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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清若云
车厢内,云锦拿了个大迎枕,垫在陆辰儿身后,“姑娘今儿起得早,要不要躺着闭会儿眼,等会子李公子过来,奴婢再唤醒姑娘。”
“也好。”陆辰儿打个哈欠,微微移了身子,转身侧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
这几日,天都是阴阴沉沉的,秋风起,秋风凉,这大清早的,还是有几分凉意侵人。
陆辰儿微微阖上眼,又觉得睡不着,脑海中不由回响着昨日李璟和她说的些话来。
他让她别再逃避的。
说起来挺容易。
然而,前世今生,她的惰性已经完全养成,甚至达到了积重难返地步。
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自然也不可能一朝一夕改过来。
其实,只要她凡事能看开了,心胸放宽些,而不是整日活在自己圈围起来的世界里,她的日子并不会难过。
上一世,后来程常棣娶了赵雅南之后,在大理寺的日子并不好过,自从这一世见过史修过后,她好似想明白了一些事,大约上一世父亲去世前,也做了一应安排,只是父亲可能想过,程常棣会休妻再娶,但绝没有想过,他会娶平妻。
上一世,她从不留心庶务,更是很少关注世事,这些父亲都没有和她说起,她似乎隐约记得,奔丧离京前,林叔说曾嘱咐过她一句:如果在京中有什么事,让她写信回宣城。
或许,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林叔那时候没把事说明。不过,那个时候若是林叔说明了,只怕她转头就会和程常棣说。
就连林叔嘱咐的这句话,她当时转身就和程常棣说了,只是如今,她已不记得程常棣当时的反应了。
“姑娘。”
突然只听云锦轻唤了一声,陆辰儿倏地就睁开了眼。
又听云锦轻声道:“李公子过来了。”
陆辰儿缓过神来,忙地爬了起来,云锦和玉翠两人替她整了整起了褶的衣裳,又替她抿了抿掉落的发丝,重新插了下钗环,才卷起半截车窗帘,只瞧着李璟穿着件灰色素面细葛布直裰,长身而立,背后是那棵大栗子树,树上结满青涩的板栗刺球。
陆辰儿探出了头,脸上还有几分惺松的倦意,“知道你今儿出城,就来送送你。”
“你大约难得这么早起来了。”李璟近前侧头仔细瞧了眼陆辰儿,“瞧着你那日情绪低落,我原以为你又得为我说的那番话,闷头呆呆地想好些天,回去我还有些后悔,和你说急了些,没想到你竟然好了。”
陆辰儿轻轻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头,“就两个时辰,我就在屋子里待了两个时辰,后来就想明白了,只是还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起来容易,两张嘴皮子一动,就完事。”
李璟听了这话,不由笑了起来,不自觉地伸手去摸陆辰儿的脑袋,才意识到她不是琳姐儿,这有些不合时宜,便忙地收回了手,“行了,你能费心思去想已不错了。”
陆辰儿又问起桃夭的事,“桃夭一直没有事,你这回去休阳,派人在南边打听一下桃夭的消息吧,一有了消息,就告诉我一声,免得我老挂着心。”
“我会去寻的。”面对陆辰儿信任无邪的目光,李璟忙地移开了眼,有几分不自然,“辰儿,你顾好你自己就好了,至于桃夭的事,她既然已经和知玄在一起了,自有知玄操心,她已不比从前,你以后就别为她担心了。”
李璟说这话,陆辰儿心里是认同,只是却无法说服自己,遂道:“若是她嫁给别人,我肯定一百个放心,可是尚知玄,一提起他,我就很容易想起怀音,想到怀音,我就根本没法子放心。”
李璟听了这话,心里一滞,望着陆辰儿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廖氏的事,对于知玄的打击也很大,但是或许这件事,受打击最深的是陆辰儿。甚至,桃夭和尚知玄的事,陆辰儿是最不能接受的一个,偏又因为桃夭的乞求,而同意了桃夭和尚知玄的私奔。
心软原不是什么坏事,但过分无尺度的心软,更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有桃夭的消息就告诉你一声。”能瞒她多久,就瞒她多久吧,再则,一旦桃夭回京,陆先生那边也不可能听之任之的。
又听陆辰儿道:“以后,我若是想找你,是不是还是去仁方堂药铺,报上你的名字就行了。”
李璟听了,笑了起来,揶揄道:“我又不在京,远在休阳,你去仁方堂药铺,报上我的名字也没用呀。”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你如果写信,放到仁方堂,他们传给我的速度,会比驿站快些。”
“那你有桃夭的消息,到时候是通过驿站还是仁方堂把消息传给我?”
