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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流熏眼眸一转,看一眼一旁安心读书不为所动的沈孤桐说“才听太太说,合欢十五岁了,该是配人的年纪了。四婶婶曾提议说沈师兄人物出众,求太太将合欢说给沈师兄为妻呢。如今晴儿没了,倒是合欢的福分了。”
沈孤桐正在看书,惊得手一颤,手中的羊毫笔都掉落在身上,他倏然起身抖抖污浊了袍子,好不尴尬。他慌乱地说“男儿功名不就,何以家为”
分明沈孤桐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却故作无所谓的避开她。
府里的丫鬟被主人指配给府里的清客先生,也是惯例。清客先生吃住府里的,不过是高等的奴才。沈孤桐心高气傲,自然不服。
流熏噗嗤一笑,又调笑般侧头天真地问“沈大哥将要入闱,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四婶婶慧眼识英雄,合欢还算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呀。”
她巧目盼盼,睫绒微动,一副无邪浪漫的模样,仿佛丝毫没曾将沈孤桐放在心上。望族闺秀,大户千金,喜好不过都是一时,来得快,去得也快。沈孤桐的面色终于有些阴沉。
同时目光怅然的还有谢子俊。他心里喜欢合欢,只不过觉得她乖巧,谈吐起来轻松自如很是亲近。如今合欢同沈孤桐有缘,他便有些沉吟退缩了。
流熏深知哥哥最是仗义,兄弟情义比什么都看重。若是合欢果然要许配给沈孤桐,他一定知难而退。而沈孤桐,平日里性子孤傲,一个区区的丫鬟,他如何能看上眼沈孤桐心里如何想,只有她心里最清楚。自尊的人最是自卑,那种骨子里的自卑令他们时常会过于敏感,沈孤桐也是如此。许配给丫鬟给他,分明是轻辱低估他沈孤桐。
流熏心里一笑,哥哥这些日一定会对合欢敬而远之,再不会如此合欢长,合欢短的。
“哥哥可还有什么要流熏一道还给合欢姐姐的东西”她顺口问,又来到沈孤桐桌案边给他研磨,看看他笔下的隽秀工整的字迹,心想他果然是个状元才。
“这几枚香丸,沈大哥一直喜欢的,流熏新作得的,送来几枚给沈大哥品鲜。”流熏亲手捧过一个斑竹小筐里,递来沈孤桐面前,那筐里放着几枚色彩各异的香丸。
她轻柔的衣袖掠过沈孤桐的手背,如婴儿的手轻拂,撩得沈孤桐目不转睛去看她那纤长的青葱玉指,粉嫩柔荑。竟然目光痴痴的不动。
“沈大哥”流熏一声唤,沈孤桐才惊得抬眼,匆忙拱手道谢,眸光同流熏相遇时,看到的是满眼的天真无邪。
流熏一笑说“沈大哥若品了流熏这香,一定能金榜题名的,流熏还指望日后沾些沈大哥的福泽呢。”
不过是玩笑话,沈孤桐自嘲的一笑说“师妹说笑了。便是中了状元,也不过是小小的翰林院编修。”言语间好大的口气。流熏向,原来沈孤桐的心一直如此的大,若是一步步的行来,要混到个位极人臣如谢家的地位,怕不知更要等多少年呢难怪她拼死也要留在谢府,就是要借树开花,沾上谢府的福泽。
低头,流熏忽见沈孤桐袖笼上明显的破了线,露出些棉絮来,显而易见。
“呀沈大哥这袍子,如何破了线也没送去缝补吗”流熏问,那棉袍还是当年她一针一线为沈孤桐缝补的,一针一线,满是真心。
沈孤桐露出几分腼腆,含糊一句“不必如此费事,好歹能御寒就是了。”
