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这边厢,陆辰儿和桐姐儿说着话,陆菁儿只静静地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清丽的脸庞顿时增添了几分柔和,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若没有上一世的记忆,陆菁儿这样子,陆辰儿想,她还是无法拒绝这份亲近吧。
陆辰儿刻意把陆菁儿忽视,把她晾在一旁,倒是桐姐儿,时不时地拉着陆菁儿说几句话,不让她尴尬地坐在那里。陆辰儿在一旁看得明白,想及桐姐儿的性子,便也不说明破,只怕桐姐儿早就看得清楚,但还是抱着她和陆菁儿能好好相处的心思,希望她对陆菁儿不这么疏离。
到了后来,陆辰儿有些不耐烦,便索性直接说自己累了,要歇息,连桐姐儿一并打发了。
陆辰儿从西稍间出来,回来正房的屋子,桐姐儿和陆菁儿结伴出了梨香园。
在路上,桐姐儿瞧着陆菁儿一脸幸怏怏的,不由劝道:“你别太在意,辰姐姐人很好,她只是暂时还没发现你的好,只要你们时常相处,久了,她一定会发现你的好,自然会和你好的。”
陆菁儿听了这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摇着头道:“我没事的,虽然我一直想和她好好相处,但是每次见到她,都是惹她厌烦,我都已经习惯了。”稍顿了一下,眼中多了抹疑惑,“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自见了第一面就不喜欢我。”
“这个之前我也问过辰姐姐,可她和我说,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投缘,她并没有不喜欢你,大约是觉得不投缘,但我却觉得,是你们相处的太少了,所以她没有看到你的好。”说着挽住陆菁儿的胳膊,安慰道:“书上说日久见人心,你放心,辰姐姐会知道你的好。”
陆菁儿轻轻嗯了一声,以前在家里,是因为父亲让她努力交好陆辰儿,说是如果她能和陆辰儿亲如姐妹,只要陆辰儿一句话,他们一家子的状况便会得到很大的改善,只是没想到,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讨好都无济于事,陆辰儿总是避开她,避得远远,似乎对她带着很深的成见,后来,她只好转而讨好夫人程氏,程氏着实有几分喜欢她,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从她做了程常棣的姨娘后,程氏便不待见她了。
但她喜欢程常棣,因而她并不后悔。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程常棣竟然会对陆辰儿上心,第一次发现,听说华姐儿的名字是陆辰儿取的,程常棣竟然有一瞬间的出神,尔后却是欢喜地亲自抱过华姐儿一回,这便让她疑了心,再到后来,她才发现,只要桐姐儿或是家里有人提起陆辰儿,程常棣虽不说话,但在一旁听着却是十分的用心,每每有陆辰儿出现的地方,他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停在陆辰儿身上,这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直到她在书房发现那卷陆辰儿的画像,她虽不识字,却把那几行字临绘了下来,找识字的人帮忙解释了一下,她才觉得心惊,当时甚至有些惊慌失措不能接受,毕竟陆辰儿已嫁人,不过除了最初的不能接受,到后来,她却又是无比庆幸陆辰儿已经嫁人了。
要不,依照陆辰儿对她的厌恶程度,若真成了程常棣的妻室,只怕她已无立足之地。
程常棣对她始终淡淡的,因而,她才会多了份心思,又萌生出念头和陆辰儿交好,她想过,如果她能和陆辰儿多几分亲近,程常棣待她定会好上几分。
正因为如此,明知道程氏不喜欢她,不让她进上房,她还是腆着脸皮来了。
正因为如此,明知道陆辰儿不喜欢她,不会愿意见她,她还是赶着上来见陆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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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热恋^^打赏的平安符。
觅嫁 第二百二十五回:发觉
“你刚去了梨香园?”
