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和阿蛮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映漾
阿蛮:“……”
简南:“……”
“早……”简南觉得遇到熟人好歹要打个招呼。
阿蛮:“…………”
阿南和阿蛮 5|第五章
阿蛮定定的看了简南一会,他已经是居家打扮,皱巴巴的灰色t恤皱巴巴的长裤,脚上踩着一双随处可见的黑色拖鞋,戴上了黑框眼镜。
毫无防备的,傻乎乎的。
这个人活在和她完全不同的世界里,这个人活在秩序里。
阿蛮冲他点点头,算是回应他那句莫名其妙的早。
算了,受了伤奔波了一天背后缝合的伤口感觉都已经裂开的阿蛮面无表情的爬上阁楼。
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换地方吧。
她太累了,所以没注意到三楼这个傻乎乎的男人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挠挠头,还咕哝了两句。
简南非常在意阿蛮脖子上的抓伤。
从她打开兽医院后门进来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在意,一整天下来,这个伤口在他面前晃了三次。
三次,他都放任这个伤口从他眼前飘过去,他告诉自己对方是人,他是兽医,他可以捡到路边的小猫小狗帮它们清理伤口,但是人不可以。
可是,简南使劲挠头。
现在是第四次。
而且,他和戈麦斯不一样,他有护理学学士学位,给人类护理的那一种,当初不想那么快毕业随便修的学位。
简南探头,阁楼的门缝里透出灯光,这个背着平安符的中国女孩还没睡,他还能听到她在阁楼上走动的声音。
夜晚是人类自制力最薄弱的时候,黑夜会放大人类的自我意识。
简南一边嘀咕一边上楼,一脸自我厌弃的敲开了阿蛮的房门。
阿蛮:“???”
凌晨三点钟,这个人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敲她的门?
简南抱着手里的医药箱。
他没控制住,他敲了门,接下来他要请求一个只见了几次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他能不能帮她处理伤口?因为他有病,如果任凭她的伤口这样下去,他会睡不着,会一整天想着,会浑身不舒服。
然后,他会被当面甩上门。
像过去每一次他发神经一样,这个世界上又多一个觉得他不正常的人。
“抓伤不是小伤。”这句话简南几乎是闭着眼睛说的,语速极快,“因为你并不知道抓伤你的东西携带了什么病毒,如果没有及时消毒清理,会引起发炎灌脓,严重一点的甚至有可能会感染上病毒,各种类型的败血症,甚至休克、死于肾脏衰竭、心内膜炎、脑膜炎……”
“我自己抓的。”阿蛮打断简南的滔滔不绝。
“啊?”闭着眼睛等着对方把门板拍在他脸上的简南因为这个回答睁开了眼,张着嘴。
更呆了。
阿蛮往前走了一步,对着简南的脸挥了一拳,堪堪停在简南的下巴边缘:“我这样挥拳过去的时候,对方右手想要打我的脖子。”
她左手抓住简南的右手,放在她脖子旁。
“我为了格开他的手,也伸出了左手,躲避的时候大拇指刮到这里。”她伸着脖子,大拇指对着她的抓伤伤口,正好对的上,完整的一条。
简南的脸在阿蛮的拳头下:“……哦。”
“我手挺干净的,在那之前也没接触过什么东西,身体也健康。”阿蛮演示完就后退一步放下手,“所以应该不会得你说的那些玩意儿。”
虽然感染和手挺干净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简南看了一眼阿蛮收回去的拳头,只能讪讪的继续点头:“……哦。”
阿蛮没有再说话。
简南也没有再说话。
阿蛮的拳头很快,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一阵风刮过,拳头就已经在他下巴这里了。
他脑子木木的,心里想,这个女孩也挺奇怪的。
半夜三点钟,跟他解释格斗术,也没有当着他的面甩上门。
“我……叫简南。”他开始自我介绍。
“我姓简,在百家姓里排382位。”他习惯性的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解释自己的奇怪的姓氏。
解释完之后觉得似乎有点多余,于是就又不说话了。
“我叫阿蛮。”阿蛮站在门口,一边觉得荒谬一边继续对话,“我没有姓。”
简南抬头看了阿蛮一眼。
真奇怪,她还是没有甩门。
简南再一次在心里面告诫自己,黑夜会放大人类的自我意识。
“我有药。”阿蛮一直没有关门的举动让简南越来越放纵,“可以消毒的,给人的伤口用的药。”
