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晋南笙面无表情地凝视樱之,她不清楚樱之听进去多少,又相信了多少。满满都是未知性的生活,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如果能重来,她宁愿从未和小友玩那劳什子捉迷藏。
晋南笙无奈地耸耸肩,又摸回床上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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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看戏
狗爷拍拍手。
一人一狗从小屋里走出。
他的大宝贝儿旺天才戴上绳套,牵在晋南笙手里。
瞎了一只眼睛的旺天才更能无端使人生畏。它用仅存的那只眼睛审视在场的所有人。
漆黑的眼里,逐个儿扫过。
宽而黑的背上,硬毛根根竖起。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只狗是在在寻找一个人。昨晚害它沦落到这般境地的人。
狗爷手上转着核桃。这三颗核桃早已被他盘出了玉泽,纹理平滑,如生光玉石。
盘玩是一个磨砺心智的过程,需要日复一日地坚持。盘玩对许多脾气暴躁,耐性极差的人有很大帮助,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会因此变得越来越沉静。
狗爷手上的核桃,少说也要个五年才能盘成这般光泽,他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变成了一个心宽平易的人。
云岫认为他只能勉强称为表面和气,实则心思极深,手段狠辣。
或许,这里所有的人,都同云岫一样呢
狗爷从晋南笙手里接过粗绳,俯身摸着它的大脑袋,“你现在独眼的模样更好看。”他的言语平静如水,不辨喜怒,没人能揣摩出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这话同“吃了吗”,“昨晚睡得可好”,似乎也差不离,就像一句平平常常的寒暄。
叶惊阑今日遮了一张薄纱在脸上,这倾天下的容颜自眼睛下截断,他的半张脸都处在朦胧之中。还是那个未变的女儿身,小贝壳似的手指甲上没有和蒙歌一般染涂各种古怪的颜色,他向来不喜欢招摇。
他的女儿身装得是惟妙惟肖。还捏着一张绣花绢儿福了福身。
不知他是故意扼住喉咙还是真染了风寒,喑哑着嗓子说道:“知芜来晚了,还请爷与众位姐姐、壮士们担待。”
时宜恰好,他还拿起手绢捂住嘴干咳两声。
狗爷瞅见他薄纱下面斑驳红点。
“知芜姑娘,你这是……”
狗爷以一只手指撩开叶惊阑的面纱,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密集小红点,他赶忙松了手。
在这一瞬间,云岫看了个真切。
叶惊阑故作娇羞,抬手遮了脸,“许是知芜对岛上气候不大适应,昨夜本想早早睡下,谁知刚一躺下便觉脸上瘙痒难忍,赶忙起身以清水拂面。不曾想过清水无效,倒惹得有些燥热,我只好壮着胆子往后山去,想要找些草药敷上一敷,奈何草药无效,周身被蚊虫叮咬的全是红疙瘩。想必是昨儿个寻药冒了风,今晨起来,恨不得将鼻子给切了。如今知芜这张脸……算是见不得爷了。还望爷见谅。”
云岫抱胸旁观。
昨晚。
在树上望月饮酒的是他。
跌落琉璃杯的是他。
水上漂过救起落水女子的是他。
背樱之回家的是他。
同她品离人醉,杯酒敬故人的是他。
唱起战歌,击中她的心的人,还是他。
怎样都是他。
今日这遮面娇笑满脸红点,半夜找药伤风头疼的人,偏偏也是他。
难道那些记忆都是假的,自己幻想出来的还是说叶惊阑和叶知芜应是两个人,只是自己昏了头认定是一个人。
她很难将不远处那个病起恹恹,朱钗胡插,不理鬓发的憔悴“女子”和昨儿那个放浪不羁的少卿大人联系到一块去。不得不说,这人天生就是个戏子,若是他愿意,盛京第一名伶就该把坐了好几年的宝座拱手送他。
云岫冷笑着,这人撒起谎来真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旺天才鼻子动动,仔细嗅着叶惊阑。未果,晃着脑袋安分坐在地上。
其实云岫一点也不担心,她戳瞎了旺天才是不假,可是她没真正接近过旺天才。就连这个路过旺天才从水里捞人的戏子都没被识破,她一个丢树枝的,能有什么事该操心“自身难保”四字的人,应该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妖人吧。她的脑海里浮起蒙歌咧嘴笑的模样……真是好欠揍啊。
