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赋

瑞孙怀靖时常来看温苏心，但每次都看到温苏心或学琴，或绣花，很安静。
人人只当温苏心对温府过激的行为，只是因为温徽寒。她对温徽寒的恨之入骨，也只当她是觉得自己错看了人因爱生恨，倒也没多起疑心。
但瑞孙怀靖终究不放心，可又怕不小心提及她的伤心事，所以能做的也只是常常带着她出去玩。瑞孙夫人也看出女儿不开心，便也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了。
等到端午节这日，瑞孙怀靖便又偷偷带着温苏心出门了。
历来端午节划龙舟比赛都是最热闹的，豪门望族和士宦人家子弟都会参加，或者说，但凡参加的都是年轻才俊中的楚翘。每年皇上也都会钦点几位王爷到场，意寓皇家与民同乐。
对很多女子来说，若是能在这样的盛会上博得这些公子王爷的青睐，便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所以，每年望风湖两岸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
权贵人家更是不惜重金，在望风湖两岸建了几处美轮美奂的楼舍，亭亭错落在望风湖周边。到了这日，世家公子哥和小姐们便占据得天独厚的观望处，可以尽兴观望。
瑞孙怀靖为了尽兴，一点也不带脸红的，就带着温苏心杀上了慕家的慕贤楼。
跟在瑞孙怀靖身后拾阶而上，上了楼，温苏心一眼就看到慕淇君正凭栏而立，那个背影，给人的感觉竟是孑然一身。
大千世界里，莽莽红尘外，他一人寂静独立。





凰帝赋 第二十七章 公子他不快活
楼外那一湖碧水连天，湖岸杨柳依依柔美的翻飞，明媚的阳光落在湖面波光潋滟。明明是这样大好的夏日时光，他站立的姿势，却竟是叫人觉得好生孤独，仿佛一个人这样孤单地站立了一千年一样。
公子他，不快活。
心刀割一样生疼生疼的，温苏心觉得心里的难过泛滥成灾，无所不能的公子啊，得天独厚的公子啊，仿佛拥有了一切的公子啊，他，一点也不快活。而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快活。
“淇君”瑞孙怀靖兴冲冲地喊道。瑞孙怀靖同慕淇君是多年好友，立时熟络地上去在他身边的位置一坐，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
慕淇君听得声响，缓缓转头。
那一个回眸，仿佛神祇侧眸，美好得惊醒了整个世界。
等他回眸看向温苏心他们的那一个瞬间，四目相对，温苏心看到慕淇君的眼眸中仿佛笼罩着一层大雾，那是一种仿佛飘向了遥远的记忆的神色。他闪烁的双眸如天上星辰，是她看不懂的遥远。
慕淇君微微一笑，色淡若水，却让天地失色、日月失华，一笑便是风华绝代。
风轻轻吹来，那男子衣袂飘举，腰际的青玉摇曳，仿佛要乘风羽化归去，仿佛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人世间，遥远得如蓬莱谪仙。
温苏心飞快地低头，微微屈膝，道了一个万福，“公子”
慕淇君以平辈之礼回了一礼，“瑞孙小姐身子可好了”
“有劳公子挂心，都好了。”温苏心微笑着回道。
“今日能与小姐共同看这一年一次的赛龙舟，是淇的荣幸。只如今刚开始，慕贤楼还看不到，小姐不若稍坐”慕淇君手平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他并拢的手指如气节铮铮的修竹，修长，干净，有极致的好看。便是这样一个随意的动作，也是有绝佳的风华。
总共便只有三个位置，温苏心欠了欠身，然后便缓缓行步，走到主座的另一侧坐下了。她落座后，慕淇君便也在主位坐下了。
第一次同慕淇君坐得这样近，温苏心心里却是苦涩无边，像喝了一杯清苦的茶，清苦如此余韵悠长。只因她再也不是温苏心，只因这世上再也没有温家。
公子啊，那样贤明的公子，为什么不肯救温家呢到底是怎样的理由，让为国为民的公子，放弃救温家呢
“你这没别人了吧”瑞孙怀靖出声打断了温苏心的思绪，他左顾右盼看了看，挠了挠头，又十分不要脸地笑道“这位置都被我们占了，不打扰你吧要不你让另外两个人去隔壁找你哥哥弟弟一起挤挤”
