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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雪千城
瑞亲王笑了笑道“难道皇兄忘了福瑞郡主是因何而福瑞了”
皇帝淡然而笑道“朕只是想着可惜了,本还想将她指给离忧,朕因着玉贵妃的事申斥了离忧,现在想想竟是朕误会他母子二人了。”
瑞亲王面色微一变,心下暗忖若是让皇兄见到了那玄洛公子,怕是他再也不会觉着如意嫁给他可惜了,他从未跟皇兄提及玄洛公子长得与当年的绾妃十分想像,也是想着清平侯那样重托于他,让玄洛安安静静的生活,不要再踏入这皇权争夺之中,树欲静而风不止,若让宫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知道了绾妃之子尚存于世,不知又弄多少手段想至玄洛于死地了,就算如此玄洛还一再遭人追杀,想必这幕后的主使跟宫里的某些人有着撇不清的关系吧何况玄洛之病连如意都未寻到好法子,就算告诉了皇上绾妃尚留一子在世,若玄洛他日真的岂不让皇帝徒增伤悲,与其他伤悲反不如不知的好。
虽想着如此,他心中却有些忐忑难安,然后多说也无益于事,他只叹了叹道“皇兄,若他朝臣弟有事隐瞒于你,你可会怨怪臣弟”
“阿胤,你若有隐瞒那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朕怎么会怨怪于你。”他抬眸望了望烛台上血红的烛泪堆得老高,忽想起哲哲曾坐在那里为他剪烛西窗,如今却是壶漏声将涸,窗灯焰已昏,外面的天空倒益发的亮堂了,只是雾气未退,一片乌云沉沉,他叹息一声道,“阿胤,你忙了一夜也该回去好生息着了,这几日京城又要不安宁了,你若累坏了身子,朕还能指望哪个兄弟。”
“皇兄,臣弟告退。”瑞亲王满腹心思退下了下去,皇上负手而立在丹墀下徐徐踱着,青缎凉里龙纹样皂靴发出橐橐响声,这些脓包儿也该一个个挤挤干净了,若再不动手便是要将脓烂在肌肉里了。
皇宫内风云变幻,如意却一点也不知皇上要封她做女官,她刚从瑶池舫回来冬娘便悄悄的迎了上去,指了指药房说玄洛在药房屋门外傻等了一个晚上,如意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少不得快步进了屋子,玄洛见她竟然从屋外进来,立时惊问道“酒儿,你不是待在药房么,怎么好好的从外面进来了”
他握住如意的和冰凉而有力,一双眼眸灼灼的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如意回望着他,不免有震动,她让他白白等了一夜,她反握着他的手道“玄洛,我也不想瞒你,昨儿晚上我跟瑞亲王又去了瑶池舫查案。”
玄洛微有薄怒道“你又去了那地方,是不是见到那个骆无名了”
“瞧你心眼儿小的,我是见了他了。”
“他虽救了你,但你见他我确是不开心的。”他微顿片刻,深深凝望着她道,“酒儿,你不知道你每每提到他都神采飞扬,我微微有些害怕,他虽然长得像个女子,可他毕竟是个男子,而且还是前世待你好的人,我应该感激他,可我却着实是个小气的男人,因为我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他对你的不一样,而你待他却也是不同的。”
“怎么”如意板起面孔伸手戳了戳玄洛的胸膛道,“人家明明把他当作好姐姐,前世是,今生也是,偏你小心眼的怀疑我,哼”她双手叉腰道,“你说你是个惧内的男人,这会子我就要罚你,让你知道内人的厉害。”
玄洛只柔声道“酒儿娘子说如何罚,夫君全盘都接受。”
“就罚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再不准捻酸吃醋,再不准不相信我,再不准”
