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满朝公卿,一个个瞠目结舌,天下诸国,怕都震动了。
敢情你方吾才,当真竟是……竟是早和陈凯之穿同一条裤子啊。
而方吾才,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他愉快的腰间挂着四国相印,而对于那些曾被他糊弄过的人,他似乎一丁点都不在乎。
堂堂联合商会会长,你奈我何?
听说方师叔来了,陈凯之喜出望外:“请去文楼。”
陈凯之大步流星至文楼,稍等片刻,便见方师叔进来,行了礼:“老臣见过陛下。”
陈凯之朝他一笑,虽然和他在一起时,偶尔会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因为每一次去看方师叔糊弄别人,陈凯之都会冒出一个念头,师叔会不会连带着把自己都坑了,可许多日子不见,叔侄重逢,竟觉得甚是挂念。
可看方师叔红光满面的样子,显然……师叔的日子过的很不错,陈凯之不禁哂然笑了:“师叔不必多礼,朕听说,师叔在济北,掌联合商会,颇有成效,是吗?”
方吾才含笑道:“哪里,只不过是朋友多了一些,大家都肯卖臣一点面子,就比如,老臣动身之前,大燕皇帝陛下,还有楚越二国,以及各国的商行,都给老臣送来了急报,给老臣道贺呢。”
陈凯之忍俊不禁。
他几乎可以想象,各国的君主们得知了方吾才和自己沆瀣一气,多半……是大跌眼镜的同时,也是咬牙切齿的。
可这又如何呢?这消息放出来,已是说明,这位方师叔,已成了极重要的人物,一方面,掌握了联合上绘,请神容易送神难,另一方面,原来方师叔竟还是自己的师叔,女儿乃是大陈的皇贵妃,这就意味着,方师叔乃是天下极显赫的人物之一,甚至地位不在寻常的君王之下,现在眼看着木已成舟,兴师问罪,反而是向天下人宣布自己被糊弄了,何况,也怕因此而彻底交恶大陈,甚至破坏了四国盟约。
所以,他们除了修书道贺,继续和方师叔保持亲密的关系,还能怎么样?
只好……装糊涂了。
大文豪 第九百七十三章:河西之地
陈凯之几乎可以想象,各国君主在此时此刻,想要ri狗的心情,不免愉快起来。
他看向方吾才:“这联合商会,现有各国鼎力相助,商会中的事,朕也就不操心了,想来有师叔在,一切都不成问题。”
方吾才颔首点头:“不错。不过,陛下可要小心了。”
“小心?”陈凯之一挑眉。
方吾才从容不迫的笑了笑,虽是对陈凯之保持着君臣礼节,不过脸上的表情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带有自傲和装逼之色。
关乎于这一点,陈凯之并不在乎,他很清楚师叔,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方吾才淡淡道:“各国现在建联合商会,和大陈缔结盟约,本质在于,大陈日渐强盛,这对他们而言,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一旦他们认为,大陈虚弱,自然而然,便会离心离德。所以所谓的联合是假,不必看重,所谓的盟誓,陛下也不必放在心上,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大陈的强弱。”
“陛下。”方吾才淡淡道:“臣可听说,各国在听闻了洛阳发生了叛乱之后,在各国的朝中内部,俱都有一些小动作,这足以证明了各国依旧是各怀鬼胎,包藏祸心。”
陈凯之颔首点头:“朕岂不知如此,天下六分,已有数百年了,这数百年来,各国联合纵横,都想要维持均势,而今,各国虽有不少,暂时和大陈联合,可实际上,却也担心大陈因此而壮大,秦灭六国的往事,可是历历在目,朕怎么会相信,他们当真顺从呢。”
方吾才笑了:“老臣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陈凯之朝方吾才一笑:“当大陈还不够强的时候,各国必然心怀叵测,只有我大陈足够强大时,各国才会甘心臣服,再无异心。朕在数日之前,已向西凉的使节发出了国书了。”
方吾才不由道:“不知是何国书?”
陈凯之道:“西凉国师,以神鬼之术蛊惑人心,谋害西凉先皇帝,天地所不容,朕要求西凉在一个月内,立即拿下西凉国师,押解至衍圣公府治罪,并且要求,西凉国立即解除对大陈边境陈列的兵马,后撤百里,迎接钱盛皇子还朝!”
