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蒙歌还没来得及将这颗金锞子收入囊中,另一只手便横过来带走了。
“看样子,你们还需要消耗一会儿体力,我与金不换先去换些吃食。”叶惊阑大步往前迈。
金不换紧随其后。
蒙歌搓了搓鼻梁,赶忙跟上。
蒙络在大街上跺脚,怒嚎:“我不喜欢他们!”
云岫带着浅浅笑意往另一条道上走。
蒙络叫住她:“你往哪里去”
“我方才用过
第一四零章 欠钱不用打欠条
想知道狗爷的秘密,就得先付银钱。
云岫且自搁下了寻找红楼这件事。
她朝着客栈走,想要先把一颗金锞子的交易给解决了。
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云岫对小摊主笑笑,狗爷的病好似与她无关,只不过是因了好奇,有时候好奇心过重也不好,不仅劳神,还伤财。
“别介啊,姑娘。”
小摊主有些急眼了,煮熟的鸭子都快长毛飞了,他臀下的高木凳被摇晃地咯吱作响。
他猛地立到了地上。
“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我用一颗金锞子换个无关紧要的消息的话……别人可能会认为我是个傻子,以后卖我消息的人越来越多,我亏损了钱财还没得到真正有用的东西。”
说罢,云岫拂袖欲离开。
还多亏了蒙络。
忽而记起刚回到扬城的时候,在城主府后门外,蒙络曾对她说:你这是想玩欲擒故纵之法
云岫现在可以坦坦荡荡地回答一句:是!
她想要试着拿捏一个生意人的心思。
方才是她答应得太痛快了,眼下她是吃不上饭的人,金锞子,一颗金锞子换狗爷得了什么病这个答案太过奢侈了。
她想着还是赌一把吧。
赌对了皆大欢喜,赌错了另想办法。
“姑娘,做买卖讲求个诚信,你已和我说定了拿钱买秘密,哪有你这般反悔的”
云岫挑高一边眉毛,说道:“你我二人商议的是钱货两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你还没给出‘货物’之前,我不想做这桩买卖了,难道就不能为不值当的事收手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我还没见过你这般强迫别人的生意人。”
“哎,你!”小摊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只鸭子扑棱着翅膀飞了。
“有缘江湖再见。”云岫拱拱手。
心中默数,三、二、一。
“等等!”小摊主叫住了云岫。
不出所料,云岫遮掩了笑意回过头,故作疑惑:“阁下还有何事”
“一吊铜钱。”
她勾勾唇角,从金锞子变作铜板,中间的差价太大了。差距如此之大,证明还有往下降的空间。
“我已失了兴趣。”
小摊主咬咬牙,“半吊。”
人都说水涨船高,没见过掉价这么厉害的,这消息肯定不值半吊,云岫如是想。
她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又不认识云殊城里的二公子,他害了什么病与我何干……”
“姑娘,你不会是连半个铜板都摸不出吧”小摊主是个精明人,常年在路边上摆摊的都是有头脑的,没头没脑的那些憨子早就被踢出局了。
他已然看穿云岫的窘境。
“……”云岫听后,笑开了,不同于那些大家闺秀,她并不在意露齿与否,两颗虎牙明晃晃地挑衅着眼前之人,“阁下说对了。”
“……”这次轮到小摊主的无言以对。
他狠下心来,邀云岫坐下细谈。
“你诚心些。”
“我连半吊子铜钱都没有。”云岫倒是坦诚地说清楚了。
真是诚心得很。
“赊账!”小摊主心一横。
“不怕我赖账”
小摊主只扬起一抹淡笑,“我的生活枯燥无味,好不容易来了个与我讨价还价还耍赖的奇怪女子,就算她分文不付又当如何我可没时间为了那半吊钱追她到天涯海角。”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想找不同的人说说话罢了。”
云岫明面上打着哈哈,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这里的人虽然靠着南来北往的人满足了衣食,但日复一日的守着这一方小天地,互相扯着家长里短,来来回回就是些张大嫂捡了西瓜,李大哥在地里挖了个红薯这类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来覆去,重三叠四。
这样的生活,单一,无趣,乏味。
他和落脚吃一碗小面的路人最多说上三两句话,然而这能成为他咀嚼一天的乐趣。
能遇上云岫这么一个耍无赖的人,倒是觉着自己寻了乐子。
“需要打个条子吗”云岫饶有兴味地瞅着他。
“不用不用。”他连连摆手,“我相信姑娘。”
“那便记着我欠你半吊铜板儿吧,来日我定双手奉上。”
小摊主咧嘴一笑,“姑娘且附耳过来。”
云岫将侧头靠近。
“二公子龙精虎猛的能害什么病,还不就是相思病啊!”
