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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京沧海

    果然,几个回合之后,那人出拳虽然刚猛,却连井飞蓬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虽然还没落下风,但已经有些心浮气躁了。井飞蓬觑准破绽,轻轻一脚,将那人踢回本阵。虽然看上去这一脚力道并不很大,却踢中了胸前大穴,那人倒在地上哎呦半天,没能站起身来。

    井飞蓬向唐舵主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舵主,属下还想再战一阵。”

    唐舵主自然喜不自胜,有这么一位生力军,怎么着也能支撑一时。生怕骆希夷出言阻止,便抢先道:“好兄弟,本来你打了一场,气力有些损耗,接连出战岂不是吃亏但咱们南漕好汉不计较这些,吃亏便吃点亏吧。姓骆的,你们还有谁敢出战”




第二百三十一章 车轮战
    北漕这边大多都是见过些大世面的亡命徒,虽然减井飞蓬身手确实不错,但若说就此吓住了北漕帮众,那还远远不至于。当下就有一人越众而出:“老子来会会你!”众人眼前一花,均觉身边卷起一阵风,一名身高九尺、肩宽几乎三尺的壮汉双手握刀直扑井飞蓬,虽然身形颇大,却并不狼康。相反,这一扑还十分迅捷。

    半空中寒光闪过,一片雪白的刀影将井飞蓬笼罩在当中。

    井飞蓬夷然不惧,干净利落地一退三尺,这一刀便落了空。而后井飞蓬头也不回,朗声道:“哪位兄弟借我一件兵器”

    身后人群纷纷喊道:“用我的!”霎那间竟有七八件兵器飞了出来。观战的帮众均想,这位兄弟若是拿自己的兵器获了胜,自己岂不是也与有荣焉,是以一个个都大方得很,巴望着井飞蓬能看得上自己的兵器。

    井飞蓬也不挑捡,随手抄起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柄长刀,遥遥指向对方:“刚才那一刀很不错,再来试试!”

    那壮汉低吼一声,双掌重重交击,长刀在掌中嗡嗡作响,而后右手肘下沉,左臂端起,横托长刀向井飞蓬扫了过来。

    井飞蓬将刚刚接到手中的长刀收到手臂后边,使了个原地铁板桥,对手的刀锋擦着自己的鼻尖划过,头发猎猎作响。

    那壮汉正要变招,忽然脸色一变,眼睛鼻子几乎挤作一团,痛苦不堪地蹲下了身子。

    原来方才井飞蓬向后仰倒之时,神不知鬼不觉使了一个撩阴腿,踢中的壮汉裆部。

    肖俞看得清楚,要是论真实本领,井飞蓬确实比那壮汉为高,但高得有限,本来不至于这么快分出胜负。但那一脚无论速度还是角度都委实刁钻,那壮汉即便防着他守中带攻,也很难躲过这一脚去。何况他前一刻刚刚从本帮兄弟手中借来一柄刀,那壮汉小半心思在防着他手臂后的那柄刀,哪里想得到下面还有这一脚

    井飞蓬却也不为己甚,没有乘胜追击。手腕一转,刀尖虚指那壮汉,道:“好了,我这一脚才用了三分力气,不耽误你传宗接代。换下一个吧。”

    骆希夷脸色微微一变,本来前面几阵势如破竹,就能将润州、常州两处南漕帮众挤兑得死死的,至少今日不能兴风作浪。哪知半路上杀出这么个怪胎,不费吹灰之力连胜了两局。要是这人一直车轮战打下去,只怕后面己方还要继续输。不禁有些懊恼方才就应该坚持一场换一人。

    双花堂的好汉何曾吃过这种亏,当下就有几人鼓噪起来,要一拥而上。骆希夷忙出言喝止,看了一眼随行的双花堂副堂主马如空。

    马副堂主也是人老成精,自然知道骆希夷这一眼的意思。双花堂的兄弟都是不怕流血不怕死的,但若说顶尖的高手,那是实在没有。相比之下,也就自己这个副堂主好歹还摸到了上品境界的一丝边缘。自家兄弟连输两场,接下来就该做大哥的出面撑腰了。要是别的兄弟上,说不得还是要受伤退场。只是对手是这么个毛头小子,自己赢了也没多大光彩,要是输了,这可就丢人丢大了。当下马如空就有些犹豫。

    骆希夷假装疑惑,又看了马如空一眼,马如空见已经势成骑虎,再不主动些,只怕骆希夷就该点将了。只得干咳一声,缓步走上前来。

    双花堂众兄弟顿时停止了鼓噪,开始大声为马如空鼓劲儿。

    马如空先扶起方才那壮汉,让他躲在一旁,而后对井飞蓬拱拱手:“这位小兄弟,功夫可不简单呐。不知师承何门何派”

    井飞蓬道:“你不要问,我也不会告诉你。咱们今日是分胜负,决生死,可不是交朋友攀交情。你要打,咱们这便动手。你若不打,那就换别人来。”

