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京沧海
程敬思伸出一根手指,虚点了一下展眉:“你说对了一半。你外祖父不希望你卷入纷争,不单单是指他们柳家的内耗,更是希望你远离江湖纷争,远离家国纷争。是,你不少长辈都在为朱梁效力,也有些亲人死在河东铁骑刀下,所以你对晋王没有好感,对河东的人统统没有好感。可这些恩怨,终究与你无关。”
展眉道:“眉儿不懂。”
程敬思道:“唐失其鹿,群雄竞逐。晋王也好,梁王也罢,还有岐王、吴王、蜀王,甚至吴越王,其实都是这乾坤倒转大洪炉里的一颗棋子。人人都想由自己完成一统大业,论动机,说不上谁更高尚,谁更低劣。而效力于晋王、梁王的那些人,飞黄腾达也好,横死沙场也罢,都是自己在大势下做出的选择,祸福自担。所以你大可不必对河东之人保有成见。就说夫子我吧,天下皆知我是心向李唐的,而你外祖父一直看好梁王能坐天下,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两个老家伙把酒言欢。而你外祖父知交满天下,却偏偏将你交托给我,这用意还不清楚吗”
展眉垂下头,似有所悟。
程敬思长叹一声:“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直接说于你听的。你天资聪颖,悟性极佳,本是能够自己想通其中关节的。可你性子执拗,自己认准的事情,便不容轻易动摇,所以你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过去对人对事的看法竟然可能是错的。所以夫子我多嘴几句,望你能深思。”
展眉忽然抬头道:“夫子,是不是你因为那姓肖的,您才对眉儿说这些”
程敬思笑道:“他算是个引子。这些话,我今日不说,以后也会找机会说的。你如今岁数不小了,老是这么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多耽误事。就算不为肖家郎君,也于你终身大事有益。”
展眉一撇嘴:“夫子,说着说着便没正经。”
程敬思道:“人呐,上了岁数,可不就没有正经事了嘛,就盼着晚辈们吃得好,过得好,最好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展眉“哼”了一声,赌气不再去看程敬思。
程敬思沉默了一下,收敛了笑容:“那我就说些正经事,以前虽然猜想到肖家郎君身怀异宝,但我也是今日方知,他身上带着的,竟然是乾坤玺。乾坤玺乃李唐国运所系,既然能认主于他,就说明他不但心性上佳,福缘深厚,而且”
展眉好奇地看着程敬思。
程敬思将手扶在桌边,轻轻叩击着桌面,接着说道:“有很大的可能,他是李唐皇室血裔。”
展眉“咦”了一声,道:“那他为何姓肖”
程敬思道:“也许是随母姓,也可能是因为被收养的缘故,张承业压根儿就不知道他该姓什么。不管如何,他都是眼下李唐江山中兴的最大倚仗了。要不是有这些前因后果,以刚风先生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做派,就算有我出面央求,他又怎会这么巧出现在徐州还真好制止了同为阴阳宗门巨擘的寒月上人行凶”
展眉点了点头,道:“怪不得,这么多世外高人都围着这人团团转。今日小巷子里出现的那个一身邪气的年轻人,就是龙涎山的高人咯”
程敬思哈哈笑道:“年轻人眉儿啊,你口中的这位年轻人,岁数可比夫子我还要老上几十岁。只不过修天道的人有些玄妙的神通,能够返老还童,容颜不老。”
展眉终究是女子,听到“容颜不老”四字,便有些悠然神往。
程敬思道:“你若是也想修天道,倒也是好事,从此远离红尘,你外祖父也可以放心了。不过不用去龙涎山,那里的术师邪气太盛,今日你可看到了。要去么,可以考虑一下五常谷。五常谷虽说也修天道,但首重修心,持中守诚,乃是阴阳宗门里行得最端正的。你看刚风先生的为人,就知道一二了。”
展眉侧着头想了一想,忽然抿嘴一笑,自语道:“刚风先生的为人么我就瞧出来迂腐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埋头十年,抬头相见
肖俞失踪大半日,最着急自然是鹿清远。
这趟打回武宁,孙趋庭再三叮嘱,凡事要以这位“徐大客卿”为主。可偏偏在第一步大获全胜,准备乘胜追击的当口儿,主事之人消失了。而且是在心生警兆之后消失的,这由不得鹿清远不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徐兄弟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孤掌难鸣,莫说进取不易,就是想保住武宁当下的局面,也是困难得很。更不要说以后重夺云龙剑派山门了。