陆菁儿坐在屋子里的榻上,华姐儿就躺在旁边的摇篮里,听到声音,回过头,见是程常棣走了进来。
“是。”
“她还好吧?”程常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陆菁儿起了身,低眉敛首,温婉一笑,“我瞧着精神很好,和我们说了许多话。”
程常棣到圆几旁的圆凳上坐下,圆几上放着一盅茶,精美的小托盘里放着几个倒置的小茶碗,眼瞧着程常棣自己动手倒茶,陆菁儿忙地走了过去,“我来吧。”倒了一碗茶双手递给程常棣。
“先放着,你不必站着,坐下来吧。”
陆菁儿嗯了一声,规矩地半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程常棣抬头打量了陆菁儿一番,只瞧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望过来的目光,一如既往,于顾盼间眼波流转含情带意,程常棣转开眼,一如既往地选择忽视。
无论陆菁儿在他面前多么温婉柔顺,心头那抹厌恶依旧无法挥去,每每看到陆菁儿,就会让他想起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曾有过失控,而这是他无法接受。
程常棣伸手端起茶碗,抿了口茶,陆菁儿见他未并未起身离去,心里登时明白,便把先时在梨香园里的陆辰儿和桐姐儿说的一些话和给程常棣听,程常棣目光专注着手中的茶碗,并未出言,但脸上轻松的表情,却让陆菁儿知晓他在听。
待陆菁儿说完话,程常棣一副若有思的样子,许久才道:“是我忘记了,是该提醒母亲一下,让她张罗着给二弟寻一门亲事。”程常林不比他。依旧他现在的心思,只怕不会往科举路上跋涉了。
——*——*——
这边厢,陆菁儿和桐姐儿刚走,李皓白送了柳氏回去,又回了陆府,让人领着进梨香园,经过桃林时,法事已经做完,正遇上刘妈妈带着人送和尚出门。
李皓白瞧着这僧侣,不由有些敬谢不敏。他是不信陆辰儿遇着了什么祟物,若真是陆辰儿八字弱,身上阳气不足。才撞见了崇物,那平日里怎么从不见陆辰儿那般迷了心智。
那天是他的话说重了些,陆辰儿才会那般。
但至少有一点,那日他说的话,应是说中了陆辰儿的心思。
若果真是如此。便不是因他的缘故,他就不能轻易放手。
李皓白进了梨香园,屋子里的正倚靠在姜黄色的大迎枕上,窗扉半敞开,眼望着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屋子里只留着几个丫头,皆敛声屏气。没有一点儿声音,里外几间十分安静。
“婆婆已经回去歇着了?昨日你应该劝着她老人家回去才是,年纪大了最忌熬夜。”陆辰儿听到门帘晃动的声音。转过头来望向李皓白。
“回去便歇着了。”李皓白到对面坐下,“母亲那里我哪能劝得住,况且昨日个你的情形着实吓人,无论是母亲还是岳母大人都吓得不轻,你谁都不认识。我们都着急得不行,试了许多法子都不行。连招魂都用上了,最后还是你自己累了睡了过去,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醒来不仅全好了,昨日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害着大家白操了一天一夜的心。”
陆辰儿听了这话,有些不自在,今儿谁见到她都得说上这一通话,上至娘亲,下至丫头婆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我想,你是知道缘故的。”
陆辰儿心中一惊,几乎是逃避着不想和李皓白谈昨日上午的事,“方才桐姐儿过来找我说话,提到大表兄在府里,今儿没有出门,要不派人让他去外院的书房,你们正好可以说说话。”
“不急,昨日他说他会在宣城待上一段时日。”李皓白自然能看出来陆辰儿的逃避,只是他却不想她再躲闪,“辰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男女之情畏如蛇蝎,对夫妇之情退避三舍,但是有些人,有些事,你可以去试一试的,而不是这么一味的逃避。”
话音刚落,只听呯地一声,榻上的小案几掉落到地上,吱吱地滚了一圈,引得屋子里的人侧目,甚至震惊,也不知道是因李皓白的话,还是因为推翻了案几,但李皓白却是因为陆辰儿推翻了案几而吓了一跳。
陆辰儿的脸色白了许多,目光尽是闪烁不定,手还悬在半空中忘记了收回去,神情更是呆滞了许多,显然,这推案几的动作是出于无心。她自己大约都没有料到她会用这么大力,原本只是轻抚着案几的一角,竟然无意识地就把案几给推了出去。
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云锦赶紧扶起案几放到一边,幸而案几上并未放茶碗或是茶壶,其余人等都匆匆地退了出去,陆辰儿已收了惊呆,抱膝而坐,头转向窗外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男女之情,夫妇之情,如同父亲和娘亲这般一生相携不改初衷,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多的是中道离心离德,直到情义耗尽,上一世,若她不死,和程常棣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她怎么能再入樊笼,再重蹈覆辙。
忽然觉得美人榻下沉了几许,陆辰儿转头望去,只见李皓白已坐了过来,目光清澈明净,带着几分认真与恳请,“辰儿,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不管你有什么害怕,但有些事,你应该去试一试,当是给自己机会,也是给彼此一个机会。”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试过,我甚至曾十二分的自信,娘亲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可正是这份自信,这会自以为是,让我摔得遍体鳞伤。
然而,这些话她却不能付诸于口,只是在心中默念。
陆辰儿摇了下脑袋,刚从沉浸中回过神来,惘然的目光从李皓白身上移开,依旧转头望向窗外。梨香园许久没有住人,中间花坛里的菊花,全是前不久才移植过来的,大朵大朵盛开的花蕊,没有迎秋怒放风貌,反而增添了几分萎靡不振,茎梗弯曲着似没有力气支撑花朵。
“皓白,你别再说这些了好不好?”