慕淇君亲自斟茶，举止优雅，“这两个位置，就是为二位而留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呢”瑞孙怀靖立时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往年跟京兆尹公子他们一道人多热闹，但今年你必然带了你妹妹来，你自然会来找我。因为除了王爷那，最安静最适合看龙舟赛的，就是这慕贤楼了，王爷那就是请你去你也必然不愿意去的。”慕淇君将斟好的茶递给瑞孙怀靖。
慕贤楼可居高远眺，看得远，又离终点最近，自然是绝佳的地点。
瑞孙怀靖伸手一接茶盏，一点也不客气，他一边拿盖子拨弄着伏在碧水上的茶叶，一边哈哈大笑，“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奥君公子啊”
“贤王也参加了，”慕淇君继续斟茶，“只是可惜怀靖你没有参加，否则王爷还能有一个对手。”
温苏心默默垂首，余光看着慕淇君斟茶，他一举一动都有说不出的雅然。听得他说公冶翊哲也参加了赛龙舟，一怔，她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湖面上，原来公冶翊哲也参加了，怪不得今年望风湖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少女，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还要多。个个姑娘那个挥手帕呐喊的劲，跟平日弱柳扶风的模样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只是瑞孙怀靖捧着那一杯茶，没有接话。慕淇君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开了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比赛也开始了，楼下传来了一阵阵的叫好声，注意力便也都集中在看赛龙舟上了。
一群少女的尖叫声，一波高过一波，压倒xg的呼喊“王爷王爷”
那龙舟越来越近，为首两艘将其他龙舟远远的甩在后面，只是这两艘却是并驾齐驱，箭一般咻咻而来，龙尾甩出长长的白浪
尤其左边那艘龙舟龙头高高昂挺，龙尾也高卷，硕大有神仿佛神龙下凡。棹影斡波激出白花花的波浪如飞剑，而鼓声劈浪如千雷惊鸣。
打头的那男子一身劲装，伸手敏捷，身姿遒劲挺拔。他手下力道刚劲，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凸显出男子阳刚矫健的力道美，如战神再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两舟你追我赶，十分激烈。
坐着，已经看不到了，瑞孙怀靖便一个箭步冲前，手扶在栏杆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大声激动地喝彩道“好好王爷甩掉他”
刚刚还一副对公冶翊哲对芥蒂的样子，现在就什么都忘了。瑞孙怀靖就是这样有时候有点一根筋的人，他只要将一个人定义为朋友了，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到死也将那人认为是朋友的。
几个丫鬟仆从也望眼欲穿，只是碍着有慕淇君在，不敢造次。
温苏心见了笑了笑，起身，携了银杏上前，一边迈步，一边对慕淇君道“一年也难得一次，不如大家一道看吧，公子你说呢”
慕淇君微微点了点头，便是允了。
于是远远随侍在旁的几个丫鬟和家仆便都一拥而上，挤到一块了，都想要一睹贤王的风采。
只因着贤王这人正经事全不干，不正经的事一向都干得顶好的。但凡有他在的地方，总是有美人，美人加风流纨绔，总是十分热闹的，他一向都很得美人的欢心。
身世高贵如公冶翊哲，风流纨绔如公冶翊哲，一掷千金如公冶翊哲，颠倒众生如公冶翊哲，世上那还有第二个人啊一提到他，满帝城的少女心就酥了。




凰帝赋 第二十八章 没有办法比较
再看湖面，只见最前头那精美的龙舟上，公冶翊哲一身劲装英姿飒爽。他手最后一划到了终点，立时脚尖点船板一跃，轻轻松松摘下了锦旗，然后翩然稳稳当当落回船上。
“王爷胜了王爷胜了”底下一片喝彩声。
他回眸一笑，湖光泠泠光亮闪烁，他那笑却粲然得更耀眼，如撕裂太阳迸发出的绝世光芒，征服一切的高高在上。
绿柳，湖水，轻舟，微风
一切突然都变得很美好，他的笑，竟让所有的一切都摇曳生姿。公冶翊哲是那样的人，有他在的地方，他周遭的一切都因他而美妙起来，但那些美却都为他所驾驭的，臣服于他。
