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风月可知心底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猫小狐
手术过后的苏想楠睁开虚弱的双眼,视线里朦胧出一张熟悉而硬朗的容颜。
“云商……你回来了?”
扯开干裂的chún,苏想楠极力摒出一个微笑,可是苍白的样子在云商心疼的眼神里早已无所遁形。
“抱歉,伯父过世的时候我在国外脱不开案子。楠楠,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吧。”
“还好……”苏想楠摇摇头,“……我……我睡了多久了?你一直……”
半梦半醒的意识里,苏想楠觉得自己好像听到过江逐年的歇斯底里。
她不知道那是真实的呼唤,还是真实的恨意。直到她看到云商的一刹那,心思在谷底里慢慢沉静着落去。
“我过来没多久他就走了。”云商小心翼翼地把苏想楠扶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温和的水,“楠楠,我觉得……他应该是认出我了。”
苏想楠:“早晚而已……”
一股莫可名状的压力自xiōng腔扩散出来,苏想楠皱着眉头压住xiōng口,接连咳嗽好几声。
***
出院那天,yīn雨连连。
苏想楠在云商的搀扶下走出病房,只觉得今年的夏天貌似来得特别晚。
这半个月来,江逐年并没有再来医院看过自己一眼。
她不想跟八卦的护士们去打听些什么,但有些传闻一向不胫而走。很快就成了一个特别狗血的版本——
说某个高富帅从v病房接走了小三,然后当场在医院甩给前妻一张离婚协议,把前妻气得心脏手术住院。
苏想楠听听笑笑,什么都不想再去计较了。
“你确定今天就要搬走么?身体可还吃得消?”扶着苏想楠上车,云商把空调稍微开高了一些。
“就拿几件衣服而已,没关系的。”早在一周前,苏想楠就已经联系了保洁雇工去爸爸生前的老别墅打扫一番。
在最后的时光里,她希望自己走得能像来时一样干净。
“那我……”
“你在外面等我吧。”
三楼的灯亮着,苏想楠站在下面犹豫须臾。
江逐年在家?
有些面,即便是最后一面,也要硬着头皮见一见。
可是一推开门,苏想楠就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打包在那。”江逐年从楼梯上下来,清冷的面色在吊灯的辉光下,显得无情又陌生。
他手指楼梯角下,几个随意的皮箱摆的孤零零。紧紧闭合了抗诉的一切可能。
“是你自己说的,房子不需要留给你。白雅说她挺喜欢这儿的,所以我已经按照对价支付了你一半的房款。”
叮一声,苏想楠的手机传来入账短信。
她并没有在意那上面的数字合不合理,只把思绪和目光游移在厨房里娇俏的小身影。
“呀,想楠姐回来了啊。”
白雅笑眯眯的神情里,镀了一层又一层的假惺惺。
“要不要尝尝我做的甜点?逐年最喜欢了。”
苏想楠什么都没说,只撑着羸弱的身体去拖拽行李箱。这样的气氛,她多待一秒都会窒息。
“要帮忙么?”江逐年走上前去,冷笑道,“我以为你那个大哥会陪你回来呢。”
苏想楠:“……”
“那是谁啊?”白雅端着漂亮的瓷盘,站在江逐年身后十分乖巧地眨着大眼睛,“该不会是,想楠姐的新男朋友吧~”
“江逐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苏想楠紧了紧手心的拉杆,避开眼睛。





风月可知心底事 我走了,你继续恨吧
“白雅你先上去。”江逐年在白雅身上轻轻拍抚了一下,动作温柔得让苏想楠早已止水的心境近乎再起涟漪。
“苏想楠,我记得你说过,你调查过有关我的一些事。”
江逐年不紧不慢地落座回沙发上。悠然升起的烟雾,袅袅依依。像毒息一样包裹着她脆弱不堪的心肺。
闭了闭眼,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是,云商是我的好朋友。我也知道他接手过徐小优的案子。”
“苏想楠,我真是太低估你了。”江逐年掸了掸指尖的烟灰,昂贵的地毯上顿时焦灼了萎缩的痕迹。
“逐年,我……并没有觉得云商这样做有错。他是律师,只按证据提供辩护。就算当初的受害者不是徐小优,他也——”
“你别再跟我说这些废话了!”大手一挥,江逐年上前便钳住了苏想楠纤弱的脖颈。如果恨有极限,他真想永远也不要跟这个女人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
“你知道小优死的有多惨么?你知道那个混账富二代是什么来头么!苏想楠你知道最讨厌你什么地方么?永远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虚伪样子,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地狱里挣扎是不是!”
