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此刻,面对陆辰儿,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艰难地道了句:“这样也好。”
举目望了眼这个书斋,藏书丰富,四壁上挂着的名家手笔不胜其数,虽然程氏知道他来了后,就让人领着他过来了,但是,这会子他却觉得在这书斋里待不下去了。
“二爷。这事上完全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心思太沉太重,并不适合与人过日子,才无法和二爷过下去,我和娘亲提起,也说了你很好,一切都是我的缘故,纵使我们俩和离,也不会对二爷传出什么不好名声,二爷和李家可以放心。”
人都有护短的性子。更何况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好,李皓白相信。陆辰儿这会子说的话是诚心的,但并不能陆老爷和程氏会愿意这么做。
李皓白走过来,到陆辰儿跟前停了下来,目光复杂地望向眼前的陆辰儿,父亲说他们夫妻相处两三年了。他都还不了解陆辰儿的性子,都哄不住她,其实父亲只说对了一半,他是了解陆辰儿的性子,虽然有时候她很倔强,但很软心软。很容易哄,只是……只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心思,更不明白她的想法。甚至看不懂她,有时候有些莫名其妙的行为,根本无法用正常思绪去解释,譬如,按理说她是陆老爷和程氏捧在手心长大的。却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好似似特别害怕什么。常常神游九天外,整个人看起来都缥缈虚无,哪怕她就坐在你面前,却会让你觉得,她会化作一缕青烟给溜走。
温热而修长的手指抚上陆辰儿细而淡的眉毛,陆辰儿刚想躲开,却让李皓白给阻止了,“别动。”
陆辰儿瞧着近在咫尺的李皓白,白玉般的面庞近似于苍白,脸上的笑容有些近似无力,他是好人,终究有几分心虚不安,还真没有再动了,微微低垂下头,只听李皓白道:“辰儿,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只顿了一下,似乎并不需要陆辰儿回答,又听他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有岳父和岳母这般疼女儿的双亲,就算你的性子不张扬跋扈,也不该是这样担惊受怕,你到底在恐惧什么?甚至我从你眼中看见过许多回你对男女之情畏如蛇蝎,对夫妇之情退避三舍,你为什么会害怕这些。”
“没有,我没有。”陆辰儿几乎地慌乱地退后几步,头如同拨浪鼓一般摇晃得厉害,“是你看错了,对,一定是你看错了。”
陆辰儿没料到李皓白会看得这么明显,随着他的话语吐出来,明明很淡很平常,于她来说,却如同撕开了一层外衣,把一切都给摊了开来,此刻,她已经完全失了方寸,方寸大乱,整个人都有些哆嗦起来,而她这么直接的反应,便直接印证的李皓白的猜度,“如果之前是我看错了,那么现在我应该不会看错,若我是胡说八道,你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唯一能解释的,是我没看错,辰儿,我只想知道缘由。”
“没有缘由,你就是胡说八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陆辰儿情绪似乎有些失控,避开上前来的李皓白,陆辰儿几乎是夺门而出,离开了屋子,李皓白追了出去,不过只追的几步,瞧着陆辰儿进了内院,终是止住了步子,只是这已经引起了一路的丫头婆子侧目了。
“她情绪有些流激动,好好看着她。”李皓白对着急跟过去云锦嘱咐了一句,他想过去,只会让刺激到她。
陆辰儿这样情绪失控,云锦也曾见过几回,这会子只胡乱应了一声,无暇理会李皓白神情,忙地跟着过去。
云锦找到陆辰儿时,陆辰儿正坐在桃林中的秋千架下,神情呆滞显得有几分木讷,神思不知道飘向了何处,云锦正要走近,却瞧见绿荫丛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程常棣。
只是他也是远远站着,并未靠近。
程常棣见到云锦过来,只瞟了她一眼,不见近前,更没有转身离去的意思,反而大方地站在那里,不闪不避。
云锦走了过去,唤了声姑娘,“我们回梨香园吧,方才姑娘这么跑过来,只怕夫人已得到消息。”自从云锦让程常棣拿捏住一次后,她实在对程常棣有些发怵,面对他那张笑脸,还是避开的好。
“你还记得这桃林,记得这秋千架吗?”陆辰儿的声音带着颤抖,神思恍惚,“我记得,我记得一清二楚,有这片桃林,有三月桃花,还有他,为什么,为什么我都找不回来了,为什么他要娶别人,可是,可是为什么我要记得这些?”