“……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阿蛮学着简南刚才傻乎乎的语气。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和闲情逸致,他们现在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很荒谬,但是她并没有关门的想法。
她其实在简南抱着那个医药箱跟她扯掰抓伤会有哪些死法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猜到这个人半夜三更敲门是为了什么了。
她并不惊讶,从第一眼见面开始,他就一直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目不转睛的那一种,被人盯着总是不太舒服,但她对他的印象倒并不算太坏,就像莎玛说的,怪人,但是人不坏。
这个怪人也知道自己怪,所以说话小心翼翼,绕着圈子,绕远了又不知道应该怎么绕回来。
“我……”简南终于在沉默里下定了决心,彻底臣服于他的自我意识,抱着医药箱往前走了一步,“我把药给你,作为交换,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帮你清理伤口。”
他说得干巴巴的,已经不在乎措辞了。
“清理伤口不行。”阿蛮伸出手,“你把药给我就行。”
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纠结了。
半夜三点硬要给一个陌生人擦药,这确实,挺值得他那么纠结的。
“我有护理专业的学位证书。”彻底解放了的简南开始为自己争取权益。
“那又怎么样?”阿蛮莫名其妙。
简南:“……”
“药给我。”阿蛮伸出去的手在简南面前上下晃动。
简南在只是单独给她药是不是不符合自己互不相欠的社交原则的纠结中打开药箱。
“这个药可以清洗伤口,对轻微灌脓的伤口最有效果,清洗的时候一定要把伤口和伤口附近的污垢和碎屑清理干净,灌脓的地方要多清洗几次。”简南抬头,黑框眼镜下面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表达的非常清楚,他想用,他想帮她用。
阿蛮:“……给我。”
这男人长得过分精致了,眼睛的杀伤力有点大。
简南恋恋不舍的交出清洗药。
“这个是消毒的,等伤口清洗干净之后擦。”简南又掏出一瓶水,“可能会有点痛,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了,所以用双氧水更合适一点。”
简南顿了顿。
“脖子的伤口……”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自己清洗很不方便。”
阿蛮的回答是直接拿走了简南手里的那瓶双氧水。
就算这样,她也没有甩门。
简南合上医药箱,突然重复了一句:“我叫简南。”
他并不知道在公平交易没有达成的前提下,他为什么要重复自己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居然有些雀跃。
阿蛮拿走了药,阿蛮没有当着他的面甩上门,阿蛮也没有嘲笑他刚才那句干巴巴的毫无人情味的交换条件。
他松了一大口气。
阿蛮手里拿着两瓶药水随意挥了挥。
她暂时不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简南半夜送药之后突然就做好了决定。
只是她和简南毕竟是不同世界的,让人知道他和她之间有过这样的交集,对她对简南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有人问起,不要和别人说我住在这里。”她在关门之前随口嘱咐了一句,“谢谢你的药。”
“我……”本来打算下楼的简南因为这句话又停住了脚步,“我不会撒谎。”
阿蛮:“???”
她从来没有那么频繁的满头问号过。
“我有ptsd,别人问我问题的时候我如果撒谎,会因为压力过大而呕吐。”简南局促的用脚摩挲着楼梯。
这并不是在日常生活中容易听到的台词,所以阿蛮有些呆愣。
简南低下了头,“抱歉。”
他搞砸了。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身上的各种毛病,总是会有一个冒出头来告诉他,他不正常,他无法进行正常的社交。
人类的所有喜乐,和他总是隔着一层纱。
阿蛮:“……”
“我只是假设。”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谁会问他这样的问题?谁会把她和他联系在一起?
