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樱之哽咽着环抱住云岫,“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喝到阿姊的鱼汤了……”

    云岫想起那个喜欢坐在门前矮凳上捧着装乳白色鱼汤的陶碗,打着心满意足的嗝儿的姑娘,怅然若失。

    昨夜她睡得很晚,并非她失了眠。

    樱之老早便收拾好了她的小包袱睡下了。

    晋南笙将摆香炉的桌子擦拭干净,虔敬地摆上新鲜蔬果,为惠姐儿上了一炷香,祈祷惠姐儿在天之灵能护佑樱之今后万事顺遂,无忧无虑。而后,晋南笙与她坐在芜杂的小院里,晋南笙双手撑着头,目光渺渺无落点之处。

    在两人枯坐到凌晨之时,晋南笙将她知晓的事情如数告知云岫,当年她不是发了魔怔,而是潜力在那日得以激发,玉惠在怀胎过程中因思念亡夫情绪波动极大,胎不稳,碰巧便早产了。王嫂看见了双目猩红奔去求援的她,就一口咬定是晋南笙将惠姐儿吓至早产,可惜玉惠已死,没人能证明她的清白,一传十十传百的事儿就妖魔化了许多。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偏偏岛上的人可怜无父无母的樱之,把这事儿封缄在心。直到王嫂怒气冲天来砸门,捅出此事,她才深知百口莫辩的难处。她很清楚樱之的愿望,可是自己不能给予她任何承诺,怕她会在一年又一年的等待中没有了盼头。

    “待我心绪安宁之后,我再去到扬城与樱之一同生活,此生不分离。在此之前,便拜托你照顾樱之了。我骗了她,我从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突然变成了她最厌恶的掌权者,她现在定是不喜我,但她极为早慧,会藏掖着情绪,还望姑娘多多上心……”

    晋南笙捂脸难耐心中痛楚的模样恍若就在眼前……

    云岫想着想着便出了神,直到樱之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晃。

    “二姐姐”樱之的两眼微微泛红,里边荡漾着如同海水在阳光下呈现的波纹亮色,“红楼姐姐在等我们呢。”

    “走罢。”云岫握住她的手,往大船走去。

    船上大多都是熟面孔。

    红楼到哪里都不忘架一口锅,她拎着勺子正在熬制鲜肉汤。

    见云岫牵着樱之走上船来,红楼朗声招呼道:“云姑娘,可要来一碗鲜肉汤”

    云岫含笑迈步而去。

    “起锚!”

    “扬帆!”

    “顺风!”

    张青有一副好嗓子,呼号出的这几声嘹亮高亢。

    船缓缓驶出海岸。

    当樱之端着一碗汤,回望岸上,有一戴着斗笠的女子。

    那个女子平静地立在那里,今日没有将斗笠一压再压。她坦然地面朝大海,面朝或许再无归程的航船,面朝渐行渐远的他们……

    手上一松,汤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樱之飞扑到栏杆边上。

    “阿姊!”歇斯底里的吼声自胸腔蹿到天灵。

    晋南笙站在海岸上,双手圈起,放在唇边形成了一个喇叭状。

    “樱之,你一定要等我……”樱之还未来得及答话,衣襟后就被人捏起。

    狗爷眼底划过一丝精光,玩味地摸了摸唇角,在她心中还是这只养不熟的狼更为重要。

    他拎起樱之,丢到一旁,用内力传话:“晋南笙,你这个挨上千刀都不能平息我心中怒火的臭娘们儿,老子回云殊城吃香喝辣找比你更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你到时候可劲儿后悔去吧。”

    “我有一把锋利的小剪子……”

    远远地飘来晋南笙的话,狗爷下意识地往下看,顿觉裆内一凉。

    该死的小剪子。

    “做闺中密友未尝不好。”

    见缝插针的叶惊阑瞅准了时机,狠狠地踩踏一番。

    “……”

    他们之间很是微妙,从决定合作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做了“朋友”,尽管没有一口一个“贤兄”与“贤弟”,但能感觉到他们本是剑拔弩张的关系得以缓和。至少不会再把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马拔除。

