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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雪千城
如今她知道玄洛就是她的亲皇孙,她怎能让她的亲皇孙流落在外,她的心里是极矛盾的,更何况玄洛的归来,于太子之位却是最大的威胁,玄洛的病于她来说是喜忧参半,正因为玄洛身子不好,在继承皇位才无望,如今厉家势力减弱,太子若不能继位,她厉家的势力最终会走向衰落,这点她绝不愿意见到,但若玄洛的生命果真只剩下一年多的时间,到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又要再经历一次,她已经老了,也累了倦了,可再累再倦,她也不能有时刻的放松,对于如意,她是欣赏甚至是感激的,平阳的事若非如意从中斡旋,弄了一个死囚易容成无情的样子受了斩首之刑,她怕是从此以后就要失去平阳了,而玄洛又和如意是一对,若不牵扯到皇位,她倒觉得他们是极为相配的一对。
她收拾满心的矛盾,却不肯透露半点消息给皇后和玉贵妃,正如皇帝的心思一样,若提前透露了玄洛的消息,相信这两个人要联手行动害了玄洛,再怎么说玄洛是皇帝的骨血,是她的亲皇孙,她待玄洛和离忧没有多少不同,既防着又疼着,因为在皇位的问题上,最有能力与太子争夺的就是离忧和玄洛,先皇在世时七子夺嫡的事历历在心,她与皇帝一样,在害怕,害怕这样的事重演,但再害怕,她也知道,皇权之路,本就是血腥争斗,她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保持各方平衡,护持太子登基。
迎新皇子入宫礼节重重,礼毕已将近酉初时分,宫内犹还有丝丝欢颂细乐传来,玄洛由宫人引着来到临华殿,正门烫金大字在斜阳下映着重重光辉,仪门至正殿汉白玉一路铺陈,两旁种绿竹疏桐,金风送笑,清雅怡人,及至步入正殿,又有宫人将各府公卿将相送过的贺礼过数清点,稍倾,玄洛只挥了挥手摒退宫人,又携了如意的和步入寝殿,转过黄梨花木精雕杜若花曲屏风,寝殿内布置却出奇的简单雅致,四面墙壁玲珑剔透,琴剑瓶炉一应俱全,抬眸望去锦笼纱罩,雅意深远,唯有地下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与清平侯府不同,玄洛微微一惊道“想不到这里的布置竟和在家时差不多。”
如意只笑了笑道“这是皇上用心良苦,怕你在宫中不习惯,而且咱们以后可成了邻居了,出了临华殿的宫门往南踅百余步就是忘忧阁了。”
玄洛轻笑耳语道“从此我可日日夜夜守着你了,你再逃不掉了。”
如意又道“难不成你进宫就是为了守着我的”
玄洛眼眸里盈着浅淡而温煦的笑意,执了如意的手道“你当为谁,自然是为了守着你,我的酒儿娘子这般好,倘若为夫再不努力,怕是它朝就要被人抢走了。”
“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想强留也留不住”如意嘻嘻一笑。
“酒儿娘子自然是我的,如今我入宫了,也不用再等一年之期你出宫,咱们求了圣旨成婚可好,这样我也不用再忍相思之苦了。”
如意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红晕,垂眸沉思须臾,只笑道“你想的倒美,如今我还小,还想再过一年清清静静自由自在的日子。”
玄洛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的她,不置一言,只紧紧盯着她,她抬眸亦盯着他,只见他眸光澄澈如水,眸底深处却隐着几分炙烈而明净的光,她的心跳的却有些快,竟被他盯的有些羞怯起来,静默良久,她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曼声道“你这会子一味的盯着我瞧做什么”