一个上过报纸的天才兽医和一个连姓都没有黑市保镖,谁会认为这两个人会有关系?
“但是没人知道我不会撒谎。”简南像是没听清楚阿蛮刚才说的话,再次抬头的时候,语气开始变得急急忙忙的,像是灵光一现想要炫耀,“他们如果问我,哪怕我撒谎吐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是因为撒谎吐的。”
“你收下了我的药,作为交换,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你住在这里。”他郑重的,把阿蛮随口一说的如果变成了他最擅长的公平交易。
“……怎么交换?”阿蛮理不清这逻辑关系。
“你收下了我的药。”简南重复。
她收下了他半夜敲门送上来的药,所以他决定为她撒谎,哪怕会吐,他也答应的非常郑重。
只为了她随口一说的,其实本意只是想要撇清两人关系的托词。
“晚安。”阿蛮落荒而逃,关门的声音呯得一声,手里拿着的两瓶药不不知道为什么重得她都有点拿不动。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一次,阿蛮开门之前犹豫了一下。
打开门,门外仍然是简南,姓简,百家姓第382位。
“晚安。”他冲她挥手,下楼的时候拖鞋踢踢踏踏。
他交出了药,虽然不能碰触到阿蛮的脖子上的伤口,但是他今天晚上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阿蛮没有觉得他是一个不正常的人。
在这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为了报答,他和阿蛮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他很开心,背影都能看的出来的那种开心。
阿蛮关上门,骂了一句脏话。
是哪个缺了大德的把这样的孩子弄到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的!
阿南和阿蛮 6|第六章
那天晚上之后,住在同一幢小洋楼的简南和阿蛮就没有在楼道里再碰过面,两条平行线偶然的交织,又再次陷入到各自的生活旋涡中,忙忙碌碌,浮浮沉沉。
阿蛮欠加斯顿的人情是必须要还的,贝托的人是怎么查到自己住处的,她也得查清楚。
都是暗夜里的纠缠,所以她总是夜半出门,偶尔会想起简南傻乎乎的那一声早。
黑暗中的早,奇异的有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她今天难得白天出门,坐在切市中心的咖啡馆里,抚摸着脖子上的抓伤痕迹。
简南给的药很管用,才一周的时间她的伤口就已经基本全好了,摸起来只有一条细细的凸起。
简南很在意伤口,他甚至还往她门缝里塞了一张纸,上面详细的写了怎么做伤口清理,还画了清理步骤。
很漂亮的字,很专业的画,很纠结的人。
阿蛮微笑,她猜想简南没做医生而选择做兽医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他这点强迫症,毕竟主动给动物清理伤口比主动给人类清理伤口简单太多,他那天晚上因为想要帮她清理伤口,焦躁的都快把她家门口那块地板磨穿了。
“阿蛮小姐……”坐在阿蛮对面的达沃非常紧张,那天阿蛮拿刀贴着他脖子的触感他还记忆犹新,她现在坐在他对面,像个文明人一样,喝着咖啡,嘴角微扬。
怎么看怎么可怕。
这个在整个暗网极富盛名的顶级保镖阿蛮身高甚至不到一米六,东方人的脸,达沃觉得在他的审美里,阿蛮看起来最多不会超过十六岁。
但是,他绝对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孩子。
她长了一双太过沉静的眼睛,那天在楼道里拿刀抵着他的时候,他在她的眼睛里没有读到任何情绪。
她拿着刀威胁他的样子像个死人,或者,像是个已经死掉的,却仍然披着人皮的死人。
加斯顿跟他说,如果阿蛮愿意帮他,他一定可以拍到他想要拍到的素材。
他一开始是怀疑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被吹得再厉害,那也只是个小丫头,他见过很多龌龊的事情,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再厉害的女人,力气也不可能大过一个体重比她大一倍的男人。
但是看到阿蛮之后,他信了。
他甚至相信了那个加斯顿一直避而不谈的传说,对面的这个人,确实单枪匹马的把加斯顿从一小队武装分子的关押下救了出来,毫发无伤。
“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他非常迫切,十分恭敬。