谢府子弟衣着朴素,在府里,男儿都是一身素袍,冬日学子们最多是苎丝面的袍子,家中的常服都是棉麻质地,贴身舒坦,又简单利落,颇有几分道骨仙风。只是棉袍的质地都颇结实耐磨,沈孤桐落拓青衫,平日洁净,但衣衫却总是开线或刮破,她本深信文人才子似都在家居时有些痴气,如今细细的想,沈孤桐怕才是别有用心。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沈孤桐如何的心机深沉,可惜她昔日蒙在鼓里,一片痴心对他。
流熏说“我回头吩咐丫鬟去帮沈先生将袍子换下来送出去缝补。”
流熏释然的一笑,转身对丹姝说吩咐,“咱们走吧,不要打扰哥哥和沈大哥读书了。祖母那边一定在前面等着咱们呢。”
流熏说罢起身,丹姝为她披上雀金裘,戴上雪笠,在沈孤桐的目光中出了书斋。
流熏回房。才清静片刻,忽见帘子一挑,一阵凉风裹来,周嬷嬷一脸愁容的进来,手里捧着一条靛青底儿掐金线的抹额,愁眉不展地望着她。那抹额展开,靛青蜀锦缎暗花底儿,上面端端的绣了一对儿鸳鸯,栩栩如生。
“小姐莫不是糊涂了”
“呀,小姐,怎么能绣一对儿戏水鸳鸯呀”绿婵凑过来看,同丹姝嬉笑着闹去一团,“前几日绣的那幅松鹤延年去哪儿了好歹也该绣幅蝶猫图给老夫人恭贺耄耋之年呀。”
祖母大寿,送个鸳鸯戏水的抹额果然滑稽。
她心头陡然一寒,仔细想想,记起了那段尴尬





望族闺秀 第一百零九章 绣帐寿礼
她是曾绣过一副松鹤延年的抹额,那可是晚晴亲自指点她绣的,足足绣了十日,还被绣花针几次扎破了手指。眼见都要绣成,却被烛台一个火星子迸上去,燎破了一个洞。若再重新绣过,怕也是来不及。她满心懊恼,还是晚晴寻了副新绣的喜鹊登梅的抹额拿给她去充数当做寿礼。
可谁想,寿宴上竟然出了意外。抹额上的喜鹊登梅忽然变作了鸳鸯戏水,当堂被丫鬟戴在老夫人头上,惹得满座权贵亲朋大笑。老祖宗虽然没有怨怒责怪她,但谢府的大孙女思春的趣事立时传遍京城,加之她深夜同书馆先生厮混被擒在先,京城大家子弟再无人敢上门提亲。也是这个缘故,祖父和爹爹只得退而求其次,点头应了她和沈孤桐的婚事。
如今想来,沈孤桐,果然手段了得,或者,是封氏的安排。
流熏玩味地把弄着那抹额仔细地看,思量对策。
绿婵说“小姐,老祖宗的寿礼可不能大意呀。小荷果然是个识得眉眼高低的,才得了赏,就提醒咱们,说是四小姐早已备下了一只赤金如意做老夫人的寿礼,上面满刻了百子百福图;三小姐为老寿星做了一副护膝,乌冬草续的,针线功夫了得呢,多半是二房的付姨奶奶帮忙她针线;还听说,旎姑娘为老夫人抄了十套金刚经,分去各个寺院供了祈福就是小姐这副抹额的寿礼,也是她提醒着不妥呢。”
老祖宗的华诞之喜,人人用心的。莫说府里,就是满朝权贵亲朋谁不争先恐后的来给老夫人送寿礼那还不都看在皇太后的面上,更有谢阁老在朝野的威望无人可及。
流熏思忖片刻,唇角勾起一抹不为人查冷冷的笑意。她小脸一扬骄矜地坚持“依我看,这鸳鸯抹额绣得极好。寿礼不过是一份心意。祖母什么珍宝没见过,但凡是我送的,祖母都当做宝贝。鸳鸯啦,喜鹊呀,仙鹤啦,还不都是鸟儿”她固执己见,漫不经心,可是急得周嬷嬷跺脚,警告她此事万万不得儿戏。
她哪里肯听,顽皮的一笑转向丹姝问,“咱们房里不是还有一匹雨过天青的鲛绡吗,现在哪里”
丹姝也记起“小姐是说那雨过天青的鲛绡小姐那时说,做衣衫太过薄透了,做窗幔又未免作践了,就存去库里了。”
