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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王不过霸
“喏!”管事连忙躬身告退。
对于胖子的评价叶昭自然不晓得,见对方退让之后,带人住进驿馆,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便见那胖子带着人匆匆离开,看着那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叶昭也不禁有些咋舌,光是这胖子带的这些物资,怕是赶得上马城一年的税收了。
嘿,马城虽然利润颇丰,但如今看来,中原才是真正的财富集中地。
“主公,已经备好了拜礼,我们何时启程?”邱迟来到叶昭身边,躬身询问道。
“这就出发吧,呃……邱迟,你这是……”叶昭转头,却有些惊讶的看着邱迟。
今天的邱迟,显然经过一番精心打理,很少见邱迟穿的墨色儒袍今天被他穿在身上,这可是蜀锦制成的,平日里只有在一些重要节日或者场面才会见邱迟穿出来,头上戴了一顶士子官,肤色都比以前白净了几分。
看着叶昭异样的目光,邱迟难得的露出几分腼腆之色道:“既然是去拜会伯喈先生,不可失了礼数,属下……稍稍准备了一下。”
“稍稍?”管亥闻言咧嘴一笑:“昨夜开始便沐浴更衣,还焚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见皇帝呢。”
“你这该死的蛮子,说什么呢!?小心祸从口出!”邱迟面色涨的通红,凶狠的瞪了管亥一眼,只是管亥却毫无所觉的哈哈大笑,将邱迟气的差点上前打起来。
看着邱迟窘迫的神色,叶昭也不知该如何说,是不是自己在对待老师的态度上太过随意了一些。
邱迟看向叶昭,苦笑道:“蔡翁乃士林之翘楚,我辈之开模,在下想……要见蔡翁,自当正式一些,是以……”
“好了,我知道了,准备出发吧。”叶昭表示理解,看了看天色笑道:“莫要太过拘束,恩师没你想的那般严肃。”
“喏!”
因为只是平常拜访,因此叶昭只带了邱迟,并未带上护卫,便赶去圉城。
蔡邕在圉县名望虽高,但住的地方去不算奢华,在城东一角的一座庄园之中,是蔡家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当叶昭带着邱迟到来之时,蔡府管家蔡毅已经等在门口。
“毅叔,有五年未见,您还是这般健朗。”叶昭翻身下马,向蔡毅一抱拳笑道。
昔日作为蔡邕弟子,叶昭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在蔡府之中求学的,对于蔡家这些老人并不陌生。
“昭公子也会学人客套,实在难得。”蔡毅有些惊讶的看着叶昭,以前的叶昭是个书呆子式人物,虽然也懂礼数,见了他也会打招呼,不过都是很正式的那种礼貌,如今这样打招呼少了几分正式,却更让人感觉亲近。
“人总会长大的。”叶昭笑道:“恩师可在府中?”
“在的,知道你今日要来,一大早就让我在此等候。”蔡毅有些抱怨的道。
“那可真是苦了毅叔了。”叶昭闻言心中一暖,自己这位老师对自己还真是没的说。
“不说这个了,老爷已经在书房等候,叫你一来就去书房见他。”蔡毅笑道。
这书房接见和客厅接见可是两个概念,非亲近之人可没这个待遇,听到这话,一旁的邱迟眼中不禁闪过艳羡的神色。
如今叶昭已经完全将前身的记忆融合,对于蔡府,可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一路跟着蔡毅直接来到书房。
“公子稍待。”三人在书房前停下脚步,蔡毅上前敲了敲门道:“老爷,叶昭公子到了。”
“是修明呐,快快进来吧。”书房里,传来蔡邕爽朗的声音。
叶昭在蔡毅的示意下,从邱迟手中接过礼盒进了书房。
也许是没了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的关系,三年不见,蔡邕的气色比之往日好了不少,叶昭进屋,将礼盒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朝着蔡邕一礼道:“学生拜见恩师。”
“修明怎的也学的如此俗套?”蔡邕看了一眼礼盒,抬头看向叶昭道。
“这是学生在辽东一带时亲自挖的野参,有滋补之效。”叶昭笑着跪坐在蔡邕身前道:“学生一片心意,又非买来的,给恩师补补身体。”
“有这份心便好。”蔡邕将手中竹笺放下,看向叶昭道:“修明这三年来,在北地所为,老夫也曾听闻,那卢子干还曾在老夫面前数次点评你的手段,兵法之学,你已得其中三昧,做的不错,刘瑁之事可惜了。”
“学生这次调离幽州,与……中郎将有关?”叶昭闻言,抬起头来,看向蔡邕。
“唉~”蔡邕摇了摇头,并未直接回答:“修明可曾记得我曾说的为官之道?”





