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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京沧海




第三百一十三章 市捐
    虽然心有隐忧,但井飞蓬终究还是不能直接违抗王司马的命令。那卖字画的先生,假如真有问题,该抓还是得抓。

    井飞蓬并未直接惊动那字画摊子,而是先将人手分散到街上各个路口,而后督自一人站到字画摊前,冷冷地看着那儒生。

    儒生似乎有些慌张。虽然他不知道井飞蓬是谁,但那身黑红相间的官衣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这是一位官差。像他这样的小老百姓,看到官差是一定要点头哈腰的。

    儒生一脸惶恐地站起身来,问道“这位官爷,有什么吩咐”

    井飞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儒生,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儒生又是一愣,嗫嚅道“这个官爷指的是什么,在下委实不知啊”

    井飞蓬将双手按在桌上,身子前倾,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唵”,语调向上,带上了三分不满。

    儒生脸色一变,更加惶惑“在下糊涂,还请官爷明示。”

    井飞蓬道“你在此处做买卖,到税监衙门报备了吗市捐纳了没有”

    儒生脸色缓和了些,强笑道“这个却是不曾”

    井飞蓬不轻不重地将桌子一拍,道“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跟我走一趟吧。”

    其实金陵城虽然也收商税,但商税的主要来源的大都是有店面、经营稳定的商家。像这种在街面上摆摊的,今日来,明日走,实在收不上来几文钱,倒拜拜搭上不上人力物力。故而金陵税监衙门对这样的小摊贩管束并不认真。反正金陵城物阜民丰,商路畅通,税源是不愁的,也没有必要弄得人仰马翻。

    所以井飞蓬笃定,这儒生不管是真的落魄文人,还是尤其他隐秘的身份,一定不会事前到税监衙门去履行那个早已形同虚设的报备手续,更不会主动缴纳市捐。

    虽然街面上的摊子都是如此,但官府要真是拿这个说事儿,商贩们还真就理亏。只是即便官府认真过问此事,也该是税监衙门出面,一时还轮不到井大捕头出马。井飞蓬有此一问,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

    儒生陪着笑道“确实是在下疏忽了,在下今日便去税监衙门报备将所欠市捐补上”

    井飞蓬佯怒“现在才去晚了你又不是第一天摆摊,若非今日北查到,也不会乖乖去税监衙门。可见这就是小人畏刑先跟我走一趟,吃二十板子再说”

    一面说,井飞蓬一面暗暗提聚功力。

    这儒生的反应,已经说明问题了。若真是落魄文人摆摊糊口,遇上官差查市捐,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极力分辩,恨不得拉上整条街做垫背,毕竟大家都没有纳市捐。而这人被自己三言两语吓唬之后,居然主动表示要缴纳那个本可免去的市捐,这就分明是不愿意与官府纠缠,只想息事宁人,花钱买个清净。虽说这般行事倒也符合一些清高文人的作风,但那终究是少数人。而井飞蓬向来是不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微乎其微的几率上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井飞蓬的武功
    那儒生倒也镇定,见井飞蓬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四下张望一下,自袖中摸出一张飞钱,赔着笑脸道“官爷,在下这副身子骨,莫要说二十板子,就是十板子,也打掉了半条命去。还请您千万手下留情。”

    李存勖和肖俞躲在远处看着,有些忍俊不禁。李存勖低声道“这先生也倒运,摆了不知多少日的摊子,今日终于开了一张,钱还没捂热,这就要孝敬官差了。”

    肖俞道“众目睽睽,井飞蓬未见得会接。”

    果然,井飞蓬目不斜视,直勾勾地盯着那儒生,道“你是个斯文人,不要逼我动粗。”

    儒生一怔,显然是没想到遇上了不吃腥的猫儿,将飞钱又向前推了推,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见天气炎热,官爷拿去给兄弟们喝碗茶”

