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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花钿哑着嗓子答道“不考虑。”

    同花钿说这些历来是无趣的。

    鸦黄盯上了在翻看古籍的点绛。

    “美人儿,你呢”

    点绛木然地说“谈情说爱不是你我该做的事。”

    “无趣的人生里找些有趣的事来做,岂不是乐哉”鸦黄扬了扬眉。

    “有趣何谓有趣”

    “能予人快乐的事便是有趣。”

    点绛的视线离开了手里捧着的书,给了鸦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小姐交代的事做了吗你昨日定下的要修习一种新阵法可有眉目了前几日那个无故出现的成了精的狐狸找到了”

    伴随着直击灵魂的拷问,鸦黄不禁打个寒颤。

    “都没有那还找什么快乐”点绛又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书页上。

    被两人打击到的鸦黄翻了个身,就在快要滚下床榻之时,她坐直了身子,两脚一蹬,将脚塞进了绣花鞋里。

    “我去城门口等等炼梵。”

    “嗯……”花钿出于礼貌,吭了一声。

    待鸦黄出了房门带上了门之后。

    点绛放下了手里的书,怜惜地抚平了书页卷边的角。

    “妹妹,你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抬起头来,看定了花钿。

    花钿捏着锦帕的手忽地停了下来。

    她抿着唇,沉默。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点绛蹙了蹙额,她贴近房门,没有出声。

    鸦黄要是折返,定会直接推门的。

    眼下这样敲门的话……

    “是我。”熟悉的声音。

    点绛叹了一口气,自从被那成了精的狐狸惊扰了,脑子里就一直紧绷着一根弦,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多一个心眼。不知这是好是坏。

    她拉开了房门。

    云岫和她四目相对。

    “近来精神不济”云岫别上门栓之后转身问道。

    点绛微微颔首。

    云岫走到桌前顺势坐下,瞥一眼地上的草席,自顾自地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解了渴,“早些休息,别太往心里去。”

    花钿还没反应过来要给云岫斟茶,便看着她满满一杯下了肚。

    “小姐怎会在此时来寻我们”花钿提起茶壶为她斟满。

    云岫没有再碰杯子。

    她已经解了渴。

    目的达到了,便不会有别的想法了。

    她的手掌平放在桌上,汲取着桌面的冰凉。

    云岫径直问道“鸦黄去哪里了”

    “她说要去城门口瞧瞧炼梵有没有到花朝城。”

    “想来是她自己闲不住,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吧。”云岫轻叹一口气。

    花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顺着问出口“小姐为何叹气”

    “无事。”云岫望了望窗外,花朝城里的浅雾袅娜到了这夜色将合的时辰变得浓了些,“只是暮家二小姐失踪了。”

    “暮小姐”点绛知晓那是一个后天因病瞎了眼的姑娘,“谁会同一个瞎姑娘过不去。”

    “没有头绪。”

    花钿琢磨着,一道灵光刺进了天灵,她脱口而出“胭脂,会不会是胭脂做的”

    “我与暮涯无亲无故,胭脂何故大费周章带了一个暮涯走就算是暮朗欲要把此事托付给我,也得看我愿意与否。我答应或是拒绝又或者是稍稍涉足及时抽身,这些都是不可控的因素。胭脂不可能算无遗策的。”

    “的是。”花钿认同地点点头。

    “若真是胭脂做的,十有**会指明了让我去救暮涯,好将我这条命夺去。”

    “呸呸呸,的什么不吉利的话。”花钿怨怪道,“区区一个胭脂,怎会敌的过小姐”

    “人不可狂妄自大,亦不可妄自菲薄。”

    花钿应了声“喏。”

    点绛揉着眉心,沉声道“小姐为何要管上暮家的事”

    “因为此事也许和析墨有关。”

    “扶疏公子……”点绛凝望着云岫,良久之后才长长地叹息,“小姐莫非是想偿还他予你的恩情如果这事和他没干系就还他清白,如果同他有牵扯,就保下他的命”

    “正是。”

    “最难还的总是人情债。”点绛喟叹道。

    风把窗扉吹得晃动。

    花钿起身去关半开的窗扉。

    她的手刚碰上窗,眼睛瞪大。

    “小姐,你来瞧。”

    云岫抬眸看去。

    不由自主地走向窗边。

    “这……”




第二六一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十月十四。

    有着暮春之景却处秋季的花朝城里。

    同往日没什么不一样。

    暮府里一切如常,除了没有心思抚琴的暮朗。

    暮朗的琴上断掉的弦已被接好。

    这琴上续弦,续的再好,好像也失了原本的声音。

    暮朗以指腹压着那根被能工巧匠续好的弦,甚至有一种拔掉它的冲动。

    “朗哥儿,你几日没出过府了。”孔宿为他端来了参茶。

    暮朗任由他把茶碗放到他的琴桌上。

    直到那茶碗推到他手边,他才木讷地问道“怎么又喝参茶”

    他腻了这个味。

    最近几日暮涯没有消息。

    他心乱如麻,整宿整宿不眠。

    静雪斋自十月初十就无人在里边了。

    更为奇怪的是……

    孔宿在静雪斋的一棵老树下发现了挖掘过的痕迹,他叫来了花匠,把这里的草皮子给掀了。

    而后一具尸体出了土。

    析墨杀了自己的随从

    还是别人出手,威胁到了析墨

    暮朗想不明白,昔日好友,怎会突然从他的视线中走了出去,再也没了音讯。

    “朗哥儿,你又走神了。”

    孔宿这几日眼见着暮朗消瘦了下去。原本就瘦削的肩膀,都脱了形,只看着两块高耸的骨。

    还会时不时的走神,就像是司管时间的神明截断了流淌的分分秒秒,让暮朗定格在某个画面里。

    这时候的暮朗正是走神的暮朗。

    他的眉头紧皱,一只手捧着茶碗,一只手拿着茶碗盖儿,鼻子凑到茶碗边上嗅着味儿……看似正常。实则他已有半刻钟未动了。

    “朗哥儿”孔宿五指张开在暮朗眼前晃晃,“你又走神了!”

