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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京沧海

    肖俞有些心虚,道:“展老前辈的原话是,若是展姑娘愿意,他老人家便无异议。”

    程敬思捻着胡须点点头,又将肖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道:“这老头儿如此说,也算是同意这门亲事了。小子运气不错啊,我瞧这事儿啊,成了一多半了。”

    肖俞脸都要抽搐成一团了,求饶般说道:“程老前辈可万万不要再取笑晚辈了。即便展姑娘全家都同意,唯独她一人不肯,不也是白费吗”

    程敬思故意提高了嗓门:“胡说!自古婚姻大事都看得父母之命,哪里由得自作主张”

    肖俞几乎都要给程敬思作揖了,双手连连摆动,道:“前辈可别再说了,给展姑娘听去,晚辈更不好与她见面了。”

    程敬思转向琉璃盏儿,俯身道:“琉璃盏儿,看到没,你肖大哥啊,将来怕是会惧内。”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云龙剑派的秘密
    当世两位绝顶剑客的对决,就这么草草收尾,肖俞未免有些觉得虎头蛇尾。加之展眉对自己刚刚有了一些好感马上就烟消云散,肖俞越加觉得再栖霞山待得索然寡味,便早早地向程敬思辞行下山去了。

    来到山脚,路边有个简陋的茶棚。本来肖俞既不渴也不饿,也就没打算在此处歇脚。忽然茶棚老板再路边探头探脑招呼了一声,居然带出些西北口音,肖俞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那老板见肖俞看过来,自然更加殷勤,竟迈开小碎步过来拉扯肖俞。

    肖俞笑着婉拒,而后发觉老板似乎再往自己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便留上了心。老板好像见拉扯了几下见没有效果,便讪讪地丢开肖俞去物色其他客人。

    肖俞走远了些,四下无人,便摊开掌心,见方才茶棚老板塞给自己的事一个小纸团。肖俞将纸团打开,上面写着一行细字:公子不日便到扬州。下面还有河东谍子房的花押。

    肖俞知道,再谍子房口中,“公子”有且只有一位,那就是世子殿下李存勖。李存勖既然也到了淮南,自然是放心不下自己在这边单打独斗。只是不知这位祖宗到了之后,又会掀起多大的浪。

    既然李存勖不日即到扬州,肖俞自当快些赶回去。扬州的事情还没最终解决,自己先偷空跑出来观战,其实多少有些玩忽职守的意思。只是这种事吧,不被上峰撞个正着,就无伤大雅,旁人也不会巴巴儿地拿这事去打小报告。只是万一赶上了,多少会有些尴尬。

    肖俞寻条小船过了江,又在对岸码头赁了一匹马,打马向北赶回扬州。

    李存勖并未在当日赶到扬州,因为在楚州打听到了鹿清远的消息。

    鹿燕儿听说父亲好端端地在这里主持北漕大计,自然大喜过望,拉着李存勖直奔清江浦去找父亲。

    漕帮楚州分舵此时的守卫比之以前要严密了不少,见两个生面孔贸贸然要闯进去,看守的帮众立刻拧着眉毛瞪着眼眼睛围了过来。

    李存勖狐假虎威道:“你们想做什么知道这位小娘子是谁么”

    几名帮众显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立时就被李存勖唬住。

    李存勖继续道:“你们漕帮新近不是请了位客卿吗,就是江湖一带赫赫有名的鹿清远鹿老英雄,他老人家在吗这位小娘子可是鹿老英雄的千金。”

    看门的帮众对这几日鸠占鹊巢的那位老者还是很有些敬畏的,一听说这位是鹿客卿的千金,赶忙换了一副嘴脸,让二位先到耳房歇着,一名腿脚伶俐的帮众便飞跑到后面去通传。

    不多时,耳房外面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鹿燕儿听到脚步便是一喜,起身向外望时,鹿清远、鹿凤举与杜平原已经先后进了屋子。

    鹿燕儿见当先一人确是父亲无疑,不由得鼻子一酸,长久以来积郁的委屈心酸在这一刻如洪水决堤般释放出来,扑过去抱着父亲便痛哭不止。

    鹿清远轻轻扶着鹿燕儿双肩,一边拍着,一边温言安慰:“燕儿莫哭,莫哭,都过去了。父亲和你大哥这不都好好的吗”