    马如空被他一阵抢白,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勉强笑道:“好小子,脾气倒是不小。难道现在的后生,都是这么闯江湖了吗也罢,从前没人教你,今日你马爷爷教你点江湖规矩!”双肩一振,衣袂飘飞,周围尘土飞扬,紧接着双臂向前伸出,左臂先向外画出一个圆,紧接着右臂再向外画出一个圆,如此交替,越划越快,幻出无数道掌影,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不知哪一掌是虚,哪一张是实。

    井飞蓬似乎毫不在意,右臂屈在胸前,手中还握着方才借来的长刀,刀锋向外,隐隐闪着寒光。脸上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马如空踏前两步,随时可以飞出一掌击到井飞蓬。

    井飞蓬转守为攻,反握长刀向马如空挥出。

    刀掌相交,传出“噗噗”数声闷响。马如空掌力甚是浑厚,每一掌都拍在刀身之上。那柄材质寻常的长刀禁不得掌力,已经有些弯曲变形。

    井飞蓬暗暗加了三分力气,“唰唰唰”在马如空头顶上连劈下数刀。马如空便掌为拳,每一拳都格挡在刀柄处,井飞蓬竟丝毫不得寸进。

    马如空见井飞蓬攻势紧了,也暗自窃喜。这年轻人前面两场都是气定神闲,取胜水到渠成。而现在的表现明显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只要自己守住门户,不愁寻不到他的破绽。

    井飞蓬后退两步,手中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待气力蓄得足了,忽然一声大喝,长刀竖在身前,连人带刀携着万钧之势向马如空撞了过来。

    马如空双眉紧皱,万没想到这愣头青用上了两败俱伤的打法。若是闪身避开固然不难,只是以后这个“怯战”的名声怕是就甩不脱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下这一招。使出一招双鸟投林,双掌一上一下齐齐击出,将井飞蓬握刀的手臂架住,身子向后一缩一侧,就要使个“甩”字诀,将井飞蓬甩出场外。

    不料井飞蓬深吸一口气,身子轻若无物,随着马如空转了半圈,依旧稳稳落在地上,再落地时,刀锋已经离马如龙的脑袋不足半尺!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一阵 我来
    虽然井飞蓬身手刁钻,大大出乎马如空意料,但马如空终究是久在刀口上讨饭吃的老江湖,虽然情势危急,却是忙而不乱,腾出一只手重重劈在刀身上,那长刀原本就已经弯曲,在这一击之下,登时断成数截。马如空在这双手浸淫几十年,掌上功夫刚柔并济,虽然没登上品境界的门槛,但在在中品境界中,端的是所向披靡。

    井飞蓬飞快地撤刀后退,将断刀丢在地上,抱拳道:“你很厉害,我输了。”

    原本还在大声呼喝加油鼓劲的南漕帮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虽然井飞蓬对上马如空打得很是吃力,但至少在场面上还未落下风,怎么就突然认输

    井飞蓬看了一眼唐舵主,歉然道:“舵主,这人功力深厚,我不是对手。”

    唐舵主本来也大是愕然,但势必不能出言责怪井飞蓬。毕竟他已经连胜了三场。车轮战之下,又对上了对方领头的人物,能撑持到现在,已是南漕天大的面子了。换作别人上去,还不知会输的多难看。便安慰道:“兄弟,打得好,给你家舵主长脸!你先歇着,这最后一场,我来!”

    双方已经对战九场,分别是四胜四负一平,居然打成了平局。这最后一阵,双方都知道万万不可闪失。是以唐舵主亲自上了阵。

    马如空回头看了看骆希夷,他自然知道骆先生不会亲自下场。所谓劳心者不劳力,骆希夷是帮中白纸扇,虽然也有些功夫傍身,但真要是轮到他挽起袖子动手,只怕北漕也死得不剩几人了。他看了骆希夷一眼,意思是要不要自己对付着唐舵主。虽然自己自信还有一战之力,但最后一阵既然关乎双方去留,自己也有些摸不准对手的深浅,万一有个闪失,过后怕要落埋怨,故而需要征询一下骆希夷的意见。

    骆希夷心中微一踌躇,忽然对面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骆先生,这最后一阵,还是我来吧。”

    骆希夷先是一怔,随即喜形于色。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离开多日的徐客卿。有他在场,南漕就是再来百十人,又有何惧

    南漕众人却都是齐齐愣住。这声音分明是从自家阵营里传出,怎么听口风却是对面的人难不成自家这边混进了奸细了

    肖俞轻轻推开身前的几人,举步前行。方才与他搭话的那人张口结舌,懊恼得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一群南漕帮众下意识地闪出一条通道,让肖俞走到了前面。肖俞经过唐舵主身边时,还很客气地向他点头微笑。虽然戴着人皮面具笑得有些僵硬,但好歹能看出笑意来。只是在唐舵主眼中,这一笑怕是比嘲讽詈骂更可恶。伸手去抓肖俞的肩膀,口中喝道:“你是何人,什么时候混到我们这边的”

    肖俞不闪不避,连脚步都没有加快,但唐舵主这一抓偏偏就莫名其妙落了空。肖俞边走边道:“也没多久,光看到你们这位井兄弟大显身手了。怎么,欺负我北漕无人吗”