代汉 第七章 中庸
为官之道?
叶昭看向蔡邕,默默地点了点头,蔡邕的那番话对他触动很大:“不敢或望。”
蔡邕笑道:“那修明对这奸之一字有何看法?”
叶昭沉默了片刻后道:“学生以为,奸并非本心,更多的是指手段。”
“不错。”蔡邕目光一亮,满意的看着叶昭道:“我辈学者要在这大争之事,继往圣之绝学,一味讲求正,仕途之上,难有作为,修明在北地所做之事,颇得我心,不过此番将你调回中原之事,与君郎并无太大关系,是老夫之意,你可知为何?”
“学生不知,请恩师赐教。”叶昭摇了摇头,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刘焉、郭勋之辈在背后对他动手,让他从幽州这盘棋局之上出局,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这位老师在背后发力,至于为何,叶昭想不通。
“修明这三年来在北地缕建功勋,声望之隆,已超越汝父。”蔡邕从墙上摘下一柄宝剑,将宝剑拔出:“修明以为此剑如何?”
“锋芒毕露,是把好剑。”叶昭看着这把剑,点头评道,他很少与敌动武,但在边地这三年来,身体已经在药物的调养加上自身的锻炼下,攀至巅峰之态,一手剑术也糅合了前世今生所学,虽很少出手,但剑术之强,亦是罕逢敌手,也因此,叶昭更懂剑。
“如今的你,就如同这把宝剑,锋芒毕露,却也令人不敢直视,更不敢靠近。”蔡邕摸索着剑锋,摇头道:“但越是如此,你便越加危险,你可知为何?”
“过刚易折?”叶昭挑眉道。
“道理不错,你却为能理解为何过刚易折。”蔡邕摇了摇头,看着叶昭:“宝剑再锋利,却只有一把,太过锋芒毕露,令人不敢靠近,但也因此,让你无法看到潜在暗处的危机,再锋利的宝剑,仍旧可以折断,这与是否过钢无关,只因越是如此,加注在你身上的东西会越多,是常人的数倍乃至数十倍,一人之力再强,若是举世皆敌,也难逃道消之劫。”
叶昭看着蔡邕,没有回答,他觉得蔡邕的话还有下文。
“为师教你为官之道,本以为,待你而立之前,能领悟个中精髓,已是难得,可惜……”蔡邕看向叶昭:“你的将才太过锋芒毕露,也使你过早的出现在人前,对你来说,是好事,却也是坏事,幽州若是继续待下去,早晚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是因为黄巾之乱快要爆发,天下将迎来一次洗牌的机会,郭勋、郭铓之辈,到时候必会沦为灰飞,到时候还有谁会再以他叶昭的锋芒毕露?
叶昭敢在幽州那般张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知道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但就算是蔡邕,虽然能够看到眼下天下不平,却也不可能如叶昭这般如此清楚地知道今后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天下走向。
这些东西,叶昭也没办法跟蔡邕明说。
“更重要的是,刘瑁之死,虽与你无关,但君郎心中,难免有芥蒂。”蔡邕看着叶昭的神色,虽不知叶昭心中所想,却也知道叶昭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语气重了一些:“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汉室宗亲,听说还是宗正之位。”叶昭道。
“不错,你在幽州一日,名望越大,对君郎来说,心中便会越不舒服,此乃人心,无关对错。”蔡邕沉声道:“时日一久,这份芥蒂会衍变成愤怒乃至仇恨,为师不希望有朝一日,修明因此而背离汉室。”
叶昭心中一凛,抬头看向蔡邕,随即道:“恩师何出此言?昭并无大逆不道之念。”
“人心会变,若是汉室宗正视你为敌,你如何还能继续效忠汉室?”蔡邕叹道。
刘焉是汉室宗亲,在汉室之中,地位颇高,甚至当今天子刘宏对刘焉都得以礼相待,若刘焉在刘宏面前表达一些对叶昭的不满,叶昭如今就算有功勋在,一旦天子心中对叶昭起了先入为主的恶感,叶昭以后的路就算有蔡邕为之张目,也会步步为艰,以蔡邕对叶昭的了解,这个弟子,可不是什么懂得忍气吞声之辈,一旦双方真的为敌,后果蔡邕甚至不敢去想,这也是主动请天子将叶昭调回中原的原因。
加上郭勋、刘焉当时被轲比能说动,同时向朝廷上表,双方一同发力,才将当时在幽州已经有了极大功勋和声望的叶昭清出幽州。