“辰儿……”
陆辰儿打断李皓白的话,“我只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会过去的。至于别的,我已不愿意去想,更也不愿意去试。就这样吧。”说完便把头埋在膝盖间。
李皓白听着陆辰儿这话,见陆辰儿这模样,已知其心思如石,不可转也,那种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措败感与无力感。再次袭向心头,最后,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了梨香园,怎么回了知州府。
只是无论是陆辰儿还是李皓白,都没有料到,程氏早就醒了。在李皓白进屋时就醒了过来,却并没有出外间,因而外面的情况可算是听得一清二楚。待李皓白一走,程氏便从里间走了出来。
“娘亲,您怎么出来了?”陆辰儿抬头瞧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程氏,吃惊不已,刚才听到声响。她还以为是丫头进出呢,忙地下了美人榻。
程氏的脸色不是很好。身上着一件白色中衣,满头银发披散着,很显然是因急着出来,都不曾去计较整衣饰容,瞧着陆辰儿过来扶她,生平第一回甩开陆辰儿的手,眼中有急切,更多却是懊恼痛惜。
“给我跪下。”
“娘……娘亲。”陆辰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满眼不置信。
“我叫你跪下。”
厉声之下,陆辰儿屈下膝盖,跪在程氏跟前,唤了声娘亲,仰抬起头,瞧见程氏一脸懊丧,甚至都要捶胸顿足,恨不得动手打陆辰儿一顿。
一瞬间,陆辰儿便明白,方才的一切,娘亲都看得分明。
果真,只听程氏严辞厉色道:“我是真后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我和你父亲白操了二十年的心,最后,你竟然连人伦大礼都不知,《礼记》中有说:夫妇者,万世之始,而这在你眼中,却是退避三舍,你没和二郎说缘由,今儿到是和为娘的说说缘故吧,你若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我自然什么都依你,你若是说不出什么来,从今往后,我和你父亲便再也不管你了。”
听了这话,陆辰儿吓得神魂俱散,两世为人,她都不曾听过程氏说过这样重的话,这比不理她,打她一顿还让她难受,眼泪巴啦巴啦地就突然落了下来,哽咽地唤了声娘亲,急切地跪步移到程氏跟前,伸手紧紧抱着程氏的腿。
“娘亲,女儿何曾不知道……嫁人生子,世俗之礼,夫妇者,万世之始……只是……只是女儿是害怕,是真的害怕……怕恩情中道绝……怕……怕红颜未老恩先断……怕君心一朝异,世间之事变化万千,情之一字更是如此,女儿也知道这些不必去计较,也不该去计较,可女儿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女儿是越想越害怕,就觉得眼前仿佛有一口深渊,随时会把女儿吞噬掉。”
说到这,陆辰儿仰起头,脸上还挂着泪花,“娘亲,女儿知道不该,可女儿就是怕……”
程氏几乎是怔立在那儿,怎么也没想到,女儿年纪轻轻的就会想到这些,到底李府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方才,瞧着李皓白和辰儿说的话,还有说话的语气,却是想真心和辰儿好,怎么辰儿还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她得好好派人去打李府打听一下,这两三年辰儿在李府的情况。
想到这,又长长叹息了一声,低头瞧着陆辰儿红着眼,脸上的满是泪渍,眼中满满是怯意,终究是不忍,蹲下身扶陆辰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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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的,别的不说,赶紧赶今天的,争取今天能赶出来
觅嫁 第二百二十六回:改主意
这一回,陆辰儿是吓得够呛。
玉翡带人服侍着程氏穿衣梳洗,陆辰儿都守在一旁,寸步不离,连程氏赶她先去外间待着,她也不愿意。
程氏吃点了东西,外面已是红日西坠。
接着,便有程陈氏得到消息,赶过来向程氏说今日访客的事,平日陆辰儿是最厌这些事,这会子竟然规规矩矩地坐在程氏身边,令程陈氏惊讶不已,抬头瞧见陆辰儿眼眶红红的,只怕是让程氏给训了,遂不多问。
程氏接过平婶递上来的礼单,一一看过去,都很寻常,不过是宣城几家有名的富户,昨日都没法到场,特意今日赶了过来,突然,程氏停住了目光,望向一旁的平婶,“十七爷回来了?”