方吾才像见了鬼似的看了陈凯之一眼,一副你特么的逗我的表情。
西凉皇帝死后,这国师本就在西凉国一手遮天,西凉文武,不少人都是他的门生故吏、徒子徒孙,因此国师依旧控制了朝政,又立了一个傀儡为西凉天子,完全可以不客气的说,这西凉国事实上的皇帝,就是这位国师。
而现在,陈凯之居然想让西凉国拿了国师来治罪,并且军队后撤百里,还要他们迎接钱盛还朝,这个要求,在西凉国眼里,就是天大的笑话。
方吾才皱眉:“陛下认为西凉国会答应吗?”
陈凯之摇摇头:“他们不会答应。”
方吾才不禁笑了:“果然有老夫的风范,陛下这一手,倒是挺无耻的。”
陈凯之瞪他一眼。
方吾才便忙行礼:“老臣万死之罪。”
“罢了。”陈凯之摆摆手,又认真起来:“朕相信,他们一定不会答应,而接下来,朕便借这个理由西征,目的,无非有二,其一是灭凉,灭凉之后,我大陈方不必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有了稳固的大后方;而另一方面,则是借着灭凉,威慑各国,他们想要看戏,心怀叵测,那么……朕就让他们看看,大陈的厉害。”
方吾才颔首点头:“陛下有此雄心,实是幸事。”
陈凯之见方吾才疲惫,便将方吾才安顿了下来。
连续十几日,都是太平无事,而下头的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平定了叛乱之后,再加上以刘傲天为首的都督们的支持,裁军进行的尤其的顺利,宫中的选秀,更是突然让朝野内外安分起来。
说也奇怪,这地方官大多是对新政不太满意的,可现在朝廷平叛,这个节骨眼上,倘若反对新政,难免害怕被人认为是杨贼的党羽,所以许多人倒是不敢在这方面呱噪。
而另一方面,选秀的开始,却也令地方官们收了心,毕竟理念是一回事,身为官员,最重要的是向上攀爬,这选秀,不啻是一个科举考试,考验着每一个地方官员,差事要办好,可不容易,一方面既不可惹来太大的民怨,引来御史的挞伐,另一方面,最好还要让宫中满意,不……不只如此呢,倘若是选上的秀女比别人的好,这些秀女,可都会经过太后和皇帝亲自过目的啊,这是什么,这就是给陛下和太后一个实打实的印象,或许自己的前途便因此而改变,从一个默默无闻地方官,平步青云。
事关重大,现在也没人有心思琢磨新政的事,新政就新政吧,只好丢给下头的佐官和胥吏去执行,眼下的重中之重,显然是选秀。
而此时,西凉国终于有了回应。
这一次,竟是有西凉国的河西郡王亲自入关,抵达洛阳。
河西郡王钱穆也是西凉先皇帝之子,不过在西凉,有许多人传言,说这钱穆乃西凉国师的私生子,因为钱穆的生母,原是一个歌姬,是国师举荐进了西凉皇宫,不久之后,便有了身孕的。
这个人年纪比钱盛小几岁,此番亲自入关,也显见陈凯之的国书,在西凉朝廷中引来了轩然大波。
陈凯之召集了百官,在正德殿召见了他。
河西郡王很年轻,昂首入宫,手持着西凉国的国书,步履坚定。
他到了殿中,瞥眼看到了群臣之中,自己的皇兄钱盛也在,却很快将目光撇过去,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随即朝陈凯之一礼:“外臣钱穆,见过大陈皇帝陛下。”
陈凯之凝视着他,抚案不语,随即慢悠悠的道:“卿家来此,所为何事?”
这叫明知故问。
钱穆笑了笑:“是奉国师之命,特来恭喜陛下立后。”
陈凯之哂然一笑,这分明是糊弄人的话,陈凯之随即道:“朕立后,也和一个妖僧有关系吗?”
