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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京沧海

    华参法师面露微笑:“如此甚好。展兄多年前便初窥天道,以他的天资和心性,走出那最后一步不是没可能。只要不在这些俗务上分心,自在境还是可期的。”

    许万里心道,原来老和尚竟是在为师父操心,自己方才是多虑了。神色更加恭敬,道:“家师常常提起十六品之外的自在境,说是可遇不可求,此生随缘罢了。”

    华参法师道:“随缘这可不像他,倒像老僧的口风。难道这老友岁数大了,也转性了不成”

    许万里陪着笑,不敢接话。作为弟子,他可不敢随随便便参与到议论师父的话题中。

    华参法师安排小沙弥带着许万里先到斋堂用了早膳,不过清粥小菜而已。而后许万里独自一人上了山,查探一下地形。

    照临行前师父所说,栖霞山山顶地势平坦,有一座望江亭,视野开阔,能望见十几里之外的大江。那处作为约战之地,再合适不过。许万里需得先去清场,确保师父来时,山顶上没有闲杂人等。

    好在栖霞山下面有几座寺庙,山上林地多是庙产,并无山民百姓在此闲居。许万里走了一趟,没遇到一人,乐得自在。也当是一次难得的闲游。这栖霞山顶的景致,当真与别处不同。山名栖霞,确有云霞栖于山间。更有山色葱茏,水汽氤氲,一带江水横亘在眼前,在朝阳下波光闪闪。极目远眺,心旷神怡。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卖花声
    此时的金陵,名义上还在吴王治下。

    老吴王杨行密,宽仁雅信,颇得淮南士子之心,连年开疆拓土,江左一带除了吴越王钱镠能与之分庭抗礼之外,这一片富庶繁华之地,大半都入了吴王的版图。杨行密也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无力北上与朱全忠、李克用这些强藩争胜,晚年多以保境安民为主,因此淮南、江南诸州倒是这乱世中难得的乐土。金陵乃六朝古都,东吴、南晋、宋、齐、梁、陈先后定都于此,数百年的风流繁盛,造就了赫赫有名的金陵府。这里自然早早就被老吴王纳入了后院。

    只是两年前老吴王暴毙,小吴王杨渥即位以来,因年少德薄,人望不足,淮南的实际掌舵人,乃是老吴王昔日的好兄弟,大都督徐温。金陵府有这么一位大人物坐镇,自然更是民生富庶,百业兴旺,故而南漕在金陵的生意也是兴隆得很。

    冯大虎昔日的恩主,南漕的胡长胜胡长老统辖南漕金陵分舵,在此地也有数年了,地方上的风吹草动,他即便不是的哥知道消息的,但也不会落后太多。昨夜有北边来的高手造访栖霞山,他不到正午便收到了消息。由于早就知道北漕要南下,他日日提防北漕会不会收买江湖高手南下行刺,待听到这个消息,着实紧张了一番。随后又有消息传来,老部下冯大虎在徐州已然反水,还大张旗鼓明示天下,引动徐州几十个大小帮会、宗门倒向北漕,一阵震怒之后,他倒对昨夜出现的那位高手不那么担心了。原因也很简单,北漕的先头部队既然刚在徐州做完一笔大买卖,那么断不至于这么快就到了金陵。虽说北漕也有可能双管齐下,但以胡长胜对北漕的了解,就算在外面重金延请高手,徐州已经出现了两位,哪有那么多顶尖高手可供调配。不过地方上忽然来了这么一位高深莫测的人物,若是不查个通透,也太不符合胡长老的性格,故而手下小兄弟还是对许万里的行踪继续跟了下去。

    在栖霞山上虽然没遇到闲杂人等,但许万里还是仔仔细细巡检了一番。确保没有隐藏的窝棚、山洞之类,这才放心。

    日已西斜,许万里出现在金陵城中,找了个不起眼的小酒楼,叫了两个菜,一壶劣酒,不紧不慢地吃喝起来。以他眼下的装扮,十足十是市井落魄小人物,进的酒楼、用的酒菜都与身份相符,毫不突兀。至于进城时在远处假装漫不经心实则暗中观察自己的那几个汉子,许万里一眼看出是这里的地头蛇,出于谨慎的天性,对一切外来人保持警惕,也不太放在心上。反正自己来这里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打听一下金陵城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免得师父来时树大招风,平白无故沾染了是非。

    一壶酒堪堪喝完,许万里已经将酒楼里各桌酒客的交谈内容大致听了个遍。除了“徐大都督威权日升,吴王旧将颇有不服”、“小吴王纵情酒色,不理政务”、“南漕又在招兵买马”这些大路货之外,并未有什么出奇冒泡的事情发生。无论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似乎都与三绝宫关系不大。许万里拿这些街谈巷议佐酒,喝得悠然自得。

