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我对知芜姑娘……不,现在应该称他为扶疏公子,毫无兴趣,他虽生得美,但还是一个男人。姑娘,你可知道,男人,是从来不会对男人上心的。”小王八凌空腾起,翻转身子后稳稳地落在地面,手臂搭在窗框上。
“那也不见得男人对女人会上心。”云岫睨他一眼。
“九成九的男人都喜欢女人。”小王八笃定地说道,尽管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说男人都喜欢女人,可他对自己这个估量的数很有信心。
要知道,最懂男人的,永远是男人。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那又如何”
云岫并不想了解男人的内心,这些应该是花楼的艳娘需要知晓的事儿,她们很需要靠这门手艺吃饱穿暖。
小王八咂咂嘴,他原以为所有女人都会好奇男人在想什么,在做什么。这事连平素将自己活成了硬汉的红楼也不例外,她会在意穆虚的想法,因而患得患失。
“姑娘只不过还未到年纪,若是到了年纪,指不定就想知道呢。要不要我提前将你带上正道”小王八还在进行最后的挣扎,不愿认命。
云岫一脸无奈地笑笑,正道这是哪门子正道
“兴许是你还未到年纪,若是到了年纪,你就不会与我说这些无聊的话了。”
小王八一愣,随即笑开了,难怪樱之这几日总念叨二姐姐,是个有趣的人儿,他倒挺乐意和她多讲几句的。
“你总不该大晚上睡不着,跑错地儿,顺道同我闲聊男人的心事吧”
小王八试图翻窗而入,被云岫一道掌风给挡了下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招人口舌。烦请小王八见谅。”
他听后,认同地点头,说道:“那我便不进去了,我只是来寻我家爷的小宝贝儿的,还望姑娘配合则个。”
“瞎了眼的恶狗咬断了绳套可我今晚并未见过它,只是在之前听到了它的犬吠声。”云岫想起那只害了许多人性命的大狗,后悔当时没有一举贯穿它的头,置它于死地。
小王八摸摸后脑勺,难为情地说道:“那是爷的大宝贝儿,我要找的是小宝贝儿。”
云岫故作听不懂的模样,问道:“难道狗爷还有一溜儿失心疯的大狗”
“当然不是……”
不曾想,小王八身后突然钻出个人来,悠悠地接过话茬儿:“你家爷的小宝贝儿在他裤衩里呢,来我这寻什么又不是被我割下泡十全大补酒了。”
“……”小王八顿感无力,本以为他应当是曲高和寡的阳春白雪之流,没料到这人的不着的调比之江河道上的纤夫号子还要“下里巴人”。
“……”云岫后悔的事上又添一件,不该留在屋子里听这不害臊之
第一零七章 茶水之趣
狗爷身后跟着的是龇牙咧嘴,牙缝里淌着哈喇子的旺天才。
它像它的主人一般,总是高昂着头。
“物似主人形。”云岫瞥一眼,拽起了王禾,将他立在了柜子边上。被绑成棍子了,想往哪里戳就往哪里戳。
王禾朝着狗爷吐一口唾沫,他在想象唾沫星子因他深厚的内力一路直飞,最后糊在了狗爷的眼睛上。然而现实是……
糊在了自己的衫子上,他只能看着这一团黏糊糊的东西黯然神伤。
狗爷收了折扇,眼中晦暗不明,似在算计,“我现在可没空与姑娘讨论我家大宝贝儿的英俊。”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云岫没再答话。
叶惊阑打着哈欠,慵懒地抬起眼皮看向狗爷,说道“狗爷先礼后兵,这礼是由小王八先带到了,我也收了。如今你是想来上演全武行吗”
“非也。我是来和你谈事的,不用这般紧张。”狗爷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在下愚钝,请狗爷明示。”
“先将你的伤处理了再谈。我不喜欢欺负带伤之人,胜之不武容易引起他人非议。”
叶惊阑冷笑着说道:“多谢关心,其实我这伤了的胳膊并不打紧,歇个三五天便能行动自如。我也不喜欢欺负带伤之人,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我全身无损。”狗爷有些困惑,这人莫不是太过困顿分不得梦境与现实,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你这里,有病。”叶惊阑用一只手指轻轻敲在了脑袋上,随即一笑。
“你真是个有胆气的,你难道不清楚手臂上的伤口如是再深一些,就算是废了况且你这般模样,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狗爷脸上浮起笑意,回想当时他被飞来的瓷碟挡下死手,但抓碎碟子是在他意料之中,他的内劲点在了其中碎片上,终是按照他预想的轨迹刺进了叶惊阑的肩。
“我真是后悔当时没能再加上一成的力道。”狗爷惋惜道,随后眼神一冷,“这样你就不会有机会在这里对我胡言乱语!”
