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无效生长

    这张卷子实在太简单了，考100分是因为卷子它极限就是100分啊，错了两个选择题，一个判断题，一个五分大题和一个十分大题，肯定就只有八0分了。

    成绩出来之后，章嘉许很满意，但是田宝宝都考了95分，章嘉许看着自己的八0分才有了一丝担忧，前面那个是9，后面的是八9。八0分好像太低了啊！捂住都来不及，这一圈，章嘉许成绩最差……




第十九章 2 我的爸爸
    爸爸被第一次叫到学校，可是爸爸不但没有惩罚，还带着去吃了肯德基。一番谆谆教诲：“宝贝，爸爸妈妈是分开了，不影响我们爱你啊，你看看啊，你的生活根本没什么变化啊，妈妈呢以前就经常不在家对不对，爸爸呢……也一样经常不在家，可是外公外婆还有爷爷，还和之前一样陪着你啊，你是哪里不开心呢”

    “妈妈说要我让着一点身边的同学……”

    “哈……所以你考了全班倒数第十名是吗，你们班有四十二人，你让的也太多了吧！”

    章嘉许啃着鸡翅从座位上跳起来，八0分已经是倒数第十名了吗！

    “坐下！章嘉许我告诉你啊，你能考多少分自己清楚，你想考几分考几分，只要不要让我再去学校就都行，爸爸想吃甜筒，你去买，拿你零花钱买！”

    “爸爸，天冷，你会吃坏肚子的。”

    “嘿哟，谢谢你关心，去买！”

    章嘉许的个子就比收银柜高了一点点，垫着脚才能看到打甜筒的机器，心里都是委屈。买了一个递给爸爸。

    “你怎么就买一个”

    章嘉许有点生气：“那你是要吃几个”

    “你不吃啊”

    章嘉许摇摇头。

    “那我不客气了啊，嗯，好吃！宝贝，真的很好吃啊！”

    章嘉许站起来，又给自己买了一个，父子之战几十年，谁赢看谁活的久了。

    爸爸主动提出要补偿生日没送的礼物，进到玩具店，都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首先拿了个足球，看看爸爸的眼神，他微笑点头。他说：“你慢慢挑，我去个卫生间，不许乱走啊！”

    琳琅满目的店里，章嘉许挑了一些田宝宝可能喜欢的东西，买了秦年喜欢的汽车和变形金刚奥特曼之类的，给自己又买了一副象棋，竟然已经摆满了收银台。吓坏了爸爸，看见章嘉许被自己挑选的玩具围困，忍不住把他拎出来质问：“你打劫吗”

    “你钱不够吗”章嘉许这番天真无邪的质问触动了爸爸章建凯脆弱的心底。

    “够够够，买买买……”

    章嘉许开始学踢足球，很快就有同学主动来问能不能一起踢，这大概是交朋友的第一步吧。隔三差五还会给田宝宝送礼物，田宝宝总是赧然拒绝，然后章嘉许就会恐吓说：“你不要吗，那我给别人了啊！”田宝宝倔强摇头，表示真的不要，于是他真的慷慨地给了别人，这让田宝宝几度怀疑人生。

    他还是会带牛奶给田宝宝，分享来自国外的各种美食，可是他的衣服因为踢足球不再保持地很干净，考试再也没拿过第一名，但是也在上流水平，能进前十。

    期末来临前，章嘉许已经有好几个朋友了。

    可是章嘉许觉却有了一丝失落，田宝宝已经不怎么跟自己说话了。连她的东西都不准碰，这样下去不行，好不容易才和她又成为同桌的。

    对着期末考试的试卷，章嘉许选择做回原来的自己，尽量答对试卷上的问题，是对老师的尊重，考高分是对父母的报答，但是想到父母，就单单那个爸爸，章嘉许就一个字也不想写，今天的语文作文还是写“我的爸爸”，看着这个题目，是应该要求夸奖自己爸爸的吧，但是章建凯，有什么好夸的

    就让这个爸爸，成为试卷上的空白吧！反正他又看不到试卷……

    期末成绩出来之后，其余各门都是95分之上，唯独语文只有75分。偏科很严重，爸爸利用这个事情约见了刚回国的妈妈。

    章嘉许坦白从宽，说自己没写作文。

    妈妈特意打电话给班主任核实，确实没写作文，并得知作文题目是“我的爸爸”，开心地有点激动，抱着儿子笑了半天。

    “你们俩有这么开心吗，许萌韵，我跟你说，你走之后我都被他老师请到学校去了，这很丢人。”

    “宝贝，那你告诉我们，作文题目是什么啊”

    “我的奶奶……”

    这谎铁定的打了草稿才撒的。

    “你刚不是打过电话吗，是这题目吗啊”

    妈妈坚定点头的那一刻，章嘉许抱着妈妈的脖子喜笑颜开。

    “是不大好写啊宝贝，没事没事，爸爸不怪你了。这老师也真是，你能确保每个孩都有奶奶吗我妈去世的时候，他还没满周岁，知道个屁……气死我了！”

