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仙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曾诸
被人盯得背脊凉飕飕,朦胧终于转过身正视印月那双炽热的眼睛。
“我说过了,我不是玉儿,我叫朦胧,护法大人可否先去门外等着,这装点新房的杂事,你个男子自是不懂的。”
印月退了几步至门边,面上柔情万分:“我就在这看着你,不会碍事。”
朦胧撇撇嘴,没好气道:“你是怕我偷这里的一杯一器呢说实话,这屋里的东西你送我我都嫌占地方。”她径直走到桌前,用手敲了敲桌上的铜镜,口中不屑:“你瞧瞧这梳妆镜,连人都看不清楚,还不如端盆水照……”
朦胧一连串的话语戛然而止,只见她神色惊恐踉跄几步退到床后,指着镜子语无伦次道:“里面有东西……不!不对……有人!不!有鬼!”
印月箭步上前,先是对着镜子施了个法,而后走过去扶住朦胧的肩膀温声道:“没事了。”
朦胧定了定心神,她拍开肩上的手,侧身又瞧向那镜子,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她不解:“到底是什么东西”
印月遣了侍女下去,回道:“这是往生镜,你若心中无疑,看它便如正常铜镜一般,你若心中迷惑,便可在往生镜中看到你想知道的过往。”
“你的意思是我心里对自己的过往有疑惑”朦胧说完陷入沉思。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印月此刻更是笃定眼前的女子便是当年的玉儿,至于为何会死而复生,为何又忘记前尘,为何又会成了幽谷蝶族之人,看来还得等婚宴过后再向魔后讨教了。
朦胧似乎想不出什么,自她有记忆以来,就在帮着母亲打理各种花田,后来母亲去世,把她送到了姐姐那里,她的身世,荼青,潇潇都知道,哪有什么疑惑之说,若真要纠结,那就是为什么荼青和潇潇不用,只有她的内
内丹需要姐姐一年一次取出灌入灵力,姐姐去凡间那几年,便是鱼尾长老代劳,她也曾问过缘由,姐姐说她身体有顽疾,只能如此,倒也不觉有他。
朦胧此刻对那其貌不扬的铜镜充满了好奇:“不然你再让我看看”
印月摇头:“需得问过主人才行,等你姐姐嫁过来,你再看也不迟。话说现已过酉时,君上命人备了膳食在偏殿,其他琐事等用过膳再来安排吧,君上还说请朦胧姑娘多住上几日,需得把夫人的喜好禁忌都打点好,以免日后影响感情和睦。”
朦胧点点头,心想确是不好随意动用别人的东西,便对印月说:“你家君上倒是有心,只不过姐姐不知道我来了这,若是几天不回去恐会派人寻我,我就住今晚,明一早就得回去,晚些时候你让人带我在宫内走上一圈吧。”
“我陪你走,不用他人。”
他还是把她当成是玉儿,朦胧也懒得再解释,这人饭也陪着吃,逛也陪着逛,走在前头还时不时回头对她莫名一笑,引得她浑身一阵疙瘩。
朦胧便好奇问道:“那位叫玉儿的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印月回过头,想了想:“妻子。”
朦胧眼一瞪,这货在占她便宜呢!
“那你妻子现在何处”
印月垂睑:“死了。”
竟不想是如此,朦胧咬唇尴尬道:“对不起。”
印月又挂上笑颜:“朦胧姑娘的脸长得和内子如若双生,此前有所唐突还望姑娘体谅。”
这话说的谁还能过意不去呢,朦胧此刻倒是有些同情及伤感了,三界所传魔人冷血无情,残暴杀戮,其实真正接触下来,未来姐夫挺好的,眼前的这护法也是个爱妻情深的男子,比那高高在上的某仙尊有人性多了。<
第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同回祁山
第一百一十七章 栽赃嫁祸
第一百一十八章 态度坚决
远处立在树颠的鱼夜容,颇有兴致地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原本只是让木菁做替罪羔羊,木菁即便是逃离不了,死了也算是报师恩。却不想桑虞插了一脚进来,这木菁倒是聪明,既能自保,又丝毫不会牵扯到秦殊瑶。
鱼夜容小施一法袭掉了桑虞脸上的面纱,正玩得尽兴之时感到身后有异。她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来的老朋友嗔道:“你吓着我了。”
二人立在树颠,丝毫不被人察觉,钟离阜不知来了多久,视线一直锁在被众人围困的桑虞身上,直至桑虞离开后才转而看着鱼夜容淡淡问了一句:“何时去天界请罪”
鱼也容满不在乎:“你是来抓我的还是来找你的相好”
见钟离阜不语,鱼夜容又故意道:“呀!我差点忘了,人家马上要嫁人了,可不能再叫你的相好。”
“天帝未说要我带你回去,是我自己想让你回去请罪,这也是师傅归去前对我的嘱托。”钟离阜回避了关于桑虞的话题。
鱼夜容突然变了脸:“别把师傅扯出来,还有别跟我说那些什么大道理,念及你我幼年之交,我不想与你兵刃相向。”
“鱼……”