“恩师用心良苦。”叶昭苦笑道,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事,当时就算刘焉真的给他穿小鞋,叶昭也有能忍到太平教起义,到时候天下大乱,以他在幽州当时闯出来的名望,绝对有复起的机会,但蔡邕所为,也不能说错,若没有黄巾起义的话,蔡邕的做法可说是相当恰当,避免叶昭在刘焉心中的地位进一步恶化,虽然暂时降职,但换来的是更多的机会。
毕竟睢阳地处中原膏腴之地,绝对是一处步入朝廷眼中的捷径,就算现在,也不能算错,一旦黄巾起义爆发,中原才是最乱的地方,也是最能表现自己能力的地方,这其中得失,真不好算计。
“此前为师教你为官之道,这一次,却是要教你中庸之学,此学与你颇为有益,人生在世,不如意者难免,有此学傍身,你会走的更远。”蔡邕看着叶昭道。
中庸之学乃儒家关于做人学问集大成者,也是这个时代君子的标杆,核心内容,讲究的是一个心态,平和的一种人际交往方式,在叶昭看来,所为中庸,有些做作,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模式化,但内里的核心却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坐倒,因为在叶昭看来,那核心有些自相矛盾。
哪怕是在儒学盛行的年代,能够真正从里到外做到中庸的人物,古往今来都不多,这个时代还不明显,因为学问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虽然有蔽,却也有利,因为几代钻研学问,这个时代的中庸之学更贴合实际,并不是书云亦云,如蔡邕这类大儒,不会完全奉行书中所说,会有自己的见解,在蔡邕看来,叶昭太过锋芒毕露,中庸之学,是可以帮助叶昭化解身上那股戾气。




代汉 第八章 蔡邕的发现
蔡邕不止是当代大儒,更有名师之名,这位可是真的教导过天子的帝师。
一片中庸,却很少提及原作,大多是一些自身的见解,偶尔提及几句如圣人庸行,大人小心之言,也多是对这些语句为何要如此之言。
后世偶尔有人会说古人教学方式代班什么的,实际上在叶昭看来,这也是因人而异的,如蔡邕这般名师,往往能入深入浅出,原本晦暗的文字却能以这个时代大多数人能够理解的话语说出来,而且颇为生动,毫无晦涩之感,但若真的去细究,却能发现蔡邕所言,句句不离那儒家核心。
哪怕叶昭这等对儒家并不是太感冒的人,也能听得津津有味,不感冒,并不妨碍他去了解这门学问,至少在做人方面,儒学所规划出来的那些,如果有人能够全部做到,确实不失为君子。
可惜古往今来,真正能够做到的人……怕是孔子都未必敢说自己能全部做到吧,毕竟说易行难,似蔡邕这种大儒,都曾跟叶昭说过为官当奸的说辞,这里面的东西,太过理想化,在叶昭看来道理是没错的,但真要做到,不合实际,所以只是听听而已,没有去反驳,甚至偶尔会说一些自己的见解,但要他自己去做,怕是做不到。
叶昭也没想到,这次过来拜访,会直接被强行上了一课,这让他很无奈,一直到傍晚管家蔡毅前来要告知吃晚饭的时候,蔡邕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时辰已经不早,学生明日还要继续赶路,便先回驿馆了。”叶昭连忙起身告辞,一堂课说了大半天,他还真怕蔡邕将他留下来秉烛夜谈。
“一起用食吧。”蔡邕也站起身来,不容置疑的道:“你我师徒也很久未曾一起用食了,正好,琰儿前些时日也曾念叨过你,此番见过,日后怕是难见了。”
叶昭无奈,只得跟着蔡邕一起去了客厅。
蔡家算是高门大户了,用餐吃饭也十分讲究,这年代的菜品比较单调,但蔡家的晚饭还是荤素搭配,虽然不算精致,却也十分合理,蔡邕是将孔孟之道给真正融入生活之中了。
“琰儿见过师兄。”客厅里,叶昭见到了蔡琰。
在前身的记忆中,蔡琰还停留在十岁左右,他比蔡琰大四岁,前身的记忆中,这师兄妹关系不错,如今再见,却跟记忆中那个丫头有些不同,不是那种令人一见之下惊艳的容貌,却更加耐看,而且作为蔡邕的女儿,蔡琰身上透着一股子书香之气,给人一种很宁静的感觉。
“不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师妹却是越发动人了。”叶昭看着蔡琰,如今刚刚过了十五岁,算是及笄的年纪了,故人婚育年龄颇早,他记得蔡琰是许给了卫仲道,想到自己这位师妹要嫁入卫家,叶昭就有些不爽。
“好句!”蔡邕闻言,目光一亮,扭头看向叶昭:“不想修明能做出这等佳句,只是未得全篇,却是不美,修明可否将其完善?”