阿蛮放下咖啡杯。
她已经和加斯顿联系过,帮了他这一次,他们之间的那点人情债也就还清了。
所以达沃的忙她会帮,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要说清楚。
“我虽然是中国人,但是我并不会飞檐走壁。”
习惯性的先打消外国人对中国功夫的迷信。
“我学的是要员保护马伽术,擅长近身搏击,对付没有拳脚基础的普通人,可以以一打十。”
“对付十个人左右的武装力量,我可以单独脱身,但是带着雇主逃生的可能性为零,加斯顿的情况是特例。”
“血湖那个地方地形复杂,进出口只有一个,遍地都是鳄鱼毒蛇还有偷猎人放的陷阱,偷猎都是在晚上,捕猎期的时候,那个地方的买家卖家加在一起最少三四十个人,几乎都是带着武器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带你进血湖,让你取材之后再把你完整的带出血湖,可能性为零。”阿蛮又端起了咖啡杯。
“我们可以乔装……”达沃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他们偷猎买卖鳄鱼皮的渠道,我可以乔装成买鳄鱼皮的买主。”
在血湖,买家可以参与猎捕鳄鱼的过程,血腥残暴活剥鳄鱼皮的现场会让很多人兴奋,也算是血湖特色之一。
阿蛮低笑:“达沃先生,在那样的地方乔装,你不行。”
达沃涨红了脸。
“你放隐形摄像头的地方太明显。”阿蛮欺身向前,摘下达沃戴着的眼镜,“表情不自然,动作也太刻意。”
达沃的脸红的都快要爆炸。
“暗网虽然见不得光,但是也有它的规矩,谈买卖的时候偷拍交易过程是大忌。”
阿蛮把玩着达沃带着针孔摄像头的眼镜,始终笑笑的。
“我不知道达沃先生偷拍我的目的是什么。”
“是因为公开捕猎野生鳄鱼的过程会得罪贝托,所以您打算提前录好我接生意的视频,到时候可以威胁我再保护您一次;还是您除了觊觎偷猎这件事以外,还对曝光暗网这件事感兴趣?”
她问得客气,手里的眼镜却已经断成了好几节,被她直接丢到了咖啡杯里。
达沃的额头开始冒汗。
“我不喜欢这样。”阿蛮收起了微笑,“但是我也不喜欢欠着加斯顿的人情。”
她不信任加斯顿,达沃出现后,她就更加不信了。
达沃这个人,不安分。眼神闪烁,关键问题含糊其辞,做事情总是留着后手。
“所以,这件事只能照着我的方式做。”她把装着眼镜的咖啡杯推到达沃这里,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摄像。
镜头下的达沃一脸不知所措。
“你找贝托的人查了我的地址,用加斯顿的人情做交换,以市价三倍的价格请我,要求我把你带进血湖并且安全的带出来,对不对?”阿蛮的声音波澜不惊,西语标准的像是母语。
“阿蛮小姐……”达沃一脸的为难。
“对不对?”阿蛮不为所动。
“……对。”达沃只能点头,在镜头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
“我拒绝了,告诉你要找我必须用暗网的流程,你在暗网上用这个id预付了定金。”阿蛮在镜头前晃了一个网络id号,“我同你见面的时候,却发现你用隐形摄像机记录了我们见面的过程,对不对?”
她说完,还拿镜头拍了一下被她五马分尸的隐形摄像头。
达沃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只能难堪的一直擦汗。
“你去血湖打算做什么?”阿蛮隔着镜头问。
达沃又一次看到了阿蛮拿着刀时候的表情,半露着眼睛,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
“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阿蛮冷冷的,再也没有微笑过。
“拍……偷猎人的偷猎过程。”达沃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能够采访到偷猎人或者买主。”
他已经猜到阿蛮想要做什么,他知道他今天别无选择。
“因为我答应过加斯顿,你这笔生意,我一定会接。”阿蛮看着达沃的眼睛,“根据暗网的规则,我收了你的定金,也应该要帮你解决问题。”
“采访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关心你偷拍偷猎人的偷猎过程是想要做什么,既然偷猎过程的照片和影像是你想要的结果,我会给你这个结果。”
“我不会带你去血湖,但是月底之前,我会把偷猎人偷猎过程的照片和影像完整的发给你。”
“你不可以要求我拍摄特定人物的特定照片,我也绝对不会问你这些照片和影像的后续处理,东西一旦给你,你就需要付清尾款,明白么?”
