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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陈月娥却满是委屈,非常难过的说道:“母后,您若是再不出来说一句话,赵王可真蒙受天大委屈了,他是您的儿子啊,母后,太后和陈凯之,越发的荒唐,往后,谁还制的住他们……”
她此时忍不住有点兔死狐悲,虽然只是让赵王面壁思过,可给这位长公主的震撼却是极大,辅政王啊,这是皇帝亲爹,说面壁思过就面壁思过,这可不是破天荒吗?这赵王一党,可谓遭受了重创,这可不是小事。
太皇太后则是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位长公主,突得道:“好了,别哭了。”
“母后。”陈月娥依旧是哭哭啼啼的样子。
太皇太后却是突然厉声道:“住口,你这是什么样子,丢人啊,真是丢人啊,看看你们丑态,想让哀家做主?你想让哀家站出来,和二十多万百姓为敌,想让哀家站出来,和你们站一起,和陛下为敌?你什么都不懂,这政事是你能干预的吗?混账,混账东西!”
陈月娥吓住了,面露恐惧之色,只是……她还是不明白,怎么帮一下赵王,就成了和天下的百姓为敌,和陛下为敌,陛下是赵王的儿子呢。
她和太皇太后目光交错,见太皇太后目中可怕,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哪里还敢继续问下去,只是恐惧的道:“儿臣,万死。”
太皇太后却是眯着眼,已没工夫理她了,只是自哀自怨的说道:“这个人,若是皇太子,该有多好,哎,若是哀家的嫡亲孙儿……”
她竟一下子,神色又黯然下来,变得郁郁寡欢的样子,仿佛世上的事,都再提不起她的兴趣,方才凌厉的目光,转而变得灰暗。
……………………
当天夜里,陈凯之已登上了白云峰。
这是他这几日,第三次登上飞鱼峰。
而在这里,聚贤厅上下,每一个人却都捧着一份抄录而来的陈情看的目瞪口呆。
其实,一开始,谁也没有想到,臣凯之行事这样的狠,直接就用火炮炸开了赵王府,直接就敢带着人冲进去到处捉人,甚至在死了几个人之后,扬长而去。
这几乎已经是形同是死罪了。
可是偏偏……
这份陈情,看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下手的时候够狠,下手之后,趁机整合了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并且迅速借此机会,得到巨大的声望,转过头,一份民情上奏上去,非但没有获罪,反而让赵王直接栽了一个跟头。
果断、智慧、没有拖泥带水,漂亮!
当陈凯之徐徐走进来,所有还沉醉在这陈情上的人依旧还如痴如醉。
其实这可以理解,这朴实的陈情,没有一丁点的华丽辞藻,可是里头的每一个字,竟都隐藏着杀机,看上去是在吹捧天子,实际上,却是一柄柄的利剑,陈情上去,足以教赵王万箭穿心。
晏先生一脸的感慨,他服了。
比起十几年前,上山的那个人,谋划这份陈情的人,实是令他不得不服气。
“咳咳……”陈凯之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下,轻轻咳嗽。
众人方才醒悟,抬眸,看到了陈凯之。
晏先生此刻,毫不犹豫的起身,走到了陈凯之面前,于是,他竟直接拜倒,拜倒在了陈凯之的脚下:“山野樵夫晏长生见过殿下。”
陈凯之骇然,整个人都有些被惊住了,错愕的看着宴先生。
他没想到晏先生居然给自己玩这一手。
晏先生可是衍圣公的恩师啊,虽不至于说是笑傲王侯,可即便是让他现在去见天子,也不至于让他行如此的大礼,可现在,晏先生长跪下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给陈凯之任何转圜的空间。
而晏先生做了表率,天人阁几个学士已是面面相觑,随后,杨彪起身,他郑重其事的样子,走到了晏先生之后:“杨彪恭迎皇子殿下。”
陈凯之很快从无措之中,醒悟了过来。
他明白了晏先生的心思。
于是,他站着,面上也是肃然,绝没有流露出半分倨傲。
陈义兴也已缓缓起身,他深深看着陈凯之,眼前这个人,若是没有错的话,便是自己的侄子,他走到了杨彪身侧,长拜下去:“见过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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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豪 第六百六十一章:清君侧
跪下的人,非但没有觉得屈辱,反而一个个面色肃穆,甚至他们的眼眶,有些发红,都显得格外激动。