陆十七,名令德,是陆家四房的人,在族中排行十七,在湖广任布政史。
“听刘夫人说起,十七爷如今刚过职考,考满结果还未出来,因他们一家子有九年没有回宣城了,便带着家眷一起回来一趟,昨日才刚到,听说夫人回了宣城,便和族长太太今日一起过来了,听了姑娘的事,还让老奴代向姑娘问好,她走时还说了,若是夫人哪日有空,她单独过来拜访夫人。”
程氏听了这话,却是一喜,“后日,就下帖子,请她后日来府里一聚,还真是有九年没见了,我正好见见她。”
这回回来,为了辰姐儿的事,她一直还愁着宣城这边没有陆氏族人在官场上,到时候真和李府闹开,陆族长的白身见面不免吃亏,先时还想着从族中寻个有举人身份的人,如今看来,倒不必了。到时候直接请十七爷。
平婶忙地应了一声,程氏又看向程陈氏,和气地笑道:“这两日却是有劳你了,都怪我这身体不顶用,身边又没个帮衬的人,想必你也是累坏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能帮上姐姐,弟妹就很高兴了,我和姐姐之间,还分什么彼此。如今我和你侄子能平安度日,这都是仰仗着姐姐的缘故。”
听了程陈氏这话,程氏笑了笑。“你都说了还分什么彼此,怎地又说出这样生分的话来,快别说了,你也知道我不爱听。”
“的确是弟妹着相了,往后再不提了。但这份恩情,你侄子会记在心头的。”
随着话音一落,一旁的陆辰儿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了几许,带着几分讥讽,这程陈氏这会子还真是柔顺。
程氏没再留她,又说了几句话便让她回去。
待程陈氏出了门。陆辰儿忙搂着程氏的胳膊,靠在程氏的怀里,“以后。都让女儿在一旁帮衬着娘亲吧。”
突然噗嗤一声,却是程氏笑了出来,“算了,让你帮衬,这辈子我都指望不上了。只盼着你不给我添事添乱就好了。”
“娘亲。”
听了程氏的话,陆辰儿可不依。程氏拍了拍陆辰儿的肩,“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又想起来陆辰儿这会子的反常来,不由又道:“这回可是真知道怕了?”
“是真怕了。”陆辰儿点头如捣蒜。
这不由令程氏又多了几分心疼,伸手揽着陆辰儿的后背,“并不是我和你父亲真不想管你,只是有我和你父亲在一日,自然是能管你一日,但万一有那么一日,我和你父亲都不在了,你再这么胡闹,到时候你怎么办,谁能来给你收拾后局,纵使谦哥儿长大了,他终究只是你阿弟,将来也有家室,不可能一门心思只顾着你,我和你父亲总有天年不永的一日,你要好好想想,别尽着自己的性子来。”
“除了这件,往后,女儿都听娘亲和父亲的……女儿是真怕。”陆辰儿微微低垂着,趴在程氏怀里,知道下午的事,程氏这是一笔揭过了,遂也安了心。
程氏听出来陆辰儿说的害怕是什么, “你这丫头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行了,这事交给娘亲,这是最后一回来陪着你胡闹了,往后再也不许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顿时欣喜不已。
程氏见了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往后她就是想陪着辰姐儿胡闹,也没那么大的精力了。
——*——*——
龙家庄园,上阳轩中庭,柳束兮刚收好最后一招剑势,长剑在空中画个美丽的弧形,迎着西边红日光茫的照射,好似出现了一道彩虹一般。
只听啪啪几声掌声从门口传来,由远及此,来人脚步轻盈,根本听不出来,然而,柳束兮却闻到那阵似有若无的清苦药香,一时心里便有了数,回转过身,抬头望去,可不正是李璟带着他的身边的随从余丙秋和乙夏,跟在左右两侧。
“方才我瞧着你的武艺倒是进步不了,这才两年多一点的时间,还真不容易,我收回从前我说过的话,不必等上三年,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出庄园。”稍停了一下,又道:“只是有一点你需要牢记,出去后,不能再踏入庄园一步,不允许说你的武艺是这儿学的。”
说完,不理会柳束兮满脸诧异,转身便欲离去。
“为什么?”柳束兮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忙地跑到李璟前面,拦住他的去路,“不是说好三年我才能出去,为什么又提前允许我出去了,纵使我现在功夫不错,进步神速,但我依旧无法打赢丁季。”