    鹿燕儿哭了多时,忽然抬起头,含糊不清地说道:“父亲,黎师伯他”

    鹿清远神色顿时黯淡下来,道:“为父都知道了。所幸老天有眼,害你黎师伯的凶手已经当场伏诛。不过这笔帐,咱们还得和蒙山群盗好好算算。”他此时虽然已经知道蒙山群盗背后是万剑谷在撑腰,但此事是万万不能公开说出来的。

    鹿燕儿这才稍稍止住了哭声,道:“我们这趟路过徐州,回了一趟宗门。李公子帮我杀了好多蒙山的强盗。”

    鹿清远从未见过李存勖,进门的时候就在暗自嘀咕。见女儿主动提起,便顺势向李存勖拱了拱手,道:“这位是”

    李存勖也不起身,大剌剌地坐着,道:“我的身份,咱们稍后再说。鹿掌门且不要起疑,我与你们那位徐客卿,是知交好友,这趟来淮南,我是助你们一臂之力来了。”

    鹿清远将信将疑,又看了鹿燕儿一眼,鹿燕儿此前已经得了李存勖的叮嘱,不让在人前说破他的身份,但可以私下告诉鹿清远。眼下屋子里挤满了人,鹿燕儿便只得连连点头。

    鹿清远心头的疑窦仍旧没有挥去,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涉世未深,心底单纯,被人欺骗太正常不过。但此刻显然不是细细追问的时候,只好客气地谢过李存勖援手之德。

    一行人到了后堂,李存勖让鹿清远屏退闲杂人等。鹿清远情知李存勖有要紧的事情要说,连鹿凤举、杜平原都喝了出去,屋内仅剩下自己与鹿燕儿、李存勖三人。而后很谨慎地问道:“阁下可是愿意告知你的身份了”

    李存勖想到云龙剑派的秘密已经离自己不远了,有些欣喜,脸上神色也亲切得多。看了鹿燕儿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燕儿姑娘,不如由你来告诉令尊我是何人吧。”

    鹿燕儿脸一红,小声说道:“父亲,这位是、是河东晋王府的世子殿下。”

    鹿清远一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存勖,又盯着鹿燕儿道:“燕儿,你、你再说一遍”

    李存勖道:“鹿掌门不必讶异,燕儿姑娘没有乱说,我就是李存勖。”

    鹿清远一下子局促起来。

    本来按照江湖规矩,他也是一派宗师的身份,虽说比不得万剑谷、三绝宫,但多少有些名气,在官府面前还是能够端得起架子的。但近来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即便有些清高的底子,但见了外人也不好再自矜自贵。何况人家还是正经的世子殿下,被大唐皇帝钦赐了国姓的一等勋贵,当今天下唯一敢和朱皇帝硬碰硬的晋王爷膝下世子,哪里是寻常官府人物可比的。

    沉吟了一下,鹿清远向李存勖深深一躬,道:“世子殿下高义,护送小女来此,老朽感激不尽。”

    李存勖不在意地一摆手:“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陪同燕儿姑娘南下,也是顺道。方才我已经说了,你们那位徐客卿,是我的至交好友。你们攻取南漕,我得来瞧瞧。”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五味杂陈的鹿清远
    孙趋庭突然决策要挥师南下,其中的来龙去脉鹿清远多少听说了一些。都说是孙趋庭在洛阳与两个看上去像是来砸场子的外乡年轻人不打不相识之后,密谈了半日,回了帮中就放出话来要南下。

    后来大家已经证实,那位徐客卿就是当日的两名年轻人之一。而此刻李存勖自称是徐客卿的好友,那么当日另外那名年轻人的身份

    鹿清远人老成精,转瞬间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只是很多事情可以看破但不可以说破,因为说上句的权力没在自己手中。

    相通这一层,鹿清远心思活泛了些。旋即想到方才李存勖看鹿燕儿时过分和蔼的神色,一颗老心脏顿时不争气地快跳了几下。他自问不是趋炎附势之辈,也丝毫没有想过要拿女儿的终身大事换取什么,但眼下在惨遭毁家之难的境况之下,忽然看到女儿与晋王世子似乎走得很近便,难免不会想入非非。