李璟一时怔了一下,不过只片刻,“这样吧,往后,我若是给你写信,会通过仁方堂寄到京中的,到时候玉英去东市的那家的仁方堂取信就好了,这个玉英知道的,以后让玉英每半个月去一趟仁方堂,看有没有信。”
“这个主意不错。”陆辰儿嗯了一声。
李璟又嘱咐了几句,两人方作了别。





觅嫁 第三百二十四回:路遇
第三百二十四回:路遇
待李璟一行人出了南门口,陆辰儿才让马车往回走。
一路之上,玉娆都兴致高昂地望车窗外边探头,后来,索性坐到了前面的赶马车夫的位置,也省得伸手抬帘子。
陆辰儿却也不曾禁着她,反而怂恿玉英也出去瞧瞧京都的街市繁华。
玉英只抿嘴一笑,“以后跟在姑娘身边,经常出门,这样的机会多得的事,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陆辰儿听了只浅浅笑了笑,也没在意,一旁的云锦和玉翠,不由高看了玉英一眼。
因记挂着程氏的提醒,让她尽早回府,别去曲江边上逗留,想来大约是避着龚清的事,遂吩咐着马车直拉上屯里北三街。
突然之间,马车猛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就传来一声驭马声,因陆辰儿是躺靠着的,受的影响不大,玉翠和云锦两人的后脑勺都撞到了车厢碰上,玉英因有功夫,只晃了下上身子,就稳住了。
云锦正要问什么事,却听到玉娆一声娇喝声,“怎么骑马的,怎么到大道上跑起了马来?”
玉娆话一落音,玉英已经忙地从车厢里出去,只听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是我鲁莽了,惊了你家姑娘车驾,我这就下马向你家姑娘赔罪。”
陆辰儿听了这话,心头疑惑,只瞧着玉翠却是变了脸色,陆辰儿注意到了,云锦也注意到了,“玉翠,你这是怎么了?”云锦忙地问道。
玉翠忐忑道:“听这声音,好像是龚家四少爷。”
陆辰儿和云锦也跟着变了脸色,她们都知道,龚家四少爷就是龚清。
玉翠透过车帘缝隙望外面。只瞧着外面大约是六七个锦袍少年,为首的那位正在下马的少年,容貌昳丽,可不正是龚清,玉翠刚要出车厢,又想起她曾跟在程夫人身边,经常出入龚府,只怕龚清是认识她的,遂忙地把玉英给唤了进来,叮嘱道:“你和那位公子说一声。赔罪就不必要,让他把道让开,让我们过去就行了。别让他靠近我们的马车。”
玉英听了这话,瞧着玉翠和云锦脸色都十分凝重,遂忙地点点头,又出了车厢。
跳下了马车,走到龚清面前。行了一礼,“赔罪就不必了,几位公子把道路让开,让我家马车过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龚清说着话,人已往车厢旁走了过去,只是刚一抬腿。却让玉英给拦住了去路,龚清不由顿住了脚步,看了玉英。轻眺地打量了一下玉英,这丫头模样长得倒还齐整,“怎么,你想拦本少爷的路,这是你这丫头的意思。还是你家姑娘的意思?”