“你再练上十年也打不过丁季。”这不是李璟看扁柳束兮,而是丁季从小习武,原本就不是柳束兮这中道习武能比的。何况柳束兮是女子,许多武艺不适合练习。
柳束兮听了李璟的话,却是一下子羞红了脸,满是局促,不过,也只有一会子,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扬起对来,带着几分不服气,哼了一声,“若是我们俩同时起步,我未必不如他,他就算能打赢我,也胜之不武。”
瞧着李璟盯着她,并未接话,目光中含着几分冷意,嗖嗖地柳束兮就觉得寒意袭人,明明西边还红霞满天,只是柳束兮只轻微哆嗦了一下,又继续发挥她不折不挠的精神,“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能提前出去了?”
余丙秋听了,不由嘀咕了一句,“这就怪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出去,怎么这会子让你走,你又不走了。”
“我可没说不走了,”柳束兮忙地摆手否认,“我自是想出去,虽说自从我进到这里,一直就是不明不白的,弄着满头雾水,但能问清楚,自然是想问清楚。”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事,你不要想得太多了,让你走你就走。”李璟说完便没再多作停留。
柳束兮被乙夏推到一边,只哼了两声,却不再上去拦。
她算是发现了,她和李璟根本就八字不合,不对,这人对谁好像都是一个态度,除了那个庄主,只有在庄主面前,他还像一个正常点的晚辈。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反正她能出去,如今不比以往,她有武艺傍身,再女扮男装,在外面定会很方便。
自从来到大成朝,一直便被关在家里,在松林书院那些时日,虽好一点,但她还是想到外面去走走去看看,如今这个愿意就要实现,心里自然是十二分的欢愉。
李璟这边出了上阳轩,便向外走去,看样子是要出庄园,乙夏满脸迟疑,半晌还是没忍住,“主子这回真的要回宣城?”
李璟转头望了乙夏一眼,嗯了一声,“你若是不想去,留在庄园里便是,正好帮着义父管些事,我身边有丙秋就够了。”
乙夏听了这话,却是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回主子回来,庄主说了,让主子待上一年,要把手头上所有的事都交给主子,况且,庄主也不同意主子这会子离开庄园。”
“我去宣城也是为了接事。”
乙夏听了这话,不由惊讶,半晌才道:“可……可刘前运不是已经不在宣城了,已回临安了。”
“没有,我已派人给他传了信,他还在宣城。”
乙夏还待要再说什么,余丙秋已拍住了他肩膀,“你别再可是了,从来没觉察到你这么婆婆妈妈,看来是在庄园里待久了的缘故,庄主那边,主子都不管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
最后看了乙夏一眼,轻声嘀咕了一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偏生大家习武,识辨能力都不错,余丙秋声音再小,身边的两人却听到了,李璟的脸上缓和了许多,乙夏却涨红了脸,眼睛圆瞪地盯着余丙秋,若是没有李璟在旁,只怕他早就已经扑向余丙秋了。
余丙秋却是哈哈一笑,忙地往外跑去。
李璟望了乙夏一眼,看来这家伙还真的要历练,身边的这些人,乙夏的功夫是最好,却因一直埋头习武做事,于人情世故上逊了许多,更是远远不及余丙秋。
待他俩出了庄园的大门,余丙秋早就让人牵了三匹马过来了。
抬头望去,西边的红日已落在了山岗上,正是倦鸟知还的时候,他们却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出门,余丙秋刚要抱怨几句,只听李璟道:“义父一向是坐着一个主意,站着一个主意,不趁着这会子他答应就离开,等明儿他变了主意,想走又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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