    忽然又有人说起,大都督徐温的养子知诰小公子如何仗义任侠,无论贩夫走卒、市井混混,都能折节下交,暗中收拢了不少江湖人士,为大都督助力甚多。许万里听到这里,暗中一笑,心道只是那些权贵之家笼络人心的小把戏,偏偏总有人当真。旁边那桌说得口沫横飞,提到前不久知诰公子单枪匹马去了一趟太湖,将为祸十几年的一帮水匪说服纳入大都督帐下,为大都督的金陵水师平添了三五百亡命的将士和十几条好船。大都督有子如此,何愁大业不成。许万里只知道一提到展眉就脸红的那小子冒用了个徐姓,并不知道肖俞胆大包天冒充的就是淮南小公子徐知诰,否则此时已经疑窦丛生了。

    另一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温”字,上应天时,下和谶纬,北有朱温篡唐,南有徐温代吴,都是天命所归,这淮南之地改天换日之在眼前了。李唐之“李”,杨吴之“杨”,都属木,而“温”字属水。水能润木,这二“温”在李杨两家的基业中也是没少出力。只是水势一大,摧城拔寨,参天大树也难免被漫了过去。

    同桌之人赶紧“嘘”了一声,示意祸从口出,千万小心。那人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说道咱们市井小民没事快活快活嘴皮子,犯了哪家的王法吴王有这闲心来管咱们,还不如后悔早些年为什么不让小公子进杨家门。这话头一出,旁人都是精神一振,八卦之心顿时压过了本就不太多的小心谨慎,纷纷追问有什么内情。那人很是得意,慢悠悠喝了一口酒,吊足了伙伴的好奇心,这才说道,早先小公子是大都督额养子,世人尽知。可早年小公子年幼之时,流落乡间,最早是被老吴王遇到,老吴王见这孩子面相不凡,又很是聪颖,便带回府中收为养子。可那时老吴王府上几位公子都已成年,见凭空来了个兄弟,看上去还很得父亲宠爱,便多方排挤。老吴王无奈,只得将小公子交给大都督抚养,这才有了今日的徐知诰。大都督膝下虽然也有几位公子,但好歹容下了这个小兄弟。小公子原本姓李,与大都督夫人乃是同姓,夫人念在同宗之谊,又疼惜小公子自幼孤苦,便对他视若己出,由是,小公子对徐家感恩戴德,凡是尽心尽力。若非当年小吴王兄弟几个不能容人,那么今日的小公子本该是杨家的一大得力干将,小吴王也不至于弄得如今大权旁落。旁人听了,一个个张口结舌,而后喟叹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许万里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大感有趣。所谓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冥冥之中,天意难违。见左右没什么新鲜事,许万里一推酒壶,就要喊小二过来结账。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少女清脆的吟唱,许万里侧耳细听,变没有急着叫小二。

    那少女唱的是江南一带常见的卖花曲:“卖花声,卖花声,识得万紫千红名,与花结识夙有份,与君侃侃说平生。低发缓引晨气暖,枝枝向阳彩蝶萦。九街儿女春睡醒,争先买新开门迎。泥沙视钱不问价,玉盏巧浸金盆盛”

    唱的是花农种花不易,也有显摆自家鲜花大受追捧的意思。许万里常年呆在三绝宫,却对这些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小曲小调大有兴趣,不觉听得出神。

    片刻间,一个瘦瘦弱弱、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的小姑娘手挽花篮从酒楼门前经过。许万里很希望小姑娘走进来兜售,那么自己就可以多听一会儿这小曲,还可以顺便照顾一下她的生意。只是小姑娘在门前只是略略放慢了脚步,便继续向前走去。许万里看了一下四周,知道这酒楼里的主顾大半是些升斗小民,难有那般闲情雅致去买花。更有些不积口德的,不但不买,少不得还会调笑小姑娘几句。小姑娘也就不愿进来自讨没趣。

    只是小姑娘运气实在不太好,她不愿进来,麻烦却在外面等着她。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买椟还珠的徐公子
    许万里一直觉得,世上最可恶之人,不是昏君奸臣,不是山贼强盗,不是黑帮恶霸,而是流氓无赖。

    而流氓无赖的最可恶之处就在于,明明每个人都对他们恨之入骨,却少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因为流氓无赖虽然除了好事什么都做,却极少会犯杀头的罪过。这一方面是因为没本事做大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实在没那胆子,只敢做一些癞蛤蟆上脚面的龌龊勾当。

