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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忘怀
何况他也的确很回味和享受她丰腴动人的肉体。
遐思飞动,时光倒流着,靖雨仇记起了自己尚为阮公渡控制时的杀手生涯,那时的他像是没有自己的思想般,杀人均出于无奈,谈不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豪侠与快意,谈不上什么怜香惜玉,更遑论江湖人间的是与非,只有一身粗暴迟钝的戾气。
农雪衣,白道联盟中公认的十朵花之一,他尚记得这个无辜的美丽少女怎样在自己体下惨声悲吟……
自脱离阮公渡来,他绝少与自己留难,更不会去想那以前的恩恩怨怨,现在想来,也许他根本就不敢直面过去的自己,那一段时日太血腥、血腥得近乎残忍,残忍
得近乎厉狞。在阮公渡的不倦教诲下,他的脑子里除了“血”与“杀”外,再无其他,几乎完全湮没了孩童时的自己。相对于生命的多姿多采和大自然令人赏心悦目的
千变万化,这未免太失之单调了罢。而这世界上最丰富的东西——精神,在他却只能有一种黑色的存在方式。
恩,这人生的重要一课现在来弥补还不算太迟罢,因为他确信已然捕捉到这世界上最美丽亦是最宝贵的东西——爱,至少就他而言是如此。
靖雨仇温柔的目光斜斜的落在羽然真珠满写俏冶风情、毫无瑕疵的娇靥上,仿佛智珠在握般他洒然一笑,前刻结在心头的所有疑问涣然冰释,正是与这怀中的少女
相爱以来,自己的戾气才消解了不少……
羽然真珠象是感应到靖雨仇满溢的柔情似的,娇吟一声,适时的醒了过来,螓首微转,那对清亮的眸子正好迎上靖雨仇的……
她呆了半晌,忽地心神一动,眼前的男子与前刻的他相比,仿佛生出了一种只可意会,而难以形之以言的变化,那并非外在上的任何转变,而是精神气质上的某种
微妙的转化;虽然现下的靖雨仇仍像以往般洒脱飘逸,浪荡不羁,但她却隐约感到他多出一点以前没有,但无疑却更吸引她的魅力特质,他那丝逸于嘴角的微笑似乎簇
拥着万千柔情、又显得那么霸道,好比经过理玉大师妙手施为的浑金璞玉,一洗其糙砺之气,立时飘洒出令群石中俯首的王者风范。
羽然真珠轻柔的触摸着靖雨仇胸膛中央那道有些触目惊心的疤,玉笋般的指尖沿着疤痕的顶端顺之而下。
“这一下原该要了你的命——”她低声笑道,“你可真不简单,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呵呵,你的夫君我可是九命狸猫——”
“吓,你是狸猫,那我又是什么呢?”
“嘻嘻,我的小真珠当然是一身狐媚的九尾狐啦,嘿,且让为夫摸摸你有没有那惑人的尾巴?”
“——”一个女子不依的娇嗔声。
大武皇城太子殿府。
一个独立院落的秘室中,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精致的香檀书桌上首,沉吟不语,英俊不凡的相貌被兀鹰般的钩鼻和犀利若毒蛇的眼神一衬,显得有些峥厉;在其下
首,一个气度雍容的衮服老者与他对座,除了稍稍的秃顶,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据司天台监传来的消息,再有十天就是妖月之夜。左辅大人,你看它对于我大武王朝来说,主吉主凶啊?”那个年轻男子开声问道。
“太子殿下,你看陛下这次出游是否别有隐情?”左辅大人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
“哎,我已然从安于父皇身边的侍卫处得知,父皇这次出游对外明言是往芜州上林苑围猎,实则是想依赖上林行宫的天然阴寒之气,再配合妖月的血精,好治疗上
次皇城一役所中的内伤。”太子叹了口气道。
“陛下行前虽然外表上看不出丝毫的蛛丝马迹,但若陛下这等身居四大宗师的高手,等闲不会受伤,一旦受伤,必然不会轻;太子殿下亦是武学高手,当知其中‘
无迹胜有迹’的至理,所以依老臣看,陛下这次的伤严重程度可能会超乎我们的想象,否则围猎又何须带上一千血卫从游?反观陛下钦点的围猎之人比起上次不仅少上
许多,而且全部仅限于陛下的亲信,更可疑的是,是羽然真珠那个丫头……”左辅大人忽地话锋一转续道。
“殿下,恕老臣直言,陛下虽然依世袭的皇家宗法制度,立殿下为太子,这次出游前又特命太子监国,表面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并不容太子殿下所想的那么乐观;
只看二十个皇子中,别的一个不带,陛下偏偏独让二皇子随行……”
“左辅大人,你想暗示什么呢?”