    井飞蓬道“我每月官俸十五贯,外加五十石俸粮,想喝什么茶,自己买得起,也请的起自家兄弟,你不必操心。你这钱,拿着烫手。你有这钱,不如交到税监衙门,冲抵你欠下的市捐。”

    儒生见井飞蓬油盐不进,收敛了笑容,道“我若是不随你去呢”

    井飞蓬笑了笑,手一伸,亮出一副铁链“它会带你走。”

    儒生摇摇头“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能耐了。”从桌后走出来,推开井飞蓬,迈开大步就要离去。

    井飞蓬手中锁链一抖,“哗啷啷”一阵响声,铁链犹如灌注了灵性,向那儒生腰上缠去。

    儒生大袖向后一拂,与铁链交击,铿然作响,显然衣袖上灌满了真气,犹如盾牌一般,两人结结实实过了一招,身形俱是一震。井飞蓬主动出击,儒生仓促抵挡,场面上平分秋色,似乎那儒生功力更深厚一些。

    锁链击中儒生的衣袖,被弹了回来。井飞蓬另一手飞快地握住,双臂向前伸出,锁链便向儒生颈上套去。

    儒生仍旧未转身,继续快步向前走。

    井飞蓬紧随其后,寸步不离,双手一直举在半空,锁链也呈飞起之势。两人一个走,一个追,距离始终保持两尺多远,锁链也势众差了半尺套不到儒生的头上,看去甚是滑稽。

    远处的肖俞却看得明白,这两人内力与身法其实都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儒生不是不能走得更快,但一旦与井飞蓬拉开距离,气机牵引之下,井飞蓬手上的锁链便要变招,最有可能是就是抖成直线,袭取儒生的后心;而井飞蓬双手举着铁链不难,可难就难在铁链始终弯成套索状,蓄力不发,显然铁链上也灌注了真气,久久未断。

    两人走出一百多步,井飞蓬事前安排散在人群中的衙差们早就看到了这情形,纷纷亮出兵器围了上来。一些胆子大的行人也放缓了脚步,歪着脑袋看热闹。

    儒生见自己隐隐有陷入重围的危险,再迟片刻就要走不了了,只得脚下发力,迅速拉开了与井飞蓬的距离。

    井飞蓬果然变招,左手松开,右手狠狠挥出,铁链瞬间变得笔直,却没有刺向儒生后心,而是从儒生左侧向他脖子上缠了过去。

    这一下犹如毒蛇啮人,电光火石之间,锁链便搭上了儒生的肩窝。眼看着下一瞬间,就要被井飞蓬倒拖回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江湖事,江湖了.
    那儒生临危不乱,手中不知何是已经多出一只银光灿然的铁笔,长可尺许,粗有半寸,在脖颈间一格一挡,锁链缠上了铁笔。

    儒生身形一转,面对着井飞蓬,锁链绷直,两人较上了力。

    儒生手中的铁笔显然不是凡品,锁链已被扯得吱吱作响,铁笔却丝毫不见变形。

    锁链不过三尺多长,两人之间距离也不甚远。井飞蓬看了一眼随多时有可能绷断的锁链,忽然将手臂一屈,两人之间距离拉近了一尺。井飞蓬空出的左手握成凤眼,飞快地向儒生面部啄去。

    儒生也腾出一只手,硬碰硬地迎上了井飞蓬的凤眼啄。“嘭”地一声,两人交手后各自变招。眨眼之间,两人已经换了十几招。

    围在四周的衙差各举兵器就要上前助拳,却不料儒生看似全神贯注对付井飞蓬,其实暗中也在留意四下的动静。一旦有人靠近,便飞脚将来人一一踢开。

    井飞蓬情知自己的武功并不能速胜,带来的一帮兄弟也帮不上忙,索性将手一松,闪身跳出了战团。

    那儒生猝不及防,连连后退,站稳了身形,将锁链甩到地上,沉声问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井飞蓬赤手空拳,双臂抱在身前,道“实话实说,我虽然奉了上官之命来抓你,其实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儿。看你的身手,也不像是无名之辈。既然能纡尊降贵在这市井之中摆个字画摊儿,想必所谋者大。这样吧,你要是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我好好说一说,万一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兴许就不抓你了。”