“取来吧。我看了晴儿这绣工,便愈发的睹物思人,如今手痒心痒了。你们多寻几名丫鬟,今夜熄灯落门闩后彻夜赶工,务必赶制出一副绣花帐。帐子上遍洒满天星的金黄色的桂花,帐子下摆,一树桂花要绣得富贵堂皇。”
丹姝惊喜地问“小姐是要换寿礼送”
流熏小嘴一翘纠正说“是送给沈师兄的,给他个意外惊喜。”她一本正经地说,“眼见就要开春,沈师兄的书房临水,蚊虫多,少不得个帐子的。”她那时满口不离沈孤桐。
“小姐,老夫人的寿礼你不花心思,如今大冬日里,沈先生的绣帐可急得什么呀”周嬷嬷急恼地责怪。
流熏不以为意,“听说,当初蕊儿和小荷的绣工了得,都是晴姑娘一手调、教出来的,喊她们来帮忙。星星点点的桂花绣来也轻巧,芝麻三针,今晚一定绣成的。”她一味同丹姝谈笑,急得秋频频摇头叹气,转身出去,由她任性胡闹。
绿婵知她任性,硬劝不行,就顺了她的话说“前番倒是苦了沈公子。平白的被牵扯进场囫囵官司里,巴巴的在雪地里跪了两个多时辰沈公子的冬衣才拆洗了,里面尽是陈年的旧棉絮,哪里能挡风保暖呀这一冻,沈公子可能消受得了小姐有心思给沈公子绣蚊帐,还不如吩咐下人去缝套新棉袍送沈公子御寒,才是雪中送炭呢。”
丹姝不服地在一旁插话,“小姐说风你就来雨了沈先生的冬衣若算单薄,府里那些门房马夫们可没法活了又不是正经主子,棉袍自然不比咱们小姐的。才后院马厩的老葛头还在骂咧咧,说棉衣破了,里面竟飞出些芦花絮子来。可见那些领差事的妈妈们吃了多少黑心银子。”
“听说置办冬衣的差事都是四夫人经手的,克扣了不少银子揩油,都拿去放印子钱,难怪吃得脑满肠肥的”丹姝挖苦着。
“胡说”流熏制止着,祸从口出,她不能让自己的丫鬟再引火烧身。府里置办四季衣衫的活计被继母封氏派给了四夫人慕容思慧,封氏的表妹。投鼠忌器的道理她是懂的。上次缈汉楼亏空出了断栏杆,眼前
“小姐,是真的。听说老夫人藏在珍宝阁里陈年不见动的珠宝首饰、古董瓶子也被她们拿出去质押了换做银子放利息呢。”这若是驴打滚的利,还真是一笔不菲的丰厚收入呢。
流熏听得也不过笑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惜总有人看不穿。
转眼就到了正月二十九,谢府里为老夫人贺寿,大排筵宴。
谢府内悬灯结彩,屏开锦绣,褥设芙蓉,一派升平景象。
客请宾朋权贵,府内笙歌鼓乐穿云,府门外车水马龙,贺寿来的宾客络绎不绝。
礼部更是奉旨钦赐寿礼,皇太后更赐了沉香拐一只,滴水观音玉佛一尊。亲王百官送来的贺礼更是无数。
流熏这几日白日里寸步不离的守着哥哥,她提紧一颗心,手中为他缝补棉袍,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那隐藏在深处的暗箭何时从何方射出来
府里喜乐喧天。流熏随了女眷们先去后堂给老祖宗献寿礼贺寿。
外面丫鬟通禀“大公子来给老祖宗请安了。”
谢子俊进来向祖母和继母等人一一见礼。他身后随着表兄景珏,一脸含笑,两人似是结伴而来。
因是内眷,也不避嫌。
谢子俊给祖母叩头摆手,奉上他亲笔画的一幅观音大士像,画工精细,栩栩如生。就是题跋处的一笔字都格外隽秀。
老夫人赞不绝口“难为你这份心,难怪你祖父夸赞你,这笔字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你可是要好好用功,考个状元,光耀门庭,不要让你祖父和父亲失望。”
“才听你二叔夸赞,说老太爷回府就在书房看到你做的文章,赞口不绝,欢喜得了得。”二婶付氏也附和地赞道。