徐小优死了,一场意外定性的案卷尘埃已落。江逐年想不到还能把这些愤懑宣泄到什么地方去?
然而母亲说,错过了苏想楠会后悔。朋友说,苏想楠不是那样的女人。
江逐年不是没有试着冷静一点。去扭转偏见,去用心感受。
可事实就是这么无情无耻地发展了下去——
“逐年,你已经习惯了把什么错误都归咎在我身上。”苏想楠按住江逐年的手腕,她不需要用力挣扎,就能感受到那男人愈发色厉内荏的徒然,“小优死了,是个意外。即使你再不甘心……也应该调整好心态,继续生活下去。
况且我们已经离婚了。该为你做的,我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你如果依然想不开,也不必再面对我这张‘虚伪’的脸,尽管放大恨意。”
“你是不是觉得,离婚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苏想楠笑了笑:“是。”
“你——”江逐年攥了攥拳,旋即抽出chún角一丝残忍的冷笑,“好,苏想楠我们走着瞧,你最好祈祷不要再犯到我手里。否则,我会让你将来连到那边见你爸妈的勇气都没有!”
苏想楠不想再多说什么。偏爱是偏爱的理由,偏见是偏见的借口。
如此短暂的生命,怕是承接不了江逐年所有的恨意值了。她觉得,这样悄然地离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是——
“我爸……”
突然之间,苏想楠终于意识到自己从进门开始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灵堂呢?爸爸苏建成的神龛,骨灰,甚至遗像,为什么都不见了!
而原本放置的角落里,竟已经被白雅弄了一台一人多高的花架,姹紫嫣红的,跟新婚拱门似的!
“李嫂!李——”
“别喊了,白雅不喜欢李嫂做的饭,已经辞了。”江逐年哼了一声,“不是每个人都要像你一样,矫情到必须得专人伺候。”
苏想楠早已没有jīng力再跟江逐年置气,她只想知道,父亲的灵堂到底哪去了!
“那我爸呢!你把他放到哪去了?”
撞开江逐年,苏想楠发疯一样翻着那些打包好的行李箱。
看到父亲的遗像和骨灰盒就那样单薄地躺在里面,她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白雅刚失去孩子,家里不适合放灵堂。”江逐年别过脸,用不够理直气壮的嘲讽淡淡道,“何况,不是每个死去的人,都有这个条件被祭奠的。你自己刚才也说了,活着的人还是想想开吧。”
“江逐年,我爸把我交到你手里的时候,流泪了你还记得么?”
苏想楠抱起父亲的照片,用近乎失去体温的xiōng膛暖着这世上唯一的慰藉。
“他悄悄跟我说过。他不求你能像他疼爱女儿一样疼爱我,只要不做伤害我的事,他什么都可以给你。”
苏想楠仰起头,惨然挑了挑chún。然后低下头,一步步,走出了这三年形同虚设的婚姻坟墓。
“现在无所谓了。我把我爸一起带走,你尽情做你想做,恨你想恨吧……”




风月可知心底事 怀孕?
“楠楠!”看着一进门便大口咳血的苏想楠,云商心疼得几乎要把钢牙错碎,“都怪我,我应该陪你进去的!”