“我家主子说了,只要公子让开道路。让我们马车过去就行了。”玉英又重复了一遍。
龚清不由蹙了下眉头,自从那回在撷芳轩池塘边上的茅草屋里,月下瞧见过陆辰儿一面,也不知是因为那晚月色惹人,还是因为佳人出众,反正让他当时是看直了眼,瞧着那模样,当时他只想到,这样的人,合该养在深闺,好好疼爱,才不负天姿。
后来,从程常棣口中得知她就是陆世叔的女儿,便央着母亲上陆府提亲,谁料母亲去过一趟后,就说这事不行,让他熄了念头,又说会给他再寻个容貌出众的姑娘为妻。
只是他回想着那晚月下美人,越想越不愿意放手,无奈母亲不答应,这些天,又天天带给他相亲,他只好琢磨着自己出马。
于是让小厮守在北三街的街口,只要打听到陆辰儿出门,他便亲自会会她。
所以才有了这一眼下这一幕,因而,哪能让一个小丫头就给打发了。
“你让开,你这话我却不信,我要见了你家主子,或是让你家主子来和我说话,我才信。”龚清笑着说完这话,望向玉英,谁料玉英根本没有移开脚步的意思。
龚清不由有些恼火,想伸手要推开玉英,又犹豫了一下,后边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少年,吹起了口哨,有的甚至哈哈笑了起来,不知谁说了句,“没想到你龚家四公子也有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的时候。”
龚清回头狠狠地瞪了那群人一眼,伸手就要推开玉英,不料没有推开玉英,反而让玉英反手给扣住了。
龚清一惊,倒没想起叫仆从上前帮忙,只把玉英当成了平常的小丫头,伸手要反抗起来,却依旧让玉英扣得死死的,遂唤了仆从。
正在这时,坐在马车里的玉翠见外面要打起来,便忙地下了马车,喝斥道:“这是陆御史府的马车,谁敢上前。”
尔后走过去,让玉英松开龚清的手,玉翠对龚清行了一礼,方又道:“奴婢是陆府程夫人跟前的丫环,如果四少爷想向我家姑娘赔罪,也可以,不如一起去一趟陆府,当着我家的夫人的面,赔罪怎么样?。”
龚清忙地笑道:“我记得你是程婶母跟前的玉翠姐姐,听姐姐一口一声你家姑娘,想必车上坐着是陆家世妹,方才惊了世妹的马,这罪自是要赔了,要不回家去,母亲知道这事,也饶不了我的,至于去陆府赔罪,这倒不必,我原意就是不想惊动了大人,姐姐不如行个方便?”
“不敢当,”玉翠忙道,“既然不想惊动大人,这就更简单了,四少爷把路让开,让我家姑娘的马车直接过去,这事谁也不提,只当没发生过就行了。”
“都惊了世妹的马,哪能当没发生过,让我上前赔个罪,和世妹说两句话,我自会让路,姐姐就不必阻拦了。”
“四少爷还请三思,难不成四少爷是真要把这点小事闹到长辈们跟前不成?”
“姐姐既然不愿意行方便,我实在没法子,虽然我不想惊动长辈,但如果闹到了长辈们跟前去,我也没法子。”说完,便唤了一声周围的仆从,一下子,马车就让人给围住了,一瞧着有二三十个人,玉翠脸色陡然变了变,看来,这位四少爷是有备而来,是她们太大意了。
玉翠正想着怎么劝止龚清别动手,伤了两家的和气,只瞧着玉英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偷偷摆了摆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回转身,就找正要动手的玉娆,轻声说了几句话。
所以才有了这一眼下这一幕,因而,哪能让一个小丫头就给打发了。
“你让开,你这话我却不信,我要见了你家主子,或是让你家主子来和我说话,我才信。”龚清笑着说完这话,望向玉英,谁料玉英根本没有移开脚步的意思。
龚清不由有些恼火,想伸手要推开玉英,又犹豫了一下,后边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少年,吹起了口哨,有的甚至哈哈笑了起来,不知谁说了句,“没想到你龚家四公子也有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的时候。”
龚清回头狠狠地瞪了那群人一眼,伸手就要推开玉英,不料没有推开玉英,反而让玉英反手给扣住了。
龚清一惊,倒没想起叫仆从上前帮忙,只把玉英当成了平常的小丫头,伸手要反抗起来,却依旧让玉英扣得死死的,遂唤了仆从。
正在这时,坐在马车里的玉翠见外面要打起来,便忙地下了马车,喝斥道:“这是陆御史府的马车,谁敢上前。”
尔后走过去,让玉英松开龚清的手,玉翠对龚清行了一礼,方又道:“奴婢是陆府程夫人跟前的丫环,如果四少爷想向我家姑娘赔罪,也可以,不如一起去一趟陆府,当着我家的夫人的面,赔罪怎么样?。”
龚清忙地笑道:“我记得你是程婶母跟前的玉翠姐姐,听姐姐一口一声你家姑娘,想必车上坐着是陆家世妹,方才惊了世妹的马,这罪自是要赔了,要不回家去,母亲知道这事,也饶不了我的,至于去陆府赔罪,这倒不必,我原意就是不想惊动了大人,姐姐不如行个方便?”
“不敢当,”玉翠忙道,“既然不想惊动大人,这就更简单了,四少爷把路让开,让我家姑娘的马车直接过去,这事谁也不提,只当没发生过就行了。”
“都惊了世妹的马,哪能当没发生过,让我上前赔个罪,和世妹说两句话,我自会让路,姐姐就不必阻拦了。”
“四少爷还请三思,难不成四少爷是真要把这点小事闹到长辈们跟前不成?”