封氏笑了说“俊哥儿很懂事,也知道用功,他尽力就行了。他身子骨弱,天下才子云集京都,就一个状元,哪里如此轻易的让咱们得了去”




望族闺秀 第一百一十章 狗祸
老夫人脸色一沉,颇有不快。
流熏忙打趣说“大哥耳垂儿大,算命的说他是有福之人,兴许运气好,果然就蟾宫折桂呢”
一句话谢子俊反不快了,刮了流熏的鼻子奚落她“天子门生,哪里有撞大运得来的”
“可你也是谢阁老的门生呀,”流熏摇头晃脑道,“天子还是咱们爷爷的门生呢。”
“熏儿,打嘴”老夫人嗔恼着,一手搂过一个在怀里,看了这对儿小兄妹,说不出的疼惜。
丹姝笑盈盈的进来,手里捧了个托盘说“老夫人,大小姐为老祖宗备下的寿礼。可是昨夜巴巴地绣了一夜。”
“雨润天青富贵花鲛绡帐,百子纳福荷包,还有”丹姝笑盈盈地报着寿礼,流熏早就滚去老夫人怀里撒娇地说“老寿星,人家绣得不好,您是知道的,没有哥哥的丹青妙笔,也没有妹妹们的绣工精巧,还央了丫鬟姐姐们帮衬我许多呢。可不许笑话熏儿。”
她翘个嘴撒娇,仿佛稚嫩的画作就要拿来示众。
老夫人笑眯眯地搂着流熏说“难为你有这份心,祖母就知足了。”
谢展颜在一旁撇撇嘴,颇是不屑,哪里有她的贺礼昂贵。
谢舞雩规规矩矩的垂头不语,似乎看了那名贵的鲛绡质地的寿礼,自惭形秽。
一旁的春旎和毓宁一看到流熏的寿礼,凑过来观看。
四夫人慕容思慧的眼却不离那抹额,笑了说“这是熏姐儿绣得吗果然巧手。”
展颜一听是流熏送给老夫人的寿礼,一侧头鼻子一哼,拉扯了毓宁说“咱们去外面玩。”
四夫人笑盈盈地去拿那抹额,流熏说“哥哥的观音像画的好”
毓宁看到了谢子俊的画,眼前一亮惊叹“是大哥哥的手笔吗”
那艳羡的眼神惊叹的声音,惹得景珏都酸酸地说“宁儿,如此厚此薄彼,哥哥可要恼了,你何时如此赞过哥哥呀”
谢子俊反是被说得有些脸红,立在一旁颇显窘态。
只有赵王妃在一旁是别有一番不能告人的心思的。皇室宗族的女儿,婚事都需皇上指婚。不是下嫁臣子家的子弟,就是和亲去番邦部族。可如今朝廷国库空虚无力征战,皇室有意停息边关战事,要在宗室女子中寻一郡主和番。这消息还是皇上身边的人密告给她的,可巧毓宁的名字就在待选的宗室女子内。除非,为毓宁寻个夫家,上奏皇上,才能救毓宁不去远嫁。她一直看中侄儿谢子俊,可是母亲却偏偏不肯吐口。
赵王妃拉过腼腆的子俊笑了打量着说“俊儿如今英挺了许多,再不似儿时哭哭啼啼的样子了。还记得那年你六岁,你珏哥哥抱着熏姐儿去耍,急得你牵着姑母的衣袖伤心地哭了问,分明是我的妹妹,怎么变成他的妹妹了”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记起往事,谢子俊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低声说“姑母就不要再取笑俊儿了。”
“嗯,那时姑母就说,姑母把宁儿换给俊儿做妹妹可好你就破涕为笑点头说,好。嬷嬷们还笑你说,不如把宁妹妹给你留着做媳妇去。”
说笑时,毓宁也羞得垂了手不语。那份羞答答的模样,流熏心头一冷。姑母难道有意让毓宁嫁个哥哥吗她不由更是多看了姑母几眼,仪态雍容华贵,那双笑眯眯的眸子里藏着难以揣测的深意。
并不是她嫌弃毓宁任性骄纵,而是她并不想毓宁嫁给哥哥。毓宁对人骤冷骤热,更不带眼识人,若是日后在谢府,少不得受人挑拨,为哥哥生出多少祸端来。
更何况旎姐姐她不由寻去,见春旎在一旁冷冷的沉个脸,颇有几分不快。