他们和别人不同,他们本身,本可享受常人所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任何人走下了这座山,都可得到锦衣玉食,可受许多人的膜拜。
他们,其实早在许多年前,就曾走上人生的巅峰,站在高处。
而如今,俱都在山上,宁愿与经书为伴,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心已倦了。
越是到了巅峰,越是无奈,纵使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可是这天下的许多事,俱都是无法改变的,他们曾经热切过,凭着热诚,以为可以改变天下大事。
事后方才知道,原来,他们依旧无能为力,面对这个千仓百孔的天下,他们力不从心,因此不由心生厌恶。
于是,挫败感和巨大的失望滋生,突然有了万事成空之念,于是便与书为伴,避世起来,反正什么事情他们都管不了,也改不了,索性做个鸵鸟,将头埋起来,与世隔绝。
这样他们就不会悲伤了,他们选择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可现在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看到了美好的盛世。
陈凯之便是他们新的希望。
他年轻,他乃先帝之子,先帝初登大宝时,所做的诸多改革,本就曾让人有过希望,因此,在众人看来,这位皇太子,理应可以继承先帝的遗志。
众人俱是感动万千。
那蒋学士,倒是真正的大儒,眼见如此,不禁苦笑,他心里知道,这一拜,自此之后,便不得安生了,再无法安心在天人阁里治学,只是……
只略略一想,他起身,亦是郑重其事的拜下,一字一句的说道:“草民蒋芳志,见过殿下。”
陈凯之只等他们完全行过了大礼,才出了口气,这种情况,陈凯之是决不能半途终止的,这是礼,而尤其是这样的拜礼,一帮情况,是下臣寻觅到了明主之后,方才行的礼,若是中途阻止,就是表示陈凯之不愿接受,所以陈凯之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们的大礼之后,一直等到礼成。
陈凯之方才目光幽幽的环视了众人一圈,旋即便上前将宴先生等人搀起来。
“诸位先生请起,惭愧的很。”
诸人起身,此时再面面相见时,就全然不同了,这些泥古不化的老家伙们,一旦认定了你是他的主公,便再不可能将你当做学生、孩子看待。
晏先生朝陈凯之做了一个手势。
“请主公上座。”
陈凯之颔首,坐在上首,其余诸人,重新择座而坐。
晏先生脸色显得很凝重,随即便格外郑重的说道:“主公乃皇太子,那么,眼下所图的,就是夺门,主公以为呢?”
夺门……
就是篡权。
将本该属于陈凯之的东西,夺过来,这个门,便是宫门的意思,想要政变,首先要做的就是拿下宫门,只有如此,部属们才可以长驱直入,定鼎天下。
陈凯之手搭在案牍,看着一张张认真的脸,心里不禁感慨,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自己还能后退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赵王已经彻底反目,将来,迟早有一日,他要与赵王党决一生死,而更为紧迫的是,小皇帝迟早会一日日的长大,天下之大,将不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地,眼下最迫在眉睫的,自然就是夺门,铲除赵王党,诛杀小皇帝,定鼎天下。
因为他是没得选择,这都是赵王的,比他上梁山哪。
陈凯之心里感喟了一番,便态度坚决的点头:“不错,为苍生社稷,必诛赵王余孽人等。”
换了位置,就换了脑袋啊。
连陈凯之都想不到,这厚黑的话,竟自己口里如此顺溜的道出来。
晏先生等人,暗暗点头,对这位主公,也不禁欣赏起来。
陈凯之要夺门,本质上是为了自己,可是他张口,便是社稷苍生,这才是君王的样子,这固然是伪善,可某种程度,也意味着成熟,这说明陈凯之早将这个世界的本质看透了,无论心里如何想,社稷苍生,是必定要挂在嘴边的。
而真正可怕的,是后一句,前者是牌坊,后者却故意略去了小皇帝,没有赤裸裸的说要诛杀小皇帝,因为此人,毕竟是陈凯之的堂弟,而且年纪幼小,所以陈凯之斩钉截铁的喊出了必诛赵王余孽人等。
杀了赵王人等,天下就已得了七七八八了,小皇帝暂时不提,铲除余孽,这自然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列祖列宗的江山,不至于被贼子所趁,因此,这句话,极为重要,直接点明了未来的方向,再直白一点说,便是为了百姓,为了列祖列宗,陈凯之将代表人民和祖宗,清除君侧,铲除赵王等奸党。
目标明确,简单有效,且一下子,具有了合法性。
晏先生不禁感慨,主公……还真是人精啊,他随即问道:“那么主公有何打算?”
