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她非本族人,就算以月亮神的名义约定,也不过是信口而谈。炼梵攥着纱衣,将一处轻纱捏成一团,香肩微露。
云岫也不急,从暗袋里取出一物,“你可识得这个。”
“神使!”
云岫收回那物事,看进她眼底,竖起三指,“我以月亮神的名义……”
未待她说完,炼梵捂住她的嘴,“莫要惊扰月亮神,会折寿。我跟你走。”
撇撇嘴,心里暗道,我非你族中之人,月亮神于我毫无意义。
点绛会意,扶住炼梵。
花钿现行一步推门而出。
血腥味直冲天灵。
这里已非来时那莺歌燕舞,言笑晏晏的花楼了。如今横七竖八的残肢断腿,身首异处,依稀可辨有人紧抓桌椅,神情惊恐,妄图抵抗;有人躲于角落,如惧鬼神,存侥幸之心;有人持刀剑,目眦尽裂,欲拼死一搏……徒劳!
这里多数人都是互相撕咬,打斗后死去。
地面尽是血迹……
人间炼狱。
玉华姐妹造的修罗场。
不愧是塔木族的三华之一。
炼梵扼住喉咙试图压制住呕吐的冲动,手死命挂在点绛臂弯上。
尽管行过刀尖,杀过敌人,舔过自己的血,可谓是身经百战,然花钿和点绛也免不得有些恶心。
地面有一串规矩的血脚印,应当是明如月逃走时留下的,也难为她在这么多尸首穿越,步伐竟不曾凌乱,这女子心志坚毅,非常人可及。
明月楼,毁了。玉华姐妹,死了。唯独明如月,逃了。
此人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日后再见,必多存一个心眼。
云岫足尖轻点,行走于木扶手上,优哉游哉地在
第十二章 柳巷烂花
用发带随意捋了一缕头发束着,又是一风流少年郎。
云岫将花钿她们打发走了,自己在街头闲逛。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年纪渐长已经不爱惹是生非。
凉风习习垂柳湖畔边只有路旁垂柳,没有碧波翠湖。
行至邻街,有一处柳树下,似乎有个人影儿特别眼熟。
眼熟到什么程度……
挠痒的姿势很特别,特别到一见就知道。
回过头看向靠着墙偷笑的云岫,那月白色的袍子似乎挺碍眼,扎得眼有些不舒服。
他左一出拳,右一踢腿,“打一场”
下一瞬破功,伸手探进后背。
面对蒙歌的挑衅,云岫摇摇头,谁知这家伙功夫如何,自己这身子可不允许这般折腾。
好点的结局便是两败俱伤,差一点的话恐怕明日就看不成凌城的姑娘了。
“公子……奴家想死你了。”柳树后跌出一微醺的艳女子,一下便扑到了蒙歌的怀中。蒙歌嘴角的笑凝固了,什么怪味儿!
“姑娘,我与你素昧平生,你这是要作甚”他按捺着自己,背着手在身后挠痒,低声说道。难不成走到这花街柳巷就得满脸写着寻欢客
“公子与奴家今日得见,奴家只觉是相见恨晚呢。公子,**一刻……”扒拉着蒙歌的衣襟,借势往他的肩上一靠。
带着薄薄酒意的气息喷在蒙歌的颈子上惹得一阵痒痒。
蒙歌乍然而起的鸡皮疙瘩告诉他,他很不喜欢她!
可好男不和女斗,应当如何
眼神暗示……
疯狂眨眼。
云岫会意,从暗处走出。
“柳巷烂花!”她走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边,轻微掌风直击那黏在蒙歌身上的女子,女子应声倒地,揉着腰呼痛。
蒙歌也不顾刚才云岫对他是否有恩,他调笑地以一指勾起云岫的下巴:“娘子好生英勇。”
看着一脸猥琐笑容的蒙歌,云岫也嗤笑一声,“相公如此妖娆!”