慕容思慧却一心在留意条案上陈列的寿礼,看到丹姝捧着那二色金抹额,露出隐隐的笑意,正要继续吸引众人的视线说两句,忽然,谢展颜怀里的小狗哈哈猛然蹿身向丹姝手中的托盘扑去,汪汪两声狂吠。
丹姝惊得一闪,恰一婆子慌得后退撞在她身上,她手中托盘甩飞。
咣当当一阵碎响,玉碎宫倾,众人惊得脸色惨白。
原本摆在条案上无数的寿礼古董花瓶等易碎之物砸了一地,更有小狗哈哈扑空,立在条案上,嘴里叼着流熏绣的雨润天青桂花帐,脚下一堆碎瓷片,恰是皇太后赏的一对儿汝窑耸肩美人觚。
谢展颜惊叫一声“哈哈”小狗还在仰头炫耀的汪汪狂吠。
“这,这是太后娘娘所赐的寿礼”一旁的公孙嬷嬷惊道。
“谁让你纵了这畜生四处惹祸的”老夫人勃然动怒,手中拐杖戳地指着封氏骂“我对你们说过多少次,这狗同谢府犯冲,还不一早的扔掉”
“可这是怡妃娘娘所赐。”谢展颜不服道。
流熏心里暗笑,面上还是吃惊不浅的神色,上前劝诫说“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这狗虽然是怡妃娘娘所赐,在府里却屡屡打坏太后所赐之物,这不是明摆着同太后娘娘犯冲吗若祖母一怒将此事禀告太后娘娘,兴许怡妃娘娘就下口谕将这只对太后娘娘大不敬的小狗哈哈斩了,另赐一只给妹妹你。”
谢展颜张张口,一时哑口无言,急切地望着母亲求救“娘,哈哈不是有意的,娘”
“不如将这小狗送去云林禅院,也好让它聆听佛法,静心养性,修得善根。颜妹妹平日还可以时常去看望它,总比被送回宫治罪要好。”方春旎附和着说,一番话说得懂事得体,老夫人听罢点点头吩咐“快,拿个笼子圈了这畜生,送去禅院”
“不不要带走哈哈”谢展颜不依不饶地争辩,封氏狠狠地瞪她一眼低声呵斥“颜儿,住口”
她只得眼巴巴地由着婆子们从她怀里抢走了小狗哈哈带下去。
犬吠声变得呜咽,丹姝在人群后偷眼看了流熏一笑,流熏避开她的眸光,心想,这狗仗人势惹祸的秧子总算送走了。




望族闺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寿宴
外面传来婆子的大声禀告“老太爷已到前堂,吩咐开宴呢。”
“今儿的宾客,可是不少呢。”二夫人感叹着,搀扶老夫人起身,一旁的嬷嬷们打扫一地狼藉,流熏随着老夫人去前堂赴宴。
太夫人的寿宴分作七日,这日来的许多都是谢府亲朋中品级颇高的权贵,或是皇亲,更有谢老太爷同谢祖恒父子的学生。因近日的客人都是平日同谢府亲近的,也就不拘了那么多俗礼。
老夫人的身边坐着赵王妃,堂上更有老夫人的娘家兄弟护国公申良佐的夫人和两位娘家侄媳;礼部尚书江昊天夫妇流熏的舅父舅母;刑部尚书封三畏的妻子,封氏的嫂子;四夫人的兄长慕容大人夫妇。
笙歌管弦,觥筹交错,欢歌笑语,酒宴正酣。
儿孙们齐来贺寿,亲朋满座。
流熏是谢府嫡长孙女,深受老夫人宠爱,寸步不离老夫人左右。她一身织金蜀锦紫色的小袄,外罩白色云狐毛的鹤氅,脖颈上那盘螭金项圈挂了一块儿七彩美玉,更显得神采奕奕,眉眼顾盼神飞,娇美出众。
谢老太爷捻了银须坐在主位,看看儿孙满堂,亲友热闹,露出满意的笑容。便是这一笑,流熏心里明了,怕是祖父入宫不虚此行,该是摸清了皇上的心意。
谢子俊伺候在祖父身旁,一袭平常的青缎夹袍,并未因为宾客满堂而衣着华丽,在这金粉霓裳的厅堂里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今日最为瞩目,众人都听说他即将入闱科考,若是金榜题名,步入宦海,怕就是下一代的帝师,日后朝廷的中流砥柱。