“云商,我没事的……”苏想楠把满是血wū的手掌在毛巾上擦了两下。轻触遗像的瞬间,她禁不住的泪水纵横如溪。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爸。七七还没过,就让他居无定所,受尽委屈了……”
“楠楠你傻不傻啊!”云商搂着她,心疼地将她扶回卧室。
这里已经有段日子没人居住了。古色古香的装潢,点染着苏父生前最喜好的风格——很清冷,很静谧。
苏想楠觉得,如果自己下不了床了,这里应该很适合安放灵魂。
“不行,我要把真相说出来!楠楠,我不能让江逐年再这样对你!”
“不可以!”苏想楠几乎是乞求着抓住云商的衣袖,“云商,求你了。只有这件事,我不能让江逐年知道的!小优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纯洁美好到一尘不染的感情,我不能亲手毁了这一切!”
“可你只是个凡人,你我都不可能为别人的命运负责!江逐年他何德何能,他凭什么要你用生命去守护一段经不起考验与世俗的镜花水月!他凭什么不能去面对人性里最丑恶的真相!”
“因为……”苏想楠虚弱地闭了闭眼睛,chún角灿然挤出一丝疲惫的微笑,“因为我贪心啊。我也想谈恋爱,我也想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我以为,我可以替小优…...”
“楠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开你的手!我……如果不是那样,你根本就没机会认识——”
云商是自责的。因为苏想楠先天的身体条件,他的父母坚决不同意自己娶她为妻。年少时一时懦弱的退却,将再也成就不了她心里那不可代替的光芒。
苏想楠是个多么坚强,多么勇敢的姑娘啊。爱之一字,便像刻在她心里不死不休的信念,能被她倾尽心里去爱,得多幸运呢?
“云商……那不一样。”苏想楠笑了笑。只是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以及付出到忘我境地的义无反顾——此生,真的仅此一次了。
爱情对她来说,从一开始就是奢侈品。
但江逐年,偏偏就是这段奢侈里,最痛最难最长满獠牙的禁果。
可是xiōng腔里跳动的心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我给你生命力,你可以有勇气去爱一爱。
于是苏想楠大着胆子伸出了手,便不在乎鲜血淋漓。
***
夜已经深了,苏想楠觉得有点饿。云商帮她煮了些清淡的麦片粥过来,可她没能吃下两口就又吐了。
吐到后来,尽是些褐红色的血迹。
苏想楠抱歉地看着云商:“真对不起,突然又觉得很恶心……”
“楠楠,你这样子不行的!真该死,我就不应当听你的这么早办出院!”
云商在原地踱了一会儿,咬咬牙道:“我联系以前的朋友找了一个心外科专家,我要尽快带你过去看看!”
“真不用的,其实我只是……”
苏想楠扶了扶自己平坦的小腹,事到如今她依然不敢相信这颗顽强的小生命竟会来得这么不合时宜又充满奇迹。
但事实是,她几天前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来例假了。




风月可知心底事 当你是兄弟才管你
“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么?”
林峰屿晃了晃手里的啤酒杯,眼看着江逐年一杆支了个四仰八叉的开局。
“你能遇到谁?不过是些心坏了,肺烂了的——”
“云商带着苏想楠去挂了我的专家号。”
江逐年眼看着黑八可悲地滚入洞中,却摒着一股不屑的情绪,连哼都懒得哼一声。
“苏想楠的心脏病是先天的。瓣膜血管瘤畸形,五年前做过活体移植手术。但目前状况不太理想……我认出了她,她当然也认出了我。她说,希望我不要告诉你。”
“呵,她想多了,我没兴趣知道她什么时候死。”江逐年丢下球杆,咣当一声带着戾气,把一旁服务的球童吓了一大跳。
“那算我多嘴好了。”林峰屿抿了口啤酒,“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兴趣知道。”
江逐年:“林峰屿你说什么!”