    “章建凯，我们饭就不吃了，我妈家里做了，他先到我那住几天，他说要回前进村找秦年，这样好了，我出国前送他去，你就忙你的，再见！”

    “我菜都点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情，儿子都饿了！”

    “宝贝，跟你爸爸说你不饿。”

    章嘉许一脸懵逼，却只能说：“爸爸，我不饿……”

    桌上那只烤鸭在章嘉许眼里飞掉了。

    几乎是被妈妈按进车里的，妈妈一脸宠溺，安慰说：“家里有红烧狮子头啊，还有皮皮虾，还有松鼠鳜鱼，你爸是最不会点菜的了，除了那只鸭子其他的都没啥好吃的，妈妈都看过了菜单了，你不信妈妈吗”

    “妈妈，你很讨厌爸爸吗”

    “宝贝，怎么这么问”

    “爸爸现在一定在打包菜，然后一个人回家吃饭。”

    “一开始肯定是喜欢你爸爸的啊，不然我们怎么会有你这个宝贝呢，但是那时候妈妈每天在家都做好饭菜等他回来吃，他都不回来，要回来都是醉醺醺的，妈妈跟你两个人躺在医院，他都是最后一个到的，所以妈妈慢慢地就不喜欢他了，你明白吗宝贝呀，你长大了喜欢一个女孩，千万不能这样，一定要好好疼她。”

    “妈妈，我交到朋友了。”

    “是田宝宝吗”

    “不止啊，可是他们也许只是喜欢我的玩具，喜欢我的巧克力，喜欢我的漫画书，不是喜欢我。”

    许萌韵看着玩了一路电子表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样组织语言去沟通，很多大人明白的道理，孩怎么才能理解呢，如果没有当年的意外，是不是他也可以像和秦年一样热情开朗

    “宝贝，不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有没有人喜欢你是其次，首先你要喜欢你自己。”

    回到书香浓郁的家里，胡思乱想也少了一些，一个大学教授还搞不定一个七八岁的屁孩了，只是章嘉许规规矩矩的样子，少了些孩子的活泼。

    家里有人教礼数，有人教功课，但是章嘉许显然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爸妈，我给嘉许报了街舞班。”

    “啊什么时候的事，这么怎么学的了这个”

    “没得商量，明天就报。我的孩子，我做主。”



第二十章 1 前进村大事件上
    章嘉许马上就要回前进村了，爷爷提前回去准备春节，妈妈也要在春节之前离开，田宝宝一家也回老家去了。寒假作业里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但是浓浓的年味里，都是离别的味道，妈妈装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把章嘉许送回了前进村，已经是腊月廿三了，前进村的传统，年夜要扫尘和祭灶，祭灶要用糯米饭，爷爷一个人从早忙活到晚上，煮了一大锅除了灶老爷之外没人要吃的糯米饭。

    晚饭时分，家里挂起了红灯笼，最热闹的是秦年家，明天开始的三天，秦年家会是村里打年糕的场地，寒风里秦年站在桥的那头喊着章嘉许的名字。

    章嘉许只有三天，爸爸答应了妈妈，只能在前进村呆三天，意味着和秦年相聚的时间只有三天。章嘉许拿抱着礼物和零食跑向秦年，然后开始听秦年张牙舞爪地形容这一学期发生的趣事，在秦年的世界里，二年级的天空比一年级的大的多了多了，个子高了，学问大了，连老师都不怕了。

    “章嘉许，你认识新朋友了没有”秦年的问题，是章嘉许最大的问题。

    “嗯，我同桌啊，是个女孩子。叫田宝宝。”

    “田宝宝甜的宝宝，哈哈哈哈。”

    章嘉许此刻深深地意识到，当初笑的时候是多么没有礼貌！

    “阿年，她是我朋友，不许笑！我妈妈其实不喜欢我回这里，我只能住三天，然后就得回外婆家。”

    “嘉许，过完新年我也要离开前进村了，会转学去第一实验学，离你的清溪学很远很远。我们全家都会搬走，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了。”

    “第一实验学”章嘉许嘀咕着……

    远远听到爷爷的呼唤，章嘉许把礼物规整好都塞进了秦年手里，说：“阿年，明天见，我爷爷叫我了，我妈妈还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明天我们一起吃。”

    秦年兴奋地说：“好啊好啊，嘉许，明天见！”

    章嘉许和秦年早早就入睡了，然后整个前进村开始进入梦乡，少了些夏日的虫鸣鸟叫，夜里飒飒的风声也很好听，半夜爷爷的呼声很响，喝多了牛奶的章嘉许半夜爬起来上厕所，厕所的窗子可以看见章佳鸾家，她家灯火通明，电子表显示已经是两点多了，隔着窗子都能听到她家似乎格外热闹，外面停了好几辆车。天实在太冷，章嘉许看了几眼就飞快回了自己的被窝，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爸爸的声音吵醒的，爷爷也从床上被叫起来，章嘉许假装睡着，把头埋进被子里，耳朵露在外面。