玄洛伸手就捂住了如意的红唇,她明媚的脸色溢着诱人光彩,心中有细细密密的欢喜和失落的迷惘,他轻吐一口气在她耳边道“酒儿,你所有的不准我都知道,我答应你,这一辈子都守在你身边,你笑我陪着你笑,你哭我陪着你哭”他缠绵的吻了吻他,其实他不相信的是他自己,她这般好,好到让他自私的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或许他真的只能给他两年时光,两年之后,他若走了让她独自孤寂他怎能忍心,可明明都知道,他还是这样自私的想要一个人占有她,护她,爱她,他的爱又到最后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他轻柔的吻着,将着一弧清愁都化作满腔柔情融入她香甜口中,疏密有致的镂空朱漆窗户上有暗影流动,流进一地的阴冷,拂过她的唇,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酒儿,你也乏了,赶紧去睡吧为夫守着你。”
她点了点头,笑容如三春之花,轻轻埋首于他怀中,只低低道“好”
玄洛望着她睡梦中的容颜似有不安,眉心蹙的瞧着叫人心疼,抬起为她轻缕了缕眉心,她才稍显安稳,如今整个侯府静谧的好似一座空城,也唯有这样的静谧才让他觉得安然,因为这样的静谧不会吵到她一星半点。
待如意醒来之后玄洛已经悄然离开,如意未见到他只觉得一阵失落,偏是这样的纲常伦理束缚的着他们,顾忌着名誉他们也不敢多加放纵,也罢,她本来就准备去找御国夫人,问问娘亲的事。
起身梳妆,换上新的织锦缎裙,缎裙丝滑摸在手中柔软无比,缎裙的边沿上是萧荷娘亲自为她绣的流云暗花,轻轻触在手心里,微觉得有些痒痒的,她私底下打探过萧荷娘背后的飞焰门,想不到五叔竟也是飞焰门的人,其实她早该想到了,五叔明明痴念着萧荷娘,而萧荷娘只作不知,莫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五叔不过是场单相思罢了。
若果真如此,到让那个痴情等待的杏喜白付了相思意,虽然杏喜失了贞节,但她待五叔的情意却真的,而且她偷偷的自行打掉了孩子,这一辈子是再不能生养了,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她胡思乱想一通,便出了侯府,早有人先去了清平侯府通报,没想到刚走到半路玄洛就迎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都穆伦和宗政烨一左一右在他旁边,玄洛还未说话,都穆伦倒叫嚷起来了“如意,你可真是厉害,阿日昨儿个竟然能开口说话叫了我一声伦伦,我心里虽喜,却想着伦伦是如意你才能叫的,要她改口叫都穆伦,她偏叫不出来,只会叫伦伦。”
如意掀了帘子笑道“你这个傻瓜,这说明阿日只喜欢叫你伦伦。”
宗政烨上下打量了阿日一眼笑道“你这个傻小子还真他奶奶的有福气,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啊”说着,叹了一声道,“如意,你是个福星,把这福气也照到我身来啊,弄几个绝色小美人的,爷最喜欢这种福气了。”
如意轻“嗤”的一声,甩了帘子就关上了,玄洛笑道“快些走吧母亲还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等着。”
都穆伦抹了一把口水,道“阿日,跟我赛马,看谁先到清平侯府,抢到那最美的羊腿儿吃。”
阿日脸泛红光,眼里带着喜意,二人“驾”的一声,飞奔而去,如意的马车只静静跟在后头,路过繁华大街处,却走到了清静的山林处,如意掀了帘子看风景,瞧着宗政烨嘴里叼着根草的模样儿便笑道“感情你是个羊,还吃草儿。”
玄洛笑道“他不吃草,他只吃花。”
宗政烨回道“如意就是最美的一朵花儿,不如现在就让我吃了如意这朵花儿。”
如意翻了翻白眼道“滚你的这山上的野花多了去了,你这会子尽管放开肚皮去吃,保管你未到清平侯府这肚子就吃饱了。”
