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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策之云谋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行走的叶阿回

    这女子说话的方式很是特别,特别到将魅惑揉进了声音里,每一句的尾音都是上翘的。

    “在狐媚子还没被开眼的天公降下的那道轰雷劈死之前,有的人就得先死上一死,用来垫狐媚子的棺材,这副身板儿,狐媚子嫌硌得慌。”

    她悠悠启口,云岫这才注意到她的唇形虽好看,却暗藏锋利棱角。

    这样的人,理智,敏锐且冷漠疏离。

    “垫棺材你也有脸让我垫棺材”白露硬着脖子吼出声,既然要拼个鱼死网破就不会再给自己留后路。

    “啪。”她三步作两步来到白露跟前,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扇在白露的脸上,顿起一个五指红印。

    她拉了拉往下掉的外袍。

    她很在意仪态。

    半露的肩只是昙花一现。

    “你打我你这狐媚子竟然敢打我!”白露捂住她的脸,眼中像揣了一只等待时机扑食的恶犬,“你可别把自己的身份抬得太高,过高容易摔死。我是先王妃的陪嫁大丫鬟,你不过一介卖身的花魁,王爷看中你将你带回府中,还真当自己是名门千金,就算往自己身上镀一层金也掩不住骨子里的低贱。”

    原西平王妃是盛京城里名门望族的嫡女,嫁到云殊城不过是因了先帝一道旨意,而白露和寒露作为先帝赐予她的嫁妆之一,称得上是有头有脸,再怎么着都比草根子出身的风尘女子要好上一些。

    寒露赶忙捂了白露的嘴,连连道歉:“白露年纪小,嘴上没个把门的,还请夫人宽宥则个。”

    白露张嘴便咬,寒露的虎口处乍起一排牙印子。

    寒露吃痛地丢开了手。

    “姐姐,今日我定要和这不知羞耻的狐媚子拼命,哪怕我下地狱都得拽着她的脚一起去滚油锅,用她的命来告慰王妃英灵!”白露使劲往外推了寒露一把,向着那个女子扑去。

    女子怕闪避不及,匆匆往长廊里跑。

    “天未见亮,是何人在放肆!”

    一身便服的男人走路带风。

    云岫稍微低下头就当见礼了。

    她用余光瞟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西平王。

    尽管他脸色铁青,但他的眉眼与狗爷有七八分相似。区别在于他穿的极为朴素,狗爷是挑拣了最为鲜艳的颜色来披在身上,为了在人群中惹眼。

    “王爷……”那个女子迈着小碎步贴近了他,而后将语气放柔,故意拉长了音,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把西平王的心捏在手里搓圆捏扁。

    “如月。”他的声音很低沉,在云岫听来与和尚吟唱经文一般庄严肃穆。

    “王爷……”明如月一个激灵,她裹紧了衣袍,颤抖着撒开了西平王的手臂。

    白露跪在院中,咬唇不言,她在等待西平王的处置。

    被主子逮个正着,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白露,你可知错了”

    西平王站在石阶上,平凡布衣压不住他周身散发出的睥睨一切的威严。

    “奴婢知错了,请王爷责罚。”

    “去吧,将华严经默个三遍,没默完之前不可进食,你也该修修心性了。”

    他的神情骤然放缓。

    白露叩了三个响头,听从安排回房中去了。

    云岫瞥见立在角落的司晨,他笑如杨花般轻盈而温暖。

    除云岫外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位是司家二丫头”西平王转过脸来对云岫笑笑。

    这个笑,分明和雾气笼着的黑色曼陀罗无异,散发令人沉沦的恍惚香味,实则危险而致命。

    她微微蹙额,人不可貌相。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既然生养了狗爷那么一个不屑于做君子的真小人,云岫推测,他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浮于表面的真实永远都是虚假。

    她福身。

    “民女司梦莲见过王爷。”

    西平王颔首,“早先听闻司家二女娇俏伶俐,只是一直卧病在床。今日得见,确实讨喜。”

    “王爷过奖了,小女子……小女子见着王爷才是三生有幸,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及不上王爷半分。”