陈凯之目光环视了众人一圈,见众人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便笑了笑:“不知诸位先生,怎么看呢?”
这一次,轮到陈凯之考教大家了。
晏先生捋须笑了笑:“我等早已有过讨论,无非,就是上中下三策罢了,上策为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陈凯之点头,这确实是上策,说穿了,这就是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不过……他摇摇头:“而今我与赵王,已是势不两立,此虽为上策,却再难实行了。”
晏先生颔首:“中策依旧是积蓄力量,以护国公的名义,扬善惩奸,收买人心,招揽反赵王的大臣、军民,与赵王分庭抗礼,若是觅得良机,便一鼓而定。”
陈凯之点头:“不必说下策了,如今,先生所说的,便是中策,在如今就是上策。如今朝廷准我开府建牙,节制锦衣卫,保境安民,这正是一个机会。”
晏先生笑吟吟的看陈凯之,眉宇轻轻扬了起来,格外认真的问道:“那殿下打算如何保境安民?”
陈凯之手搭在案牍上,轻轻的摩挲着,目光一沉,毫不犹豫的,朗声道:“定下规矩,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晏先生眼眸一亮:“莫非是要学刘邦入关中,约法三章?”
陈凯之汗颜:“倒是不想刻意学习,可是眼下,安民为第一要务,天子脚下,说是什么王法之地,可实际上,越是天子脚下,便越是不堪,这里权贵诸多,百姓仰其呼吸,官府纵是有心安民,奈何这庙堂之上,总会有一些不肖子弟,践踏法纪,无视律令,要治京师难,可正是因为难,方才最是得人心,这里商贾无数,消息流通极快,在这里做的每一件事,数月之内,都可传遍天下,我早已打算豁出去了,要给这天子脚下,一个清平世界。”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杨彪颔首:“不错,而今,京中权贵,大多依附赵王,既然不能争取,那就打击,打击了他们,成就主公之名,这是上上策。”
当然,没有一个人说出这其中的困难,洛阳城里的利益,可谓是错综复杂,一个不慎,都可能被遭致反扑。
可这再难,难得过将来的夺门吗,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后头的图谋,就成了笑话了。
杨彪想了想,便看着陈凯之,浅声问道。
“主公今日可要下山吗?若是下山,且稍等一些日子,我等且先收拾一二,将这天人阁的事务交代之后,自当下山,为主公效力。”
陈凯之呆了一下,怎么,他们也要下山?
杨彪可是当年的内阁宰辅,几朝的元老,而晏先生自不必说,还有陈义兴,这是靖王殿下,陈凯之还以为,他们只在山上,为自己谋划,可万万想不到,他们态度如此坚决,下了山去,愿意屈尊在护国公府。
晏先生似乎看穿了陈凯之的诧异,随即便一笑,徐徐开口:“主公有大志,而如今,又打算大刀阔斧,何况,赵王吃了亏,势必急于报复,我们这些老骨头,若是此刻下山,虽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却也能为主公整理一些文牍,更可使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有所忌惮。”
陈凯之顿时明白了,这些人都是真心的要辅佐自己,他心下很是感动。
轻轻的抿了抿唇,掩饰自己的情绪,旋即他便哈哈一笑。
“只是,若如此,这天人阁怎么办?”
陈义兴笑了:“天人阁自有童子打理藏书,我等阅览群书,再不是读书,也非是著书,而是要将这史书,改写一番,这也是天人阁的责任。”
陈凯之哑口无言,竟扑哧一笑。
蒋学士忍不住道:“主公笑什么?”
“呃……”陈凯之不禁苦笑:“想起一个笑话,读书人偷书,不算偷。”
众人都觉得诧异:“这又是什么典故?”