“没的吃坏了肚子。”宗政烨吐掉口里的草道,“爷还有大事要办,若临时拉了肚子岂不误了事。”
“你有什么大事要办”玄洛疑惑道。
宗政烨见一时说溜了嘴,忙摇了摇头道“爷有屁大事要办。”
“你别打马虎眼,听闻宗政无影来京了,你这次来是不是跟他有关”玄洛问道。
“奶奶的,你小子是个人精啊连这都知道。”宗政烨横了横眼,不满的盯了玄洛一眼道,“那是我跟我大哥之间的事,告诉你对你也无甚好处。”
如意若有所思的转头又看了看宗政烨问道“听闻前朝战神叫宗政煦,你也姓宗政,莫非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这会子来京又是为了什么”
宗政烨一愣,脸上露也少许不自然之态,稍倾便恢复一张邪浪的笑脸道“你让我吃一口,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那你还是别回答好了。”如意冷哼一声又道,“我只不过有些好奇罢了,终究都是与我不相干的事,你不说也罢。”
宗政烨戏笑道“美人儿生气了。”说完,又笑对着玄洛道,“你瞧瞧,到像是我的不是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连宗政无影来京城都知道了,想来也没什么能瞒的了你,在明人面前爷不说暗话,宗政煦却是我真正的大哥,而宗政无影不过是我的小哥罢了。”
如意手里正缠着随手从马车窗外摘来的花枝儿,淡白花瓣如冰绡般随着宗政烨这一句话而飘然落下,绕指生香,她心的却惊的无所不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恰如这手上的掉落的花瓣儿一样,无根无枝可以依靠便零落成泥了。
自打娘亲死后,她本也是这无根无枝零落成泥的花瓣儿,好在父亲待她是真心的好,但她的亲生父亲她却从未见过,不想这位采花浪子竟然说宗政煦是他的大哥,她连忙又抬眸问道“你哪来这么多哥哥,难道是结义兄弟”想着,她又摇头道,“结义也不对,按理说宗政煦比你大了好多,难道是堂族兄弟”
宗政烨低眸看着如意明洁的肌肤恰如她手上花枝上开着的洁白花朵儿,轻透芬芳,仿佛天地间盛开着一朵最纯最柔的花儿,他一时又失了神,复又干笑一声道“什么结义,堂族的,是我的嫡亲大哥,他死的时候我和小哥宗政无影一个刚刚会爬,一个也只会跑几步。”
玄洛和如意闻言皆是一静,特别是如意,表上虽静,心内却是被闹的翻江倒海,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她的小叔叔,这是怎样的一种令人错位的感觉,她在震憾之中久久不能回转,脑袋里嗡嗡作响,可若这个人是她小叔叔,那岂不也是前朝余孽,那宗政无影这次进京又是为了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正想问话,宗政烨却一本正经的对着玄洛道“玄洛小子,你可是朝廷的人,虽然你现在无官无职,但你父亲却是清平侯,若到时你父亲跑来插一杠子,到时刀兵相见无眼,万一伤到了谁就不好了,不如你让你父亲称病休养在家如何”
“你告诉我这么多,难道就不怕我向朝廷揭发你”玄洛反问道。
“哈哈”宗政烨纵声一笑道,“你若想揭发早跑去揭发了,还等到这会子来亲自问我,何况我日日跟都穆伦住在一起,谁不知道都穆伦那傻小子与你玄洛小子要好,就算你真想揭发,这头上也被扣下了窝藏前朝余孽的大帽子了。”
如意听他这般大胆言论又惊出一身冷汗,略忖度片刻又道“听你之言,倒让我想起几句诗戎马不如归马逸,千家今有百家存。哀哀寡妇诛求尽,恸哭秋原何处村,一场战乱血雨腥风,到最后倒霉的却是寻常百姓,你何苦又再掀事端”
宗政烨脸上溢出少有的肃穆庄严之色,一双桃花眼凭添了几分凛冽,就连语气也冷硬了几分,不复从前的戏笑之态“那是谁屠杀了我宗政一门又有谁会知道到那血雨腥风是如何诛杀了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宗政一门一百八十三口人,血债总是需要血来偿的。”