他的双眸益发的亮,唇角轻轻溢起一缕戏谑的笑意“因为酒儿娘子长得太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眼角微向下移了移,轻咳了两声,她脸上红云更盛,又推了推他道,“你还是这般的孟浪。”
“酒儿娘子难道忘了,你曾说过为夫是登徒子,为夫很是受用呢。”他松了手,轻轻走到床边,单手支颐,摆了个极其妖娆的姿势横躺在床上,又拍了拍薄绸水蓝银丝蔼霞锦被笑道,“娘子,请上床,让为夫仔细看看你究竟哪里小了”
如意恨恨的磨一磨牙道“你再这般,我便离开你这里。”
玄洛不急不慢道“为夫想着看待事物总不能停留在过去,从前你就说小,可如今事过境迁,你人都长高了不少,自然不会再小了,为夫只是想力证你说谎骗为夫而已。”
如意跺一跺脚反问道“说谎又如何,不说谎又如何”
玄洛悠悠然道“说谎你就早点嫁与我为妻,不说谎我就早点嫁与你为夫。”
如意瞪了瞪他道“还不都一样,何况我并不知早嫁比晚嫁好在哪。”
玄洛道“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若早嫁给我,我让你尝遍天下美食,所以”
“所以什么”
他双眸睁的贼亮,似笑非笑的将如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眸光最后定格在如意的胸前“所以为公平起见,你要先让我尝尽美食,忙累了一天,我现在就饿了,我想吃”
“你想吃什么”
“秀色可餐。”他伸手指了指她的胸口又道,“还有包子,若捂的太久,我怕肉馅不新鲜了。”
如意“”
他道“你不说话我全当你答应了。”
她翻个白眼道“我何时答应你了”
他复又起身,伸手将她一拉,她跌入他的怀中,一阵淡淡幽香扑来,她鼻尖萦着杜若香气,脑袋里却有一瞬间的混沌,她微一挣扎,他却紧紧的搂住了她,将她的头轻抵在他的心口,喃喃道“酒儿,你听,他已呼唤了你好久好久。”
她的耳朵紧贴在他的胸膛,她能听到他怦怦的心跳之声,仿佛那里凝聚了绵绵情意,她就这样静静的听着,良久,她低低道“成婚之后咱们就要搬到宫外另开府邸,到时若想查清一切怕是要难了,我答应你,只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大仇得报,我就嫁与你为妻好不好”
“酒儿”他轻唤她一声,一字一字郑重道“你答应我,待一切尘埃落定,咱们便远离这里,从此做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答应你。”她柔柔道。
他将她轻轻放下,他的脸与她的脸近在咫尺,冰凉的唇的缓缓印上他的额头“酒儿,你还要答应我生一堆孩子,我喜欢孩子,有了孩子你和我都不会寂寞了。”
“难道有我陪着你你还怕寂寞”她道。
他笑了笑道“好吧我是怕父亲和母亲寂寞,他们都是很喜欢孩子的。”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藏着消不散的蒙蒙忧思,他并不害怕死亡,从他懂事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死亡一直伴随在他左右,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什么时候就终结了,虽然酒儿给了他两年,可如今也只剩下一年多的时光,他自私的想要娶她,却又害怕自己离开之后,她要独自面对那阴冷冷的孤独,或许有孩子伴着她会好些,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会好好活着,这样,他步入黄泉之时也可放心了些。
此刻,面对着她的感觉那样真实,一种甜蜜的欢喜令他沉沉欲醉,轻柔的唇复又贴上她微微嘟着红唇,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殿外又传来阵阵声乐,她在他的柔情里呢喃一声,痴缠一会,如意便回了忘忧阁准备,晚上还有合宫盛宴,一则为迎接皇子入宫,二则是为皇后,众皇子以及诸妃秋狩归来接风洗尘。