    抵达扬城码头还需两日航程。

    狗爷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

    ……

    在海上航行时。

    擅长作妖的叶大人终于体验了一把使唤他人奴仆的愉快。

    “绿头鸭,为我寻一根长竿。要粗细适宜,长短适中,不可轻易被折断,不可折不断,得有韧性……”叶惊阑有模有样地学上了小王八给何不愁的绰号,他躺在从狗爷舱内搬来的梨花木榻,枕着狗爷藏在柜子里的金丝缎花枕,脚尖轻晃。

    “哎,公子无忧,下人发愁。”何不愁苦着脸,接下了叶惊阑安排的差事。

    何尝不想拒绝。

    立隼拒绝过,现在腰上绑着一条绳子直连大船,人在蓝色大海中沉浮。无良之人的命令:不游够五个时辰不能上船。

    对这榻上之人就是说不得,打不过。

    真正的爷




第一一一章 海水的滋味
    “不成,红楼你可不能乱点鸳鸯谱毁人一生。”穆虚厉色低声道,他想同红楼讲道理,让她放弃这个糟透了的想法。

    他心知,红楼有着少女烂漫之心,就喜欢做这些荒唐事儿,可是这关系到另外两个人的一辈子,他不能纵容红楼犯浑。

    “说得也是……”红楼会意,不再提及此事。

    穆虚揽过她的肩膀,温言细语地哄道:“将你这牵红线的本事用在你我之间便好。”

    不得不说,平常冷漠到跟一块行走的冰块似的穆虚一遇上红楼,瞬间化作一池春水,暖了堤岸上的二月柳。

    叶惊阑在榻上躺平,默默记下了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哄逗招数。

    红楼的余光瞥见云岫心不在焉地坐在炉火边的矮凳上,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支起下颌,另一只手用长勺搅着锅里的汤,她急忙说道:“你都熬好了,快将火给灭了。如果再煮一会儿,我这锅就可以不要了。”

    “为何”云岫茫然地抬头。

    叶惊阑眼皮都不带掀一掀地说道:“锅里的汤都快没了,你是在炼制长生丹吗”

    云岫低头才发现汤汁一直在沸腾,她不仅忘了把柴火抽出,以小火慢炖,还忘了及时端起,现在汤水少得可怜,都快烧穿锅底了……

    她的两只食指轻碰,自指尖凝成霜雪,而后分开,霎时间两手被冰霜覆盖。

    云岫抓上了锅把子,一鼓作气地端起,放在甲板上。

    “呲……”木板被熨烫成炭黑。

    叶惊阑含笑望着捏着耳垂的她,“你可以直接灭火的,这样锅还在架上,你的手也不至于被烫到。”

    他徐徐走向云岫。

    蹲在她身前,摊开手心。

    “给我瞧瞧。”

    云岫不由自主地拿下一只手,递到他眼前。

    视线所及之处,指腹尽染绯红。

    他执起她的还留着疤的手,放在脸边。

    冰凉的触感,她手指稍许微动。

    “我以为你当真是个铁人儿,不知伤痛为何物。”他轻吹着她的手,“原来仙子落凡尘,同普通人家的姑娘无有差别,还是会有常人知觉的。”

    云岫默然,目光定在他的脸庞。

    “一直看着我作甚我脸上生了花吗你的手不疼了看来我这‘疗伤之法’还有些作用。”叶惊阑调侃道,随后故作惊讶,惊讶于他误打误撞的“成功治疗”。

    七嘴八舌的声音四起,叶惊阑回头环视,勾起唇角,“姑娘们,我们现在来玩一个游戏,我数三下,你们从我眼前消失可好若是没有……”

    话未说完,但围成一圈的女子瞬时明白,这哪是什么游戏,分明就是威胁。

    对于没有消失的人,无人能预判到他会对其做出什么事来。

    或用作鱼饵。

    或挂在桅杆上当风向标。

    “一。”

    作鸟兽散,慌乱之中,有人丢了珠花,有人掉了绣鞋,有人摔倒在地无人关心。

    “二。”

    甲板上的脚步声还是有些杂乱,但已是轻了许多。摔倒的人自己爬起,找寻离去的方向。

    “三。”

    除被他捉住手腕不让离去的云岫,甲板上干干净净。

    心旷神怡,连拂面的海风里带起的咸腥都没那么刺鼻了。

    “你想走”叶惊阑看着她欲抽离的皓腕在不安分地晃动。

    “男女授受不亲。”