    只是鹿清远终究爱女心切,又想到以李存勖的身份地位,即便两人互相中意,鹿燕儿嫁过去也顶多做个侧妃,就算以后云龙剑派重振声威,和晋王府也谈不上时门当户对,万一大妇不贤,女儿岂不是要吃亏受气

    只是短短一瞬,鹿清远便已经想到了以后数十年的起承转合,一时有些走神。

    李存勖轻轻咳嗽一声,鹿清远老脸微微一红,自嘲道:“老朽一时失态,世子殿下莫怪。”

    李存勖再度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信近处没有闲人走动,便又说道:“想必鹿掌门已经想到了,孙趋庭之所以有底气攻取南漕,是因为有我的一句承诺。你们的徐客卿,其实是我安排在漕帮的,”转向鹿燕儿,眨了眨眼道:“徐客卿就是肖二郎。”

    鹿燕儿“啊”了一声,随即又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鹿清远见状,越发认定女儿与李存勖关系密切。

    李存勖神秘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但在孙趋庭面前,我可没两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鹿清远不解地问道:“却是为何”

    “为何”李存勖反问了一句。“孙趋庭做人,有些太精明势利。他终究要在朱温的地盘儿上混饭吃,我怕他哪天猪油蒙了心,拿我去换荣华富贵。”

    鹿清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印象里,孙趋庭倒真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所以,”李存勖得意的踱了两步:“我冒用了淮南吴王杨渥的兄弟杨隆演的身份。南漕的地盘,大多在吴王治下,我这个身份,想必会让孙帮主胆气更足。”

    鹿清远有些目瞪口呆,道:“世子殿下和老朽说这些,不怕我不小心泄露出去吗”

    李存勖道:“鹿掌门是明白人,我也就不和您扯那些一见如故的鬼话。我知道您投奔漕帮只是权宜之计,孙趋庭那个小人,论德行、论能耐,都不足以让您这么德高望重的前辈久居其下。说句不好听的,攻取南漕的战事尘埃落定之后,鹿掌门就有可能成为孙趋庭心头的下一根刺了。”

    这话着实诛心,但也是大实话,鹿清远无法否认。

    “我之所以对您毫无隐瞒,目的也很单纯,就是为在漕帮多拉拢一个帮手放心,我不是要插手漕帮的内务,也无意在江湖上扶植傀儡,我只是留个后手,将来办事方便。若是有一天孙趋庭想另攀高枝,希望漕帮里头能有人帮着劝劝,让他清醒清醒。”

    鹿清远微微蹙起眉头,沉思不语。

    李存勖话说得客气,但里面的杀机鹿清远不难领会。这杀机自然不是冲着鹿清远来的,而是直接指向了远在洛阳的孙趋庭。李存勖这一番话说明,他在找上孙趋庭合作的一开始,就没有真正将孙趋庭看作长久稳定的合作伙伴。他看中的只是漕帮的实力,谁做帮主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换一个不像孙趋庭这么精明势利的帮主,会更合李存勖的心意。那么李存勖势必要在支持孙趋庭的同时,也扶植漕帮的其他山头。那么自己这个新加入漕帮根基不深偏偏又有几分虚名的云龙剑派掌门人,就成了头号人选。

    鹿清远心里暗暗苦笑。以前在云龙山下关起门来自成一家,虽说烦心事也不少,但都不像这几个月遇到的事情这么龌龊。自己投身漕帮只是想暂时栖身,谁曾想回卷入这么个漩涡中总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过去是一句空话,眼下就是实实在在的坎儿了。

    鹿燕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鹿清远,小声叫了一声:“父亲”

    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心意已经很明显了。

    鹿清远心里暗叹一声,面上丝毫不露声色,道:“承蒙世子殿下救下小女性命,又不辞辛苦千里护送,大恩大德,本就无以为报。以后世子殿下若有差遣,老朽自当尽力。在漕帮之中,我与徐兄弟都没什么根基,自然是要相互扶持。”

    李存勖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好笑。这老儿,说到底还是顾惜面子。明明是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选择了世子殿下这边,嘴上却冠冕堂皇说是感念救了鹿燕儿性命的恩德。不过念在鹿清远年纪大了又爱面子,李存勖也不便揭破。反正只要目的达到了,这些小节,世子殿下是不会太在意的。