寅时末,宫宴设在景春殿,暮色四合,宫人们早已点上宫灯,殿内幽香弥漫,红烛高照,灯火通明,琼浆玉液,歌舞声喧,到处都溢着浓浓欢喜之象。
皇后端坐在皇上身侧,一袭华美至极的袍子也掩盖不了她内心的酸楚与愤怒,皇上竟然不相信她,不仅皇上,就连太后也不相信她,在玄洛入宫之前他们都未向她透露一言,她可是后宫之主,如今看来她竟觉得她这皇后坐的实在好笑,这样重大的事,她竟然事前全然不知,她不过徒留着皇后虚名罢了。
她的脸上却还保存着端雅的笑,可那笑却是干涩的,眼前的美酒佳肴到了她嘴里也不过是味同嚼蜡,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在皇上和玄洛的脸上交替刮过,皇帝的眼里始终带着最慈爱的眼神看着玄洛,这样的眼神就连太子也未曾得到过,她恨,恨到将颤抖的手又缩进宽大的袖袍内里,紧紧攥着,尖锐的护甲将戳破她的掌心,一滴血珠在掌心渐渐化开,她能感受到那尖锐的痛,这个玄洛除了苍白了些,哪里有半点病秧子的影子,盛世华章下谁也不能掩盖他的风采,举手投足间,他美好的仿似不是人间男子,就如那个哲哲依兰朵,美的早已超脱凡尘。
皇帝举盏道“洛儿,朕从来也没想过还有父子团聚的一天,你能回宫,朕心甚悦,日后在宫中还如在家里一样,不要太拘束着了。”
玄洛行了礼亦举盏道“儿臣多谢父皇恩典,儿臣敬父皇一杯。”玄洛说将,只杯中酒一饮而尽,皇帝笑了笑亦饮了酒,一时间又有宫人来为玄洛添酒,玄洛又按礼敬了太后一众人等。
皇上担忧玄洛身子骨不宜多饮酒,正要叮嘱却见莫静殊施施然起身,素指纤纤举起手中一盏琉璃花樽,葡萄美酒溢着红色光华,她福了福身子道“恭喜天纵皇帝喜得龙子,这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十六年的光阴飞逝,皇上都来寻来流落在宫外的皇子,当真是可喜可贺。”
皇上只淡笑了笑道“楚夏王能得你这样一位贤静的美人当真有福气,朕记得你好像是晋西王府里的丫头吧倒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莫静殊脸上冷了冷,紫金步摇上垂挂着的璎珞轻轻拍打在额头上方,将酒一口饮尽以轻缓的口气道“天下不识明珠之人太多,蒙尘的明珠总有放光的一天。”说完,眼光又从眼神温蔼的太后脸上刮过淡笑一声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莫静殊在天纵只能是个小小丫头,而到了楚夏得蒙楚夏王垂爱才有幸能成为放光的明珠。”
太后眸色里温蔼褪去,已是目光如霜,莫静殊明明是在讥讽皇帝不是伯乐,她只转头看了看玉贵妃有意无意的问道“你是楚夏公主,自然清楚楚夏宫里的规矩,莫不是你楚夏宫里的规矩与我天纵国不同,身为皇帝的妃子也可以抛头露面,随便跑到别国恣意说话的么”
玉贵妃欠了欠身子,脸上微露着尴尬之意道“并无这样的规矩,只是静妃来我天纵一则是为了两国联姻之事,二则为了她与帕英莎的情分。”她想了想,又转头问莫静殊道,“如今帕英莎已好了大半,两国联姻的事亦已提上日程,怕是静妃就此要离开我天纵国了吧”
莫静殊娇颜的红唇咬了咬,唇角划过简慢的笑“其实我早就想离开天纵,只是英莎公主一直离不开我,况且皇上又重托于我,我也不敢随意离开,我楚夏公主好好儿的一个人如今却连个最简单的宫宴也不能参加,天可怜见的,她一个个整日的躺在床上有多么孤单,我若离开了,谁还能陪她。”她抚一抚鬓发,语气微妙而冷然,“谁知道英莎是怎么伤的只怕我走了,她伤的可不至一条腿了。”
皇后正凝神瞧着,横目看了看她,淡声道“难道你留下来就可保英莎公主平安不成若如此,你从此以后也不必再去你的楚夏国了,反正两国联姻,英莎公主要嫁到我天纵,你不如留下来一辈子都陪着她,这样可保她一世平安。”