“王爷”湖边的少女全都疯了一样往前挤，乌压压的人流窜动，“王爷王爷”
温苏心看着，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慕淇君和温徽寒被称为大殷双绝，公冶翊哲却不在其列。
因为，公冶翊哲是没有人可以比拟的，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你没有办法把他和任何其他人放在一起一同比较。
慕家有个丫鬟，大抵也是公冶翊哲的仰慕者，她见了十分激动，不自觉地微微上前，惊喜地欢呼道“王爷赢了王爷赢了”
温苏心本来站在栏杆前，那栏杆不过半人高。那丫鬟一步上前，刚刚好推了她一下，她身子一个前倾，竟一头栽了下去
那丫鬟吓愣在原地，银杏却是一声惊呼，“小姐小姐掉下去了”
瑞孙怀靖正看得起劲，忽然听到银杏的惊叫声，头皮就发麻。他心里知晓必然是他上辈子欠了温苏心，她是专门来向他讨债的，但不曾想，这次她是向他讨命的
所以他侧眸一看，看到温苏心做自由落体直直往下掉，然后“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溅起一个大水花，瑞孙怀靖吓一大跳，就知道这是要他的命啊心里第一反应是回府后自己要血溅五步了，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掠起袖子就要跳下去。
慕淇君伸手挡住了他，“你不会水”
“我妹妹也不会水死了死了，我爹和我娘一准会送我跟我妹妹一起上路的。”瑞孙怀靖一个劲就要往外冲。
“你没看到王爷下水了吗”慕淇君拉住了他，示意他看下面。
瑞孙怀靖低头一看，果然公冶翊哲已经带着温苏心浮了起来。他松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命保住了保住了”只是顿了下，他深情地看看清粼粼的湖面，又回眸可怜巴巴地看着慕淇君，“可是我是不是还是跳下去比较好啊这样死了会比较痛快吧”
一想到回府后，瑞孙夫人眼泪一掉，瑞孙大人一怒
日子没法过了啊
慕淇君温润地笑了，“还是赶紧去看看瑞孙小姐吧。”
“对对”瑞孙怀靖赶忙就往楼下冲去，慕淇君自然也跟了上去，丫鬟便也都跟了下去。
只剩那不小心挤了一下温苏心的丫鬟愣在原地，怔怔地自言自语“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瑞孙小姐”
温苏心那一头栽进水里，喝了好大一口水，立时一阵窒息感就席卷而来，让她脑海一片眩晕。
却忽然有一只矫健的手拖住了她的背，有个人将她拥入了怀里，贴着他健硕的胸膛还能感觉到他有规律的心跳声。
她落水的地方离龙舟赛终点很近，所以，是公冶翊哲吧。
温苏心嘴角微微牵了牵，那是似有若无的笑。
他很快带着她浮出了水面，带着她游向岸边，上了岸，立时便抱起她匆匆向乾正楼走去。岸边的人都十分自觉地退出一条路来，只是所有人都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他二人。
温苏心躺在他怀里闭着眼，听着人群的议论纷纷。
“咦这姑娘长得真美是我见过最美的了，是谁啊”
“不知道这么美的小姐，怎么都没见过呢不知道是谁的小姐”
“古人云倾国倾城并可怜，原来真真存在这样的绝色美人啊”
及至上了乾正楼，公冶翊哲将温苏心搁在软榻上，果断地道“快让太医瞧瞧还有，去取干爽的衣物来”
这龙子皇孙一行人出来，这种人多的地方，为以防万一，总也带了太医随行的。
太医很快就步入，为温苏心诊脉。
几个王爷和皇孙目光都齐齐落在温苏心身上，只见水珠还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她浓长的眉睫如蝶翼轻轻颤动，一张小脸苍白。她轻轻凝眉，若琪花瑶草逞娇呈美，叫人心疼至极。
她长得很美，便是皇宫三千佳丽加在一起，也抵不过她一个人的美色，如此艳色绝世，却还带着贵不可言的灵韵。最重要的她身上那种美如同春日枝头的嫩枝清澈，让人望一眼便觉得心底一股酣畅很受用。
就是这落水的狼狈，都仿佛为她添了美。美到这样的程度，便真已经是有倾国倾城的资本了。不知怎么的，就让人一下子就想起了一句话宁倾国，宁倾城，莫负卿卿一笑。
所有人那一刻都不由自主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静静看着。