云锦听了这番话,只觉得糊涂不已,只觉得陆辰儿在说胡话,因为她丝毫听不明白陆辰儿后面那些呢喃话语的意思,只是更让她心惊的是,说着说着,突然之间,眼泪便从陆辰儿眼中夺眶而出,肆意横飞,
一时之间,云锦已经慌了神,乱了阵脚,“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
“她既然想哭,就让她哭吧,哭完了就好了。”云锦抬头,瞧见程常棣已经走了过来。
云锦瞧见了,陆辰儿也瞧见了,眼泪模糊中似看到那个明媚春光中少年,一袭白裳,笑如春风……
“你来了,你终究是回来了。”
一句话,似亘久的等待,还有语气中的熟稔,却让程常棣一愣,着实疑惑不已,目光望向陆辰儿带着些许探究,这话不应该是对他说的,人站到陆辰儿跟前,才提醒似的道了一句,“是我。”
“我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再没旁人。”陆辰儿仰头望向程常棣,泪眼模糊,哭得梨花带雨,“也只有你这混蛋,只有你最混蛋……”
这话一出,云锦和程常棣都吓了一大跳,云锦上前拉住陆辰儿,“姑娘,您怎么了,这是表少爷呀。”说完,急切地抬头望向程常棣,“表少爷,姑娘这样,是不撞上了什么东西,让什么东西给魇住了。”
程常棣一震,如今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解释的通,只是他一向不信鬼神,倒没有如同云锦那般惊慌失措,反而近前了几步,目光如炬地盯着陆辰儿,“你到底是谁?”
声如洪钟。
陆辰儿抬头望向程常棣,“不知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呵呵,程常棣你果真无情,果真无情。”声音声声如丝,满是控诉,眼中的痴缠似个人都能看得分明。
云锦一惊,曾经她配合程常棣的那个猜测,更是觉得不敢置信。
程常棣陡然间只觉得指尖发凉,他只知道这人绝不会是陆辰儿,他们之间没有这么深的牵绊,假使真有些许情意埋在心底,最多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可陆辰儿的口中的名字却不会叫错,回顾过往,除了死缠烂打赵雅南,还有陆菁儿,可陆菁儿绝对没胆子这么和他说话,他并不记得和那个女子走得过近。
“你守着她,我去叫几个丫头婆子过来给你帮忙,一起扶着她回梨香园,丫头婆子来了,记得想法子别再让她胡说话了。”程常棣迅速吩咐着云锦,临去时,又望了一眼云锦,目光凌利,“你是个有分寸的丫头,该知道厉害,今儿这话,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无论是于他,还是于她,都不是好事,不管她此刻是不是陆辰儿。
纵使他有别的想法,也只能等她和李皓白和离以后。
云锦忙地应了一声,回头望向陆辰儿,陆辰儿的目光只痴痴地盯着程常棣消失的方向,手扶着秋千架的绳索,头紧挨靠在手上,却没有再说话,纵使后来丫头婆子过来,强带着陆辰儿回梨香园,陆辰儿也没再说一个字,只是整个人呆呆滞滞的,似已丢了三魂七魄,只余下一具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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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二百二十三回:亲情
陆辰儿睁开眼,屋子里的灯火通明,透过细纱窗看外面的天色还刚微明,身上的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有点热,两手在锦被中的拉扯了一下被子,却是被压住了扯不动,陆辰儿转头望向,正瞧见娘亲伏靠在床榻边上,头压着锦被已经睡过去,陆辰儿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娘亲怎么不上床睡觉,伏靠在床榻边上睡觉,这得有多难受,何况娘亲已经上了年纪。
陆辰儿正要唤人,却瞧着娘亲动了一下。
大约是她方才拉扯锦被用了些力,娘亲靠着有些不安稳,动了一下,应该靠得太久了,一边的手有点麻,又换了一边,正面正对着陆辰儿,迷糊中睁开眼,隐约瞧见陆辰儿坐了起来,登的一下娘亲便睁开了眼,抬起头来,惊喜道:“姐儿,你醒过来了。”
陆辰儿点了下头,忙伸手扶住几乎要跳起来的程氏,唤了声娘亲,“您怎么靠在这里睡着了,怎么不睡床上。”
程氏坐到床榻边上,伸出青筋微微凸起的手,颤抖地摸着陆辰儿的额头,又摸着陆辰儿的脸庞,最后紧握着陆辰儿的手,脸上的表情丰富,几乎快要喜极而泣,“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姐儿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若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说,一定要说……”说到这,又忙转头,唤了玉翠,“快,快去请大夫过来瞧瞧,还有去和在外间做法事的大师说一声,就说姐姐醒来了,也让他过来给姐儿瞧瞧,派人快去。”
玉翠忙地应了一声,急急便出去。
屋子里守着的其他丫头婆子齐齐松了口气,先前紧绷的脸,都现出了喜色。
怎么她们都在还让娘亲伏靠在床榻边睡了过去?