太后沉声道“楚夏妃子长久留在我天纵像什么话”
皇后轻描淡写道“她又不能像如意那般成为三品医官名正言顺的留在宫中,又不能成为皇上妃子,她若想长久留下,唯有一个身份最适合她。”皇后说着便沉静了下去。
明欣很是疑惑道“皇后娘娘,楚夏王妃留在我天纵国能什么身份”
瑞亲王妃转眸看了看明欣,眼里带着慈和的笑又道“明欣,你且听皇后娘娘说话。”
皇后轻淡一笑道“自然是宫女,正好也可还原她本身。”
太后唇角微牵也不再说话,只略点了点头,莫静殊气个半死,语气忽然拔高了几分“皇上,太后难道你们竟不顾两国邦交,容许她们这样诋毁嘲笑我莫静殊,也好,我即刻回楚夏,如实告之我皇你天纵国是如何善待我楚夏公主和王妃的。”
皇上冷了脸色反问道“有人诋毁嘲笑楚夏王妃了吗朕倒未在意听见。”
莫静殊脸已黑成锅底,一甩脸子坐了下来,皇上又沉声道“今日玄洛入宫,朕举办的既是宫宴又是家宴,既然是家宴不相干的人自当该退场,明儿还有为众臣秋狩归来接风洗尘的盛宴,楚夏王妃若不嫌弃明儿再来也不迟。”
莫静殊不想皇上竟然敢下逐客令,她冷笑一声道“不相干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人,再怎么说英莎即将嫁入天纵,我也算是英莎的娘家人,那个沈如意算个什么,她可不是皇上的家人吧皇上若瞧不上我楚夏就直说,何必寻这些借口”
如意脸色平静,只觉得这莫静殊不仅咄咄逼人,还有不识时务的样子,她一唯的只想一血前耻,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皇上本就忌惮楚夏王,怎么可能容忍楚夏一个小小妃子在宫宴之上大放厥词,真想不通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楚夏王妃,怕是那个楚夏王也是个昏聩之人,不过这静妃倒十分懂得将帕英莎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难道仅仅因为一个帕英莎她莫静珠就成一跃成妃了,好像帕英莎在楚夏王的眼里如宝似珠,若说皇上宠爱自己的女儿也属常事,但如楚夏王将帕英莎宠爱的那份上着实让人难以理解,她轻摇了摇头,转眸却见玄洛正看着她,两人相视会心一笑,端起酒杯各自饮了,倒不十分在意莫静殊这不甚和谐的插曲。
莫离忧只静静的喝着酒,眼光偶尔从如意脸上飘过,他也不说话,可心却是痛的,她和玄洛坐在一处果然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而他注定要失去她了,他心中其实是不甘的,皇位,如意,他都想要,若玄洛能给如意一生一世的幸福也就罢了,可偏偏玄洛未必能给的起,倘若玄洛英年早逝,岂不害了如意一生,他甚至觉得玄洛是自私的,可同时他也承认自己也是自私的,在爱情上,谁又不想自私一回。
倒是太子脱口对着莫静殊道“你说错了,沈如意是玄洛未过门的妻子,也就是父皇的未过门的儿媳妇,自然是家人,而且还算是很亲近的家人。”
皇上点头夸赞道“澈儿,如今你倒益发会说话了,洛儿是你的亲皇弟,以后要兄友弟恭敬才好。”
说完,皇上又环视了众皇子一圈意味深长道,“你们也该懂得骨肉亲情,兄友弟恭才好。”
众皇子纷纷起身齐声道“父皇教诲儿臣谨记。”
太后亦笑道“一家子骨肉亲情的,自然会和睦相处。”说完,又对着如意和玄洛温和道,“如意,玄洛刚入宫,怕是还不大能适应,你是个妥帖的孩子,又是玄洛未过门的媳妇,自当该提点着他些。”
如意和玄洛正欲答应,忽听得莫静殊从鼻子里轻嗤一声道“你们是一家子骨肉亲情,我这个外人也该知趣的退下了。”她眸光更冷只盯着太后冷笑道,“王爷如今见到太后一家子骨肉团聚,于九泉之下也要含笑了。”