    儒生不为所动,铁笔遥指井飞蓬,道“不要妄图拖延时间,任你们来的人再多,也休想留得下我。”

    井飞蓬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我知道,你不怕我们人多,也不怕死。真到了冲不出去的时候,大不了一死了之。但我看得出,虽然你不怕死,但你此刻并没有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因为你觉得不值得。”

    儒生眼神不自觉地闪动了一下,面露讥讽之色“你才多大岁数,见过几个人,能看得出什么。”

    井飞蓬拍拍胸脯“我年纪是不大,可穿上这身衣服也有些年头了,自问看人还不会走眼。你一定在想,要是你们的大对头来了,拼上一场,倒也死得其所。可要是被几个臭捕快围住逃不了,窝窝曩囊死在这里,传出去真是毁了一世英名。”

    儒生未作声,眼睛转向了别处。

    井飞蓬继续道“也许你还不知道,你在此蹲守的那个大对头,也许已经观察你们多时。又或许,我此时站在这里,就和你们额那个对头大有关系”

    远处的李存勖忽然骂了一句“猾贼”

    肖俞接口道“这井飞蓬,到底还是对我们的身份疑虑重重。居然想从那儒生嘴里打听出一点蛛丝马迹。虽然想法不错,可终究还是找错了人。”

    果然,那儒生冷笑一声,道“江湖事,江湖了。你是官我是贼,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无论你今日想从我口中得到什么,我都先告诉你,没,门,儿”



第三百一十六章 鱼不死,网破了.
    井飞蓬面沉似水“这么说,你是非要鱼死网破了”

    儒生挑衅地向井飞蓬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井飞蓬眼神中多了些冷冽“那我就要好好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了。”

    儒生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怎地,方才你只是玩玩而已吗”

    井飞蓬长啸一声,身形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出现在儒生身前,掌、指并用,瞬间向儒生攻出十几招。

    儒生似乎没料到井飞蓬说出手便出手,声势如疾风骤雨,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时间。不过儒生也自不惧,一边飘飘然向后退却,一边见招拆招,井飞蓬攻势虽急,却没有一招奏效。

    李存勖看得有些发急“这小捕快,怎么忽然这么沉不住气。他真实修为在哪卖字先生之下,若是第一轮抢攻未能建功,接下来可要任人宰割了。”

    说话间,井飞蓬已经攻出近百招,儒生也退了十几步。虽然步步后退,却并无半点颓势。看起来确实如李存勖所说,是在故意消耗井飞蓬的体力。

    李存勖皱皱眉,似乎就要出手。

    肖俞轻轻扯了扯李存勖的衣袖,道“再看看。”

    井飞蓬攻势不缓,几个呼吸间,又将儒生迫退十步,眼看着身后是一堵砖墙,已经退无可退。

    儒生面色逐渐凝重,眼前这小捕快攻势一阵紧过一阵,丝毫不见手软,自己先前的打算似乎要落空。要是再拖延片刻,巡城的兵士也赶来了,自己可就更不易脱身了。

    想到这里,儒生决计不再一味防守。乘着井飞蓬变招,忽然一拳击出,直取井飞蓬面门。这一拳虎虎生风,拳头离着井飞蓬额面门还有一尺,井飞蓬就已经感到劲风袭来。

    若是继续强攻,自己免不了硬生生挨上这一拳。

    井飞蓬似乎并未过多思考,一头向儒生的拳头上撞去。

    “嘭”一声轻响,两人各退了一步。

    儒生握着手腕,一脸的惊诧。井飞蓬使劲揉着自己的头顶,龇牙咧嘴道“好家伙,拳脚功夫果真不赖。”

    儒生万没料到井飞蓬竟然用上这么不要命的打法,暗忖道今日若是不取巧,怕是很难摆脱了。

    想到此处,儒生大喝一声“着暗器”