流熏看着哥哥,举止得体,温润如玉,对答从容,心里不由得一阵欣喜。但那潜藏的杀机怕是近在眼前。
谢老太爷举酒,众人恭祝寒暄一番,吃过了三盏酒,谢老太爷咳嗽两声感叹道“老夫年迈,本想云游归来告老还乡。”
众人目光一阵愕然,屏息静听,谁人不知谢阁老位高权重,颇受皇上倚恃,如今怎么突然宣称要告老还乡
“不过”谢老太爷顿了顿,拱起手揖天说“皇上极力挽留,说如今朝里朝外诸事不平,让老夫尽余年为圣朝鞠躬尽瘁。”
众人长舒一口气,朝廷上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许多人家联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里是想退就能退的
“三殿下到十二殿下到”一声通禀,众人皆惊。
老夫人同老太爷互望一眼,大夫人封氏惊疑一句“明日才宴请王公驸马们,今儿是家宴呀”
不论如何,老太爷率众起身相迎,流熏也扶着祖母起身。
堂前一股风拂过,阔步迈进大堂来一位年轻的皇子,身着褐色蟒龙袍,手里高高奉了懿旨。原来是端妃娘娘有赏,一枝青玉凤头拐杖,凤头衔了一颗硕大的东珠,耀眼争辉。更赐一锦匣,打开来看是一柄玉如意。
三皇子晋王景璞的眸光深邃,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透出骨子里的一份清冷。流熏记得,她乍一看景璞就觉他同沈孤桐颇是有些神似,果然多年后沈孤桐跻身朝廷,就同晋王混迹去一处,都是心黑手狠的主儿。
他身后紧随一白色锦袍的少年,左顾右盼步伐随意,摇摇摆摆的随在人后,是十二皇子景璨。眼眸生得颇美,如一泓泉水,漾着星芒。美若天神。空生一副好皮囊,美得无人可及,却是个半疯半傻的。
一见流熏,他嬉笑了凑上前喊着“媳妇,我来了”
流熏小脸腾然一红,就见景璞长长的“嗯”一声,颇是沉了脸作色,景璨才讪讪地垂头,老实了几分,随了哥哥身后。
他左右张望了忽然奔去赵王妃身后一把拉住了表兄景珏说“珏哥哥,陪瑞儿去放烟花可好”似是不管不顾。
众人都知道十二皇子是个痴儿,并不理会,但对三皇子的到来颇是惊讶。
眼见了祖父率众人谢恩落座,寒暄几句,众人推杯换盏的贺寿敬酒。木樨花厅内笑语喧盈。
两位皇子就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三皇子景璞一身华服端然而坐,一副尊贵的样子。倒是景璨,毫不顾忌地凑去了景珏身边而坐,兀自说笑了不顾左右。
流熏恍然觉得,这两人来者不善。今儿本非宴请皇子的日子,偏偏二人来了。因有太后这层亲,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只是自三皇子落座,在场的官员们似都有些拘束,原本还借了敬酒同老太爷询问时局的话就不得已都咽了回去。
酒宴尽欢,说笑间都藏了些玄机。
老夫人酒意微醉,揉揉头,因堂上风大,下人们捧来一袭披风为老夫人披上。婆子捧上一个双色金抹额给老夫人更换。
“平白无故的,又没有出汗,换的什么抹额”流熏好奇地问,说着一把扯过婆子手里的抹额,当做自己要为祖母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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