太后浑身一抖,席间顿时一片冷寂,莫静珠拂袖正欲离开,忽然胃里泛涌出一阵强烈的呕心,她心突突的跳着,眼前昏花一片,她捂住腹部,腹内一阵绞痛,五官因疼痛而扭曲到一处,喉间一阵腥甜喷涌而出,暗红色的血沫四溅开来,溅落到她暗紫色宫装之上,只留下一个个暗红色印迹,她两眼一翻,直直往后倒去。
“娘娘”她身后两个从楚夏带来的宫女大惊失色的喊了一声,双手扶住了她。
莫静殊再说不出来,口中呕出大口的暗红色血沫,她不明白刚刚她还好好的,怎么会她蓦地睁开一双惊恐的眼,只看见眼前全是厉鬼的脸,眼底缓缓有血溢出来,那些厉鬼转眼间便将她的身体撕裂了,全是血,她身体里的血就要流尽了,她口里发出一阵啸鸣似的呜呜声,转瞬间,她手一松,便呜呼死去。
在坐所有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他们还见莫静殊趾高气扬的言出不逊,怎么只在睁眼闭眼之间,她就忽喇喇的七窍流血了,因她死的样子极其可怖,有些胆小的妃子甚至不敢睁开去看,皇上面色阴沉的坐在御座之上,太后唇角微颤抖,只道“如意,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意起身出来,急急走到莫静殊面前,仔细查看,莫静殊已经暴毙了,她回禀道“启禀皇上,太后,楚夏王妃之死是因为情蛊。”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莫离云脸上肌肉微微一抖,眸底沁出几许寒意,转瞬便又平静无波,皇上神色一变,疑惑道“情蛊是什么”
“情蛊是一种巫蛊之术,此蛊乃花蛊的一种,以九十九个负心人的血培植而成情蛊花,养蛊人再心血养情蛊花,即成情蛊,养蛊者必是用情至深之人,以命饲蛊方可能成,故此蛊世间罕见。中蛊者一生只能爱下蛊之人,否则九十九日之后便会丧命。”如意缓缓道,她眼光略从莫离云脸上扫过,略了略又道,“想来楚夏王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命养蛊之时犯了养蛊禁忌才导致暴毙而亡。养情蛊需一月方可,在头十天不能沾一滴酒。”
众人更加惊异,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如此可怕的巫蛊之术,令他们更为奇怪的是,莫静殊已是楚夏王妃为何还要养情蛊,难道她竟是个情痴不成虽然都有疑惑,但却不敢相问,原本繁华喧闹的殿中也好似被蒙上一层诡异的阴影,皇上沉默片刻只挥了挥手道“宫中禁忌巫蛊之术,凡养蛊施蛊者一律处以极刑,只是莫静殊已自食其果,拖下去掩埋了。”
如意立时跪下道“皇上,请恕臣女斗胆,莫静殊乃楚夏王妃,还是将她的尸体运回楚夏交由楚夏王处置才好,到时楚夏王命人验尸就知莫静殊以命养情蛊之事,不管莫静殊想向谁下蛊,想来楚夏王也容不得她。”
太后点头道“如意说的甚为有理,莫静殊死有余辜,但倘若不明不白死在我天纵皇宫,到时必会引起楚夏王猜疑,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反不如叫楚夏王亲自验验莫静殊是因何而死。”
皇上颔首道“也好”
少顷就有宫人将景春殿清理干净,宫砖地上带着水光又是清洁一片,莫静殊的死除了会让人觉得惊心,却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伤心,就连太后虽心里微酸,但也觉得她是自吞了恶果,她死了倒也干净了,莫离云的眸里始终罩着阴沉之色,他嫌恶的看了一眼她宫砖地上明亮的水迹,这个莫静殊竟然敢骗他,他交给她的情蛊花非但没用在帕英莎和莫离忧身上,却用到了她自己的身上,他想着一阵心惊,幸而她暴毙而死,不然倒霉的就是自己了,于愤恨之外,他又升起一种劫后重生的欣慰。
宫宴之后,步出景春殿已是夜凉如水,唯有那一排排宫灯轻晃在阴影之中,幽深深的好似鬼火一般,如意和玄洛一前一后向着同一方向静静走着,天空浓重的云已尽散成莲花形状,透明的略显暗沉的莲花瓣内一轮明月缓缓露出脸来,清辉洒落在宫殿琉璃瓦顶,笼罩上一层清冷光华。