    云岫看人说话的本事长进了不少。

    “瞧你这张巧嘴哦,本王越发的欢喜,想让你入府来和平儿做个伴。”明面上是慈祥的老父亲,时时想着自己的女儿。其实不然,他对狗爷和对云平郡主的关心都流于表象。

    “小女子大字不识几个,怎敢污了郡主的眼。”

    “云平素来喜好些民间玩意儿,反倒对读书写字是不大上心的,如果有你常伴身侧,她就不会太过寂寞。”

    云平郡主三天两头乔装打扮成男子往城里走,饮花酒,逛花楼,摸花娘的手,又怎会寂寞

    “王爷实在是折煞小女子了。”云岫摇摇头,婉言谢绝了西平王,“梦莲一无所长,郡主和梦莲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着实不敢把坏习气带给了郡主。”

    “既然你不愿,那我们之后再议。”西平王这才注意地上还跪着一个大丫鬟,“寒露,你无过错,何须长跪于此。”

    寒露挺直了腰板跪在冰冷的地面,西平王不松口,她便不敢起。

    “白露冲撞了夫人,我没拦住她就是罪过。”

    “往事不可多提。”西平王的手掌往上抬了抬,将她唤起,“你晚些时候记得检查白露的华严经默好了没,多一字少一字都不打紧,千万别饿着了那丫头。”

    这话在外人听来就是体恤下属。

    西平王在外的名声极好,云殊城的百姓都敬重他。而在无名岛上人人生畏,唯恐避之不及的狗爷,在云殊城也博了个好名声。

    父子俩在云殊就是天,然而现在本是连成一片的天想要各分半边。

    “梦莲丫头不愿到王府当差,但本王思虑后还是觉着除你之外没人能胜任了,你只需来陪平儿说说话,给平儿讲些趣事儿解解闷便可。月钱和司晨等同,月末时你记得教司晨到账房处领双份。”西平王把刚才的事儿再次提到嘴边,自作主张给云岫安排了这个好差事,他顿了顿又说道,“平儿早在两日前听了你在后院里和仆役丫鬟们打成一片的事儿,就念着要与你一起,你成全了平儿,也是解了本王一个心结啊。”

    瞧着这位一心为女儿操劳的老父亲,云岫试图挤出几滴眼泪,然而只是徒劳,她拭去不存在的泪水,“哽咽”地说道:“王爷对郡主的怜爱令小女子动容,小女子谨遵王爷吩咐。”

    既然有人在她推辞之后还硬要把肥肉塞到她怀里,她勉强可以笑纳。

    她正愁找不着机会进内院。

    只是云平郡主这事是否为狗爷安排的,她不知。

    “寒露,谨记你今日的职责。”

    “如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珠贝粉吗本王再陪你歇息一会儿,待你醒来之时,快马便送到了。还有翡翠镯子,本王搁在房中某处,留待你自己去寻呢……”

    明如月顺从地点头,这个时候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呢

    西平王携着她的手,往后面的院子走。

    远远飘来一句:“你都不多加一件衣裳就跑到这外围院子来,过了风寒怎么办到时候郎中给你抓药,你又嫌咽不下去,本王瞧着心疼如刀割,你说说怎么办”

    寒露若有所思地望着西平王和明如月渐渐远去的背影。

    她呢喃着:“他从未对王妃如此好……”

    哪怕他挡下了明如月想要加在白露身上的惩罚,转过头就奉上各种好物哄美人一笑。

    &




第一四四章 云平郡主
    伴随着那一句“可有想我”,他扬起一个纯粹如潺湲溪涧的笑容。

    云岫突然感到晕眩。

    “你不答,我便当你默认了。”叶惊阑离开背靠的大树。

    在这一瞬间,风乍起,合欢花飘摇。

    他慢慢地走近。

    “你怎会来这里”云岫起身将窗户推至全开。

    叶惊阑懒懒地答道:“想见你了。”

    “鬼话连篇。”她是不会信他这种摆明了揶揄的话。

    “我是来城中调查军饷一案的,在扬城只是先安抚了卿萝罢了。”