左辅大人话尚未完,听出太子口气中的不怿,顿了顿,偏首凝视了微有所思的太子一眼,然后缓声续道:“王者可以造势、霸者可以夺势、智者可以任势,亡国者
无谋于势。谋大事者,应当机立断,否则天与弗取,反受其乱。”左辅大人迎上太子凌厉的眼神,声音娓娓动人,显得从容不迫,风流儒雅中自有一股睥睨的豪雄气魄。
太子虽无师旷之聪,却也闻歌弦而知雅意,这时哪还不明白左辅的寓意所在。他本就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又兼处在太子这一惹眼的位置上,纵观史帛上的历朝历代
,夺嫡的事数不胜数,在这样的宫廷风云中,失败者的下场往往是很悲惨的;所以别看他身为大武的太子,却对异母所出的二皇子颇有几分顾虑;父皇对他的荣宠显然
远过自己,特别是上次又任命他为铁血亲卫统领,反观自己,除了太子这一虚名……
不过目下是一次绝地反击的大好时机,若能……想到这里,太子的心顿时霍霍乱跳,连呼吸都粗重急促起来,显然在转动着某个平日在武冲的淫威下连想也不敢想
的念头。
“那依宰辅大人之意?”
“呵呵,太子殿下文韬武略,智比天人,不会没有自己的想法吧?至于老臣,一切听从太子殿下吩咐行事。”左辅大人显然是一头精于此道的老狐狸,虽然自己是
太子一党,但是兹事非小,一个闹不好,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能小心些总没错,又岂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底牌。
“兵变皇城?”
“妖月悬空,乃是兵祸血光之兆。太子殿下所言固是,若要奏功,此举亦是势在必行。只是……”左辅大人见太子殿下袒诚以待,顿时放下心中的顾忌,话音未落
,却又轻轻摇了摇头。
“宰辅大人的言下之意?”太子至此有些不解的望着左辅大人。
“依殿下之见,朝中领军之将谁最深孚众望?”
“当然是前宁国公夫人连珏了,只是她刻下还随着父皇远在近千里外的雁州,一旦我们猝然兵变成功,尽管以她之能恐怕也无济于事吧?”太子脑海顿时闪过前宁
国公夫人那英风凛然却不失妩媚风情的姣好容颜及其几乎无懈可击的身段。
话说这位前宁国公夫人,是大武镇守静北关的静北王连纵之女。十八年前,时值武冲登基不久,兼且国内流民义军四起。大武北疆三十万外族联军在静北关集结,
想借以打开大武帝国的通道,事实上外族联军在当时若彗星般崛起的女真族天才军事家术直的统领下一举攻克了依山而筑、易守难攻的静北关,稍后又连陷十数城,铁
蹄所至、兵锋所指,如入无人之境。气势如虹下,准备西下逐猎皇城,大武帝国顿时陷入开国以来最为严重的外族危机。
这时一个尚处花信之年的少女打破大武素无女兵的传统,率领其父不足五万的残部,竟然以同仇敌忾之心巧妙的联合到各地的义军,逐步收复了失地,从而创造了
大武历史上的军事奇迹。在她的统帅下,大武军队连辟外族上下三军,迫其退守于高垒深沟的静北关,最终虽然没能全歼来敌,但其天才上将术直却饮恨于此;连珏本
来还想率军深入外族联军的腹地,直捣其大本营所在地龙泉城;可惜大武皇帝武冲面对朝中纸屑般飞来的诸如“牝鸡司晨,惟国之索”或者“蔓草难图,况巍巍千军乎?不早为之,陛下恐将不堪”之流的谤书,不得不下旨命连珏班师回朝。
武冲虽然准了朝臣奏令连珏退师的折章,但还是毅然否决了以种种荒谬理由秘密处死连珏的奏议。连珏回朝后,武冲以国宴为她洗尘,然后把她赐婚于大武六大星
子城之一紫雨城主兼世袭前宁国公柳之风,可惜好景不长,婚后不足一个月,柳即死于一群莫名流贼的手起刀落。稍后,武冲又力排众议封她为靖宁公主,并将紫雨城
赐封作她世代血食的领地。
比她小五岁的太子殿下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打六年前的第一眼始,他就暗暗倾心于她,不时狂想拜倒于她的莲足下,可惜一直未得机缘。不过他自个却明白,一
部分是惮于连珏在朝中的威名,但更让他顾忌的是,此后连珏虽说到现在也没有再行婚嫁,但据他获知的密报,她很可能隐然成了武冲的枕中人。
如果这次诸事顺心的话,不理别人怎么想,他一定要不择手段的遂了这番宿愿。
“老臣看,殿下是动了怜香惜玉的念头吧。老臣忧心的是以连珏在军中的素望,若她附随陛下登高一呼,恐起难以预测的变数;更为可虑的是,以陛下的勇武,我
怕朝中长期活在陛下阴影下的一干大臣,在他面前将会不战自溃,该后果有多严重殿下也可以想象。”左辅大人缓住话语,显然是给太子以思索的时间和空间。
“左辅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想——,只是计将安出?”一丘之貉的太子一个瞬间便读懂了左辅大人眼中若有若无的杀机,不过想到父皇武冲的神武和他在外的声名
,心性坚忍如他者,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眼中惊惧之色连闪。
“呵呵,这个老臣已有计较。太子殿下,你想想看,芜州地近哪支义军的地盘,或者说哪支义军在其附近有较为频繁的活动啊?”