陆辰儿不由疑惑般问道:“娘亲。这是怎么回事,请大夫做什么,我又没病,还有怎么又请了大师来府里做法事?”
“还说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昨儿都快吓死娘了,从桃林回来,神情呆呆,不言不语,连娘亲都不认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什么,娘亲只好又派人去请了大师过来做法事。”
程氏说起这话还心悸不已,又伸手百般爱怜地把陆辰儿搂入怀中。“好了便好,等会儿让大夫和大师再给你瞧瞧,还得让大师好好在府里做几场法事,驱驱邪。”
陆辰儿愕然不已,靠在程氏的怀里。回想着昨日的事,她从来寄闲斋出来,跑回了内院,后面的事就没有一点印象了,对于怎么回到梨香园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又怎么会去桃林。她记得,昨日是云锦追在她身后。
抬头,屋子里进出的丫头婆子许多。罗绮红袖都在,就是不见云锦,陆辰儿不由拉着程氏的衣袖,问道:“娘亲,云锦呢。怎么没看到云锦?”
“提她做什么,她整日里跟在你身边。都没看好你,我罚她在外面跪着。”
“娘亲,不关她的事,让她进来吧,我身边少不了她。”陆辰儿瞧着程氏有片刻的犹豫,摇了一下程氏的衣袖,“娘亲,我如今已经醒过来了,没事了,就让过来服侍我吧,况且,这不关她的事。”
听陆辰儿提起这个,程氏想起昨个儿见到陆辰儿的模样,神魂出窍,都不认识人了,她急得不行,后来听下人提起,辰儿是在寄闲斋和二郎争了气,跑了出来,只是二郎来时,瞧见辰儿模样当时也懵了,问起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争执,二郎吱吱唔唔的什么都没有说。
程氏低头望向陆辰儿,“姐儿,你和娘亲说,昨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二郎在寄闲斋到底为了什么吵了起来,是不是他把你气着了?”
“没有,我没被他气着。”陆辰儿忙摇了摇头,她是让李皓白的话给震到了,一时之间自己心头大乱,方寸大乱,万般情绪堆在心头,齐涌脑海中才迷了心智。
程氏明显有些不相信,却是转头让玉翡去唤云锦进来。
陆辰儿瞧着程氏提起李皓白,一脸气恼,只怕娘亲把这事怪到李皓白头上了,于是忙道:“真的不管二爷的事,昨日女儿从寄闲斋出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进了内院只记得云锦当时跟在我后面,后面的事就完全不记得了。”
“完全不记得了。”程氏重述一遍,一脸惊讶,望着陆辰儿不敢置信。
陆辰儿坐直了身,连连点头嗯了一声,“我没有一点印象了,甚至不知道怎么回梨香园,怎么睡到这床上的。”
听了这话,一屋子的人都满是惊讶,只听刘妈妈上前道:“那就果真是这宅子里有东西作祟,得好好让大师作几场法师,不过,因为姐儿命大福大没事了,那崇物被赶跑了。”
程氏听了,揽着了陆辰儿,连道了几声阿弥陀佛,语气中也是万分庆幸,“是这样,姐儿没事,没事就好了。”屋子里的人都附和不已。
这边厢说着话,只听又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是李夫人听了姑娘醒了,过来瞧姑娘了。
程氏轻轻哼了一声,“她来做什么,都是她养的好儿子。”虽说相信是宅子里的有东西作崇,但是程氏还是把李皓白怪上了,毕竟陆辰儿最后见的人是李皓白。
“娘亲,真的不干二爷的事,再说了,我这不是完全没事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既然这么维护他,怎么还要和他闹分。”程氏无奈的地望了陆辰儿一眼,起了身,“我出去见她吧,她毕竟现在还是你婆婆,让她一个长辈亲自到床榻上来看你也不合适。”
程氏才出去一会儿,只瞧着云锦进来,因是跪了太久的缘故,走路还一拐一拐的,特别不利索,“姑娘好了,姑娘没事了,昨日都快吓死奴婢了。”
说着话语气中都带着哭腔,盯着陆辰儿眼睛都不敢眨一眼,生怕一个错眼,陆辰儿又变成了昨日那模样。
陆辰儿笑了笑,伸手拉起跪在床榻前的云锦,“你腿不舒服,就先去歇一下,让小丫头给你捶捶再过来。”