“还有最后一道大菜未上,你们可先搁下筷子来与我做个游戏,保管游戏后,食量如牛!”狗爷的眼中隐隐透着兴奋。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这满桌子的菜还没动呢,老早就在等狗爷一声令下。他们心里很明白,狗爷就不愿让他们安心地吃个饭。
“我还是先将欠的三杯水酒给补上,以免落人口舌。”狗爷爽快地将三杯酒灌入肚中。
一般来说,喝酒有四种方式,一口闷为鲸吞,两口干是龙吸,三口慢喝称虎咽,四口还不绝,只配叫狗舔。男人喝酒都是十分干脆利落的,无论是端起陶碗还是捏一小杯,他们大多都愿意选择鲸吞。狗爷亦是如此。
坐在何不愁身边的小王八就不一样了,他在狗爷三次举杯的时候,也自顾自地满上一碗。四口五口地抿着,这不叫狗舔叫什么此时没人愿意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个喝酒方式怪异的男人身上。
就连何不愁都没关注这个相爱相杀的老伙计。他只顾着狗爷那一边还没说的下文,哪有心思管这只绿毛龟。
穆虚神情自若地用筷子尖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小王八的酒碗里。
小王八在小口啜酒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把这颗花生米儿给吸进去了。
穆虚揶揄道:“王八吞珠。”
“穆虚上树。”小王八不客气地回敬穆虚。上树的是什么玩意儿当然是母猪啊。
红楼斜睨他们俩一眼,并没有多话。小王八和谁都能玩到一处,她已是见怪不怪。
狗爷笑眼盈盈,他现在盯上了这只绿壳子王八,“小王八,八爷。”
小王八吓得一个激灵,僵硬地抬起头。论被自己叫爷的人称爷是什么感觉,小王八感觉自己尿意上了头,只想找个茅厕撒一泡尿把突如其来的恐惧给排出去。然而想象终归是想象。
他颤着声音说道:“爷,你莫要这么叫我,我心虚。”
“心虚无妨,只要你脑子没有虚。”狗爷的笑意不减,“那就不会变成没脑袋的王八。”
小王八觉着脖颈子凉飕飕的,不自觉地摸上后颈。没脑袋的王八,还能是活王八吗
“来,牵着我的大宝贝儿去找出昨晚伤过它的人。要把那些人剁碎了,煮一顿肉糜喂给大宝贝儿补身体,你可记好了。”狗爷手上的粗绳,此刻它在小王八的眼里,就变成了一道催魂令。
他,要如何找出那个打伤旺天才的人而且狗爷的话很明确,是那些人。哪些人拔过毛,摸过狗头的人算不算还有他这个踹了狗一脚的人是不是要从大腿根儿砍断炖个汤孝敬狗爷的狗
小王八腿上忽然就没了劲儿,走路都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轻飘飘,大概过不了一个时辰,自己就去陪那两个用刨花油的女人了。在阴曹地府里做一回妻,左拥右抱,想想还有点盼头……
失魂落魄地接过绳,小王八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旺天才没有找他的麻烦,旺天才对他的轻轻一脚还没深刻印象,只当是挠痒痒了。
“哎,八爷,你可高兴些。平素你喜欢与他们逗乐,总是一副不知疲倦的模样,今儿个怎得就没精
第九十六章 表象与真实
这一顿午膳。
每个人都在位置上吃好喝好。
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红绸布系在头上遮挡了视线,遮挡不住众人喜悦的心。
山珍海味,咸淡适宜。
你一筷,我一勺,好不快乐。
当然,这是表象。
真相是——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罩着宽松绸衣的女子光洁的后背已经露在外边,她被路过的旺天才张大嘴撕扯掉了一大片遮羞的布料。
背后豁口凉嗖嗖,胸前都开始三面蹿风。她抱住胸前仅存的布料,下意识地开始憋气。
旺天才带小刺的舌头舔过她背心,黄白相间的牙齿啃下的一瞬间带起一阵腥臊的风。它是一条狗,怎会管猪蹄子贴着的是人肉还是其他肉旺天才的思维很简单,肉就是肉,还分什么种类碗大个口子,往外汩汩冒着血。
这个被蒙歌丢了油焖大猪蹄的女子倒在地上,后背上拉的那个伤口深可见脊梁骨。万幸,没人看到,否则这些看杀鸡都会晕厥过去的女子们给当场吓到半死。
那个口齿不清的女子在旺天才俯冲的大力之下,重重摔在地上,她肩头绕着的薄纱此时就像夺命追魂索,紧紧挂在她脖子上。旺天才衔住薄纱往前疯跑,她的脖子被缠绕得死死的,带着她瘦弱的身子一路颠簸。她几次想拉扯下薄纱,却是徒劳。她的衣服在砂石无数的地面上被磨成了条,后背也拉出了数以百计的深深浅浅的伤。勒得太紧,几度喘不过气来,最终眼白往上翻,再也没能翻回来看见黑眼仁。一命呜呼。