风朗日晶,融和天气,靖雨仇遇袭后的第三天。
颇令靖雨仇两人奇怪的是,数天来,赫连铁树他们的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音问全无,甚至连个口信也没有。
别是赫连大哥他们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罢?
呵,我的大小姐,这哪里用得着我们瞎操心,且不论赫连铁树有数万军马随驻,只说他的武技也不见得在我们之下。与羽然真珠相携缓步在云石城内的大街的靖雨
仇不以为意的笑了声她无谓的猜度。
这倒是,赫连大哥是四大宗师中的陆文夫陆前辈的秘传弟子嘛!
啊?靖雨仇惊乍了声,一脸疑色的向她掠望过去,显然对羽然真珠随口道出的这一对他而言可谓惊天之秘的信息没有任何准备。
你不信我哪,这在皇朝大内司礼监枢密院的秘密宗卷上可是有稽可查的!
靖雨仇打了眼满是娇嗔的语气中略带无从说起的挑衅味儿的羽然真珠,螓首微偏,小巧的嘴角轻俏的噘起,现出一种他以前从未在她身上领略过的风情,似乎有些
不可理喻的刁蛮,偏是那么可爱,恩,或许用高贵的刁蛮更为贴切……
枢密院?这是哪国的新鲜名词?从真珠较真的语气和神态来看,难道是大武王朝成立的秘密情报机构?
信,我当然信拉,只是有点惊讶罢了。靖雨仇拉过适才从他臂中滑开去、这时犹自旋踮起左脚后跟、娇俏的偏首望向他的佳人,俯身在她右颊上香了一口,你还有
什么牛黄马宝?再拣几样像这一类的逸闻趣事,好让为夫也长长见识啊。
多着哪,不过大都语焉不详,比如天水城以前便是大武皇城六大星子城之一,前左丘世家你知道吧,天水城曾经执掌于他们手中达百年之久……还有我们刻下身在
的云石城……
看到檀郎兴趣盎然的样儿,羽然真珠情兴弥高,漫口道来一些靖雨仇以前闻所未闻却无疑有着十分重大情报价值的隐秘事儿……
嘿,那个身量不足四尺,貌若小童的和尚一会儿陆文夫,一会儿破财的,如果真珠传递的消息没错的话,再联想到她昨儿绘声绘色、巨细无遗道来的自己昏迷后的
诸般情形,他很容易的便猜想到,陆文夫、破财,莫非他们竟是同一个人不成?呵,这未免有些荒谬罢?他们都是江湖上大有头脸的人,一个身居四大宗师,一个是香
榭天檀的长老,别说武功心法混不了;再说一身又岂能两用,他们在江湖的煊赫名头可不是吹捧出来的,都与江湖上某某轰动的大事挂在一块的。
靖雨仇这么一想,便把这个猜测否决了,眉宇重深,又抑或……
他忽地又生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好笑的念头。





沧澜曲 第十章第二人格下
云石城。
时已三更,迢递的夜漏声,叹和起潮打孤城的节奏,远远的传过,岑寂中涵着一股耐人寻思的永味。无星、无风、无雨,一轮明月高高悬起,便似有团圆意。
月色皎然,如新磨出匣的宝镜,写意的散作一天清光,静静的融进水波不兴的元江;兴许是渡口高起的灯塔的缘故,清白的月光,细看去有些微微发赤。
忽地风起了,依然无星,雪浪逐欢,打得泊在岸边的江船窜高伏低。清月孤明,寂寞嫦娥,兴许嫌得孤单,在春水方生的元江中化为火树银花般的点点寒星……
风越来越急了,呼啦拉的扯起桅帆簌簌直响,似在为汹涌的浪势摇旗呐喊。惊恐的叫声震撼着船外的世界,反为天籁荒原般的存在添了不少生气……
消魂无度,忙活了大半夜的靖雨仇两人骇然从睡梦里惊醒了过来。云鬓蓬松,犹自眼饧身软的羽然真珠忽地感到一阵羞涩难当,偏偏酥美得通体皆软,动都懒得动
;但一觉转醒,怎么又似阴中生楚,不旋踵腹下涌起一股急切的难耐,她不禁似羞还喜,暗道:“难道给雨哥三招两式的摆弄,自己就变作放荡的女人了?”