就在鹿清远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时,肖俞总算回来了。鹿清远见他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兵器也没了,但总算全须全尾,看上去也没受什么外伤,好歹松了一口气。问及这大半日的经历,肖俞含糊其辞,只说危险暂时解除,不妨碍下一步行动了。鹿清远也不便多问,便叮咛“徐兄弟”好好休息。
肖俞在程敬思那里睡了几个时辰,此时精神已然完足大半。与寒月上人的对峙,肖俞虽然没有吃太大的苦头,但心理阴影算是留下了。世上竟有这般强悍的力量,自己好歹也修炼到了武夫的上品第二境,除了为数不多的大观境界高手,以及那传说中不只是否仍存于世的十六品之外大自在境界,肖俞本以为自己不必再怕谁了。哪里知道先是在洛阳遇到了高深莫测的李无心,而后在徐州被寒月上人一招制服,紧接着又冒出来一位磨刀老人,看上去连寒月上人都忌惮得很,虽然没真正出手,可轻描淡写就将自己手中的行路难拿了去,可见自己也远远不是对手。此刻肖俞真正有了井底之蛙的哀叹,看来自己以后的路还很长。武道之上,还有天道,只要有心攀登,只怕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用。
肖俞想起此前李存勖说过,万剑谷之所以暗中扶持蒙山群盗攻打云龙剑派,必然是云龙剑派有什么宝贝被杨师载看上了。能让杨师载这么一位武学大宗师心动的,必然不是寻常之物。肖俞本来不以为意,但此时眼界大开,情知世上玄奥术法层出不穷,或许云龙剑派真的是空有异宝而不自知。肖俞不由得动了念头,旁敲侧击地打听起云龙剑派的过往。
鹿清远见徐客卿主动与自己攀谈,而且还大有深谈之意,也不便拂逆了人家的一片美意。聊了片刻,虽然发掘徐客卿实在有意打探云龙剑派的底蕴,虽然不知他有何用意,但云龙剑派素来也不是什么隐世宗门,没有多少可遮遮掩掩的,倒也大都能知无不言。
待听到云龙剑派创派始祖鹿仲元的名号是“云龙散人”时,肖俞心中一动,笑着插了一句:“贵派先祖既然自号云龙散人,想必是在云龙山中习武大成,而后名扬天下。”
鹿清远道:“那倒不是。鄙派典籍所载,先祖年少之时,另有师承,在师门中按辈分排行,取了名字换做云龙。中年之后来到此处,其时这山还叫石佛山。先祖见此地九节山峰,高低起伏,其状恰如一条卧龙,而春夏云雾缭时,又如龙起舞,正好与自己的名号暗合,便在此处开宗立派,慢慢地将这一山一湖都纳作本宗的产业,而后便将山改名做云龙山,山下这湖唤作云龙湖。”
肖俞点点头,暗道,这鹿家先祖好大的气魄,自己叫做云龙散人,便就居处的山与湖都以“云龙”二字命名,一般都是皇帝才敢这么干。要不怎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呢。譬如三绝剑客威震天下几十年,也只是将自己的住所命名为三绝宫,而除了三绝宫,泰山还是泰山,他连一处小山谷的名字都不敢改。鹿家先祖,不是一般人啊。想到这里,肖俞忽然灵光一闪,寻常武夫,就算修炼到大观境界,也不会那么无法无天。尤其隋唐两代,皆是以武立国,绝不会容忍一个与朝廷毫无瓜葛之人这么明目张胆地为名山大湖取名,而且还流传几百年。若是两代朝廷都能默认这个事实,那么很大的可能就是,鹿家先祖是朝廷也不愿意招惹的人物。
什么样的人物,连朝廷都不愿意招惹三百年前的强臣名将,似乎没有人姓鹿。那么就剩下一种人了,那就是阴阳术师。
本来关于阴阳术师的传闻,肖俞在张承业那里听过不少,只是多年来没遇见过,慢慢地也就不放在心上。但近来接二连三发生在自己身上和身边的几件大事,都与阴阳宗撇不开干系,故而肖俞便下意识地将鹿家先祖与阴阳术师联系了起来。最浅显的证据便是,鹿仲元的名号是云龙散人,这可不是一般武学宗门常用的叫法。李唐皇朝崇信道教,肖俞知道道教不少高人以“散人”自号,但鹿家先祖很显然不是道士。那么鹿家先祖出身阴阳宗门,似乎就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既然云龙剑派传承未断,那么云龙散人的衣钵也必然在云龙剑派内保存了下来。这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那块连城璧了。即便连鹿清远都不知道先祖留下了这么个不知是福是祸的宝贝,但很显然万剑谷杨师载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打听到了,所以才会迂尊降贵与云龙剑派为难。