叶惊阑脱下外袍,撂在一旁,俯身对云岫说道:“蒙歌未归,姑娘能否帮我包扎一下”
云岫看着他的手臂,白色的药粉早就和血肉混作一片,再也分不清。
她知晓蒙歌包袱里装着的是上好的金疮药。叶惊阑上药后,如果好好休整调息,皮面创伤很快便能愈合,尽管深层自愈还需多些时日,但这是后话。这人非但没有静养,反倒出去逛了一圈,说不准还惹了点事儿,导致本是被药粉填堵上的伤又在往外淌血……
云岫觉得,蒙歌是个怪人,他的主子同样是个怪人。一个是神神叨叨,一个爱自说自话。
他们之间与狗爷和旺天才的关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狗爷竖起一只手,旺天才乖巧地伏在地上,它的头耷拉在地面,等待狗爷抚摸。
他顺势往大狗宽背上一坐,此刻的心情可以用两字表达——舒坦。
为何舒坦
看别人狼狈的模样心中自然就会舒坦。一个人的快乐很简单,看着别人痛苦,就会有着水到渠成的愉悦心情。
屋内云岫就着一盏孤灯先清洗了他冒着血的伤口,再用白纱缠着他光着的膀子,她发觉自己无师自通,将他的伤处理得极为妥当。
屋外狗爷坐在旺天才背上拔下一撮狗毛作笔,蘸着小王八从屋里顺来的墨汁在扇面上写写画画。写什么不知道。或许是在表达心中这份按捺不住的快乐。画什么不知道。他的心思,常人是猜不着的,又何须去猜
里边的人专注而沉静。
外边的人亦如是。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狗爷,他的画作已然完成,还提了一句诗词——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
“瞧,我画的一对野鸳鸯。”狗爷举起扇面,与胸口平齐。鸳鸯和埋怨负心郎的诗句相搭,着实有趣。他意有所指,可屋里人压根儿就不接招。
叶惊阑倏然想起他曾尖着嗓子扮深情兔儿郎:“玉娘,再等我几日,我们一齐离开,做那野地鸳鸯,从此你不伺候恩客,我不接待老爷子,咱俩好生过日子。”当时胡诌的话,现在想起还是令人发笑。
待他看清扇面后,忍不住笑了,狗爷的画作堪比晋南笙被褥上像极了大花鹅的两只浮水鸳鸯。
小王八轻咳一声,连忙赞叹道:“爷画的鸳鸯可谓是活灵活现,比之丹青国手还要略胜一筹。”
岛上出了名的马屁精,在这种时候就该发挥真正作用,不能让狗爷的排面被人掀了。
“算你识货。”
狗爷从旺天才背上起身,用扇柄往小王八头上一敲。
“行了,咱来说说回城事宜。”狗爷进屋,径自往木椅上一倒,“速速出来,我的耐心经不起消磨。”
叶惊阑不急不慢地走出来。
“我突然就不想回扬城了。”往狗爷对面的椅子上一靠,叶惊阑用脚尖勾了一个矮凳来踏脚,选了舒服的姿势,又打上了哈欠。
仿佛他真的很困倦了,哈欠连天,如果有人愿意给他提供一张床,他能躺上去睡到天亮。
“那你想如何”狗爷的眸子里隐隐有了怒色,他不喜别人违抗他的意志,这种掌控无力的感觉使人烦躁。
“我想在岛上和你的秘密相守到老。”
叶惊阑伸了个懒腰,唤道:“姑娘,我的伤口又在渗血了。”
回应他的是,砸进怀中的干净白纱,以及一句嘟囔:“你还有另一只手。”
他讪讪地摇着头,果然不能对这女子抱有太大的希望。
“我有什么秘密”狗爷脸色如常,好似叶惊阑说的与他毫无关系,“我倒是知晓了你的秘密。”
“说来听听”叶惊阑忽然有了兴趣,睁开了沉沉欲睡的双眸。
“久仰叶大人之盛名,今日得见,平生之幸也。”
叶惊阑眼中划过一道厉色。想来也是,狗爷能以一人之力撑起所有,号令岛上诸多能人,定是有大智慧之人。他并不惊讶狗爷点破他,这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狗爷从桌上木盘里取出一个小瓷杯,自顾自地往里添了些茶水,“你的护卫现在在我的手上。”
他呷一口茶,静待叶惊阑回音。
“呵呵。”只听得两声干笑。
“怎么叶大人竟凉薄至此,连跟在身边多年的蒙氏兄妹都视若草菅”狗爷唤来小王八,令他去烧些热水重新泡茶,让叶大人见识见识无名岛上的香茶。
小王八去烧水了,旺天才扭动着肥硕的身子朝着屋门来,一个屁股墩安坐门前。
夏夜的风吹起海浪的白沫子,自林间穿过,卷起草尖的浅淡味道,夹杂着旺天才周身的腥臊之气,在屋子里打着转转。