陈凯之道:“意思是说,无论是什么事,读书人都可以有大义凛然的解释,咳咳……自然,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不过是即兴想起罢了。”




大文豪 第六百六十二章:大杀四方
陈凯之在次日清早便下山了。
得到了晏先生和天人阁的诸位学士鼎力支持,使他心里平静了许多,信心也增加了不少。
下山之后。
他便回眸看了那高耸入云的天人阁一眼,这里,依旧如初,和数年前,自己入学宫时并无二致,可此时,心态却发生了剧变。
他抿嘴一笑,此时天上下了细雨,绵绵的细雨,飘飘洒洒的,犹如春日里的柳絮,没完没了的在人头顶飘着,这样纷杂,而又凌乱的细雨颇令人厌烦,因为此刻,陈凯之再无那欣赏霏霏细雨看那雾中人的心情了。
他踏步而行,至学宫之外,几个护卫竟等了一晚,浑身被一夜的雾气和细雨打湿,雨珠在他们脸上滚落,此刻他们个个露出疲态。
陈凯之微微一愣,看着这忠诚的护卫,心里不禁动容,因此竟是不禁开口说道。
“实在抱歉,万万没有想到要在山上呆一夜,诸位辛苦。”
陈凯之朝他们作揖,行了个礼。
陈凯之的护卫,都是勇士营中择选出来的,一月一换,几个护卫忙是不敢接受陈凯之的揖礼,摆手:“护国公言重。”
陈凯之道:“走,去京兆府。”
他翻身上马,此时,这里没有初升的太阳,天空晦暗,黎明的曙光,被乌云笼罩,细雨纷纷而落,让人的心情也是一片阴霾。
而陈凯之立即跨在马上,再无犹豫,迎着雨,飞马至京兆府。
现在京兆府里热闹非凡,闲杂人等,俱都赶了出去。
没错……是赶了出去。
京兆府府尹高见深觉得自己r了狗了,堂堂府尹,一府之长,前些日子随驾去狩猎,今日来当值,结果直接被警告,不得到前衙来,理由……很简单,因为护国公有机密大事,闲杂人等,不得在外闲逛,以防万一。
本官才是京兆府府尹啊,你们这些家伙,占着的乃是本官的地啊,高见深气的眼睛冒火,心口堵得慌,偏偏呢,他又察觉自己无可奈何,昨日的朝议他也参加了,惊心动魄,眼看着锦衣卫就要成立,从此之后,这些人便麻溜的滚出京兆府了,自己何必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他只得和其他诸官一道,乖乖的在后衙廨舍里等着,一群京兆府的官员以及文吏,此时不得不在这廨舍里团团转,上百个人,很尴尬的待在这儿,偶尔,有人进来:“月洞来了几个五成兵马司的官兵,把月洞堵死了。”
月洞是连接前衙和后头廨舍的通道,如今,想不到也派了人站岗,估计是怕他们这些人去偷听吧。
高见深露出了苦笑:“还真是机密大事啊,防范如此森严。”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讽刺。
可也只好讽刺罢了。
现在连赵王都败在陈凯之的手里,他们这些人还能做什么呢,除了口头上占占便宜,其他的几乎是不可能做了。
此刻在前衙,却是数百人候命,千户、百户、都头,俱都在正堂,再低级一些的武官,如伍长之类,则都聚在外头候命,其他的寻常差役和兵丁,则都在京兆府外头,三五成群,随时等候消息。
陈凯之人一到,一路过去,众人纷纷让开道路,抱拳行礼,每个人的面容上俱露着恭敬之色。陈凯之昂首,目不斜视,面上透着冷酷,等到了正堂,他便从容优雅的落座,目光轻轻扫视了众人一眼,便淡淡开口:“吴都头。”
“在。”吴都头久侯多时,听见陈凯之唤自己,连忙应道。
“怎么说?”陈凯之眯着眼,看了吴都头一眼。
“青楼和赌坊那儿,俱都没有什么动静。”吴都头正色道:“昨夜又通知了一遍,反响平平,似乎……”
说到一半,这吴都头竟是不敢开口在说下去,只是一脸灰头土脸的朝陈凯之摇头。
陈凯之闻言眼睛眯得越发甚了,下一刻他竟是挑了挑,笑了起来。
“似乎并不在乎对不对。”
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陈凯子和便拿出了案头一个簿子,一面翻阅,一面道:“就比如这个四季坊,这是京里有名的青楼,和长公主有关系,他这青楼里,有号称春夏秋冬四大花魁,一时无俩,日进金斗哪,不止如此,在这京里,还有不少的闲汉,聚了一个四季门,专门给他们看家护院,还不止呢,平时,可没少耀武扬威吧,其实……本国公,倒也可以理解,四季坊这样大的招牌,背后又有这么大的背景,也在京师里头享誉这么多年,自然不是白来的,他们不需要在乎京兆府,也不必看得起五城兵马司,只要打开门,就可以做买卖,从来都是他们欺别人,怎么敢有人,向他们要平安钱呢。”
“还有这个赌坊,背景也是吓人,据说,工部的严尚书,他的儿子,是真正的大东家,人家会瞧得上你们,都说花钱保平安,可他们,本身就是平安,何须花钱?”