靖雨仇翻了个身……
心中虽作如此想,羽然真珠手下却下意识的跟着他翻过去。靖雨仇原本会再度入睡的,但是真珠柔软的后背已然揉到了他的腰侧;那种强烈的刺激让他无法忽略,
他必需摸摸她。
一个轻抚导致另一个,四唇相交,靖雨仇的神志尚未完全清醒,他的身体已然开始和她徐缓而甜蜜的做起爱来。
“嗯…唔,外面又起潮了?”
“嘻…嘻…,那可得问你呵,要不要为夫推波助澜啊?”
“死相耶你,不要想歪了,人家指的是元江潮。”
“遮莫是为夫弄错了,那我可得验验……”
“格…格…,好了,算怕了你的魔手了——,嗯,人家也快了嘛。”
“据附近的渔民说,这一阵子元江潮频繁的有些蹊跷啊——”
“你这人好无赖呢,不理人家难过的,谁还有闲心管外面的事呢?”羽然真珠不依的扭摆娇躯。
“嘿,真珠你还别说,你不觉得这种无须着力的感觉别有风情吗?来,我们试试——,嗯,对了,就这样子,呵呵,是否特别有情趣来着?”
亭夜时分,雁州乌林峡。
玉露泠泠,一直隐没的山月从峡谷林表的上空铺泻下来,落在马蹄敲出的声声碎音上,投成了一片斑驳的影子。驳杂的乱影时不时在一脸肃然高踞马背上的赫连铁
树身上追逐相戏,他那坚毅的轮廓在沈沈的夜色中,丝毫不因此柔化半分,反越发显得峻刻。
他忽地轻叹了口气,迎过头看看了天头的清光桂影,月色格外的清圆,清白之余紫中带赤,发出一股妖艳诡异的摄人邪力,嗯,去开望日还只剩得一天罢?
“比常夜,清光应更多;尽无碍,蟾影自婆娑。”他尚记得十五年前妖月横空的前夕,——正是在那年的今夕——他有幸成了一代宗师陆文夫的传人,这亦成了他
生命由平淡趋于绚烂的契机,此后,他便决心为自己划出一条拨弄风云大势的轨迹。哼,千里清光又依旧,不知今晚,今晚…会否是他生命中又一个传奇式的契机开端
呢?
芜城地势险扼,南浮澜江,控卧于雁州走廊的北端,其城南隔澜江相望便是大武六大星子城紫雨城。摘星山的余脉由芜城北门入城,自东向西形成了诸如子云山、
卧龙岗、栖凤山、出岫山一系列山峰,总遏雁北咽喉的折冲关亦赖此成为帝国十大雄关之一。芜城对于大武而言是沧澜平原的西北门户,但对于兽人武装而言,则是由
西域南下西向的最为便捷的通道,他们西域部落对这个地方可谓垂涎已久,奈何一直未得合适的机缘,——虽说刻下大武渐趋分崩离析,但山河险附的芜城仍为其牢牢
把控,城北折冲关更布有十五万重兵。
以前他们南下,路虽说有两条,一是纵穿西域中南与大武接界的维加漠地,一是渡过域西的澜江然后走马空气稀薄、海拔高达三千米的西域高原;但都艰险非常。
一旦能把芜城据为己手,对他们而言,便等若开辟了一条逐鹿帝国最佳的黄金通道,从此不必绕了那么多危机四伏的圈子,更重要的是,坐城雁北,进可谋攻,退亦可
赖高垒深沟画地为守。
恩,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得好好把握喽!