椅子后放了肉的的人,被旺天才狠狠扑在身下,一条大狗在背上踩来踩去,时不时有带味儿的哈喇子滴到脸上,是什么感觉这人脸在沙粒间摩擦,没办法回答。
该被撕破的衣服,没有一件儿是完好的,成块的,成片的,成条子的,还有星星点点碎在那的,好不扎眼。
该被踩扁的头颅,一点也不含糊。眼珠子都蹦地上了,旺天才舌头一卷,吞了进去。没人能分得清它吞下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的,能不能凑成一对儿。
脸蛋儿被毁的比比皆是,然而大气都不敢出。不愿打,也得受着。想要活命就得忍住。
而宋鸣,这个倒霉催的男子,在试图反抗旺天才的时候,被小王八一记横飞而来的流星腿,踢得身体扭曲,五内翻腾。他还想为自己辩解,小王八一刀挑了他的手筋。
宁可错杀,不可漏掉。
否则这个凄惨的结果就该由自己承担。小王八蒙着眼,并不在意谁是谁,只要尽职尽责地完成狗爷交代的事就行了。至少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别人的命,不值钱。
言笑晏晏的午膳,并未停。
桌上的菜品在众人的筷子下所剩无几。
云岫觉得,不用等狗爷的第二顿重新开的午饭了,自己已经吃了个八分饱。
她端起酒杯,在杯口嗅了嗅,轻轻搁下。
“还未待我吃个九分饱,便有人助我消去饱腹感。”
这熟悉的味道,可不就是江湖上最为臭名远扬的蒙汗药吗
这岛上的人还喜欢玩这些低劣的东西
原以为他们会有更上一层,更出其不意的把戏。没想到只有这么一些被前人玩剩下的玩意儿。
叶惊阑的筷子在珍珠翡翠白玉汤里边稳稳地挑起一片菜叶。
他放进碗里,不吃也不丢,只用筷子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加了料的菜叶子,谁吃谁傻。要不,等下喂给蒙歌吃吃看
他双手托腮,“看”向云岫。
这红绸子的好处立马就显现出来了。可以大剌剌地看她,怎么开心怎么看。他看不见,云岫也发现不了。
在脑海里勾勒一幕幕与她相处的画面。
如果他是丹青妙手,定要将她最美好的年华绘于长卷之上。
取一颗浓稠似墨的夜幕里最亮的星,而后就着碧海青天最晴明的色,挥毫于锦绣万里之间,可寥寥写意,可浓墨重彩。每一笔都毫不犹豫,每一墨点都是他们共同经途的风景。最后将星子落在她发间,比之星子更为明亮的是她的眼睛,分外动人。
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叶惊阑平静地思考。
大约是她真正从自己身边抽离的那一天吧。心里空落落的,实在不好受。尤其是与析墨喝过两杯不大好喝的酒之后,他更是明了因何而来的怅然若失。
他的这一生,在遇见云岫之前的岁月,是大江东去的恣意,随性之后便是留下了那迷眼的风驱不开的无尽黄沙。在遇见云岫之后,他懂得了高山流水,翠竹静卧,熹光徜徉,有一人可相视一笑才是真实的随意。别于之前漫无目的的路途,她的出现,带给了他更多的渴盼与向往。
万般故事,不过由了那日与她相见欢。
他只愿她好。
不知那只爱打洞的骚狐狸之前有没有将窝筑到她身旁
好像这个问题无关紧要,筑的巢也能被他给掀了去。
他唇角微微扬起,这个岛上哪里都不好,唯有见不着析墨是最好。人就应该知足……
知足的人是不会介意饭菜里都被下了无数种猛药的,也不会在意一个接一个倒下的男男女女。
蒙歌将声音逼成一线传进叶惊阑耳朵里,“大人,你快些睁眼看看。”
叶惊阑指尖往绸布上推推,给眼睛留了一丝细缝。
在角落站着的蒙歌,本是完好的衣裳现在被狗爪子撕得四分五裂,就快遮蔽不了他的重要部位。他在从死人身上扒衣服遮羞。
有好几个女子围在一处,瑟缩着无声流泪。她们怕声音一出,引来了旺天才这只恶犬。
方才谈笑的穆虚与何不愁还在你一杯我一杯地聊了个天南地北,然而杯中无酒,只是碰杯。
红楼不见了。
叶惊阑快速扫过地面。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大多都是随狗爷到岛上的女子。
没有红楼,倒有一个昨儿个见着的跟在晋南笙身边的男人——宋鸣。
他本不应该受此重伤,瞧瞧他捂着肚子蜷缩成虾,表情痛苦的样子。这难道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狗爷可真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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