如此咄咄逼人,钱穆却也只是一笑:“我大凉国师,历来仰慕陛下,也一直希望,能够和陛下结为秦晋之好,先皇帝在时,有一女,早被册为东城公主,若是陛下愿意,东城公主,可入洛阳,侍奉陛下,为陛下嫔妃。”
一下子,两侧的百官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西凉国的姿态,倒是够低的,说是丧权辱国,都不奇怪。
堂堂大陈公主,居然舍得拿出来成为陈凯之的嫔妃,以公主的身份,即便是不立后,都算是有辱国格了,何况人家连皇贵妃的地位都不要。
陈凯之却是眼中忽明忽暗,随即道:“朕已昭告天下,在各州府选秀,就不劳妖僧挂心了。”
钱穆便叹口气,道:“除此之外,臣还有一事,想要代表国师,献上金玉良言,不知陛下,可愿听否。”
………………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老虎被公司拉到了名古屋,跟高月一个房间,然后他八点就睡了,呼噜打的震天响,老虎感觉天花上的石膏都在哗哗的往下掉,今天又累又受不了,先欠一更,身边感觉好像有人放鞭炮一样,实在码不动字了。
大文豪 第九百七十四章:儿皇帝
陈凯之似乎觉得这钱穆颇有一些不正常,怎么说呢,此人显然是一个理性的过份的人,虽是年轻,却比绝大多数人成熟理智的多,看着很不一般。
陈凯之抚摸着案牍,他心知这个人代表的就是西凉国师的态度,与其说是西凉国使来觐见,不妨说是,那久违的西凉国师就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隔空喊话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想着怎么解决西凉的问题,可现在那位国师竟是派人来了。
陈凯之微微靠着龙椅,清澈的眼眸浅浅一眯,朝着他淡淡开口说道:“但说无妨。”
钱穆闻言,不禁勾唇一笑。
“陛下选秀,虽和我西凉国无关,可是敝国与大陈,历来友善,可否请陛下开恩,准敝国送上女子百人,以充陛下后宫?”
陈一寿站在一旁,老脸不由抽了抽,整个人略微有些震惊。
这个时候傻子都看的明白,陛下下了国书,本意就是想找机会伐凉,西凉国按理来说,一定是不堪受辱,少不得要争锋相对。
可现在,西凉国的态度却大出人意料之外,这姿态,实是放的太低太低了,摆明着,是想要讨好大陈,难道他们想借此,而免去灾祸,使大陈没有伐凉的理由吗?
十有八九就是如此吧,毕竟现在大陈的实力,是大凉无法抗衡的。
陈凯之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旋即便冷冷拒绝道:“朕看,不必了。”
“这样啊。”钱穆叹了口气,似是极遗憾的样子。
“那么,就实在太令人遗憾了,陛下可能对敝国国师,有所误会。而国师,其实一直仰慕陛下,愿与陛下,一同维持陈凉秦晋之好,此番我来,带来了百匹骏马,这也是国师大人亲口交代过的,说陛下赫赫武功,定是喜骏马之人,西凉历来产马,愿陛下喜欢便好。”
这女人拒绝了,那骏马应该不会拒绝吧。
可陈凯之的态度却依旧没有丝毫的转变,依旧冷冷道:“朕看,这些也不必了,朕爱征战的武士,却并不爱马。”
“若是如此,只怕国师得知,定会怫然不悦,臣只恐回去,很难交代。”
钱穆愁眉不展,似乎有些为难起来。
陈凯之便不说话了,他笑了起来。
下头的百官,是知道陛下的意图的,而今,陈凯之平定了叛乱,彻底的掌控了朝廷,圣心难测,可也未必就全然大家不知陛下的心思,所以他这一沉默,立即有人挺身而出,厉声道。
“西凉妖僧,祸害国家,残害百姓,老夫问河西郡王,外头盛传,西凉大行皇帝,乃那妖僧所残害,河西郡王乃西凉大行皇帝之子,却为何充耳不闻?”
这等口诛笔伐的事,作为天子,陈凯之自然不能亲口来说。
这时候,便该轮到御史们登场了,他们应该做出表率来了。
钱穆闻言沉默了片刻,旋即便皱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很是难过的说道:“没有听闻过,这是污蔑。”
“是污蔑吗?呵……”御史大义凛然,完全不在给钱穆一点面子,直接反问道:“现在皇子钱盛,就在我大陈,这妖僧的恶行,早已天下皆知,你还敢说是污蔑?”
钱穆眼睛瞥向了人群中的钱盛,他们二人,虽是同样的骨血,同出一源,此刻,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脸色极平淡,却是一字一句的顿道。
“钱盛乃我西凉叛臣,大凉朝廷,已颁布了他的通缉令,一个叛臣的话,也可以相信吗?”
这样泼脏水,陈凯之很生气,他显然是没想到这钱穆竟是如此大胆,还直接反咬钱盛,他突然睁大眼眸,瞪着钱穆,怒道:“钱盛乃朕的朋友!”