衣声细琐,脚踏着软软青草发出细微的声音,玄洛回头只牵了如意的手,掌心微凉贴合在她柔软的小手之上,二人并列而行,静默无言却是心灵交汇。
转眼间时间匆匆已有一月,这段日子宫里似乎极其平静,如意不当值的时候时常陪着玄洛一起出宫去清平侯府看望清平侯夫妇,皇上和太后从来不曾拘紧着他二人,就连玉贵妃对玄洛也是另眼相看,对他极是亲络,竟真把他与离忧一般对待似的,皇上大为赞赏,来朝阳宫的次数渐次多了起来,偶尔也会去卫妃的长春宫。
初冬的清晨天阴冷冷的,苍穹上卷着乌云,白毛风刮得正紧,皇上一早洗漱完毕便坐案前批阅奏章,如今国事太平,皇帝也少了些烦忧,只是他心里到底是怅怅的,漫不经心的取了另一本奏折打开一看,皇帝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朱笔凝滞下来,皇上似乎在想着什么,折奏上说清平侯府与乱党宗政无影和宗政烨暗中勾结,皇帝心中深知如今有人翻出旧案,必是想借着清平侯府对付玄洛,所以他欲查明还清平侯府一个清白,谁知查到最后人证物证俱全,宗政烨竟是清平侯府的坐上宾客,与玄洛,都穆伦更是以兄弟相称,甚至到最后天牢劫囚事件也与玄洛扯上了莫大的关系,皇上亲审了事发当日所有目击证人,有人称事发当日其中有个蒙着面的叛党生了一双琥珀琉璃目,皇帝本来不信,但玄洛与宗政烨称兄道弟却属不争的事实,他心里益发烦燥不安起来。
皇帝一时间心内未拿定主意,对于这失而复得的父子亲情,他无比珍重,更何况玄夫人重病,玄洛和如意回清平侯府侍疾,他暂且将这件事按了下来。
这天傍晚,皇后带着众嫔妃来到寿康宫给太后请后,殿内一时莺燕缤纷,脂香阵阵,皇后并着众妃都陪着太后说笑,太后脸上融着暖意的光,只是眼尾深处凌厉不减,一时间宫人鱼贯而入上了茶点,卫妃微微皱眉,眼里瞥见一碟子松油卷便觉得胸口闷的慌,一不小心哇的一口就吐在了身旁良贵嫔的衣裙之上,良贵嫔失声一惊,嫌恶的皱了皱眉,因着近日卫妃在太后面前很是得脸,她也不敢发作,只问道“姐姐怎么了”
太后和众人都是一惊,卫妃满脸愧色的拿绢子拭了拭唇道“臣妾失礼了。臣妾没事,只是觉得胸闷呕心。”
太后连忙道“还不赶紧传御医来看看。”
不多时御医赶来仔细诊治后,脸上浮起一层喜色,只笑道“恭喜卫妃娘娘。娘娘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太后略显松驰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意,“卫妃你也太大意了,竟连自己有喜了也不知道。”说完,又吩咐道,“快上些酸枣糕给卫妃,怕是那松油卷太油腻,她吃不下。”
皇后脸上勉强维持着平静之色,唇角上扬,弯起微凉弧度,又吩咐宫人道“还不赶紧的将这喜事禀报皇上,皇上听了一定高兴。”
少顷,皇上果然面带喜色的赶了过来,这几天以来他一直烦忧如今听到卫妃有喜岂能不高兴,虽然他身边有几位皇子,但宫中久未添皇子公主,他自是欢喜。
如此一连三日,皇上每晚都会去长春宫,卫妃本就受宠,如今身怀龙种,更是圣宠优涡,到了第四日,卫妃身体便不大好,牙龈肿胀,咽喉肿痛,神思倦怠,皇上深为忧心,连连宣召御医诊治,几上御医都是摇头叹息,倒是曾经为瑞亲王妃诊治过的成太医道出了实情,因着当日是福瑞郡主诊治出瑞亲王妃是中了水银之毒,当时他还感叹想请那神医进了太医院,后来才得知那神医竟是福瑞郡主,他自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卫妃毒发这么快,想必是有人下了足量的朱砂,只是查遍了整个长春宫,也不知这朱砂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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