“行了!”鱼夜容不耐烦:“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最在意的不是这个。在我面前就别藏着了,就你刚看她的那深情款款的眼神,还能瞒过谁当初我还嫉妒那丫头来着,现在看你两人这般倒觉得挺有趣。”
“有趣”
“你可知桑虞心里为什么明明有你却答应嫁给季忘亲是我提的,她丝毫不犹豫,一口就应下了。”鱼夜容卖着关子。
“原来你一早与魔界有瓜葛。”
“别扯什么魔不魔,仙不仙的。”
“她吃了乌冠枣,不记得我,心里自然是没有我的,才会答应嫁给别人,不过无论如何我不会让扣儿与魔人为伍。”钟离阜对此态度十分坚决。
“喔”鱼夜容想了想:“不记得可是从我和她的对话来看,她可是什么都记得,不过她可不是窦扣了,她现在身上背负的是全族的生死荣辱,一则预言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你可曾为她想过若得了魔界势力,即便她与全族行踪暴露于三界,也无人敢轻易来犯,说到底她的处境跟你脱不了干系,啧啧啧,你不但想毁人家姻缘还想再害人家一次”
想起来了吗那为何不来寻他就是为了寻求庇护所以要嫁他人
“事由我起,便由我终。”钟离阜神色黯然,失了沉稳的声音中透着无奈:“容姐姐,我知你本性不恶,只是想由心而活,我近日一直在想,我若由心又如何,我若罔顾其它只护她一人又如何我若不顾她意愿,她又会如何……”
鱼夜容怔了一怔,自她回来,钟离阜这还是第一次唤她容姐姐,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少年,总是追不上她的脚步,然后气喘吁吁喊:“容姐姐,等等我。”
“你和桑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能让荒古石册开启预言。”
钟离阜直言:“二十年前的天魔之战,她以身相救,却用神力封印了所有人的记忆,除了蝶族,没人知道我为何活了下来。”
“就你刚说的那番话,真是打算弃阴山,弃身份不顾了荒古石册从无虚言,看来果真如此,你即便是知道如何逃避却无心逃避。神山陨落,尊位幻灭,两者大事,也难怪能开启预言了。”鱼夜容叹道:“你若现在回阴山继续做你两袖清风的山神,她无论怎样你都视而不见,不去插手,兴许还有那么一丝转圜的余地。阴山众多生灵,若因你而陨,你所犯之罪必然招来天穹之劫,渡不过便是灰飞烟灭,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会弃阴山的生灵于不顾,也不会让她沦入魔道,她已将身予我,已是我的妻,我怎能视而不见,又怎能让她再嫁他人。”钟离阜不愿多说:“你不愿跟我回天界,我也奈何不了你,那便罢了,只望你记得师傅的往日教导,不要再作恶。”
鱼夜容默默看着钟离阜隐去,暗自笑道:“得来不易才珍贵,没准你以后还要谢我。”
桑虞虽然不明白为何木菁要陷害她,但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季大哥的意思,想来偷神石只是借口,杀人才是目的。可是季大哥为何要杀邬落英真正动手的又是谁是谁将取而代之和季大哥又有何关系唯一明显的是,本来属于木菁的角色被她扮演了,要不是祈山的人大都见过窦扣,不然真是有口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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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中计而来
嗜鬯是死是活尚不得知,若是活的,上天帝那一告发,这诛杀仙位的罪责,后果可是想都不敢想,且不说窦扣为何会出现,又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功法深不可测。敖聪惶惶度日,无心再管阴山杂事,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西海,此时的玄云宫偌大四殿就剩红鹤一个独居儿童。
红鹤给小五的纸鸢上写的是仙尊本已回宫,却又于今晨离开,不知去向。
竟连嗜鬯弃池失踪也不闻不问不追究。
在嗜鬯这件事上,小五和桑虞倒是一致认同不要声张。
眼下去太慧殿寻书正是时机,碍于红鹤不知窦扣之死,桑虞回宫前化了一身窦扣平日的衣着,连发髻也是当初不修边幅的凌乱模样。一进宫门就看到红鹤那双差点哭出来的眼睛,在敖聪身边做事,着实难为他了。
红鹤在桑虞耳边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无外乎是问她怎么不和桓翁一起回来,为何没有给他带好玩的。丝毫不觉得桑虞一回来不去寝居而是直奔太慧殿的行动怪异。
“帮我找一本《万魔录》。”桑虞一边翻着书架,一边对红鹤道。
“奇怪了,你们怎么都。”
桑虞回过头:“我们还有谁”
“仙尊啊,桓翁不在,我对书的摆放不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最后还是仙尊自己来找到的。”