“不愧是你。”叶惊阑挑高一边眉,狗爷居然连他身边的蒙歌、蒙络都知道,在盛京的时候都没几个人能准确叫出蒙歌和蒙络的名字,就算知道蒙歌,也不一定摸得清楚蒙络是跟在他身边的人。狗爷不仅看破了他,还能准确判断出打扮怪异的人是蒙歌,实在是不容易,更是证明了他眼光的犀利。
狗爷一面转着空杯子,一面同他说道:“蒙络那小丫
第一零八章 合作
“哎如此香茗,浪费可惜。”叶惊阑并没有管狗爷的呵斥,伸手抄起茶杯,放在桌面上,推到狗爷跟前。
杯中茶水一滴未洒,稳稳地在狗爷触手可及的地方荡着水面。
好快的速度。
狗爷眼底有一丝迟疑,这人有着不亚于立隼的迅疾之速。
“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识破你身份的”狗爷再挑了一个瓷杯,洗净。
叶惊阑先他一步提起茶壶,“我为狗爷斟茶。”
“无事献殷勤。”狗爷瞥他一眼,略带鄙夷地说道,“绣花枕头稻草芯你是真不想知道还是你已经知道。”
“何不猜测一下”
当茶水热气蒸腾,氤氲起一片朦胧。
两人在缥缈的水雾里对望。
“我想叶大人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说不定,我真的不知道你可没有提供第三种答案。”
叶惊阑用指尖轻敲杯身,清脆的声响自指尖与杯身之间传出。
狗爷扯起一边唇角,说道:“那你是真不知道”
“巧了,我正好知道。”
“……”敢情这人玩他不带大喘气的。
叶惊阑端起杯,只嗅,不喝。
“难道狗爷不是从我上船那一刻就开始怀疑了吗”
“何解”狗爷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还故意扭过头问穆虚,“穆虚,他上船的时候,我们有怀疑过他吗”
穆虚面无表情地守着蒙歌,以三指压在他的腕脉之上,认真地答道:“没有。叶大人上船时,我们只是在晚间用膳之时说起过此人生得极美。”
“对啰,好像有这回事。你瞧我这记性,人老了,有时候只能靠别人提点两句才想得明白。”狗爷难为情地一拍脑袋。
“那你在船上之时有意无意地探听我家底”
“我对每个人都有询问,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比如翠娥,我记得很清楚,她家中还有一个没银两上学堂的弟弟,跟我来岛上只是为了给弟弟换取一个求学机会。然后是……哎,又想不起来了。”狗爷眉头紧皱看似在绞尽脑汁地回忆在船上的情形。
叶惊阑对他琐碎的回忆录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瞟过坐在门槛上同旺天才一起看月亮的小王八,一人一狗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充耳不闻别事。
“那日晚宴时,你隔着锦帕叼住我的腕脉,一是试探,探寻我内力深浅,二是防备,怕我偷袭你。”
“非也,非也,叶大人未免太过小心翼翼了。我总不能平白污了姑娘家的清白,哪怕……”狗爷手支在桌上,身子往前探,两人对视的眼里似乎因视线交汇撞出了火花,“哪怕他本是个男人。”
“你让我投箭,不就是为了知我高低”
“你为何不认为我是一片好心要在这座岛上生存,必须要遵循生存规律,弱肉强食的地方,我先探个底,可以更好的保护你。”
狗爷舌灿莲花的功夫很高,一时间让人找不出言语破绽。
叶惊阑稍稍蹙眉说道:“我可不觉得杀人如麻的狗爷会有这般好心。”
“我对人间尤物向来都有着最为诚挚的真心。”
狗爷微微侧头,看定云岫,两指指腹触到唇峰,轻吹一口气时顺道朝她抛了一个飞吻,“若是你早些恢复容貌,我也会十分怜惜你的。”
手一颤,茶壶嘴儿往旁边偏了偏,洒了几滴水珠子在桌上。
“一时手抖。”叶惊阑淡然地解释道。
云岫进了里屋,放下帘子,不愿再夹在中间被人盯上,这种感觉很不舒坦。
“无碍,我只当你是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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