    对流氓无赖,市井小民固然躲之唯恐不及,而真正能收拾得他们的大人物,却往往不屑为之。这也就导致了历朝历代,无论是太平年月,还是战乱之秋,流氓无赖都不曾绝迹。他们就像一只只绿头苍蝇,哪里热闹便往哪里钻,发出令人生厌的声音。偶尔飞累了,便停在最爱的腐臭堆中,精心地梳理自己的翅膀。

    这卖花的小姑娘,就很倒霉地遇上了,并且一次遇上了俩。

    其实也不稀奇,流氓无赖出街,仗的是群胆。你若是让他们独自一人横行街市,他们多半是不敢的。

    小姑娘遇上的这两位好汉,一个叫丁小黑,一个叫王二狗,都是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年纪。年少时不务正业,没有成家,活活气死了爹娘,蹉跎岁月道如今,只剩下一张嘴还算光鲜。每日不事生产,无所用心,只靠三寸不烂之舌,到处混吃混喝。

    这一日,两个难兄难弟好容易凑足了些铜钱,找了一家仅比路边摊强上一线的小酒馆,美美地喝了一顿小酒自然,都是最劣等的烧酒。但也足以让两人飘飘然不知东南西北了。两人勾肩搭背走在街上,可巧就看到了卖花的小姑娘。

    其实,一开始两人也是被小姑娘的歌声吸引。说来也是有趣,两个粗鄙的醉汉,和江湖上一流的剑客,在某些方面的偏好却是惊人的一致。

    本来两人也只是闲极无聊,踉踉跄跄走过来,只是想口头上沾些便宜,顺便折几支花儿别在自家发髻上,或许就能招来谁家小娘多看几眼,那样就又有一片牛好吹了。

    只是这小姑娘歌声虽柔弱,性子却刚强得很,对上两个嘴上不干不净的醉汉,居然还怒斥了几句。丁小黑顿时大怒,虽然咱兄弟俩在金陵城里混得神嫌鬼憎,可还万万轮不到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片子来教训。一巴掌扇过去,将小姑娘手臂上挽着的花篮远远打飞了出去。

    同伴的英雄之举无疑鼓舞了王二狗,这厮乘胜追击,在小姑娘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道:“这时谁家小娘子,脸儿嫩得出水,怎么就舍得扔出来做这苦营生。不如跟大叔我去享福。”一笑起来,满嘴的黄牙露在嘴唇外,显得格外猥琐。

    小姑娘随即推了王二狗一把,转身要跑。王二狗伸手拉住小姑娘后摆,往自己怀里一扯,只听“刺啦”一声,小姑娘身上浆洗了不知多少遍的衫子应声而裂。小姑娘回身看看王二狗,又看看被他扯下的半幅衣襟,想到今日花没卖出去几支,反倒搭进去一件衫子,回家后怕是又要被母亲絮叨,不由得鼻子一酸,哭出声来。

    隔着酒楼宽大的廊窗,许万里将街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轻叹一声,许万里将一根筷子轻轻折断,预备着只要两个无赖再有无礼的动作,他立刻就会给这二人点厉害看看。自然,对付两个泼皮还犯不上暴露身份。到时候神出鬼没地飞出两截筷子,谁知道是谁扔的

    忽然长街的另一头啼声得得,三匹健马缓缓行近。为首一人一身银色长袍,剪裁得甚是合体。腰上系着一条镶玉蹀躞带,显然非富即贵。只是坐在马上过于高了些,被窗框一挡,许万里便没看到这人的长相。

    马上骑士在醉汉与卖花姑娘起纠纷的地方勒住马,看了诸人一眼,不用多问,已知事情的前因后果。轻轻挥了挥马鞭,两名随从同时下马,一边一个,将两名醉汉按倒在地。那人轻轻说了几句话,许万里听得清楚:“大都督三令五申,要肃清里坊,禁绝你们这些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狗东西,怎么总有人愿意做出头鸟。你们俩人,念在是触犯,姑且不加肉刑,正好大都督在翻修城墙,将这二人丢到苦力营中,不做满一年,不准放出来。”

    两名醉汉虽然不知这马上骑士是何方神圣,但在街面上混久了,眼力还是有的,匆匆看了两眼,便从这骑士的气度、马匹和衣饰上看出这是个比官府还不好惹的人物,立马将方才的凶神恶煞状丢到九霄云外,没口子地讨饶起来。

    马上骑士手中马鞭虚虚一扬,似乎作势要抽下,两人同时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出声。骑士的两名随从应诺一声,押着两个倒霉蛋远远去了。那人侧身下马,捡回被打飞的花篮,双手递到卖花姑娘手中,轻声道:“小妹妹,坏人被抓起来了,莫要再哭啦。”

    小姑娘止住哭声,接过花篮,看着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花枝,仍是一脸愁容,那人见状,重又接过花篮,道:“你这一篮花多少钱,我全买了。”