    秦年的爸爸秦峒也进门了，还有佳鸾的妈妈。她的哭声直接惊吓到了章嘉许，从一楼那么清晰地传到二楼，然后传到章嘉许的耳朵。

    章嘉许从被窝跳出来把自己关进了衣柜，但是那个哭声实在太响，怎么捂住耳朵都听得见，黑暗的柜子里都是樟脑丸的味道，很恶心的味道，推开柜子向楼下跑去，踩空楼梯直接把自己甩着滚到了一楼，最后的意识里，血从自己的嘴角吐出来，脑子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章建凯接住儿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嘴角磕破，左手脱臼，额头的伤口比上次被打劫时造成的还大。现场所有人都手忙脚乱上去接，爷爷吓得跪倒在地，手都磕破了。

    “韵韵，宝贝……宝贝摔了，你快点来。”

    额头的血从指缝里往外冒，这天还没亮，只能找到赤脚医生做了简单的包扎。

    这一晚，前进村发生了巨大的事件，村里的缫丝厂被盗，盗窃者被当场抓获，六人团伙悉数落，并对多次盗窃的行为供认不讳。

    许萌韵见到儿子的那一刻几乎昏厥，才分开不到十几个时，家伙居然已经不省人事了，一巴掌甩在章建凯脸上。

    “别人家的事跟你有屁关系，你管的了吗你连自己儿子都看不好！”

    佟于芳刚刚缓下来的情绪又被激发：“看在我们佳乐曾经拿命救过你们家嘉许的份上，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之前偷的那些东西去了哪里，我一分钱都没看到，我拿什么赔啊，我没有钱。我们佳鸾还这么……”

    许萌韵充耳不闻，许靖芃则是直接抱起外甥往外走：“都离婚了，管他们家破事干嘛，走！爸妈都急死了！”

    章建凯一心扑向儿子，却被佟于芳拉住：“他们都有责任，不是我们一家出，等我见到章建良，我问到钱的去向就还给你！”

    “你不是缫丝厂的出纳吗，至于什么都不知道等事件调查清楚吧，能帮的我一定帮，你说的对，佳乐是因为嘉许才出事的，这件事我认，这辈子都认！”



第二十章 2 前进村大事件下
    当秦年从睡梦中苏醒时，从爷爷奶奶窃窃私语的动作里觉察到一丝不安，第一件事就是找章嘉许，还没走过桥，就被爷爷撵回了家，章嘉许家大门紧闭，一点也不像要过年。

    “嘉许从楼梯上掉下来了，去医院了。”

    爷爷描述的云淡风轻，可是秦年却急坏了，心一沉，他说的三天都没有了，说好的今天见的，“摔跤了，他没事吧！”

    爷爷摇摇头，说不知道。

    而前进村似乎埋藏着一个更大的新闻，路过的人交头接耳着，丑闻的传播就是这样，铺天盖地却又装作要掩人耳目的样子，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我只跟你一个人说。秦年没有听见丑闻，只听到了这几句紧张而又刺激的交代，故作姿态的掩人耳目而已。

    爷爷奶奶只是说这事见不得人，是前进村的丑闻，很快外面都会知道这里出了盗贼。

    秦年爸爸回家的时候，妈妈赶紧上去打听，而爸爸只是唉声叹气和摇头，一夜困倦，喝了口热粥就准备回房睡觉。

    “爸爸，章嘉许怎么样了。”秦年紧追在爸爸屁股后面。

    “去医院了，等过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别急，肯定没事的。”

    “章佳鸾呢，她家怎么了”

    “孩别管大人的事。”秦年最不喜欢但是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都是大人自以为是的了不起。

    章嘉许出事了，章佳鸾不见了，而前进村的年还是一样要过，有的是和这些事无关的人。他们的日子有序进行着，别人家的那点事，是日子里的调味品。打年糕的场地上，接收过信息传播的人，开始了肆无忌惮的谈论，当一个人勇敢地开启了话题，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开始响应，然后热火朝天，不可收拾。

    秦年等着吃第一口热锅出来的第一块年糕，躲在角落接收了所有不堪入耳的言辞。

    “抓的好，这种人平时看不出来，骨子里啊，真不要脸！”

    “这个进去，不晓得要判多少年啊！这家人完了，孩可怜啊！”

    “我说他们家怎么一下子富了呢，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花这种钱不怕家里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佳乐一死，是断子绝孙了啊。”

    “说到底还是建凯倒霉，本来这事么三年多了，该平就平了，当时也没少赔钱，现在好了，那家人又用人命来说事情，这个浑水你说蹚不蹚”

    “不蹚想得美啊，章建凯这几年顺风顺水，富的流油，这回肯定是要出血了。救命稻草知道哇，估计那个女的，现在要庆幸自己的儿子死了呢，不然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秦年听不懂他们说的，只是被这些人幸灾乐祸的嘴脸吓着了。本来那些田间地头亲切和蔼的叔叔伯伯、阿姨奶奶们此刻一点都不友好，他们欢笑着，津津有味地说着别人家天崩地裂的灾难。

    秦年被妈妈拉回房间，二楼终于听不到楼下讲什么了，呆呆地站在楼梯口，从楼梯上摔下去是什么感觉，很可怕吧，很疼吧，胖子肉多，耐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