达沃点头,表情颓败。
血湖那个地方,他带上助手在外围晃了一个月都没敢进去,他心里也知道阿蛮说的话是真的,为了安全,这确实是唯一的选择。
他就是怕阿蛮会这样提议,所以才处处设防,想要抓着阿蛮的把柄可以威胁她带他进去,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阿蛮递给达沃一张纸,拍摄仍然在继续:“请你看清条款后,把名字签在这里。”
她手指指了指合同下方的签名栏。
在阳光明媚的咖啡馆里,达沃最终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阿蛮关掉摄像头,手机锁屏。
“阿蛮小姐,其实你不必这样。”再也使不出任何花招的达沃胖乎乎的脸上除了难堪,还有些愤怒,“我让你做的并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偷猎野生鳄鱼本来就是犯法的,我是在揭露罪恶,我是站在正义这一方的人,我们其实可以成为伙伴。”
“我知道。”阿蛮收好合同,“我没有阻止你宣扬正义,我只是想要保住我自己的命。”
她站起身,仍然是一身黑,哪怕在正午的阳光下,她眼底也没有任何温度。
“我的命也是命。”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喊了服务员结清自己的咖啡钱。
这些人从来不会把她当伙伴,他们只是在算计能让自己脱身的方法。
偷猎野生鳄鱼是贝托的生意。
让贝托的人找到她的住处,拍下她接单的视频,都是想要在事发之后让贝托有个可以发泄怒火的对象。
在这兵荒马乱的时期处理阳光下的记者太费周折,但是处理她这样从来没有站在阳光下的保镖,太简单了。
她明明是保别人命的保镖。
可是有很多人,却在保住自己的命以后,就开始践踏她的命。
***
正午时分,费利兽医院附近都是来来往往的人,阿蛮没有办法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回安全屋,索性绕远路买了午餐,找了个偏僻的咖啡馆,点了一瓶啤酒,拿帽兜盖住脸,打算在这个地方混完一整个白天。
有人靠近的时候她其实很早就知道了,对方犹犹豫豫的脚步声让她想起了住在她楼下那个傻乎乎的兽医,所以她拉下帽兜,看到那个人真的是简南的时候,倒是也没有太惊讶。
“早。”她微笑,仰着头,脸上有正午的阳光。
“早。”简南有点拘谨,他答应过阿蛮不会泄露她的住所,这让他摸不清楚他能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和她打招呼。
“坐。”阿蛮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本来就是两个人的小桌子,单人沙发一红一蓝,视觉效果很舒服。
“吃了没?”阿蛮问了一句中国人最爱问的话,问完之后,两个中国人都笑了。
“还没。”简南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觉得这家店的沙发特别舒服。
他这一周过得很糟糕,联系国际兽疫局接待兽疫局的专家并不是他擅长的事,所以才在吃午饭的时候溜了出来,本来想找个人少的咖啡馆睡个午觉,结果看到了阿蛮标志性的帽兜。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扰她,她看起来比他还累。
阿蛮把自己的午饭分出一半递给简南,看起来像是包在纸包里的墨西哥卷饼:“里面包的是北京烤鸭和京葱,加了很多甜面酱。”
简南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咽了口口水,把自己手里拿着的三明治递给阿蛮,犹豫了一下,又低头从包里里拿了一个餐包,一起递给阿蛮。
“作为交换?”阿蛮笑了。
这人对交易社交真的近乎执着。
也挺好的,这样互不相欠相处起来舒服。
简南点头,因为闻到了熟悉的甜面酱的味道,他又多拿出来一个餐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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