嘿,真有够狠毒的,赫连铁树脑海里倏地闪过大武帝国大太子武睿阴骘中略显轻狂的脸容,哼,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他老子算计了自个的兄长,而自负狂妄如武
冲者,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身负重伤的时候,给他落井下石的会是他的儿子罢?
赫连铁树蓦地兴起一种莫名的期待,自五年前统合西域各部以来,他都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知道自己对那种越是充满危险的事,游刃其中,便越感享受生命的
快意。
依照和武睿一方的密约,兽人武装此行的任务便是绞杀武冲一行,好让他们免去在皇城兵变的后顾之忧。
他素来淡漠于两人间无谓的争锋,自问就此一道凭自己无力与武冲争锋的,不过他讲究的是千军相对之道,“要在千军万马中,保持冰心一片,才是克胜之道,其
他何足言勇。”师尊的这句话才被他奉为经典。
若慎于行事的话,折冲关的十五万大军应该没有撄其锋锐的机会。不过凭西域兽人军的强大战力,再加之战术运用得当的话,他现下仅有的五万军马未必会输给对
方;乱世争雄本无终南捷径可寻。话虽如此,但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哪有背其道而行之、自找麻烦的道理,蠢得去给自己四面树敌,赫连铁树哑然失笑,呵呵,如是
那样的话,他要不是个战争狂,便与一般的莽夫又有何异?
一千血卫,应无大碍,关键的还是武冲罢。好个武冲,竟可硬受同居四大宗师的曹、江两人的合力一击,无疑是个相当霸道的武学大师,哎,可惜师尊“元神归窍”一法还尚未竞得全功,否则如果再算上武冲重伤在身这一因素的话,他们便稳操胜券了;而现在来说,对武必杀的胜算恐怕只有五五之数了,到时会有什么变数只好
听天由命了。
陆文夫,在他内心而言简直是奉若神明般的存在,虽说师尊最烦那些奉神的礼数了。“形者神之宅”之理,自古一以贯之,但师尊竟然可以奇迹般实现形与神的暂
时分离,更夺天地之造化的是,他竟可舍去本尊形体,再寻寄体,其中情景,微乎神乎,若非亲眼目睹,任谁也难以相信。
穷极思变!这就是师尊的不二法门。
其实师尊当时也是迫不得已,大概是十年前左右,他一次从外云游归来时,不知如何竟弄得五脏六腑俱碎,在已臻化境的先天气功亦无能为力的情形下,便思以传
闻中的“精神法印”死马当活马医,而身具纯阳之体的破财恰逢其会,成了师尊的炉鼎。据师尊说,这功法有“魂飞魄离”、“寄体重生”、“元神归窍”以及“万灵
返真”四重境界;而这第四重,除了开著《精神法印》的羲农外,从未有人练成。据其典籍记载,一旦修至“万灵返真”的最高境界,与天地并生自是荒诞不经的虚说
,但与彭祖比寿确非妄语。
刻下师尊的元神与破财的本体还处于貌合神离,尚未完全达至如臂使指、随心所欲的境界。在此之前,他原有的武技将会暂时处于一种被封印的状态,因此就目下
而言,师尊只能任精神为战,以收“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而强用武功的话,其后果很可能会因为肉体承受不住加载的力量而导致形与神的玉石俱焚,到时就真的错
恨难返、回天乏术了。
此行虽说是兵行险着,但若是能一击奏功的话,芜城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哼,据他想,武睿打开始便只是想利用他们火中取栗,然后想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诸
如“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之类的外交辞令反脸不认帐,嘿,有了左宰大人星昭爵的儿子星原作人质,已然是位及人臣的星昭爵总不至于牺牲自己的独生子罢?赫连
铁树扫视了眼左方与他并辔而弛的贵介公子。
“星公子,折冲关容将军那边——”
“铁树大人,容与将军追随家父多年,受过家父大恩,可说家父对他有再造之恩亦不为过。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容将军他不会不明白这一道理,况且他
的家眷亦全在皇城……所以,容将军并其大军可不在大人首要的考虑之中。大人可是拉了在下作保家的,嘿,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了阎王老儿的女婿——”
星公子洒然一笑,迎向赫连铁树射来的灼灼目光,然后缓声续道:“不过话虽如此,成败在此一举,铁树大人文韬武略,也得谋定而后动啊。其兴也勃焉,其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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