公冶翊哲看着所有人都盯着温苏心看，都是在深宫长大的龙子皇孙，却还是看呆了。他嘴角勾了勾，便径自去换衣裳去了。
这时候，瑞孙怀靖也杀上来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便先冲过去看温苏心，“二妹二妹你没事吧”
“公子放心，这位小姐只是呛了一口水，没事没事”太医立时安抚道。
“那她怎么还没醒啊”瑞孙怀靖着急地道。
太医从容地道“小姐想必是受了惊吓，缓缓就好了。只是这衣裳湿了，要赶紧换，免得受凉。”
“衣裳取来了”一边的宫娥立时道。
一干人便都散了，留了银杏服侍温苏心更衣。等他们都走了，温苏心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银杏一个抬头瞧见了，大喜，“小姐您醒了”
“嗯。”温苏心轻轻应了一声。




凰帝赋 第二十九章 她真正的目标
等换好了衣裳，温苏心便莲步款款步出。但见绝美的少女步履轻盈，珊珊作响，她罗衣随风转，轻裾轻飘拂，仪态万千，似月宫婵娟踏风而来。
一屋子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看见她，瑞孙怀靖立时就冲到温苏心身边，有些紧张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二妹，你没事吧”
温苏心对他一笑以示无碍，然后她对着几位王爷微微屈膝，头低垂，眸光亦是温顺地下垂，“轻蓝惊扰了各位贵人，实在是罪该万死。”
她这么一个低头间，人们居高临下，便清楚看到她脖颈处露出了一片如玉的肌肤，少女唇角微微上扬如春风含笑，眸子里波光盈盈流动。最是温柔一低头，像一朵迎风的牡丹花苞轻轻低垂，有别样的旖旎。
“瑞孙小姐不必拘礼”二皇子淮王立时虚扶了一把。
这里他是最年长的，身份自然算最高了。
“轻蓝莽撞，幸亏得各位相救，多谢各位救命之恩”温苏心微微含笑道。
淮王立时朗声笑了，连连罢手，“这本王可不敢居功，”他手一伸指着一个人远远站在外面的公冶翊哲，道“那才是你救命恩人”
几个人立时也都笑了，笑得别有深意。美人与纨绔，总是人们打趣的对象。
只是瑞孙怀靖见几个人虽然都好涵养地忍着，但那目光还是时不时飘过温苏心身上，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于是，他先赔礼，“舍妹年幼失礼，怀靖代为赔不是”然后话锋一转，“多赖贤王相救，如此大恩，必然要舍妹亲自道谢才是”
“嗯，瑞孙公子言之有理。”淮王顺着他的话道，然后温声对温苏心道“你去吧。”
“轻蓝告退”温苏心行了告退礼，便温婉地倒退着出去了。
为了观潮和看龙舟赛而建、远远腾空而出的高台上，公冶翊哲凭栏而立，温苏心一步一步朝公冶翊哲走去。湖里吹来的风扬动他的衣袂，他径自悠闲地望着湖面，和那嫩绿嫩绿的垂柳。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差。
底下无数的少女，还是不肯散去，就在下面仰望着公冶翊哲。而公冶翊哲似乎很享受这种待遇，时而目光掠过她们，叫她们激动得都要晕厥过去了。
“王爷”温苏心行了一礼。
“你倒是真敢拼，都敢跳湖了，”公冶翊哲笑眯眯地摇着扇子，始终没有回头，神色自若地道“如愿以偿见到本王几个哥哥和弟弟了，只是，只怕你的目的不是他们吧。”
温苏心望着底下乌压压的人，那些仰慕着公冶翊哲的少女们，或羡慕或嫉恨地看着她。她只嫣然一笑，“王爷说，过了今日，瑞孙轻蓝这个名字是不是足以传入宫里了”
“足以。”
“美色不过一副皮囊，但这样的一张脸，会很有威胁xg吧”温苏心轻描淡写地道，只是忽然话锋一转，“我猜皇上很快就会下旨选妃了吧。”
“哦”公冶翊哲轻飘飘地回了一个字。
“这次选妃，一为充实后宫，二为太子殿下。”温苏心温温地笑着，“东宫太子妃虚悬，太子膝下只得一个嫡子，前头太子妃病殁已过了两年了。不论是为了洗刷这大殷阴霾的天空，还是为了太子着想，都该为太子充实东宫了，诸王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公冶翊哲轻轻摇着折扇，微微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那么，你的目标是我父皇呢，还是我那太子哥哥呢”
“不我的目标是皇孙殿下。”温苏心淡淡地道，“瑞孙大人不过一个五品的文官，瑞孙轻蓝再美，若是被皇上看中不过是封个美人、才人，便是跟了太子殿下，也不过是奉仪、良媛，还要跟三千佳丽斗智斗勇。这要等到那一日，才能熬出头呢”