云锦忙地摇头,“奴婢哪儿都不去,奴婢就守着姑娘。”
“我从寄闲斋出来后,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云锦瞪大的眼睛,似被吓到了一般,“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辰儿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云锦见了,只好把简略地把当时的场景说了一遍,只因屋子里丫头婆子回颇多,这是在梨香园,不好遣退,便没有提起程常棣那一茬,这个唯有她私下里再和陆辰儿说。
“就这些?”陆辰儿再三确认了一遍,云锦还是点头,陆辰儿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幸而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听了云锦的话,陆辰儿才放下心来,她还真怕因心头的牵念,因上一世的记忆,失了理智的控制,做出什么有违常理的事来。
陆辰儿又问起平婶昨日府里的一些事。
平婶在一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程氏昨日虽在宴请,但听到她出了事,马上便回了梨香园,后来瞧着陆辰儿的模样,急得哭了一场,又是请大夫又是请大师作法事,连着李皓白都遣怒上了,柳氏昨夜都没有回李府,府里几乎整夜没人敢歇息……
陆陆续续地大夫过来给陆辰儿请脉,又有大师过来给陆辰儿看面相,一番折腾后,柳氏还是又过来了,陆辰儿赶着要下床,柳氏忙地拦住了,拉着陆辰儿的手仔细又瞧了一遍,望向程氏笑道:“媳妇应该是没事了,亲家母可以放心了。”
程氏笑了笑,“是呀,她没事我才能放心了。”
说着拉起柳氏,又道:“夫人大约昨夜也没睡好,她一个小辈,实在当不起长辈这么累着,免得折杀了她的福气,如今既然已经无碍了,夫人想是累极了该好好补上一觉才是,我已经派人去请二郎过来,天已亮起来了,就让二郎那孩子陪着你回知州府吧。”
柳氏听了这话,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她当然注意到程氏的称呼,因而不禁心中多了几分恼意,她一个长辈,能为儿媳妇做到这一点,不安稳地守了一夜,程氏还有什么不满意,试问这世间有几个婆婆有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心中虽恼,面上还是没有显出来,只淡淡笑道:“也好,二郎送我回去,再让他过来陪着他媳妇。”
说着话,俩人便一道出去了。
待人出去,陆辰儿忽然觉得有些饿了,望向一边的平婶,唤了一声,“有没有稀粥,我想吃点东西。”
只听平婶忙应道:“有的,老奴马上让人端来,大夫说姑娘许久不进食,醒来可要吃点清淡的,于是早就让厨房给准备了。”
程氏送了柳氏回来,听见陆辰儿饿了要吃东西,心里着实高兴,“知道饿了就好,昨日下午和晚上,怎么劝都不吃,都让人急死了。”
陆辰儿抬头,瞧着程氏一脸憔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许,眼睛有红色的血丝,登时心疼起来, “我没事了,娘亲一夜没睡,也该歇下了。”
“不急,等看着你喝了粥,娘亲再歇息。”
程氏轻轻抚了抚陆辰儿的肩头,满脸和蔼地笑了笑,陆辰儿见了,忽然间觉得鼻子有些微酸,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头漫延开来,把整个心身填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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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二百二十四回:筹谋
陆辰儿服侍着程氏在里间休息,自己坐在外间的美人榻上守着,不让人进去打扰。
然而,手中的荷包才下了几针,只瞧着刚出去的平婶进来了。
“有什么事?”陆辰儿抬起头来问道。
“回姑娘的话,是族长太太过来拜见夫人,姑娘要不要出去见见?”