嫡女毒医 116血泪隐秘,女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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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只静静的盯着宗政烨,他的脸上带着深重的憎愤与怨怒,他的声音像冬日最凌厉的寒风,只刮的人入骨生寒,想必他和宗政无影已经定下了什么绝杀计划,联想到瑞亲王突然回京,如意反复思量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这可是杀头掉脑袋的事,若宗政无影成功皇上一旦驾崩天下大乱,若失败她这两个叔叔怕是要身首异地了,虽然她从未见过宗政无影,但对于宗政烨,除了好色,也算是个不错的人,待她也好,她怎么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断头台。
宗政烨瞧着如意正自发愣,以为她一个弱质女流被他这慷慨激昂的话给吓着了,他收了神色曼声问道“如意,你呆愣着做什么,莫不是听着打打杀杀的事害怕了”
如意有一瞬间的走神,并未听到宗政烨问他之话,只凝眉沉思着,宗政烨又叫了一声道“喂如意你吓傻了不成”
如意一惊,恍惚抬头道“啊你说什么”
“看看,果真是吓坏了。”宗政烨又对着玄洛道,“爷看她被吓着了倒心疼的紧,都怪你这死小子没的招爷说那些话,把个美人儿吓的脸色都变了。”说完,他复又低眸看向如意戏笑一声道,“如意美人儿,快到爷怀里来,爷给你揉揉心肝儿。”
玄洛神色有一丝凝滞,很快便回道“你这说些没正经的做什么,咱们还是说些正事,我知道你哥子本事大,路子又宽,但皇上也不是无能之辈,诸皇子更不是无能之辈,关西王薛仁叛乱,皇上只用了几天功夫,该打的狠打,该安抚的安抚,到最后死的死,活着的也自愿归降,还称我朝天子圣恩仁德,你和你哥子手上的兵力难道比关西王多”
宗政烨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兵不在多贵在精,况且咱们”想着,他又住了口只拿眼盯着玄洛道,“不跟你说,你是朝廷的人自然帮着朝廷说话,你一家子年年吃朝廷的俸禄可不上赶着要为朝廷歌功颂德了,我不管什么皇上仁德不仁德,我只报了这血海深仇就完了。”
“就怕你壮志未酬身先死,到时白白送了一条小命。”如意转头看着他道,精致的的容颜蒙了一层忧色,又叹道,“像你这般喜欢美人儿,若死了,还到哪里去寻美人儿依我说不如撂开手,寻个美人儿过个一世逍遥的日子岂不快活”
宗政烨正了正脸色,只觑着眼瞧她,果然是极美,并且还很有韵味,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的如意道“我若寻你过一世逍遥的日子你愿是不愿”
玄洛微咳一声道“酒儿已是名花有主,你就不用打这歪主意了。”
“非也,非也。”宗政烨哂然一笑,“订则未订,怎的就有主了是你小子整个想霸占着如意不放吧依我说,你小子长得这么美,到哪儿寻不到一个美人来陪,为何偏偏寻上爷看中的美人儿。”
玄洛淡然一笑道“难道你不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宗政烨轻“嗤”一声,又笑得不止,拍掌道“什么只取一瓢饮,爷却要饮尽三千弱水。”
“你可不叫饮水了,倒像是饮牛饮驴了,你吃尽这三千弱水便成什么了”如意注目含笑道,“且不论你饮不饮得下这三千弱水,到时怕是连一瓢都饮不到了。”
“为何”宗政烨凝神问道。
“因为活人才能饮水,人若死了还能饮什么。”
宗政烨眼神一暗,目光滑过她粉软的红唇似采了天边最艳的霞光,他微有不悦道“现在事还未做,怎的你就觉得我好像必死无疑了。”