“姐姐既然不愿意行方便,我实在没法子,虽然我不想惊动长辈,但如果闹到了长辈们跟前去,我也没法子。”说完,便唤了一声周围的仆从,一下子,马车就让人给围住了,一瞧着有二三十个人,玉翠脸色陡然变了变,看来,这位四少爷是有备而来,是她们太大意了。
玉翠正想着怎么劝止龚清别动手,伤了两家的和气,只瞧着玉英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偷偷摆了摆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回转身,就找正要动手的玉娆,轻声说了几句话。




觅嫁 第三百二十五回:中秋(1)
“姐儿,要不就不去菩提寺,直接回北三街好了。”玉翠虽瞧着龚清那伙人已经散去了,但还是不免心有余悸,对于这位龚家四少爷的劣迹,她前两年跟在程夫人身边,可是听过不少,方才龚清是让人拉住,要不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撒手。
而且拉住龚清的那人,她虽不认识,但瞧着那人说话时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瞧就是不怀好意。
陆辰儿也正有此意,便吩咐着不去菩提寺了,直接回陆府。
今日这事还是要和娘亲说一声。
——*——*——
“什么,陆姑娘没有来菩提寺。”龚清气急败坏地拎起小厮的前胸的衣襟,“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报?”满眼不信。
“小的瞧着马车往北三街那边赶去,就立即赶过来了。”
龚清听了话,猛地松开那小厮的衣襟,那小厮一个踉跄,跌坐到了地上,只见龚清怒喝道:“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还不牵了马过来。”
有仆从把反应过来,忙忙去牵马,却听跌坐在地上的那位小厮提醒道:“少爷,只怕这会子陆家姑娘已经进陆府了。”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龚清怒斥一声,一脸铁青,抬腿就踢了小厮一脚。
转身就去找先时拦住他的那位少年,“方莱,都是你给出的馊主意,说来菩提寺这边行事方便,如今倒好,人影都没来,你说,怎么办?”
“可以,可以等下回,下回陆姑娘出门。”方莱面对着龚清的突如其来的腾腾怒气。不由打个有几分畏惧,平日他们在一起,从来没见过龚清对他们发过怒。
“你以为她是你家那些姐妹,你都能随便带出门,今日她身边跟着人就少,平日里十来婆子再加护卫,我哪有近前的机会,我候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才得了个机会。”
龚清瞪着方莱,气就不打一出来。脸色铁青的欲动手揍人,旁边的几位忙地拦住,其中一位紫衣少年。上前搭上龚清的肩膀,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小叔叔,您这次什么眼神,亏您说得天花乱坠的。我瞧着陆家姑姑还没有前小婶子漂亮。”
龚清回头瞪了一眼自己的侄儿,“去,滚一边去,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你懂什么?”
旁人或许还会惧怕龚清几分,但龚蹈不但不怕。反而凑上去,似牛皮糖一般粘着龚清,一脸笑嘻嘻地道:“侄儿是不懂。只是小叔应该听过文家二姑娘。”
“没听过。”龚清没好气地摇头,这会子他心里正烦躁得厉害。
旁边有一少年却忙不迭地配合龚蹈的话,“是不是前年,当街用马鞭抽人的那位文家二姑娘?”