陆辰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昨儿她没过来?”按理昨日过来的人知晓府里的情况,今日都不会亲自过来拜访,只会打发下人过来问平安。
平婶忙道:“没有。”说完,又忙解释道:“昨日到的都是宣城的官夫人,而陆族长是白身,就算陆族长听说夫人前日就回来了,昨日族长太太也不会贸然过来的。”
这样呀,那今日来拜访的只怕不单单族长太太一人,思及此,陆辰儿望向平婶忙吩咐道:“你过去找一下舅太太,今日来拜访的女眷都请舅太太帮忙招待一下,你就在旁边帮衬她,不必再来梨香园回禀了,晚上的时候送一份名单给到娘亲。”
她想,程氏会乐意做这件事的。
平婶听了,带着几分迟疑,“要不要问问夫人?”
“你不必担心,娘亲醒来后,我自然会和娘亲说明这事。”陆辰儿说到了这,思忖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去请舅太太的时候,你就说是娘亲说的,请她帮忙看着招待一下客人。”
平婶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陆辰儿转头望向窗外,又是一个大晴天。
金灿灿的太阳光线晒在了纱窗上,透过纱窗落到了榻上,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陆辰儿忙移了移位置避开,伸手打开窗扇,窗扉敞开。便听到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吟诵声,还有锣声钹声,陆辰儿回转头,望向了云锦问道:“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是什么声音?”
云锦一大早进来后,就没再出过房门,听了陆辰儿的问话,自然是答不上来,刚要摇对,一旁的罗绮忙走近。“听这声音应该是普渡寺的和尚们在桃林那边做法事,这是夫人歇息前,吩咐刘妈妈去办的。”
陆辰儿不由诧异。“我不是好了,怎么还做法事?”何况这事根本不是她遇到祟出的缘故,只是她自己一时急了,才迷了心智。
“昨日姑娘是在桃林那边出的事,况且大师也说。府里的确有祟物,夫人请大师再做场法事,于是做法事的场地便设在桃林那边。”
陆辰儿听了,唯有苦笑,自从十三岁那年,普渡寺里的大师替她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她病好后,娘亲便对法事深信不疑,家宅人口一旦有事。娘亲首先想到的便是请大师做法事,连父亲都劝不住。
想到这,关上窗扇,轻声嘀咕了一句:要做就做吧,至少能求个心安。
没过多久。便有人通报,说是桐姐儿和陆姨娘过来。
陆辰儿听到消息。不由一愣,桐姐儿来梨香园就罢了,陆菁儿过来做什么,记得她自从做了程常棣的姨娘,娘亲便十分不喜她,后来没再让她进梨香园了。
“不必让她们进来,先带她们去西稍间,我马上过去。”
云锦上前帮着陆辰儿收起手中的针线包,扶着陆辰儿起身换了身衣裳,才出了屋子,去往西稍间。
陆辰儿到了的时候,桐姐儿和陆菁儿早就已经到了,瞧见她来了,俩人同时起了身,桐姐儿忙地蹦到陆辰儿,一脸笑意,挽着陆辰儿的胳膊,兴致勃勃地道:“大哥已经和母亲说了温家的事,母亲已经答应了,等去凉州的人回来,就派人过去和温家说明白一切,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大哥会在家里住一些时日,等凉州的人回来后,一切安排好了,再回书院。”
陆辰儿听了,望向桐姐儿不由打趣道:“难怪小脸红扑扑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原来是遇到了顺心事,那你大哥有没有说要再添一门喜事,重新给你寻一门亲事。”
桐姐儿脸一下更红了,原本是仰面望着陆辰儿,听了这话,头也转开了,先前的欢喜和不拘全不见了,脸上多了几分腼腆和羞色,“辰姐姐胡说,大哥可没说这话,再说,大哥没成亲,二哥也没成亲,我总不能越了大哥和二哥。”
说到后面,声音愈发的低的,隔得远一点几乎都要听不清了。
只是在桐姐儿身边的陆辰儿却听得一清二楚,陆辰儿不由一怔,程常林和她同年,也有十九岁了,但是程陈氏一心只放在程常棣身上,因而程常棣没有成亲,程陈氏根本就不会想到程常林年纪大了,甚至于桐姐儿,哪怕是女儿家,依照程陈氏的偏心程度,只怕都不会留心到。
上一世,程常林的婚事,便是在程陈氏应了凉州的提亲后,程常棣提醒了程陈氏该给程常林找门亲事了,程陈氏才去找的媒婆。
这回,程常棣应该会提醒程陈氏的。
陆辰儿突然觉得,程常林之所以会这么叛逆,有一大半的缘故是长期被程陈氏的忽视。
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每每程常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程常棣为之头痛不已时,偶尔会提起程常林小时候如何乖巧懂事,只是没想到越大反而越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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