“他们不将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放在这里,这是情有可原,何况,每一个人,都在观察风向,别人不挂平安牌子,他们凭什么挂,银子事小,面子事大。”
“说一千道一万,这京师里头,但凡是敢做这买卖的,就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哪一个都是有名有姓的人。”
陈凯之抬眸,看着一个个默不作声的人,似乎,这些千户和都头们,俱都已经摸透了陈凯之的性子,现在都在耐心等候陈凯之的命令。
“可是……”陈凯之笑着看了众人一眼,轻轻咳嗽一声,便厉声道:“咱们现在是锦衣卫了,在这洛阳城里,在这洛阳的街面上,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无论做的是什么买卖,就决不允许有人坏锦衣卫的规矩,从现在开始……传令,在我改主意之前,洛阳城一切的赌坊,一切的青楼,俱都不得开业,开业一家,查封一家,一人抵抗,所有人捉拿在此查办!”
“这……”吴都头呆住了,这……太狠了。
全部让人关门?
吴都头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震惊的看着陈凯之。
原以为,护国公是要杀鸡吓猴,可现在更狠,全部查封?
洛阳城里每一个但凡有规模的青楼和赌坊,无一不是日进金斗,这关门一日,损失就是巨大啊,而且这么多家。这护国做事就是不一样呀,干净利落的,完全不拖泥带水,也不给人面子。
“现在!”陈凯之看着吴都头,郑重的下达命令:“京兆府的差役,全部放出去,街面上的泼皮无赖,尤其是四季门这等的会党人员,俱都去拿,有一个拿一个,拿一个审一个,该打就打,顽抗的,格杀勿论!”
“五城兵马司诸官兵,全部要出现在街上,查封一切青楼和赌坊,谁闹事,就砸烂他的狗头!”
“遵命!”
众人轰然应诺。
此时没有人再有什么疑问了,千户出去,高吼一声:“内东城的人随我来。”
“外西城来。”
“检查好腰刀、戒尺,取城中舆图。”
“外南城的……”
京兆府的差役俱都开始检查自己的戒尺、锁链、武器,亦是在都头们的布置下开始部署。
“刘都头,去夫子庙,夫子庙闲杂人等最多,要围捕而非追捕,多配一些人手,要防止宵小自河中遁逃,所以,要在河中预备一队人马。”
“郑都头,惜春坊有一处宅院,便是陈香堂的巢穴,他们的骨干,平时大多聚在那里,自那里杀进去,这些人聚众数百,多是浪荡子弟,动了刀子,他们必不敢抵抗。”
“我亲自带队,去外城的陵口城隍庙,那儿靠着码头,会党最多……”
京兆府的差役,显然更专业一些,他们大多都在街面上维持了十几年的秩序,甚至可以说,他们对于洛阳城任何一处阴暗的角落,心里都门清。
再难听一点,那些地痞无赖,乃至于会党门徒,俱都心里再清楚不过,很多差役,从前都没少和这些人勾肩搭背。
可今日不一样了,从前是官匪合作,现在官就是官,匪就是匪,且不说谁也不敢在护国公这儿玩心眼,否则依着护国公的性子,多半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何况,现在关系到的,本就是自身的福利。
想吃肉,就得狠!
顷刻之间,数百上千人便各自布置之后,一哄而散,长街上,气氛骤然的紧张起来,随着一道道的手令,城内各处的角落,到处都是跨刀的五城兵马司官兵,虽是细雨绵绵,可是带头的人,却是脚步匆匆,精神抖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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