蒙歌顿觉无语,弯下腰拉起地上女子,这种事,总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关键时刻,还得是男人出面主持正义。这么想,似乎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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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传闻
云岫行至一处无人之境,袍子一裹,仰躺在地上。
风吹草木,虫鸣四起,夹杂着泥土的馨香的空气围绕在身周,宁谧,沉寂,恬静。
一阵好听的笛声在耳边回旋,似曾相识。
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见云岫并未睁开眼睛,男子走到她身旁,随意地坐下,温润的气息弥漫开来。
“云姑娘,你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吗这么轻敌。”嗔怪着她,“如果我伸出手,往这一放,轻轻一扭。咯噔一声……”
感觉到来人的手扼上自己的脖子,云岫微眯起双眼,如一只等待猎物的小兽,伺机而动。
“试试”
乍得听到这一句,男子不禁怔了下,撒开了手。
随后笑起,他的笑就像阳春三月吹开花朵的和风,温暖柔和。
“若是平常,十个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可是现在……”男子啧啧两声,“心法已乱,身上的毒还没有全部拔除,竟然还有魄力对我放狠话,不愧是你。”
“是不是狠话,你得先试试才知道。”云岫又阖上眼,翻个身,不再管身边的人。
“我将你比作雾隐山积年不化的雪里生长出的莲,纯洁,高贵。”男子似在惋惜,看着她的背影,再叹一口气,“可你偏要我辣手摧花,我刚才要是大掌落下,你半条命就没了。”
云岫转过身,正巧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自然明白他是故意用话来激她,撇嘴道:“析墨,话不能说太满,现在再比上一场,你也会比我先进那三尺薄棺。”
析墨嘴角的笑意更深,“你还有精神和我争辩这事,看来和你打斗的人太心软,下的毒不够猛。”
“你是不是希望我说一句,多亏了上次你打赌输给我的灵药,我才得以苟延残喘。”
云岫拔一根嫩草衔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这世间最快乐的事只有三件,其中一件便是和析墨打赌。他总是逢赌必输,输给她的都是些珍奇玩意儿。
今晚月色很美,只有点点疏星,凌城的风是自千绝山吹来,卷着北疆的肃杀之气,拂过脸庞的时候会有些凌厉,她嚼着草根,望着天空里晕着光圈的月亮。
“如果你这生龙活虎的模样也叫苟延残喘,那我岂不是行将就木”
云岫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一对狭长丹凤眼,一双上扬剑星眉,高挺的鼻,噙着春意的唇,双颊上扫了一些云霞。
可谓是神采奕奕。
怎么看,也和病入膏肓搭不上边。
瞧着云岫这认真打量的模样,他清清喉咙,岔开话题说道:“为何执意要离开北疆”
她收回了神思,睫毛投下一片阴翳,“挼蓝还在等我。”
第十四章 新嫁娘
直到次日清晨,在荒野和衣而睡的云岫才悠悠醒转。
析墨已经离开了,他总是这样,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便毫不留情地招呼上一个杀招。
他的手碰上她脖子的时候,使了七成功力,她以掌风击中了他的小腹。
双双收手。
又是平局。
他的乐趣便是和她玩着这猫捉老鼠的把戏,下的都是不留余地的狠手,若不迎战,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而他只会下手一次,就在见面之时。
所以云岫完全不用担心他会趁机对熟睡的她痛下杀手,甚至他会为了长久地将这快乐延续下去,认真地做她的卫队长。