    暮朗快速抿了一口,放下了茶碗,眉头没有舒展。

    他不喜欢参茶的味道,却又不得不喝。江增说,可延年益寿。

    暮朗不禁苦笑,连江增也不过是个刚过半百的小老头罢了,延年益寿这种事,他都没有亲身经历过,何苦一个劲儿地劝说他这个随时可能倒下的人呢。

    “朗哥儿”孔宿又唤了一句。

    暮朗这才有所反应。

    他疑惑地抬起头来,“先生。”

    “朗哥儿,今日风大,还是回房去吧。”

    暮朗摇摇头,他的耳边依稀还能听见暮涯偶来的撒娇——“哥,笑一笑,为我弹一首曲子吧。”

    暮涯和别的姑娘不同,她的眼睛不大方便,按理说来应当是更为脆弱,但她从不会借由自己的缺陷来让别人同情、怜悯她,亦或是要求别人在某些事上让步于她。她反而会如平常人一般生活,比平常人更加热爱生活。

    她的撒娇只会在教他我弹奏一段愉悦的曲儿的时候出现。

    暮朗想到暮涯双颊上的梨涡,心上蓦然柔软了起来。

    手一触到琴弦,轻抹,慢捻。

    孔宿没有打扰他。

    叶惊阑就站在暮朗的身后。

    孔宿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

    云岫与蒙络平视,以双手为蒙络理顺了衣襟,又掸去了她肩头的落叶。

    花朝城就是一个春与秋的融合。

    草长。

    却叶落。

    “嘘——”蒙络的指腹压在了云岫的唇峰。

    檀口将启未启。

    云岫吸了吸鼻子。

    她的嘴角一掀,朱唇轻启“你……”

    蒙络的两根手指赶忙捏住了她的嘴唇,“嘘——”

    云岫抬起手臂,拂开了蒙络的手指。

    这什么怪味儿,又辣又酸。

    她的舌尖在唇上转了一圈又缩了回去。不知道蒙络这小丫头又去哪里偷了嘴,手上没蹭干净,还残留了些许渣滓在上边,倒惹得云岫想了好一阵没想出这是个什么吃食。

    蒙络悄悄走到她的跟前,背在身后的手飞快地塞了一块酥饼在云岫的手中。

    叶惊阑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云岫一愣,两指夹住。

    她背过身去,仔细嗅了嗅,刚才蒙络手指上又酸又辣的味道正是来源于这块酥饼。

    孔宿只顾着眼前的暮朗了,他一门心思扑在暮朗身上。若他是个女子,定会被人调侃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在别人眼里像个“小媳妇”似的孔宿,收拾起了茶碗。他小心地掀开碗盖子,看了看里面几乎没少的参茶,只得叹息。

    他觉着自己在陪伴一个人如草木一般慢慢凋零。

    这个过程,并不好受,却又无可奈何。

    一如四季更迭,日月星辰的轮转,无人可以抗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万物入了冬,日月沉进大海……

    如此般见证生命的凋零。

    眼睁睁的看着。

    近来,熬好的药,盛进了碗里,送到暮朗的手边,直至凉透,仆役端去倒了。药罐子旁的药渣子堆成了山,药无人喝。

    暮朗在暮涯失踪之后已有好几日没合过眼了。

    孔宿眼底满是担忧之色。

    云岫不由自主地感慨,看人不可只凭第一眼得来的印象。孔宿这人看起来虽是有些骄矜,但其本心不坏,且对暮朗忠心耿耿。

    “先生。”

    戛然而止的琴音,乍然而起的呼喊。

    暮朗若有所思地望着孔宿。

    “先生,暮涯有无消息了”

    孔宿的手指头下意识地动着,这是今日问的第十次了。

    “恕属下无能,还是没能找到二小姐。”派出去寻找的人还没回传任何消息,看样子……是悬了。

    暮朗拂了拂衣袖,“烦请先生准备些香茶与酥饼。”

    这是要支开孔宿了。

    孔宿会意地颔首,往后厨走去。

    云岫抱胸,迟迟未落座在暮朗桌边摆好的凳子上。

    “云姑娘,我知你有话同我讲。”暮朗抬眼看向云岫,了然于心的表情。

    他没有笑。

    云岫却是勾勾唇角,说道“我原以为暮小姐的七窍玲珑心已是世间难得,未尝想过无独有偶,再一深想,双生子的默契是寻常人所不及的。”

    “云姑娘谬赞了。”

    暮朗略带深意的一眼,在云岫眼中则是他信不过她的一个讯号。

    “暮公子,我在昨夜收到了一封信。”

    展开信笺,潦草的字迹不属于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这种有着江湖浪子的洒脱之意的行笔之法,不会是深闺女子,甚至可以说不会是花朝城中的姑娘能写出的。若是换作男子,析墨的字迹如他本人一般,柔和,清秀,在秀丽中又带了几分男儿的硬朗。

    暮朗认真地读了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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