“虽不是必死无疑也八九不离十了,不如悬崖勒马过你的自在日子去,皇上的心计谋略不是你能看透的,不仅你看不透,这天下万民没有人能看透的,说不定他早就布好了网只等着你和你哥子去钻,到时才真真是无法收拾了。”如意叹道。
“我若果真死了,你可会伤心”宗政烨双眉紧锁正色问道。
如意想着,这眼前的人毕竟是自己的小叔叔,死了岂会不伤心的,她点了点头道“自然伤心。”
“能得你一滴泪,我便死也无憾了。”一双桃花眼里有隐隐哀意,他何尝不知这是九死一生的,如皇帝老儿那么好杀早就被大哥给杀了,他们筹谋了多少年总不得手,但纵使是送死也是飞蛾扑火无甚怨悔。
如意和玄洛只摇了摇头,知力劝必不能让他回转,到时少不得要借机行事了,她凝思一回不过一会马车便到了清平侯府。
三人一起入了府内,度花穿林,只见那桥下一汪池水里已飘了不少落叶儿,黄的,紫的,绿的,灰败的树叶从树上如絮飞下,随着水波涟漪沉沉浮浮,太阳穿透云层微钻出昏黄的光,好像钻的太累了似的有气无力的落下蒙着黄晕的暗光,如意这才感觉秋天已悄然而至了,凭添了分萧杀之意。
都穆伦和阿日飞也似的跑了过来,只笑道“你们可来迟了,羊腿我和阿日一人一半,可没你们的份了。”
御国夫人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笑道“你当谁都像你这般贪吃。”说着,又上前携了如意的手温和道,“好孩子,一听到你要来,我高兴的不得了,咱们赶紧进去吧,我准备了些你素日爱吃的小菜。”
如意笑问道“夫人怎知我素日爱吃什么菜”
御国夫人眼里融着慈爱的笑意,只望了望如意身后的玄洛道“自然是洛儿告诉我的。”
如意脸一红,她本就生的白净,如今两颊之上染一层绯色,只当压倒桃花,宗政烨在一旁瞧着只张着嘴又失了神,都穆伦狠狠的抬手就往他肩上重重一拍道“死断袖,咱们喝酒去。”
“你个傻小子,都跟你说我不是断”宗政烨双眸一睁正待发作,忽见御国夫人端庄慈祥的立在那里,他敛了敛神又笑道,“倒让夫人见笑了。”
御国夫人含笑道“小孩儿家口没遮拦的,刚那半只羊腿都没塞满他的嘴巴,这会子又混说了。”说完,又笑着对都穆伦道,“还不过来我帮你擦擦嘴儿。”
都穆伦吐了吐舌头道“怎么夫人,莫不是我偷嘴儿吃被你瞧见了”
如意笑道“这还要瞧么也不知你急得什么事,连嘴上的油光都不知道擦一擦,可不就被人逮了个现形了。”
大家又是哈哈一笑,及至用完餐,御国夫人又拉着如意说体已话去了,如意想起那薛涛笺上题的诗,连忙从袖子拿出来给御国夫人瞧,御国夫人细眼一瞧,若有所思,似在凝神思考什么。
秋风起,秋花落,吹动她手中的薛涛笺发出细微的声响,竹林沙沙,回首过去竟然是岁月无声,自己两鬓已生了白发,如今一见这薛涛笺却勾起往事,满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战栗,半晌,她缓缓道“我本生自图然,与你娘是后结识的,而这笺上所留姊醒应该是当今皇后厉醒,我曾听你娘提起过厉皇后,说与她相交颇深,后来”她说着就有些犹豫,她不愿洛儿卷入皇权争斗,又何尝愿意让如意卷入内宫争斗之中。
“后来什么”如意急问一声道。
“唉”御国夫人长叹一声,暗蓝色对襟襦裙映在脸上却显得有几分灰暗,屋外的枫叶渐次转红,红红绿绿的斑驳相间,她呆望了望外面又道,“虽然我是图然女子,但也听闻景朝战神之名,昔日他可是多少女孩儿心中的幻想,这女孩儿自然包括厉醒,一个女人特别是像她那般强傲的女人如何能日日忍受自己的好姐妹与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处,为了这所谓的爱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当年她给你娘灌下鹤顶红,若不是得遇到南宫老先生,兴许就没有你和你的弟弟了。”