    井飞蓬微微一惊,不敢怠慢,闪电般向旁边挪出一尺。

    儒生哈哈一笑,抽身便走。

    原本围在四周的衙差们发一声喊,纷纷上前拦住去路。

    儒生衣袖一挥,一阵白烟自袖中飞出,瞬间弥散开去,四五尺之内的人无不目眩神摇,手脚不稳,险些连兵器抖拿不住,显然儒生是用上了极为厉害的迷药。

    井飞蓬躲闪之后,见儒生只是虚晃一枪,不由得又是惊怒,又是惭愧,飞身上去,就要将儒生再度拦下。谁知刚一靠近白眼的范围,自己也一阵眩晕,赶紧后退几步,功聚耳鼻,封住五感,好一会功夫过去,这才缓过来。

    李存勖见状,就要从藏身之处出来,不料又被肖俞扯住,眼睁睁看着儒生扬长而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真的鱼死网破
    那儒生已经消失在视线中,李存勖回身问道“二郎,为何不让我出手”

    肖俞笑道“公子,杀鸡焉用牛刀。我觉得,井飞蓬的后手不会就这么点。那位先生跑不了。”

    李存勖将信将疑“你就这么看得起那小捕快”

    肖俞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直觉”

    李存勖向井飞蓬看了过去,这个娃娃脸的捕头原地跺了跺脚,面上倒真没有惶急之色。扫视了一圈吸入了白烟的一帮兄弟,简短地吩咐了几句,便独自一人追了下去。

    肖俞这才拽了拽李存勖,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井飞蓬追了出去。

    果然,没跑出一条街,便看到那儒生沿着房顶一路狂奔了回来。

    地面上,一队步弓手列队严整,正在快步推进。

    李存勖见状,稍稍放下心来。看来肖俞所料不差,井飞蓬确实备下了后手。虽然明面上出来抓人的只是刑房捕快,但暗地里已经知会了城防军,在外围待命。淮南军虽然不及河东精悍,所用弓箭也不似河东那般一色的强弓硬弩,但近百人的步弓手将街面严严实实堵住,几轮攒射下来,也不是等闲人能闯的过去的。

    井飞蓬看到儒生折回来,一步蹿到房顶,也不再废话,身在半空,便连环踢出数脚。

    儒生虽然一路疾奔回来,却也没有忽视两边的动静。见井飞蓬来攻,不得不停下脚步,凝神招架。

    地面上步弓手原地列阵,一个个弓张满,箭在弦,对准了房顶的儒生。只是井飞蓬也在战团之中,步弓手生怕误伤,也不敢轻易放箭。

    儒生已经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心下大是恼恨,便生出绝决之念。

    相由心生,儒生目光一闪之间,井飞蓬便心生警兆,知道这家伙要玩命,手上更加不敢松懈,攻势一浪紧过一浪,生怕给他机会反击。

    哪知儒生决心已定,便不再在意他的拳脚,拼着硬挨了两拳,嘴角已经沁出鲜血,腾出一只手,自怀中摸出一枚乌溜溜的弹丸。

    井飞蓬知道那一定不是好路数,上手就要去抢。他知道有些江湖门派会随身携带霹雳弹防身,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弄个鱼死网破。但眼前这儒生手上的弹丸很明显不是那一类的武器,因为个头儿实在太小,不会有哪家兵器铺子会把霹雳弹做得这么小,即便爆开,杀伤力也有限得很。这东西倒像是一颗药丸。若是能够短时间内激发潜能的秘药,那可万万不能让这人吃下去。

    可惜井飞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儒生手如闪电,飞快地将药丸丢入口中。井飞蓬一抓不中,顺势一掌击在儒生胸口。儒生面色一滞,似乎就要喷出血来。可一旦吐血,刚刚咽下去的药丸也会随之吐出。儒生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借着这一掌之势,飘然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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