    鹿清远方才说到“徐兄弟”的时候,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便试探着问道:“世子殿下,老朽多嘴问一句,那徐兄弟也就是您说的肖二郎,他既然冒称姓徐,不会就是那个徐家吧”

    李存勖抚掌道:“鹿掌门果然高人,一猜就中。以后您不妨在人前多称呼他做小公子,做实他得这个身份。”

    鹿清远怔了片刻,由衷地说道:“世子殿下,老朽说句不得体的话,此刻我才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啊。”

    鹿燕儿双手挽着鹿清远的衣袖来回摇晃,声音里犹带着些因哭得久了引起的沙哑:“父亲一点都不老,一点都不老!”

    鹿清远一脸爱怜地看看女儿,又偷偷瞄了李存勖一眼,心下五味杂陈。



第一百六十五章 攻心
    肖俞回到扬州的同一日,城里不显山不露水地多出了十几名江湖人物。

    这批江湖人在不同的时间、走不同的路线进城,大多孤身一人,也没有带太扎眼的兵器,不过一柄寻常横刀而已,淡看刀鞘刀柄,比之州县守军的兵器犹大有不如。所以这些人并未引起注意。进城之后,他们也并未住在一处。但若是有心人将他们的下榻之处连成一线,就会发现这些客栈、邸店连成一个半圆形,而南漕扬州分舵正好就在圆心附近。

    肖俞自然并未发觉这些变化,他依照事前的约定,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骆希夷和双花堂精锐们的栖身之处。在他离开的这两日,南漕没有丝毫异常,各项生意也都正常运转,分舵依旧忙忙碌碌,似乎帮主被劫持这事和他们没有关系一样。

    骆希夷一时摸不清南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谨慎为上,并未贸然出击。只是派出双花堂里精于追踪潜伏的弟子,暗中将杨卓分舵死死盯住。

    肖俞见两日没有进展,也有些犯嘀咕。难道武鸣修的性命竟这么不值钱,属下弟子一个有良心的都没有,丝毫不为他安危着想

    肖俞决定再和武鸣修好好聊聊。

    此时的武大舵主被捆得如同一只肉粽,被扔在一间小黑屋里面壁。本来以他的内功修为,寻常绳索自然捆之不住,即便是铁链都不一定困得住他。只是被肖俞点穴之后,动弹不得,骆希夷谨慎起见,拿三寸长的铜钉刺入他周身几处大穴,止住了气脉运行,莫说脱困而出,就连动一下都浑身刺痛。

    肖俞见了,暗暗叹息。在武鸣修身上来回摸索拍打几下,将铜钉尽数逼出。一丝丝血迹从武鸣修身上流下,但气脉顺畅之后,武鸣修脸色反而好看了些。

    肖俞蹲在武鸣修身前,问道:“武舵主,这两日害你受苦了。不过你手下那些兄弟也着实是铁石心肠,还是你这位做大哥的不得人心,怎地你被劫持了足足两日,外面一点营救的动静都没有”

    武鸣修冷冷一笑:“这是好事啊,至少说明我那些兄弟都是明白人,不会轻易被你们打乱阵脚。我一条烂命算得了什么,没了我,漕帮的生意不还是照样做”

    肖俞暗想,这话到不算是吹牛。南漕的生意果然没有因舵主被劫持而受影响,至少眼下看起来是如此。仅从这一点看,孙趋庭统辖的北漕似乎逊色了些。

    肖俞点了点头:“要是照你这么说,你也算是带兵有方了。”

    武鸣修嘴角一抽,似乎实在嘲讽肖俞空有一身武功,却拿自己没办法。

    肖俞又道:“能调教出这样得力的手下,想必你在扬州也下了不少心血。若是就这么轻易放手,你就不会心有不甘吗”

    武鸣修无所谓地说:“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遇到你这么个灾星,能有什么法子认命呗。”

    肖俞向武鸣修伸出五指:“算命先生都爱看手相,知道为什么吗”不待武鸣修作答,肖俞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手心里有掌纹,这是人一生的命理。所以说,人的命其实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就算要认命,也是向自己认。这么轻易向别人低头,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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