是能顺利的出来见你一眼,都是福大命大了。”
慕容思慧话音嘤嘤悲戚,忽然由衷一声感慨。
谢祖怀放下她轻声问,“又怎么了谁给了你闲气受”
慕容思慧面颊一赤,杏眼流光一转,娇笑了神秘地对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轻声道,“有个有趣的事儿,说来爷未准信。不过是听老太爷房里的秋彤姑娘露出的这话”
谢四爷摇头喝酒本不去信她,慕容思慧已迫不及待地凑去他耳根,将封氏私蓄小戏子沈孤桐在府里养成探花郎,前妻之子,设计侮辱谢子骏的话一一告诉谢祖怀听。不仅是流熏所述,她更添油加醋的渲染了许多封氏调戏谢子骏不堪入耳的情形,及封氏刻毒的假借谢祖恒之命当众凌辱谢子骏这继子。
谢祖怀听得目瞪口呆,停了酒盏,愣了片刻,旋即甩开肩头纠缠的她骂一句,“无事生非”
他俨然不信,还叱责一句,“莫再好了伤疤忘记痛,道听途说的生事。母亲得知定不轻饶的。”
慕容思慧认真地搡了他一把,杏眼一瞪,细细为他分析一番,有鼻子有眼的剥茧抽丝的谈了谢子骏执意离家去河南赴任的事儿,又说,“不信你自去问秋彤,她总不会胡说的。”
谢四爷这才不由面色渐渐沉下来。
谢祖怀不够三十来岁的年纪,也还年轻,敛了雨过天青色银丝鹤氅向一旁一座,目光竟然也呆滞了,先时那风流倜傥的模样也没了。
平日家中事儿有哥哥们挑大梁,自然他独享清闲。平日父亲对他也不十分约束,幼子多少受宠,养成他浪荡不羁的习气,家里事儿他也懒得过问。不过谢子骏去河南这事他也犯疑,还曾去劝过侄儿,不知这愣小子如何错了筋一意孤行。如今想来,谜底揭晓,换上谁是谢子骏,若受此折辱,也定然在这府里无颜见人了。
先大嫂过世的早,留下这一对儿儿女委实可怜。既然得知此事,他这个叔父又不能坐视不理。思前想后,他举起一盏酒仰头一饮而尽,寻思片刻说,“我要去见父亲大人。”
慕容思慧搂住他肩头担忧的娇腻腻道,“四爷不要去。你我夫妻千辛万苦才得了这点骨血,若惹了她,被算计了去,我怕嘛。”
谢祖怀一见妻子娇滴滴的样子,小夫妻结缡数年,都因慕容思慧口不饶人平日尖刻,也是打打闹闹的难以承欢。如今慕容思慧身怀有孕,二人反愈发的如胶似漆了,谢祖怀将妻子拉去怀里,一双手已迫不及待的摸进她的怀里,探去那对儿发胀的丰盈,再沿着那亵衣渐渐的将那衣打开,俯身就要压她。
慕容思慧羞得一把将他的手打掉,“还闹呢,都要当爹了”
谢四爷却是不肯松手,虽然平日里偷偷的去外面吃嘴打饥荒,但毕竟捱不住眼前软玉温香满怀的诱惑,妻子如今xg子磨平了许多,反多了几分女人味道。
慕容思慧娇嗔地去摸摸他的脸说,“再等数月,孩子出生了就妥了。”
“偏不,那还要等许久,熬得人难过。不如,你给我揉揉3f”谢四爷搂住她亲吻着含糊的话音里带了几分孩子般的无赖。
一阵亲昵嬉笑,二人闹去一处。
“可是想了”谢祖怀托起慕容思慧圆润的下巴问。
慕容思慧用肩头撞他一下羞恼道,“当我是东屋那主呢,如饥似渴饿狼似的,猛一下口竟然还咬错了肉。”
谢祖怀笑得翻去一旁,笑得抽搐,摇手说,“你是不知,大哥年事已高,怕是雄风不在了。哪里及你丈夫雄壮。”谢祖怀眼眸里漾着坏笑扑了她在身下,二人一阵欢愉。
“哎呀,仔细有人看到”慕容思慧打下他的手羞怯制止,谢祖怀却狎昵着“我宠老婆,干卿底事”一把将她压下,膝盖去顶她的双腿。
“仔细孩子”话音未落,唇就被他吻住,舌头直捣黄龙而入。
小丫鬟进来端茶,一见这情形吓得倏的缩身回去,面红耳赤的退出,不留心撞去了婆子身上,婆子问,“见了鬼了吗”
望族闺秀 第三百六十一章 密告
谢阁老在养浩轩踱着步,他很少如此坐卧不宁的不安烦躁。饱经沧桑,三朝元老,他此生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如今孙儿不听劝阻毅然离家去河南付险,他却是无可奈何。
眼前就是一个困局,可恨子骏这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
铜壶滴水,时间流逝,他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儿子谢祖恒入宫面圣请旨的结果。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猛然抬头回身,透出几分惊喜,才要开口,听了门外一个声音“父亲大人,儿子祖怀来给父亲请安。”
谢阁老哪里还有心情同他多言,摆摆手说,“回房去陪你媳妇吧,她身子辛苦。”
门外静默一阵,谢祖怀的声音继续传来,“父亲大人,子骏的事儿,可有消息了”
谢阁老心绪烦躁,摆摆手说,“下去吧,你大哥入宫尚未归来,一切未为可知。”
谢祖怀沉吟片刻道,“只是,儿子有一机密的事儿,要面告父亲大人。”