“她怀孕两个月了。但作为医生,我不建议她留下这个孩子。无论是谁的。”
上前一把捉起林峰屿的衣领,江逐年大吼一声:“你耍我是不是?林峰屿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况且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像在开玩笑么?”林峰屿拽开江逐年的手,“她这个心脏病,自保且看造化。如果继续妊娠会有什么结果很难想象么?”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拿你当兄弟啊。”林峰屿嘴角挑起一丝莫可名状的笑容,“人家都把我未来小侄子做掉了,我好歹也知会你这当爹一声。”
“林峰屿你到底算谁的兄弟!”江逐年哪里会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嘲讽意思,瞬间燃了心火,恨不能一拳揍在林峰屿的脸上,“你明知道云商当年是怎么为害死小优的那个混蛋辩护的,这些年来我一想到他那张虚伪的嘴脸就恨不能宰了他!苏想楠跟他在一起,什么叫物以类聚需要我给你解释解释么!”
“逐年,徐小优的死连警察都定案了。说她就是自己突然横穿了马路撞在人家车上的。早已尘埃落定的事,你怎么还想不开呢?
如果你真的那么怨恨那个姓云的律师,这么些年为什么不去报复?不去翻案?”
林峰屿叹口气,伸手在江逐年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你自己好好想想,心结到底在哪吧。我话说到这儿,另外——”
林峰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优盘,按在江逐年略有颤抖的手心里。
“这是医院病房外的监控录像,前几天有一场医疗纠纷,调出来的时候我顺便看到了些别的东西。你知道我最怕麻烦了,但是偶尔也管闲事。”
***
车停在别墅外,江逐年久久没有下去。
不远不近的距离里,他望着灯光里朦胧的身影,恍惚错觉了时空。
苏想楠已经不在这儿了。
那是白雅,是他以为……在失去徐小优之后,唯一还能给自己带来熟悉与慰藉的白雅。
可就在刚刚用读卡器播放在手机里的视频上,那个温柔可爱的小女人用他几乎不能想象的语言谩骂着,威胁着,对苏想楠泼水摔打,甚至bào力相加。
江逐年谈不上有多愤怒,就是觉得心里膈膈应应的。
他是个太过于自信的人,相信眼睛和直觉永远甚过耳底传闻。
也许苏想楠说的不错,这世上——终究只有一个值得他纪念此生的徐小优吧?




风月可知心底事 为什么他会失控
“逐年你回来啦!快去洗手呢,晚饭马上就——”白雅像只调皮的小jīng灵,总能把一切沉静的情绪挑唆得如此亢奋。
只是今天的江逐年,一点都不珍惜这类虚伪的正能量。
“不用了,我没胃口。”颓然坐定在沙发上,江逐年目光下意识从白雅笑容可掬的脸上移开来。他讨厌一切假惺惺的东西,对苏想楠是这样,对白雅也会是这样。
“逐年,你是不是不开心?我……做错什么了对么?”
白雅像只乖顺的猫儿一样,俯身过去。纤纤十指轻轻揉捏在江逐年宽硕的肩膀上。男人身子一旋,将她抖开。
“白雅,分手吧。”
晴天一个霹雳砸在女人畅美的梦境里,白雅倒退两步,旋即扑上身去——
“逐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么!求你别不要我!”
“开个价钱。”江逐年并没有理会她的诉求,只淡然地从钱夹里抽出支票本,“你值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是不是苏想楠跟你说了什么?她已经害掉了我的孩子,还不放过我么!逐年,你不要相信她好不好!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以前再学校的时候,我就一心一意的——”
“白雅!”江逐年抓起白雅娇俏的肩膀,一字一顿道,“是我的问题。你不是小优,也变不成小优的。走吧。”
“逐年…….”
放开白雅,江逐年拖着疲惫的身子爬到三楼的露台。
他觉得是时候该回归一个人的生活里去好好审视自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衣袋里的手机突然作响,他皱皱眉,接起来。
“是江先生么?我是嘉禾私家侦探事务所的程峰。”
“哦。”
“几天前您委托的这个案子,我们又经过了系统的调查。很抱歉,目前真的没能找出您期望的证据线索。无论是当年的录像资料还是目击者证词,无一都在表示,徐小优女士本人在车祸中应付主要责任。”
“你什么意思?难道让我认可我女朋友是自己撞车上去自杀的么!”