钱穆便抬眸看了陈凯之一眼,一双眼眸竟是眯了起来,冷笑起来:“陛下认一个西凉的叛臣为友,实是令西凉军民人等,遗憾的很。”
他昂首,显得很是倨傲的样子。
“臣也听说过一些流言蜚语。听说陛下,收容了叛臣钱穆,是别有居心,希望利用钱盛,来攻打我西凉国,原本,臣和国师,并不相信,陈凉二国,友谊深厚,历来友善,和睦相处,而臣也素知,陛下还算宽厚,断不会逆天之大不讳,轻启战端;可陛下发出了国师,妄评我国国师,我大凉堂堂国师,陛下竟辱为妖僧,这不得不令臣开始忧虑起来,陛下此举,莫非真如坊间所言,是要开战了吗?蔽国虽弱,却也有铁骑十万,有精兵数十万,河西之地,百姓素来骁勇,绝非是畏战,现在外间的传言沸沸汤汤,臣希望陛下予以澄清。”
陈凯之看着钱穆,一双目光里透着冷意,就这样看了良久良久,他才轻轻挑了挑眉,冷声道:“朕若是开战呢?”
陈凯之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这个钱穆,啰嗦了一大堆,东拉西扯,实是教人讨厌。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妨开门见山吧,朕特么的也就不和你啰嗦了。
钱穆居然气定神闲,他抬眸,凝视着陈凯之。
陈凯之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碰撞一起,他非但不惧,反而眼里,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那么,我奉劝陛下,还是收了这个心思。”
陈凯之轻轻一勾,露出好看的弧度:“噢,愿闻其详。”
钱穆正色道:“我听说,陈国与各国会盟,缔结盟约,却见西凉排除在外,想来,陛下是希望借此机会,吞灭西凉吧。可是陛下可有想过,若是大陈对我大凉开战,各国,肯对大陈施以援手吗?臣看,这并不尽然,各国都有自己的利益,断然不希望,大陈灭凉,因而,在臣看来,陛下让陈军出关,与我大凉一决死战,不但使生灵涂炭,百姓颠沛流离,而且,这不过是蚌鹤相争,使渔翁得利而已,陛下这是何必呢?”
这钱穆的话,陈凯之倒是同意,他也不相信,陈军若是出关,各国会与大陈同气连枝,即便是各国和陈凯之建立了盟约,也绝不可能,毕竟燕国、越国、楚国距离西凉甚远,根本无法兼并和消化西凉的土地,就算西凉灭国,唯一便宜的,也只有大陈,而一个消灭了西凉,得到了河西之地的大陈,实力将空前强大,这绝不是各国愿意看到的,他们碍于盟约,没有干涉就不错,何况是帮助陈凯之出兵。
陈凯之却用手指节磕了磕御案,目光阴沉,注视了钱穆片刻,他便冷冷道:“朕取妖僧首级,不需各国协助,只需大陈派出一支偏师即可。”
钱穆却笑了,摇头:“陛下有此雄心,臣很佩服,可臣还是不相信,陛下敢这样做。”
他居然用了敢字,就好似是在说,你不敢的样子。
这个用词,本就带着挑衅的意味。
钱穆接着昂首,直视着陈凯之的眼睛,正色道:“陛下犹如一个壮年,而西凉,即便国力不及大陈,犹如一个稚童,可是,若壮年想要痛殴稚童,稚童的父亲,是绝不会允许的。”
“……”
一下子,所有人面面相觑。
连陈凯之竟都有些糊涂了。
什么时候,你们西凉有了个爹了,而且……还特么的如此理直气壮。
钱穆随即正色道:“陛下可能还有所不知吧,我大凉皇帝,早已派遣了使者,前往西胡,遥尊西胡大可汗为父,西胡大可汗,在去岁,击溃了东胡主力,几乎一统大漠,而今,西胡大可汗英明神武,已进入了极盛之时,带甲控弦之士,有六十万;西胡大可汗,也已颁布了金册,钦定我大凉国师,为西胡国师,又命吾皇,为儿皇帝,自此之后,西凉与胡人,不分彼此,倘若陈军对我大凉稍有图谋,大可汗必定发兵,臣自知,陛下雄心万丈,可陛下若是无视西胡大可汗,而对我西凉随意开衅,是要承担后果的。”
钱穆的底气,开始变得十足起来,他厉声道:“大可汗虽乃胡人,却对关内各国,历来友善,不愿意妄加刀兵,他认我家天子为子,更是对我大凉,有着明显的善意,此举,便是要警告贵国,万万不可妄自尊大,自以为能,我大凉军民,无不对大可汗感恩戴德,也请陛下,能够打消了对大凉的念头,否则,一旦战端开启,这决战的地方,到底是在河西,还是关中,甚或是洛阳,还请陛下,以大陈百姓们为念,其实无论是大可汗,还是我大凉天子,都不忍因为陛下的一己之私,从而导致大陈子民身陷水火,陛下……请三思。”
“……”
此时,这满殿君臣,俱都讶然。
想当年,大凉的立国,是大凉的太祖皇帝,带着数百铁骑出关,一刀一枪,从胡人手里,打下来的天下,他们收复了河西走廊,建立了西凉国,聚拢了那里的汉民,在那儿繁衍生息,渐渐强大,最终奠定了六国分立的基础。
可当钱穆一副与有荣焉,左一口大可汗,右一口大可汗的嘴脸说出这番话时,确实令人震惊。