吮吸着草根的清甜,她在脑子里理着乱如麻的思绪。
自她从北疆到凌城,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使得她措手不及。
碎裂酒旗的箭,斜斜插入柱子后被人击落捡起的帛条上写的是什么
剥瓜子的邋遢男人,心智有损,体内功法杂乱,全凭运气逃出生天
倒在血泊中不肯瞑目的少女,为何而狂奔,血洒当街
明月楼的缥缈叶,是谁人指使,又怎会刚巧同陈情酒酒母焚烧
屋顶上的杀手,是为了保护屋里的人而阻止自己窥探瓦下之事还是因自己挡了他的路,顺手灭口
索罗族的族女,是如何流落到花楼被人当做奇珍竞卖
楼里的搜寻与打斗,杂乱的脚步声是同一批人还是各为其主最后被玉华姐妹坐收渔翁之利
自戕的玉华姐妹,因何而成为明如月的走狗,姐姐听到了什么,才会在死前如此痛心挣扎。
逃走的明如月,背后究竟是怎样的盘根错节
还有……
凭空出现的栈渡。
桩桩事迹摆在眼前,怎样都联系不到一块。
看似每一件事都是碰巧发生。
太阳穴在突突地弹跳。
云岫拍拍衣袍上沾的杂草。
昨晚明月楼出了这么大的事,城里定会有风声传出。
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路过客栈,高头大马上系着红绸花的新郎官春风得意。
“今日可是那刘家大公子大喜的好日子啊!”路人站在街边感慨道。
吹拉弹唱阵仗惹得云岫驻足,轿帘被风吹起一角,她只瞧见一双红绣鞋。
“老伯,这花轿里藏的是哪家的娇小姐呢”换了身干净衣裳的云岫询问着路人。
“姑娘,这是凌城北边那徐家三小姐啊。今日三小姐出嫁,
第十五章 刘府
看着红色绣鞋在前面落下,飞起,如一幅画卷。
屋上的青瓦,棚上的绿草,柳树的垂枝,都在她脚下成为画卷上随意挥洒的墨点,唯有一双红鞋在画上灵动。
前面轻松逃离的新嫁娘一把将凤冠扯下,冷笑一声,往后一掷。云岫砸出喜果,两两相撞,凤冠上的玉珠儿掉落好几颗,簌簌地在瓦房间滚动。
沾满血迹的剑身闪着绿盈盈的光芒,她抬起红袖小心拭去上面的血色。
新嫁娘兀自抛一个眼儿媚,眼波荡漾,如石子落入一泓清泉,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云岫陡然被惊。
她追丢了,因为那人一个眼神,失了神,跟丢了!
望着萦绕着雾气的翠竹林,云岫立在那。
雾气凝集,越发浓郁。
竹叶在窸窸窣窣地抖动。
往前便是未知的深渊,暂且打住。
她只好在竹林边的树身上刻下一个标记。
此刻的凌城南边,刘家下人们已经喜庆的红绸换成了白缎,大红的喜字撕下,匆匆而设的灵堂里众人哭作一团,刘家大夫人更是哭晕过去数次,刘家老爷扶着棺木捶胸顿足。
徐家遣来的人都被拒之门外。
徐三小姐着一身白衣跪在刘府门前。
这时,从灵堂里传来一声沉痛的大吼,而后,听得刘家老爷斩钉截铁地说:“三日后,出殡!”
“小姐,您还是回吧。这本不是你的错。”徐家丫头带着哭腔欲扶起徐三小姐。
徐清慧拂开丫鬟的手,叹息道:“终究嫁他的人是我,害他的人虽是冒了我的名,但若是早些防范着便不会了……”
“三小姐,刘家这般不待见咱们,您还是随老奴回去吧。”徐家老总管也语重心长地劝着徐清慧。
徐清慧摇摇头,“我相信刘伯会见我的。”
云岫到时,天幕如同被人捅破,倾盆大雨倏然而至。
她在刘府檐下看戏。
跪在府门前的年轻女子挽的流云髻上已经被雨水打散,额前碎发贴上了脸,朱钗斜挂在松散的发上。
站在她身旁的侍儿欲为她撑起伞,却被她推开。
云岫心想,真是个古怪的女子。
“小姐,”丫头着急地跺脚,“别等了。”
“你先去躲雨吧,我再等等。”
 
第十六章 蒙氏兄妹
转过街角,石桥下的流水上立着一名女子,衣衫如天水之青,脚尖轻点,于清澈河流上步步生莲,倒也是美甚如画。
女子凝脂般的手捧着接下这无根之水,红唇启合,似在念着什么。
又见面了啊……
踏过石桥,穿过一条小巷,小女孩吸溜着鼻子不停地咂着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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