“……”她突感亏大发了。
那么些个铜子儿买了这么一个破消息。
“姑娘可要记得我那半吊钱。”
“好。”她想忘都忘不了,亏得她还同情心泛滥感慨他们生活不易,未曾想过还是被摆了一道。
狗爷这人有个特点,凡事都要搞个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不管是上岛便摆筵席,还是召集全岛人陪他玩游戏,他就喜欢一件事——热闹。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必会扩大声势,只为热闹。
哪怕他害了相思病,天天伤春悲秋,甚至哭天抢地,他能一边折断花枝,一边命人将消息传出去,最好是编个话本子,本子上就属名“狗爷与某神秘女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或是“狗爷终于害了一场大病”,再或者是“你的二公子今日想要穿广袖流仙裙泄愤”。
要不就是摆个流水席,所到宾客先为他哀叹后再动筷子。
狗爷思春,铁定是思的无名岛的渔家女……
难道晋南笙还没想明白
云岫叹口气,不再深究。
她蹙了蹙眉头,要是晋南笙在这里,该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樱之……
音信全无的樱之。
但望元六和析墨能善待她,否则她将亲手割了他们的头颅祭天。
“姑娘,我再卖你个消息。”
“不听。”吃一堑长一智,他卖的小道消息就是稍微一打听便知的事。
“不收银钱。”
见云岫毫无反应,他自顾自地说着:“我不知姑娘想找的那位鲜肉汤姑娘在何处,但我知道二公子在何处。你往这条道走,转进第二条巷子,一直到头就能见着他了。”
“二公子不在云殊城内”她又被勾起了兴趣。
“说来话长,我只望姑娘苟富贵,勿相忘。”眼风一阵一阵的,小摊主是把云岫当成了那些妄想成为狗爷侍妾的女子。在他看来,如果没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又怎会拐弯抹角地借由鲜肉汤来打探消息,最近云殊城的百姓都知道狗爷只喝鲜肉汤,他见多了这种拙劣的手段,实在是没意思。
云殊城的女人,个个都想去西平王府的软榻上躺躺,试试被褥和云霞相比哪个更软,再试试侍儿面面俱到的照顾。
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想方设法制造机会与正妃位上空了好几年的西平王偶遇。
稍有姿色的年轻姑娘就爱寻各种借口来接近世子。
无聊透了。
“多谢。”她不想与这种奸商多言,苍白无力的解释是无法拿掉在别人心中的刻板印象的。
按照小摊主指的路,云岫找到了第二条巷子。
巷口是一棵将死未死的枇杷树。
她走进巷子。
似无人烟。
可能是被到这里怀春的狗爷一扫光了吧。
她每一步都踏实了,生怕在某一处踩空了,不得不防。
“姑娘”背后一人出声叫住云岫,“是谁让你来这里的,不知爷定下的规矩”
云岫回过头,是穆虚。
穆虚和红楼一向是不分开的,看来红楼也在这里。
待他看清楚云岫的模样,脸上的伪装是她下船之前便有的。认出是云岫,穆虚当即说道:“云姑娘你快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第一四一章 狗爷的托付
蒙家兄妹留在了客栈里,叶惊阑命蒙歌将蒙络看守好,必须寸步不离,避免这丫头惹出不必要的是非来。
待他们到了狗爷院子外面的巷口。
一个瘦高的身影晃晃悠悠而来。
提着一篓子鱼的吴问和云岫打招呼:“好久不见,云姑娘。”
“先生别来无恙。”云岫想了想,这一段短短的时日,却恍若隔世。
扬城码头一别,他们再也没见过了。
“这位是……”吴问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得出结论,“叶大人”
“你早就知晓的事,还需点明”云岫想到当日在船上,她还问过叶惊阑是否在计划之中。
吴问用两个指头搓着篓子上的把子,从容淡定,“谁知道他今儿个不穿女子衣裙了,我险些没认出他来。”
“……”吴问无所畏惧的调侃引得云岫不大舒服。尽管这人口风很紧,不会往外漏事儿,但是当面来的嘲讽会令人不痛快。
叶惊阑倒不介意,“女装赠英雄,便如鲜花送美人。我来得匆忙,忘了给先生捎一件合身的衣裙,先生的责怪是理所应当的。”
“客气。”
“先生近日休养好了,满面红光,是逢喜事的征兆。”叶惊阑拱手答道。
“哪来的喜事,只不过暂时闲了下来。”吴问目光定在了叶惊阑的手上,“叶大人的手,似不大方便”
吴问一直是个人精,仅凭叶惊阑的小幅度动作便判断出他有伤,这眼力劲……不可小觑。
云岫稍往上抬了一下肩头,她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叶惊阑叹口气,“先生有所不知,自扬城到云殊城这一段路不好走啊。”
“不好走那是在外面的人看来。”
“难道云殊城的人就好走了吗”
“谁知道呢。反正好不好走都与我家爷无关。”吴问仰天大笑,他和张青瘦而精壮的体型不同,他本就长得挺高,自打他从月见谷出来后,身板儿还没贴上二两肉。这么瘦弱,看上去吹不得一点风。他这一笑,笑得腰板都快断了。
“先生这是在欲盖弥彰吗。”叶惊阑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吴问手中的鱼篓子掉到了地上,仿佛他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无名岛上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就算是叶大人的脑子和手臂一样坏掉了,爷还是遵信守诺按岛上之约做到尽善尽美,这不,正准备在云殊城内摆美酒佳肴宴请大人呢。”
“是吗所谓的美酒佳肴就是炖一锅鱼汤给我解解馋”叶惊阑摸了摸下巴,饶有趣味地问道。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我才疏学浅,听不大懂。”
“我在想,狗爷手下的人是习惯了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叶惊阑蹲身将从篓子里蹦出的鱼捡进篓子里,递到吴问跟前,“这些事不是我该操心的。我只为了一顿饱餐,哪怕鱼汤一碗,也是狗爷一番心意。”
“叶大人这边请。”接过竹篓子,吴问在前面带着路。
云岫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谈笑风生,这两人好似阔别多年的老友,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一条巷子用欢声笑语塞满了。
是真是假,都无关紧要。
没有篱笆的小院子。
歪歪扭扭的几棵树。
院子里一张躺椅上卧着一个病美人。
一个本是皎皎少年郎的病美人。
秀气的脸,大红大紫的袍子。
“千古悠悠,有多少痴情人尽嗟叹……”他仰天念着,抬手拭去不存在的泪滴。
跪坐在躺椅前的一名侍儿捧着一碗汤,不敢出声。
“狗爷好雅兴,这就好比曾经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忽然转了性在捻佛珠说着自己从未犯过杀戒,异常雅致。”
狗爷听了这冷嘲热讽的言语,猛地坐直了身,双眸覆上冰霜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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