“对,就是那位。”龚蹈给了那人一个赞赏的眼色。
“那位文家二姑娘。两年还没长开,就胜过陆姑姑许多。这两年大了,只怕长得更出众了。”说到这更是有意地望了龚清一眼。
龚清瞧着侄儿说话语气阴阳怪气的,还有意挤眉弄眼的,不由微微眯了眼,“皮痒了,我记得你今年也有十五了,你若是喜欢,我和母亲说,让母亲给你去说亲。”
龚蹈忙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别,我可不想抢了小叔叔的亲事。”
只是话音刚一落,就让龚清给撂倒在地上,摔了一个措手不及,伴随而来的一声惨叫。
菩提寺前,广场里来往的人不少,引来不少人驻足,龚蹈不顾屁股痛得厉害,忙伸人盖住脸,这回丢脸可是丢大了。
好一会儿在小厮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小叔叔,这次我可是仗义为您好,提前给你透个气,您还下手这么重,早知道我就不和您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龚清上前揪住龚蹈的衣襟,龚蹈差点让他给提了起来。
“我说我说,您放开。”
龚清方松了手,龚蹈忙不迭地理了理前襟,“我从母亲那儿偷听来的消息,祖母已打算让您娶文家的二姑娘,祖母说是文家二姑娘出身将门,性子泼辣,能够管得住您。”
“不可能。”龚清嗤笑一声,文家是武将出身,他们龚家是不会和文家结亲。
“信不信由您,祖母这回也是用心良苦,只是侄儿提醒您一句,若您再不去阻止祖母,这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后悔都来不及了,文家二姑娘用马鞭当街抽人的事,您不记得,侄儿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真娶了回来,有您罪受的了。”
听了这话,原本信心满满的龚清,一下又摇摆了起来,自从陆家拒绝了亲事,母亲劝过他许多,又怕他胡闹,就已经开始急急为他寻一门亲事了,思及此,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前文家那位当街抽人的小胖妞蛮横的模样,不由出了身冷汗,忙地甩了甩头,瞧着小厮已牵马过来了,忙从小厮手中接过僵绳,翻身上了马,“我先回一趟府里。”
竟然急急离开,跟着他出来的仆从也忙地跟上,待人走远,龚蹈在放声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不会是骗你叔叔的吧。”有一少年上前吊二郎当地问道。
好一会儿,龚蹈才止住笑,白了那少年一眼,“这种事,我哪敢骗我小叔,我可不想让他吊起来揍。”
说着,又吩咐小厮去牵了马过来,看了方莱几个一眼,“原是要来看戏的,没想到戏没看成,主角先跑了,今儿就先散了。”
一伙人登时作鸟兽散。
龚蹈拉着方莱到一侧,低声道了一句,“先前的事,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后来也多亏了你解围,要不你小叔只怕还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龚蹈忙地摆手,正要上马,却又听方莱道:“你不怕你小叔知道找你算账。”
“我也没法子,不是我不仗义,只是祖母的吩咐我也不敢违。”龚蹈耸了耸肩。
——*——*——
回府后,陆辰儿和程氏说了街上遇到龚清的事,程氏有些愤然,下午便去了一趟龚府,之后,陆辰儿就没有再单独出过门。
此后,倒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光阴似箭,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一个月前,程氏就派人去了天柱山别院,把别院重新翻修了一遍,到了十四那日,陆老爷和程夫人带着陆辰儿及谦哥儿一起去了天柱山别院。
陆家的别院位于天柱山南麓,四周遍植松柏,葱葱郁郁,景色秀美。
南麓有一大片连排的院子,每隔几丈就有一个宅院,听陆老爷说起,才知道因景帝不喜欢住皇城的未央宫,长年住在天柱山皇家别院内,天柱山皇家别院便成了景帝朝的办公处,因而,景帝朝时,京中正四品以为的京官,在天柱山都有一处院子。
陆家的这个宅子,也是那个时候传下来的,这还是陆辰儿曾祖父时候的事了,后来,武帝朝,武帝长年难得来天柱山皇家别院一趟,这边的宅院也就空置了下来。
如今正是金桂飘香的时节,院子里有几棵金桂树,黄色的花蕊星星点点开放,浓郁的桂花香盈满了整个院子。
陆辰儿却嫌弃花香太过浓烈。
因着月色正好,晚上一家子在凉亭吃着晚饭,饭后,只听程氏道:“这边山上比城里冷多了,还是别在这外面久坐。”说完,伸手摸了摸陆辰儿的手,“你这丫头,比我这上了年纪的人还不如,瞧你这双手冷的。”
陆辰儿忙地抽回手,嘻嘻一笑,“没事,先时在屋子里觉得热,把比甲给脱了,这会子出来才发觉有点凉。”
“那就早些回屋子。”陆老爷笑了笑,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明月,“要赏月可以明晚,到时候可以几家一起热闹一番。”
“除了我们家,这回还有人来这边不成?”程氏疑惑地看了一眼陆老爷,她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前两日我随口和撰与长沐说起,今年中秋节不用上门,到时候我们一家子不在京城,偏老蔡和顺明在一旁听见了,就问了起来,他们两家也在这里有宅子,听了之后,也说明儿要过来。”
程氏摇了摇头,“他们两家人口众多,出门来一趟都不容易,况且上午过来的时候,我瞧了一眼,这边的宅子,许多都是年久失修的,想来他们两家的宅子,平日也不曾修整过,只怕过来了也没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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