叶昭突然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摇头苦笑道:“恩师知道,弟子不善此道,这句词,也不过是偶有所感,有感而发,让恩师和师妹见笑了。”
蔡邕父女闻言有些失望,蔡邕摇了摇头笑道:“你啊,明明是我弟子,却偏好法家、兵家之学,老夫一身学问,却连三cd未曾学到,可惜昭姬是女儿身,否则倒是可以传我一身所学。”
“昭姬?是师妹的表字?”叶昭笑着岔开话题。
“嗯,昭姬如今已然及笄,此字乃老夫在她及笄之日所取。”蔡邕捋须笑道。
“师妹许给那卫仲道,却是便宜了那小子。”想到这么一位佳人日后悲惨的遭遇,叶昭心中就有些不忿,虽说蔡琰后来被掳去匈奴跟卫仲道没啥关系,但因为之前跟卫家的龌龊,让叶昭对这卫家很不感冒。
“修明,做人当有些心胸,当日之事,乃那卫贤为难于你,我与子仁兄乃至交,况且仲道在河东一地也颇有才名,昭姬嫁于卫家,也不算辱没我门风。”蔡邕摇头道。
“学生只是说说。”叶昭摇了摇头,反正对于卫家,他是没什么好感。
“修明,你对太平教之事如何看?”蔡邕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而是将话题转开,毕竟这属于蔡家的私事,叶昭就算是蔡邕最喜爱的弟子,也不能过份插手他蔡家的私事。
“太平教?”叶昭抬头,看向蔡邕:“恩师为何有此一问?”
“老夫记得,你在汲县之时,曾撞破过太平教一次。”蔡邕道:“那卫贤也是因此被革职,更被驱逐出卫家,如今不知所踪,当时此事在朝中并未引起太大关注,但老夫当时却已然感觉到,当时实际上是有朝中不少人暗中将此事压下,也因此,这三年来,老夫比较关注那太平教之事。”
“那恩师可有发现?”叶昭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询问道。
“很多。”蔡邕皱眉道:“太平教虽然打着济世救人,引人向善,但其教义,却直指时政,极擅蛊惑人心,三年前还并不庞大,但区区三年时间,几乎遍及天下州郡,信徒无数,老夫担心……祸事不远。”
随即看向叶昭道:“修明曾与太平教有过接触,老夫想知道修明如何看待此事?”




代汉 第九章 叶昭论太平
如何看待?
叶昭看向蔡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真话,怕是会惹蔡邕不高兴,但若敷衍的话,老爷子又不是傻子,还是能看出来。
“以教义,虽说导人向善,实则是蛊惑人心,所谋不小。”叶昭最终还是开口,斟酌着说道。
蔡邕看着叶昭,明显对叶昭这番说辞不满,皱眉道:“修明畅所欲言即可,你自幼聪慧,看问题总有独到见解,且说来听听,这是寻常家宴,只有你我和琰儿三人,不会传出去的。”
“那……恩师可曾知道太平教教义?”叶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此为道教一支脉,信奉黄帝与老子。”蔡邕思索道,太平教此时还没搬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实际上应该已经有了,可是并未对外公布,只流传在太平教高层那个小圈子里,如今的教义尚算温和。
“凡事既然有果,则必有因,恩师可曾想过,这些人为何要将上古黄帝与老子搬出来?”
“老子乃道家先贤,信奉老子,却也无可厚非,只是黄帝……”蔡邕说道黄帝之时,有些迟疑。
“人称三皇五帝乃治世,因为没有足够的文献,是以对那个时代并不了解,我等作为后人,无法妄自揣度,但在太平教的教义之中,认为黄帝时期,天下太平,没有压迫和剥削,也无饥寒灾病,更无诈骗偷盗,人生而幸福。”叶昭笑道:“与其说是黄帝治世,倒不如说,太平教为所有人画出一张宏图,画出一张,只可能存在于臆想之中的世道,这世道艰难,古今皆是如是。”
“妖言惑众吗?”蔡邕皱眉道。
“是惑众,却并非妖言。”叶昭叹了口气,抬头认真的看向蔡邕道:“昭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令学生心生感慨,恩师或许没有见过,可愿听上一听?”