    小姑娘嗫嚅道:“都摔坏了,不值钱”

    那人道:“本公子看上这花篮了。古人买椟还珠,今日本公子买篮还花,难道不成么”说完,塞给小姑娘一串铜钱,牵着马扬长而去。

    从许万里这边看过去,正好被高大的马头挡着,依然没看到那人长相。

    待那人去得远了,酒楼里不知谁用刚好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徐家小公子啊。”顿时酒楼里如沸腾了一般,众人议论纷纷,不外乎是交口称赞徐家小公子仁义任侠。

    许万里轻轻摇摇头,说不好哪里不对劲,但终究事不关己,也就不再深思。晃了晃酒壶,确认已经见底,便招呼一声,在桌上留下一把铜钱,扬长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前辈贵姓
    杨师载南下的座船,这一日已经到了武宁地面。

    徐州是也是漕运枢纽,杨师载自然要从此地经过。在徐州城外,便有万剑谷的外门弟子从来谍报,说起北漕在徐州如何兴风作浪。报事的弟子自然不知老祖宗真正惦记的其实是鹿清远的下落,故而谍报里只是略略提起这位云龙剑派掌门人也曾在徐州城里露面,却没有交代现在的下落。

    不过杨师载轻易便可想到,鹿清远作为北漕南下的马前卒,自然不会在徐州久留,他眼下的方向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和自己一样继续南行。看来自己倒也不用特意在武宁找寻,倒不如直接赶到金陵,在那里守株待兔。

    何况大战在即,也由不得自己节外生枝。

    船行过徐州,除了船老大上岸补给,杨家父子竟连船舱都没出。

    而寒月上人,却在此时进了徐州城。

    徐州在海州以西,前些日子寒月上人赴洛阳,其实徐州便是必经之地。只是未曾进城罢了。寒月上人在海滨修炼百年,对这座距海并不太远的大城,其实很是熟悉。这趟故地重游,是因为嗅到了乾坤玺的味道。寻常人对乾坤玺兴许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每当乾坤玺气息外泄,在修为精深的阴阳术师眼中,那便是黑夜里的一把火炬,想不注意都难。

    自寒月上人进城的那一刻,肖俞就开始无端端地心惊肉跳起来,有了一种仿佛田间小鼠被毒蛇盯上的危机感。

    肖俞细细盘点了一下自己出洛阳以来的所为,谈不上多谨慎,但自问没有招惹到不得了的敌人。何况眼下的徐州城里,江湖势力不值一提,武宁节度使、徐州刺史和徐州将军都忙着给新皇帝献媚,也顾不上整肃地方,自然也不会发现自己这个河东乱党悄悄潜入。那么,导致自己有这么异常反应的,便十有是丹田里那个玩意儿了。

    老道李无心说过,乾坤玺正在逐渐苏醒,时不时会有些气息外泄。李老道虽然传授了肖俞一些粗浅的心法去沟通乾坤玺,但肖俞终究不能对这个神器做到如臂使指,那么外泄的气息招来一些世外高人的注意,似乎也是很合理的。

    肖俞想清楚其中的关节,却越加苦恼起来。虽然知道是乾坤玺气息外泄,却无力阻止。总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吧。

    而那边厢寒月上人进城后,却没有立即去搜寻肖俞的下落。就像一个有经验的猎人,他并不急着和猎物短兵相接。反正现在自己占据了主动,也不怕猎物会飞上天去。自己的接近,足以引起对方的警觉甚至惊慌,寒月上人乐得让对方疑神疑鬼,白白损耗心力。

    肖俞在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后,决定主动出击,去寻找让自己坐卧不宁的根源。而老成持重的鹿清远则说道:“徐兄弟,你说的这种感觉,过于玄虚。我们习武之人虽说都会有些心兆,但也不过是多年积累下的一点直觉罢了。像你这般整夜心惊肉跳,会不会是练功出了岔子”

    肖俞不便和鹿清远解释乾坤玺的事情,只得含糊地说道:“我师门之中有一功法,善能趋吉避凶,我自幼修习,颇有心得。既然这回警兆来的凶猛,想必是有大麻烦找上门。若不赶紧解决了,恐怕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有碍。”

    鹿清远道:“既然徐兄弟有这把握,那老夫也不自量力一把,陪你走一趟如何咱们这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夫可不能坐视你一人去犯险。”

    肖俞道:“前辈美意,晚辈心领。只是事涉私人恩怨,不便由旁人插手。前辈若执意相助,万一回头孙帮主说您公私不分,岂非不美”

    鹿清远原本也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仗义一把,见肖俞坚辞不受,便就坡下驴,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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