大文豪 第九百七十五章:认贼作父
那西凉国师可真够无耻的。
反正西凉的皇帝,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既然如此,那么让皇帝认了胡人为爹,又有什么关系。反而因为如此,使得胡人因为有机可趁,可借西凉,干涉六国事务,何况,一旦认了爹,按照老规矩,多半这儿皇帝,少不得要赠与大量的财货,孝敬这大可汗,胡人早有觊觎天下之心,自然而然,大为笑纳。
这世上,牵涉到了外交的往来,是最难的,因为想要把握各自的利益,哪有这般容易。
可这世上,想要认人做爹,却是最易的,因为一般情况之下,做爹没有什么成本,成为干爹,福利却是不小,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没有人不会做的,可以说只要有点实力的国家,肯定愿意接受这样的干儿子,又不吃亏。
反正对于国师而言,这爹,也是西凉皇帝这个傀儡去认,而得到了胡人的支持,则足以可以借现在如日中天的西胡人,保住自己的权势,一方面,能打压在西凉国内的不服者,另一方面,却可使大陈不敢西顾,这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大陈百官们,已是震动。
在他们心里,西凉终究还属于礼仪之邦的范畴,属于六国之一,而现在,竟是彻底倒向了西胡人,那么……大陈可就岌岌可危了。
要知道,胡人轻易取得了河西之地,不只是使关中收到了极大的压力,而且胡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不善攻城拔寨,有了西凉人的帮助,这个短板可就补齐了。
这几年来,分裂的东胡和西胡在大漠相互攻伐,无限南顾,就在去年,西胡大可汗在大漠与东胡决战,击溃了东胡主力,这东胡的残部,只能向北奔逃,西胡彻底的掌握了大漠之中,最肥美的草场,而草原诸部,也纷纷向西胡大可汗称臣,他们的实力,已是不可小觑,而今,这西凉人,直接认父,更是一下子,使这天下的局面,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可以说,西凉和胡人的结合,短板都互补了,这样他们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而钱穆似乎并不觉得无耻,反而与有荣焉,他很惬意的看着这满殿目瞪口呆的君臣,似乎他觉得,自己带来的这个消息,确实如他所想象的那样,起到了足够的效果。
钱穆随即叹了口气,一双眼眸看向陈凯之,嘴角勾勒出淡淡笑意,略带嘲讽的意味。
“国师早就说了,若是大陈悬崖勒马,两国依旧可以恢复邦交,自此和睦相处,那么,事情就不必糟糕到太坏的境地了。”
“不只如此,国师在大可汗面前,还可为大陈美言几句,也使大陈,免遭大可汗的敌意。否则,若是大陈以任何一种方式,对西凉开衅,那么,我西凉上下,必定奋力抵抗,不只如此,数十万胡人铁骑,也将旋风而至,到了那时,一切后果,都是陛下承担。”
陈凯之哭笑不得。
本来,他还想威胁西凉来着,谁晓得,现在轮到了西凉国来要挟自己了。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狐假虎威,可陈凯之原本的算盘是,借机东扩,而如今,牵涉到了胡人,那么原来的所有谋划,俱都成空,必须要重新的考虑了。
至于钱穆,却显得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分明的看到,陈凯之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陈凯之显得有些焦虑。
他笑了笑,显得极潇洒的拱拱手:“好了,臣该说的,都说了,臣请陛下容臣告退。”
说罢,告辞而去。
这正德殿里。
所有人还在消化着这个可能的消息。
有人低声咒骂,也有人……忧心忡忡。
有人出班,道:“陛下,西凉国无耻之尤,不过……臣窃以为,胡人日盛,且兵锋强大,不可匹敌,倘若胡人来攻,我大陈还可以靠着关隘据守,可一旦陈军出关,西凉便占据了地利,不只如此,胡人一下借机南下,我大陈的军马,也可能遭受极大的打击,臣以为,现在不宜妄动刀兵,不如对西凉国,暂不理会,他们既已称胡人为父,那么,自此之后,大陈不与他们有任何往来,只是……这西征之事,怕也要暂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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