蔡邕突然有些不想听叶昭接下来的话了,他不是瞎子,也大概能够猜到叶昭接下来的话或许是自己不想听到的。
昏黄的灯光摇曳,客厅这片相对三人来说开阔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沉淀下来,似乎感受到气氛变得凝重起来,蔡琰知趣的起身对着蔡邕和叶昭各自一礼道:“父亲,师兄,琰儿差不多也该去歇息了。”
“嗯。”蔡邕点了点头,甚至没有去看自己的女儿。
随着蔡琰的告退,蔡邕沉默良久后,才叹了口气道:“你且试言之。”
“易子相食……”想了想,叶昭笑道:“昭一直以来都很难想象,是何等残忍的母亲,会做出这种事情,但如今,却是懂了,并非残忍,而是无奈,为了生存,他们只能如此,不忍食子,只能易子相食。”
叶昭看向蔡邕:“这样的事情,在如今这天下虽不多见,却也不少,那妖言之所以能惑众,便是因此,百姓对如今的天下已经失去希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传说之中,相传黄帝时期,这世间人人平等,无剥削和压迫,也无饥寒灾病,更无门第阶级。”
“我要上书陛下,此祸太深,一旦爆发,大汉江山社稷将岌岌可危!”蔡邕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他还是第一次从这样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这天下,相比于叶昭,他对这大汉天下了解的显然更深。
“老师以为,朝中无人看出此祸?”叶昭一把拉住就要离开的蔡邕,皱眉道。
“就算是拼上老夫身家性命,也不能眼看着大汉亡于此!”蔡邕厉声道。
“学生倒有些想法,恩师不妨听听。”叶昭苦笑道。
蔡邕扭头,看向叶昭,没有说话,但其意已不言而喻。
“太平教可以似如今这般大行其道,其原因颇多,太平教高层与朝中许多大人物往来密切,朝中有人而且不止一个希望这天下乱,而太平教的教义,或者说这张画饼,正是如今百姓所渴望而不可及的,哪怕明知道是画饼,那些饿疯了的人,也会如同那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的扑上去,加上这一年来灾害连连,也给了这妖言滋生的土壤。”叶昭看向蔡邕,侃侃而谈道。
“那可有解决之法?”蔡邕皱眉道。
“有。”叶昭肯定的点点头。
“如何解决?”
“变法!”叶昭肯定道。
“如何变法?可是效仿那商鞅?”蔡邕皱眉道。
“非是商鞅。”叶昭摇头道:“商鞅变法,在于强国,于此时而言,不啻于火上浇油,只会令天下乱的更快,弟子所说之变法,以税赋为主,学生在马城之时便已经看出,我朝之税赋,皆是各地收缴赋税,然后上缴朝廷。”
“有何不对?”蔡邕皱眉道。
“当然不对。”叶昭断然道:“恩师可知,这天下田地,有多少集中在士大夫手中?”
蔡邕默然。
“昭生于河内,叶家有百亩良田,薄田有千亩之多,叶家门第不高,虽说如今已算士人,但家底不厚,尚且如此之多,弟子出仕幽州时曾做过一些估算,幽州田地,真正落在百姓手中的田地,不足两成,然幽州世家大族人口加起来,却不足一成。”
“你是说,这幽州一地,九成人口靠着两成的田地生活?”蔡邕皱眉道。
“那是不可能的。”叶昭摇了摇头,以这个时代的农业生产率,若是真的如此的话,百姓早就都反了。




代汉 第十章 驱狼吞虎
“恩师当知佃农。”叶昭笑道:“这世家占再多的田地,也不可能凭借那么少的人来耕种,因此会招募佃农为自己种地,朝廷收税,是按人头来算,世家豪门占据八成田地,但上缴税赋却是以人头来算的话,就算朝廷赋税再重,于世家而言,也无关痛痒,相反,那些税赋都会压在那些尚有田地的百姓头上,赋税越来越重,不得已将土地卖给世家豪门,做了豪门的佃农,这些手段,恩师应该不会陌生。”
蔡邕沉默的点点头,实际上比叶昭说的更糟糕,很多世家是享有一定免税特权的,比如三公,比如大将军,甚至他这个老东西都有。
世家每年都会招募佃农为自己种地以维持佃农生计,而且大多数世家,对佃农是不错的,也是为搏一个仁义之名,只是如今经叶昭一点,蔡邕才发现这其中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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