谢阁老见轰他不走,心想这老四平日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心只在风月中,难得他能主动的关心府里的事儿,就叹气一声说,“进来吧。”
谢祖怀进到屋内,谨慎的反手带上房门,近前几步拱手轻声“父亲,依儿子看,骏儿去河南的事儿,父亲只能疏导,不能堵。若此刻追了骏儿回府,怕是他唯有一死”
谢阁老矍铄的眸光里闪过一抹剑光般的淬寒,面色一沉追问,“老四,你听说了什么”
谢祖怀就把从媳妇口中听来的事儿一一道于父亲听,自然隐去些腌臜的桥段,只是点到为止,却意味深长的不时望父亲一眼,似是具体到故事背后偷香窃玉的丑事儿,父亲自己猜就是了。谢祖怀极力忍住笑,他觉得此事委实的好笑,但更是幸灾乐祸的要看封氏的笑话。平日大哥一副君子姿态人前人后的摆出长兄当父的尊严教训他这个浪子幼弟,大嫂看似恭顺贤惠,原来也是个偷香窃玉的高手,反不比自己媳妇直言快语的干净简单。
眼见谢阁老的面色渐渐阴沉可怖,谢祖怀忙说,“儿子也不过是听下人们近来私下风传的,是与不是,父亲大人可传了秋彤来一问便知。”
谢阁老狠狠捶了桌案,大骂一声“可恶可杀”他心头一阵绞痛,十年树人,这个谢家嫡长孙他费劲了心血栽培,就是要为朝廷扶持出下一个首领百官的中堂宰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是谢府的家风,才能报答朝廷对谢家的恩泽。如今孙儿才展露才华,就如那待放的花苞,被一阵严霜打蔫。小小年纪受了如此屈辱,没有父亲的呵护,自幼丧母,竟然不敢对家人谈及此事,只有离家出走,宁可去河南赴这死差,全个名节。想来他心头一阵锥痛,喉头一阵腥粘。
“父亲,父亲大人”谢祖怀慌得来搀扶。
谢阁老摆摆手,老四平日是个袖手不管闲事的,若不是有十分的把握,危急时,也不会告知他如此腌臜之事,去得罪他大哥大嫂。谢阁老痛心道,“你且去后面避一避,”
又对门外大声呼唤,“秋彤,秋彤,你过来”
不多时,门外晃过一个清丽颀长的身影,“老太爷,奴婢秋彤在外面伺候呢。”
“进来”谢阁老拖长声音一声吩咐。
秋彤进来,清丽如出水芙蕖,淡雅可人。
老太爷打量她问一句,“秋彤,老夫平日待你如何3f”
秋彤一听,惊得撩衣跪地,仰头问,“老太爷,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谢阁老低眼打量她问,“你可是瞒了老夫什么事儿”
秋彤大惑不解,谢阁老提醒,“那日,骏儿遭了家法,是你中途救下了他”
秋彤这才恍然大悟,四下看看,起身去关了门回来继续贴膝跪去老太爷跟前说,“奴婢是寻思,这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斗胆替老太爷下了缄口令,不许府里奴婢们再提。本也没几个人看到,怎么,有奴才多口嚼舌根吗”
“糊涂”谢阁老骂一句,侧头痛苦道,“子骏已经得知此事。”
秋彤惊得坐去地上,频频摇头道,“不该呀,那日,也是旎姑娘哭着来求我去救人,事出突然,更碍着大夫人的颜面,不敢惊动众人声张此事,秋彤就斗胆擅作主张去替老太爷拦下了大公子也不过是才被抬出庭院不远,那日廊子下守着看到了,无非是大太太和老太太跟前的婆子和丫鬟,更有几名来往端茶递水的丫鬟婆子,横竖不过二十余人”
“二十余人”谢阁老一只手颤抖着在空中,怆然的倒身仰坐去太师椅中,目光中透着无限的凄凉。他狠狠地捶打了桌案,摇头叹气,口中叨念,“大势已去”一副回天无力的模样。
“老太爷,老太爷息怒”秋彤忙劝阻道,“俊哥儿忿然离家不过是权宜之计,趁这时候把那日知情的奴才都打发了,再设法给大公子一个说辞,此事还能有弥补的余地。”
谢阁老摇头连连,“俊儿离家是小,河南赈灾的大局,就被这孩子搅乱了怕他是有去无回了。”
秋彤惊得频频摇头哭道,“老太爷莫吓奴婢,奴婢不懂朝廷大事。”
谢阁老摆手说,“你做得很好,不关你的事儿,都是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畜生”
才说着,外面传来匆匆的步履声,婆子丫鬟们通禀一声,“大爷和二爷回府给老太爷请安来了。”
谢阁老摆摆手示意秋彤退下,谢祖怀也吓得有些慌神出来,门一开启,谢祖恒和谢祖慎兄弟先后进来,来到谢阁老面前躬身施礼。还不等他们站稳脚,谢阁老一记耳光狠狠的贴去谢祖恒脸上骂,“孽障,你做的好事”
谢祖恒措手不及,愕然退后两步撞去谢祖慎身上,被谢祖慎扶住,忙解释说,“父亲大人,俊哥儿任性,大哥也是尽力去扭转了。如今皇上已许了沈孤桐同去赈灾,待孤桐追上了俊哥儿,寻个借口说俊哥儿水土不服病倒,追他返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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