“那书呢”
“仙尊拿走了呀,这会应该是在房中。”
桑虞心里咯噔一下:“你不是说他今早离开了,不知去向”
“我给小五的纸鸢你怎么会知道”红鹤嘀咕道:“我就纳闷了,你们这一个两个怎么都好像有事瞒着我,仙尊也不知为何要骗小五说他离开了。”
竟中了人的计,桑虞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走,不意外看到了殿外蓝花楹树下负手而立之人。恍若隔世的再见没有让桑虞心里有多大起伏,反而充斥着一种被人愚弄的愤怒。
“红鹤,你下去。”只听钟离阜轻声吩咐道。
红鹤见气氛诡异,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后赶紧溜之大吉,心想着窦扣这丫头不知又犯了什么事,总是不让人省心。
桑虞一挥袖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她缓缓走下阶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弯下腰拾起一朵蓝花:“花赠予君,书借予我,如何”
“草间多露水,当心地湿滑。”
这句话让桑虞不禁想到多年前,她刚到玄云宫,蓝花树下,他盘腿抚琴,她从殿中匆匆奔来,他轻声提醒:草间多露水,当心地湿滑……,钟离阜是故意的。
桑虞面上依旧淡然:“若是仙君不肯借,那我便告辞了。”
钟离阜笑了,灿烂的,却隐了一丝无奈:“我既然让你来了,自是不会让你再走的。”
桑虞愣了一愣,不是因为钟离阜说的话,而是他……终于不再像个石头。当七情六欲注入人心,喜怒哀乐自然表露,只可惜窦扣没能等到。
桑虞亦笑了:“仙君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回头我夫君若是寻不着我,可是会闹脾气的。
“你是真心实意要嫁”钟离阜蹙起了眉。
桑虞又是一笑:“若仙君不嫌弃,欢迎来喝一杯喜酒。”
“你知道除非我让你走,否则你永远都无法离开玄云宫。”
这醋吃的,若她还是窦扣,或许会心花怒放,喜极而泣。不过这样的话听在桑虞耳朵里却只会让她痛苦万分,心如针扎。
桑虞缓缓靠近钟离阜,指尖撩起他的一缕头发绕着圈圈,媚声道:“不知老身何处引仙君挂念,真是罪过。”说着绕到他身后双臂环上他的腰,踮起脚在他耳边吹气:“可惜呀,我不是窦扣,你的深情可是诉错了人。”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碰触,现在那么轻易的把他整个抱在怀里,桑虞不由得收紧了些臂力,藏在心底深处始终不变的爱恋一瞬间迸发,融合了无限酸楚,使桑虞身躯微微轻颤止不住抽搐了一下,盈了两行泪来。
钟离阜任由桑虞抱着,身后之人虽是细微的动作,却让钟离阜了然。
原来真如鱼夜容所说,她想起来了,竟还在他面前装失忆。
 
第一百二十章 误饮毒酒
桑虞换上了窦扣的衣裳,洗去了脸上的妖媚妆容,坐在镜前梳了个极简的发髻,她对着镜子俏皮一笑,眨了眨水灵的大眼,而后起身出了门去。
她从厨房拿了些红鹤做的糕点,踩着轻快的步伐去了心明殿,走到木桥中间时停了下来,对着塘中开得正茂的荷花道:“你们有没有想我啊”说完笑嘻嘻朝正殿走。
殿门是开着的,桑虞探身朝里望了望,不见人,她走进去把点心搁在桌上,试探喊了一声:“大叔”
无人回应。
再看案台上确有放着一本书,走近一看真是《万魔录》。
第八页吗桑虞伸出手却又迟疑了。想着三日后再看吧,反正现在走不了,看了也是徒增烦恼,倒不如给自己三日清闲。
“大叔”桑虞又在空空的大殿中喊了一声,接着走回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糕咬了一口,嘀咕道:“这时间不都是在殿里么,能去哪”
一块糕下肚,桑虞拍了拍手上的糕屑,百无聊赖在大殿中左摸摸右看看,又走回案台边,被身后书架上一沓厚厚的纸张引去了视线,她便拿了几张起来。
这是……她学写字的稿纸钟离阜留着它们是因为思念窦扣吗
桑虞从架上把稿纸整沓取下,坐在案前一张一张翻看,想知道钟离阜是从何时开始收起来的,看得多了,眼酸神乏,竟枕着一堆稿纸睡了过去。
梦中的大叔抚着她的额发,笑眼温润,轻声说:“还是像个小丫头,吃东西沾得满嘴都是。”
边说边伸手帮她抹了抹嘴边的糕沫。
桑虞抓过那只手枕在臂弯里,用脸蹭了蹭,闭眼傻笑……等等,这触感!她猛然睁眼,惊见钟离阜就坐在身边看着她,手被她紧紧拽在怀里。
桑虞赶忙松开,坐直了身子,有些难为情:“你怎么……不是……我……”
“虞儿想说什么”钟离阜收回手。
桑虞理了理心绪,问道:“怎的不唤扣儿了”
“不管虞儿还是扣儿,都只有一个你。”钟离阜又伸手过去顺了顺桑虞的额发,柔情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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