“江先生,表面来看,不排除这种可能。”
啪叽一声挂了电话,江逐年觉得脑仁疼。
这个结果,五年前就已经有所定论。但他就是不能相信,也不愿接受。
那么,就像今天林峰屿对他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不甘心不情愿也都照单接受,为什么现在突然又像挖坟一样high了一肚子愤懑?
不就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苏想楠跟云商是认识的么?
不就是因为,云商对苏想楠的暧昧情怀,一下子踩了自己不甘示弱的g点么?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对苏想楠的偏见,只要是不合常理的事,统统都归结到她的心计和城府。
这到底是一种习惯,还是病态的依赖?
江逐年一支一支地吸着烟,以为尼古丁能给自己带来的冷静,却在这愈发燥热的初夏里,夹杂了更混沌的纠结。
白雅拖着皮箱的身影渐渐走出院子,可是江逐年脑子里想的,却始终都是苏想楠。
想她那天抱着父亲的遗像,一步步离去,想她惨白的脸色下,心跳不知节奏的羸弱,想她肚子里——那尚且不明性别就已经归尘归土的婴孩。
她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真的……打掉了它么?
回到空荡荡的卧室,江逐年突然开始讨厌这种气味了。属于苏想楠的气息早在两周前就被白雅占据,不伦不类的洗礼让他越发烦躁不安。
一个家里,终究只适合一种气质的女主人。
一颗心里,终究只能装下一个人的曾经。
江逐年失眠了好久才睡着,多年没有入梦的徐小优就好像立体的灵魂,站在他眼前一点一点绽放了笑容。
可是那笑容里为什么含满了欲言又止的泪意?江逐年问不出口。




风月可知心底事 探望
“逐年,你跟想楠真离婚了?”
一大早,江逐年就被宋惜悦一通电话叫了起来。
“喔,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个小兔崽子主意还真正啊!拿妈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你该不会真要跟白雅结婚吧?我告诉你,我前几天在美容院,遇到——”
啪一声,江逐年烦躁地扣上了电话。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人人都觉得苏想楠是好人?
江逐年伏在洗面池边胡乱打湿了脸,然后选了一件相对休闲的外套,推门出去。
这两个月公司里的事实在太忙,他差点忘记了这个特殊的日子。
***
江城郊区,雅致疗养院。
苏想楠一大早就过来了,先去跟主治医生沟通了一下,然后来到v区病房——
这一推门,就看到张雪梅的病床前,早已有人驻目探望。
她并不太觉惊讶。无论有多忙,江逐年都不会忘记张雪梅的生日。
——自徐小优走后已经是第五个春秋了。
张雪梅是徐小优的妈妈。
本就身患重病的她在出事不久后,便中风偏瘫了,神智早已随着欲绝的心伤一点点消亡。
苏想楠早就知道江逐年把张妈妈接到这里来疗养。
这些年,她有心避开探望,只在江逐年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给双眼空洞的张妈妈读那些永远不会再有互动的书信。
有几次,她甚至能看到老人眼角泛出些些泪光。也不知那些抽泣的频率,是否如同女儿的灵魂,在徘徊不羁。
“你不用再躲了。”江逐年没有回身,便已经察觉到身后那轻如猫步的动作。
“你也来了……”苏想楠把带来的营养品放下地。气氛,微微有些异动。
“每年张妈妈生日,治疗基金都会增加一笔打款,还有花和蛋糕。”江逐年转过身,目光清冷如旧,“苏想楠,有时我真搞不懂你。做这些表面的功夫,你到底所为什么?如果你只想用这么别扭的手段来让我感动,真是天大的笑话。”
苏想楠什么都没说,只径自接过护工端来的温水盆,走到张雪梅面前。
她轻轻撩开被子,端起老人形同枯槁的手。
画面聚散,书信成行,记忆不落山——
【想楠姐,我妈又给我寄毛衣来了。她说北方的冬天特别冷,我第一年上大学很不习惯呢。你可别笑,我妈的手很巧,会钩针会编针会织各种小图案。那天她偷偷跟我说,也想给你织一件。我笑话她,说想楠姐又漂亮又苗条,才不穿那么臃肿的东东呢!】
123456...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