如意这才想明白皇后为何要致她于死地,原来如此,原本她竟与娘亲有这样的纠葛,她静静的听着御国夫人说话,只纹丝不动的坐在那下,只低眸看着衣袖上密团团的精美刺绣,那金丝银线恍惚化作一根根金针银针,直刺的她心中泛痛,痛到麻木之处便起了阵阵寒意,她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想必皇后是恨毒了吧自己一心想杀掉的女人忽喇喇的整日在眼前的晃着,可不就要连根拔了,额上起了一层冷汗,她紧紧攥住了手心又问道“夫人可知景朝战神是怎么死的”
御国夫人颇感伤怀,只摇了摇头道“景朝覆灭,战神失踪,不过皇帝倒并未下旨捉拿宗政煦,相反我还听侯爷说过皇上怜惜宗政煦是个人才,想重用他,只是不知为什么好好儿宗政一门就被灭了族”
有泪从如意唇边划落,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如何死的,难道真的是皇帝,心不狠不能为万民之主,他若明面上装作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暗地里却诛杀前朝余孽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可皇上是玄洛的父亲,而她是宗政煦的女儿宗政酒儿,这样的关系让她难以想像,过去她从未深思过这个问题,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前朝之事恍如尘梦,再血腥再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了,朝代更替不过是历史洪流下的一抹缩影,她也无甚可怨,无甚可想,只是若自己的亲生父亲真的是被皇帝所杀,那她如何面对皇帝,如何面对皇帝的儿子玄洛,但她心中总还存着希望,宗政煦未必就是被皇帝所害,只是想要探寻旧事,最便捷的办法便是入宫,因为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都与宗政煦有着莫大的关系,但不管结果如何,她待玄洛之心总不会变。
她是早已经历生死的人,有些事看不破,但有些事她应该比寻常人更容易看破,想着,她心内反平复了一些,又问道“夫人来自图然又如何与我娘亲认识的”
御国夫人以身扶额,手掌在她温然的面颊上落下一层阴影,反衬着她素日温和的脸庞有了深重的哀意,放下手端起茶,她微启茶碗,轻啜了一口,又指了指紫檀木镶云石圆桌上简单摆着的一碟子色泽粉润的藕粉桃花糕道“从前你娘藕粉桃花糕做的最好,九公主爱吃,我也爱吃。”
她微眯着眸子,神思又飘远了,“十九年前景朝风雨飘摇,内忧外患,国内民变四起,国外强敌虎视,连年征战已是城将破国将亡,景朝皇帝想与图然结盟,将汐晚公主送往图然沦为质子,九公主和我便是在那时认得汐晚公主,汐晚公主心灵手巧能以各色花制成各种精巧糕点,特别是她做的藕粉桃花糕让九公主称赞不已,那时她们都是一派天真,也无甚公主和质子的区别,二人交情极好,后来景朝战神亲自将汐晚公主接了回去,自此以后,我也再未见到汐晚公主,只到那一年”御国夫人说到此却是满面脸光。
如意见她悲痛之状,连忙取了一方浸润了百合花露的缭纱手帕,递给了御国夫人,御国夫人接过手帕拭了眼角热泪,喉间尤发出哽咽之声“那一年我身怀六甲被人追杀,可巧遇着你娘亲才救得我母子性命,我那可怜的孩子未足月就生了下来,当年我总想着要好好待我孩儿,将她抚育成人,不想绾妃,也就是当年的九公主依兰朵在宫里被人下毒迫害,她诞下一子连名字都还未取就被人悄悄送到这儿来了,后来绾妃失踪了,那些害她的人却还不肯放过,竟然查到皇子在清平侯府,当时我急的无法,所以就牺牲了我自己的我自己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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