    “除了拿这一句压我,还有什么新招式”叶惊阑紧盯着她的眼睛,却发现她目光不住的闪躲。

    暗自体味着她的娇羞。

    那时敢一指挑他下巴,嗤笑他没有“叶惊阑”美的云岫,和现在动不动就脸红,别扭的云岫,判若两人。

    转念一想,她只有醉酒后才会放浪形骸,平素还是个规规矩矩的姑娘。

    “你这样,不成体统。”云岫思虑片刻说道。

    叶惊阑忍着笑,她憋了这么久,竟只有这句话。

    吻落在她被烫起红晕的指尖。

    “我去尝尝你熬的汤。”叶惊阑起身,往她放在一旁的锅走去。

    看这一锅糊状物。

    先观色泽——乳黄色中带黑,骨头汤竟被熬出了如此颜色,不知该夸她比之常人更加厉害,还是对她毫无天赋的厨艺嗤之以鼻。

    再嗅汤味——难以言喻的味道,生平第一次知道大棒骨熬制的汤能散发出这般怪味。

    后尝浓汁——一言难尽,喝一口解千愁,再喝一口百岁无忧。死都死了,当然无忧。

    仅一口,使得叶惊阑哽在喉咙里迟迟不肯有所动作,吐掉不大礼貌,会让熬汤的人难过,吞下又觉亏待了自己。

    思来想去,还是咽了吧。

    这一段心路历程不简单,包含了辛酸,艰苦,自我抗争等等不可对外人说道的内容。

    “很……不错。”最终选择以微笑来应付满脸期待的云岫。

    “难得有人一尝就喜欢,若不嫌弃,便送你喝了。”云岫对肯定自己手艺的人,大方相赠一锅汤。

    叶惊阑猝然陷于无穷无尽的懊恼中。

    为何要好奇

    为何要以身试毒

    为何要违心地赞美

    三问自己,没有结论,更没人能给予他答案。

    闷头喝了两碗,他感觉这股热流在胃中翻腾,搅动风云,撕裂混沌,恨不得自插一刀脱离苦海。

    犹豫再三,还是顺应心意。

    “好物当与人分享,姑娘要不也试试”叶惊阑盛了一小碗,递到她手边。

    想到厨子都会品尝自己的手艺的。

    云岫小心地接过,用小勺子舀一些汤汁,润在舌尖上。

    “……”

    她放下汤碗,抿唇不言。

    她以为叶惊阑是真觉得不错,一口气喝下两碗。

    发觉她古怪的神色,叶惊阑模仿着穆虚哄红楼的模样,“世间哪有人十全十美,你只不过是不大擅长肴馔罢了。”

    好像不擅长的不仅仅是在灶上之功,还有……音律。

    那种神似老妪出恭的琴音,暂且不想再回忆。

    “公子!”小王八跌跌撞撞地奔到甲板上,胸前护着一个瓷罐儿。

    紧随其后的是何不愁。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来,生怕晚了就被这只笑面虎给宰了。

    “这是我给公子准备的鱼线,极有韧性。方才给刷上一层红漆了,保准公子看的一清二楚,想不看都不行。”小王八掀开瓷罐的盖子,拈了一根鱼线。这是从狗爷那里顺来的,天知道是什么制成的,能把叶惊阑应付过去才是硬道理。

    “公子你别管短腿乌龟粗制滥造的红线,先瞧瞧我这根竹竿子,我在船上寻了好久……”何不愁献上他的竹竿,怎么得来的张青平时爱钓鱼,他去偷了张青最喜欢的那一根鱼竿子,卸了上边的东西,直接给扛过来了。

    叶惊阑装作勉为其难地收下,“虽是还未达到我的标准,姑且算作成了吧,劳烦二位小哥了。”

    两个人长舒一口气,原以为这个不好伺候的“扶疏公子”会挑好一阵的毛病,不曾想过这么轻松就过了关,还得了一句道谢。

    叶惊阑挥挥手,小王八和何不愁如同来时一般,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可不能碍着公子的眼。

    贵在识趣,难在识趣。

    叶惊阑不紧不慢地开始折腾他的钓鱼竿。

    小王八和何不愁挺会来事儿的,他们为他准备了零散的物什,如滑轮,鱼饵。

    不愧是在狗爷手底下活了这么久还没死的千年王八和绿头鸭。他们察言观色、自行补救的本领已达顶级,世上应是少有敌手。

    钩子系好之后,叶惊阑用劲扯了扯,结实的很呢。
1...3233343536...140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