天下的美人都在争夺皇上和太子，而跟着皇孙殿下是不一样的。嫡皇孙，深得嘉宁帝和太子的喜爱，他才十岁，只要得到他的喜爱，那么，就能得到太子和皇上的喜爱。
而只有把握住了皇孙，才能真正在太子殿下身边站稳了脚步。嘉宁帝毕竟已经年迈，这天下，终究是太子殿下的。
“等到苏心得到了皇孙的信任，那么，苏心是不是就成为王爷有用的人了呢但凡是王爷的命令，苏心无所不从，而苏心只求王爷帮苏心查明温府的真相，如此，王爷是否愿意给苏心一个机会呢”温苏心定定地看着公冶翊哲。
她没说的是，太史令的女儿瑞孙轻蓝能做的事太少，要想查真相，她必须要得到权力，而她有的只是美色。入宫，便成为她唯一夺权的方式。而要想顺利进宫，公冶翊哲能轻而易举地帮到她。
再说，假温苏心入宫巫蛊案是一切事情的起源，要洗刷温家的冤屈，温苏心必须查清楚这件事。
公冶翊哲笑了一声，回眸看了她一眼，“何以见得本王需要这样的人呢”
“这天下终究是还是太子的天下，”温苏心缓缓道，笑吟吟地同公冶翊哲对视，“都说人心莫测，有一个能在太子身边帮王爷揣测太子心意的人，总是好的。毕竟，皇家，从没有真正的兄弟情义。”
“可你觉得，即使你和本王携手，要到那一日，才能查明温家的真相呢”公冶翊哲漫不经心地笑着问道。
“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温苏心侧眸看着湖面，她眸中的微光和水光交相辉映，“只要能查出真相，只要能还我温家一个公平，我并不在乎时间是多久，我要的是必胜的结局。”
当一个女人狠下心的时候，是能做到任何事情的。
公冶翊哲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扇子，扇子收拢又打开，打开又收拢，然后笑了，抬头看着温苏心，“那么，本王给你一个机会。”
温苏心欠身，“多谢王爷王爷提携之恩，苏心没齿难忘”
“你不必谢本王，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公冶翊哲闲闲地摇着扇子，那扇面上的牡丹一晃一晃耀眼得很，“说好听点我们是盟友，说明白点你是本王的棋子，本王也是你的棋子，我们之间只存在利益，不存在情义。”
“王爷的话，苏心记住了”




凰帝赋 第三十章 再次谋算二哥
道谢不可能说太久，温苏心便也就告退了。温苏心同公冶翊哲告别后，是同瑞孙怀靖一道回去的，不过是慕淇君送他们回去的。
出了这样的事，导致人流更加往这边挤，围得水泄不透。所有人都想亲眼看看刚刚被公冶翊哲抱在怀里的少女，就这么会早已经传遍，说是天姿国色，便想要看看到底美到什么程度了，才担得起天姿国色这四个字。
这会温苏心要是同瑞孙怀靖下去，只怕被围观三天三夜也没完。所以，慕淇君便让家丁将他的马车牵来，亲自送他们兄妹二人回府。
温苏心看着本来乱哄哄围堵的人流，看到慕淇君的车驾，立时全都自觉井然有序地退出一条宽敞的道来。
路边的姑娘含羞带怯往马车上看一眼，又低头，低头又抬头，怀春少女最是娇媚。而少年们目光灼灼地看着马车，是敬意，也是羡慕，但没有嫉恨，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慕淇君是他们到达不了的高度。
这就是奥君公子，奥君侯慕淇君，所有人都尊敬的男子，贤德之名大殷无人不知，人们对他满怀敬意。少女们都喜欢他，少年们都钦佩他，而长辈更是赞不绝口。
可就是这样的公子，温苏心却知道他不快活，他有他不被世人了解的世界，所有人都被排除在外，包括温苏心。
只是这一日后，谣言又不胫而走，说瑞孙家的姑娘真是心思缜密，她这么往湖里一跳，就勾住了贤王，还顺带结识了几位在场的王爷，着实是好计谋。
看，看，看她跟王爷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样子，看她和慕淇君两人单独一道回去。还有人说不要忘了，瑞孙轻蓝是从慕贤楼掉下去的，这么一来就更意味深长了。
她这么一来，把公冶翊哲和慕淇君都圈进去了，还传闻她迷恋着温徽寒，可谓一个人跟帝都最具传奇的三个男子都暧昧不清。
所有姑娘肠子都悔绿了，都恨不得当时掉下去的那个人是自己。若是时光重来一遍，大抵端午这日帝都的少女要排着队扑通扑通挨个往湖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