想到此处,肖俞豁然开朗,看向鹿清远时眼神也就有些炽热。
鹿清远莫名其妙,问道:“徐兄弟,你这是”
肖俞道:“鹿前辈,蒙山群盗此刻还盘踞在云龙山宗门之中,您既然回了徐州,总不能假装不知吧就算眼下夺不回宗门,好歹也回去露个面儿,震慑一下那班宵小之徒。”
鹿清远神色黯然:“我倒是想尽早将那些恶贼赶出云龙山,怎奈现下云龙弟子星飞云散,我是孤掌难鸣啊。何况这趟回来,是受了孙帮主差遣,怎好节外生枝。而且,如你先前所说,蒙山群盗背后有万剑谷撑腰,我重回宗门之事,得从长计议啊。”
肖俞嘿嘿一笑:“有道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前辈过家门而不入,这口气先自散了,以后再要重新聚气,怕是更难。晚辈也不是挑唆你立时就与蒙山群盗开战,只是这威,不得不立。要不然,江湖上还真以为云龙剑派鹿家这杆大旗倒了呢。孙帮主也是英雄心性,又怎会认为前辈节外生枝至于万剑谷,前辈或许觉得是招惹不得,但方今天下那些大宗门,哪个不是由小变大,由弱变强一时的强弱,不足以论成败。云龙剑派先祖既然闯下那么大的名头,前辈承袭先祖遗泽,埋头十年,与他抬头再见,难道真就怕了他们”
第一百四十章 打回来
鹿清远听得“埋头十年,抬头再见”之语,先是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来,苦笑道:“徐兄弟才是英雄心性。可我如今已经这把年纪,哪有下一个十年可供我埋头啊。若是门下子弟有出息,我还能宽心些。可我那徒儿得身手,徐兄弟你也是见过得,哪里能让我放心说句冒犯的话,犬子与劣徒若是有徐兄弟你一半的能耐,老夫现在就想去和蒙山群盗叫板了。”
肖俞道:“前辈何必妄自菲薄,云龙剑派屹立三百年不倒,自有过人之处。晚辈也说句冒犯的话,云龙剑派这些年盛名不再,怕是贵派先祖的功法,没有弟子能真正融会贯通吧”
鹿清远微微顿了一下,先祖流传下来的功法,这可是宗门秘辛,何况还真就被肖俞言中,百十年来,先祖留下那些的晦涩难懂的功法,早已无人问津。据说当年祖师仙去年代还不久远的时候,曾有不少宗门大能之士潜心钻研祖师的真功法,但都以失败告终,从他们留下的心得里,后人看到先祖的功法其实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于理不通。其中内息运行、经脉淬炼等法门,似是而非,有人刚练个开头,就心烦意乱,内息不稳,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兆有人干脆就摸不着边际,将先祖手书背得滚瓜烂熟,却无法为己所用。不过这些也算是家丑了,轻易不可外扬,鹿清远也不打算说与肖俞。便含混说道:“先祖天纵之资,惊才绝艳,他老人家的功法,后辈未能领会精髓,实在是惭愧地紧。”
肖俞暗中叫好。如果只是武道秘籍,任他再怎么艰难深涩,云龙剑派开宗立派三百年,也不至于没有一人学的通。既然如此,自己的猜测便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若是能够机缘巧合之下,得以一窥阴阳宗门的修炼之法,即便自己没有修天道的资质,那么将来再遇上哪个容颜不老的老妖怪,至少不会这么狼狈。
窥探别人宗门的典籍,自然是大大违背江湖道义的行为。就算肖俞并无巧取豪夺之心,只是暗中看上一遍,对方追究起来,肖俞也是理亏。只是阴阳宗门实在过于诡异,肖俞被对方盯上,终日如芒刺在背。若是一点应对之法都没有,那还如何做自己的事了权衡之下,肖俞只得动些歪脑筋了。至于李无心那边,他不是没想过去请教,只是一则无心老道也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哪里去寻,远水解不了近渴二则李无心修的是玄门正宗,与阴阳宗门终究不是一门,怕是问不到点子上。而且先前李无心曾传给肖俞沟通乾坤玺之法,那便是正宗玄门心法,肖俞天资颖悟,举一反三,已经可以确定道家玄门正宗的功法与今日所见的那老妖怪所用的功夫,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路数。
故而肖俞无论如何也要说动鹿清远去云龙山走上一趟,自己好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鹿清远一来也是不甘心,二来却不过“徐客卿”的好意,便同意第二日回宗门看看。肖俞自然大喜,忙去养精蓄锐了。
次日一早,鹿清远带上鹿凤举、杜平原,会同肖俞一起直奔云龙山。