    云岫始得明白。

    她早先以为追回了十万两银子,事情便告一段落了。实际上叶惊阑不仅没有给女帝一个交代,更没有到云殊城来和西平王了解具体情况。

    西平王府被盗引发的轩然大波还没平,所以他怎么也得到王府里作秀一番才行。

    西平王造反这件**不离十的事儿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狗爷的一面之词和叶惊阑的推断这个案子是不能就此了结的。

    还有银钱的归属……

    至今未有确切的消息。

    “那你来寻我作甚”

    叶惊阑拎着酒壶晃晃,“与你小酌一杯。”

    “大早上的喝哪门子酒”

    “普通的糯米酒。”他直接忽略了云岫略有不满的表情。

    “糯米酒也值得叶大人一大早眼巴巴地跑来同我分享”

    “美景美酒美食,都想和你共赏。”

    他嘴皮子越发的利索,这些话说起来都不用过脑子,脱口即出。

    云岫常常调侃司晨的属相是猫头鹰,昼伏夜出,他这会儿应该睡得很熟了。

    叶惊阑站在窗前揭了盖儿,糯米酒的甜味驱使她走出卧房解开了门栓,她似乎真的只是为了那一壶糯米酒。

    她和叶惊阑并肩坐在门槛上。

    琉璃小杯一转,她那从不点蔻丹的手指在杯身上轻敲。

    “狗爷那里如何了”云岫望着院墙外的天,一碧如洗的天空,唯有一轮高悬的金乌。

    “一切都好。”叶惊阑猛灌一杯。

    他就要去西平王府了,来这里喝酒不是为了壮胆,而是为了让他真实地存在于传言之中。

    大理寺卿叶惊阑好酒,一日无酒周身不畅,两日无酒心疾难愈,三日无酒病入膏肓。

    满身酒气的叶惊阑是否更让人信服

    “樱之呢……可有消息”

    自打蒙络想要以身相代被拦下之后,就一直没有樱之的消息。

    叶惊阑手一顿,两指捏着的小酒杯往下倾倒,空杯子里竟还有一滴酒顺着杯壁滴落,卷入尘埃。

    “南笙姑娘这几日快要疯魔了。”

    晋南笙已经在癫狂的边缘,那便是没有任何消息了。

    “千错万错都在我。”

    如果当初坚持让樱之随她一道,就不会被人带走,虽不至于完全避开危险,但她能保樱之不受丝毫损伤。

    “往自己身上揽罪责也是无济于事。”叶惊阑点醒了她,“我来此只是想和你说,我不担心你会碰上武功高强的人,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云殊城的人大多都很精明,遇事多一个心眼准没错。”

    她脑海里浮现天刚亮时的一幕,寒露反常地拥抱了她……

    她们本来算不上熟悉,硬要拉扯关系的话,不过就是多见了几面,多聊了几句的陌生人罢了……

    说是反常,细想之下还是能说得通。

    哀时运不济,悲命途多舛,遇上境遇相似的人起个共情之心是无可非议的。

    她赶忙摇晃脑袋扔掉了这些念头,以恶意揣测他人似乎不太好。

    “云岫”他知道,这女子又在走神了。

    “嗯”她回过神来歪头看向他。

    叶惊阑将铜云雀匕首交到她掌心,“我借与你的。”

    云岫笑笑,这人当真会计较这些吗答案是不会。有一句话叫死鸭子嘴硬。

    她想把匕首揣入怀中,却被那人捉住了手腕,“我借给你是有条件的,你先答应我才能收了它。”

    “什么条件”这还是叶惊阑第一次和她讲条件,云岫来了几分兴致。

    “不可与析墨单独见面。”

    “为何”

    叶惊阑忽而想到在凌城的城西后山山脚下和云岫的谈话。

    ——扶疏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莫要被这人欺了。

    当时他为了离间两人的关系,现在呢

    他也不知。

    仿若就那般自然而然地酸了心。

    愈来愈重的私心,他快要无法抽身。

    “因为他坏。”

    “噗嗤”一声,云岫喷出了刚含在嘴里的酒水。

    唇边还有丝丝清甜,她以舌尖绕过,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坏”她笑得快直不起腰身了。

    叶惊阑颔首,正色道:“坏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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