路上,鹿清远按照肖俞的建议给四人分了工,鹿清远带着杜平原在正门叫阵,左右眼下蒙山群盗留守之人里面没有高手,只要对方不一拥而上,倒也不怕鹿凤举带着肖俞潜入山门内,乘鹿清远在前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捡落单的盗匪多打杀几个,一来稍雪前耻,二来也让这帮宵小之徒有个敬畏,至少在很长一段日子里吃不下睡不好。
云龙山位于徐州城南,云龙湖怀抱在山脚下。云龙剑派的庄院环湖而建立,背山面水,格局好得一塌糊涂,风景更是秀美宜人。肖俞远远望去,对三百年前的云龙散人又多了几分敬仰。高人就是高人,看这选址,看这格调,啧啧,换作是肖俞,打死他也没有这个手笔。
鹿清远带着杜平原来到山门石坊之下,看着汉白玉雕成的巍峨门楼,上面镌刻着四个金色的古篆字“龙飞鹤翔”,那是当年开派先祖亲手所书。想到这些日子宗门中所住的都是些粗鄙豪横的山贼盗匪,先祖若是有灵,真不知是何心情。
穿过石坊,早有望风的山贼往里面通报,主事之人是蒙山十八寨中第九寨的副寨主彭勇冲,一名连上品的影子还没摸到边的武夫。早两日便听说鹿清远回了武宁,心下就有些惴惴不安。蒙山群盗鸠占鹊巢,最怕旧主人来寻闹。若是大队人马驻扎在此,彭寨主还有些胆气。但眼下留守的不过区区六七十人,其他大部分寨子的兄弟抢了一把之后,早早地回山享福去了,眼下功夫最高的居然是自己这个二把刀的副寨主。可鹿清远那是实打实的上品高手,要是这老头儿真打上门来,自己难道真要拿六七十条人命去换鹿老头儿的性命所以彭寨主是一门心思盼着鹿清远知情识趣些,不要这么早就打回来的主意。自己人微言轻,就算你打来了,把咱们这些小喽啰都收拾了,于大局也是无补啊。
谁知怕啥来啥,彭寨主还在犹豫的时候,手底下小喽啰来报鹿清远已经踏上了进山的小路。彭寨主势必不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那样做的话,自己留在山寨的妻儿都保不住性命。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了,彭寨主带只好硬着头皮来与鹿清远答话。
肖俞与鹿凤举在半山腰蹲着,远远望见几十名山贼急匆匆向正门汇聚而去,两人便悄然从庄院后门进了云龙剑派。
进了门墙,鹿凤举放眼望去,只见小楼依旧,物是人非。山贼盗匪住了数月的地方,除了凌乱,便是污秽。原本整洁的练武场,此时乱七八糟地堆满了砍的残缺的兵器墙根之下,清晰可见便溺的痕迹空地上散落着一些不值钱的家什,想来应该是蒙山群盗分赃时掉落的。昔日威震一方的云龙剑派宗门之地,竟被祸害成了这般模样。
鹿凤举一路行来,神色越发地阴沉。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暗格
本来肖俞还有些担心,鹿凤举盛怒之下,对付蒙山这帮小喽啰时会不管不顾痛下杀手。虽说这些人大都手上不干净,即便没有人命,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地打杀也不见得就多冤屈。但肖俞一向不喜杀人,就算在战阵之间,只要对手丧失了抵抗能力,他也不会特意去补上一刀。只是在今天的情形下,若鹿凤举真的大开杀戒,肖俞还真就不好说什么。
但鹿凤举虽说脸色难看得紧,但下手却是极有分寸,零星遇上的小喽啰,大都打昏了事。遇上扎手些的,出动兵器,也不过重伤而已,遇上六七拨看守的喽罗兵竟是一人未杀,肖俞不由得对这位云龙剑派的大少爷有了几分好感。
院内这些山贼自然还用不上肖俞出手,他跟在鹿凤举身后,闲庭信步一般走走看看。来到正堂前面的小广场,鹿凤举看着旗杆上蒙山群盗的虎头三角旗,勃然色变,正要一掌击倒旗杆,似乎忽然想起这终究时自家的东西,不可迁怒,转而一把扯断旗绳,将三角旗远远丢出。
肖俞忽然叫住鹿凤举,抬手一指,问道:“鹿兄,那处小楼造型古雅得紧,是什么所在”
鹿凤举顺着肖俞所指方向看去,看到绿树掩映中的一角飞檐。脸色微变,随即故作平淡说道:“这楼是鄙派初创时就造下的,当年时做什么用的,如今年久失修了,住不得人,便用来放些杂物。”
肖俞“哦”了一声,道:“那这么说起来,这楼已有近三百年历史了,怪不得看上去古意盎然。”驻足又多看了几眼。
鹿凤举急急道:“徐客卿,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快些道前面与父亲会合吧。”
肖俞点点头,随鹿凤举快步向前奔去。
来到大门外时,彭勇冲已经和杜平原动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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