    骆希夷上前迎了几步,抱拳道:“徐兄弟,幸亏你回来得及时。要不然,待会儿这帮兔崽子要是输了不认账,老哥哥真要头疼呢。”

    肖俞心中暗笑,这骆希夷果然满肚子花花肠子。分明是打成了骑虎之势,胜败难说得很,非要说怕对方输了不认账。这么一来,既照顾了双花堂这帮骄兵悍将的面子,让马如空也有台阶下,不至于弄得好像徐客卿不回来就一定要吃败仗一样,又让肖俞也觉得自己很重要,回来得很及时,真的能够左右大局。肖俞对这家伙是越来越佩服了。

    那唐舵主在身后“呸”了一声,道:“做你娘的美梦,谁他娘的就输了不认了最后一场还没打过,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小子,你要下场先报上名来,老子不打无名之辈!”

    肖俞先和骆希夷客套了两句,然后不紧不慢回过身,对唐舵主笑道:“我的名字,说了你也不见得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姓甚名谁,咱们就别扯这个虚招子了。动手吧”这两句话已然是很不客气了,语气与方才井飞蓬硬顶马如空一般无二,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唐舵主大怒,双手拳掌交击,就要动手。忽然衣袖被人拽住,怒意更盛三分,扭头喝道:“做什么”

    拽住他的,正是井飞蓬。

    井飞蓬小声但急切地说道:“舵主,别过去!”

    唐舵主见是井飞蓬,倒也不好发作,声音缓和了三分,问道:“为什么不能过去”

    井飞蓬道:“那人那人很厉害。”

    唐舵主双眉一拧:“能有多厉害,难道我会怕他”

    井飞蓬犹豫了一下,道:“我见过他,他如果不出意外,是入微境的高手。”

    “入”唐舵主还要骂人,忽然意识“入微境”这三个字的分量,不由得又看了肖俞一眼,压低了声音问井飞蓬:“你没胡说”

    井飞蓬道:“属下哪敢胡说,先前熟属下在金陵游历时,亲眼见过他出手,当是入微境无疑。”

    唐舵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为胡长胜报仇,为金陵分舵撑场子,都是江湖义气,分所应当。可要是事涉自己的小命,那可就要好生思量了。不要说是入微境高手,哪怕就是来个洞玄境,自己也要退避三舍。

    只是眼下这种情形,自己刚刚扔出去狠话,势必不能立马服软。唐舵主试探着问道:“阁下何人也是北漕中人吗”

    肖俞一指井飞蓬:“你这兄弟既然认得我,你何不问问他”

    唐舵主下意识地看了井飞蓬一眼。

    井飞蓬却甚是踌躇。对面这人虽然戴着面具,和自己上次所见不同,但身形、声音、眼神一般无二,而且对方并未否认,显然就是自己上次“追捕”的那两人之一。自己先前怀疑他们与胡长胜之死有关,只是一没有线索,二没有证据,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说。否则,南漕百十位兄弟就在这里,听说杀害胡长老的凶手就在眼前,这仇报还是不报不动手,面子上肯定过不去。要是动上了手,以这人的武功,不知又会有多少南漕帮众白白赔上性命。

    而更让井飞蓬拿不定主意的是,上次曾远远看到这人摘去面具后的真面目,那张脸着实让自己大吃一惊。要不是为那张脸,自己也不会溜出刺史府,独自到了润州,最后混入南漕润州分舵。

    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找机会查明眼前这人的真实身份,解开自己的疑窦!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两难之境
    井飞蓬稳了稳心神,上前一步,道:“我虽然见过你一次,知道你身手了得,但若论起你的身份来历,我是一点也没有头绪。你要是个汉子,就将面具除去,大大方方讲出你的名字,总好过这么藏头露尾。”

    突然“咣当”一声巨响,演武场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人倒背着双手走了进来,满是不屑地说道:“我这兄弟的名字,你们也配知道”

    听到这声音,肖俞不用牛头去看,也听得出是李存勖到了。他就知道,金陵分舵里的这场热闹,必然瞒不过李存勖的耳目。而以李存勖的性格,也必然不会白白错过。就看这位大爷愿意什么时候露面。只是方才自己心思都放在了院中,没有留意院子外面的动静,还真没注意到李存勖是什么时候到的。

    李存勖不紧不慢走到两伙人中间,和肖俞并肩站立,对着井飞蓬挤挤眼,佯装意外地叫道:“咦,这不是刺史府捕房的二班头井大人吗什么时候改投了南漕了还是说,南漕如今已经需要刺史府庇护了”

    唐舵主自然大为意外,飞快地扫了井飞蓬一眼。

    井飞蓬歉然向唐舵主一拱手:“唐舵主,小弟确实是金陵捕役,因有要务在身,不得已暂时栖身在漕帮,实在不是有意隐瞒。此事容后再详说,小弟必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唐舵主鼻子里“嗯”了一声,也不知究竟存了是心思,但终归是没多说什么。

    李存勖又道:“小捕快,咱们的账,不妨回头再算。今日是南北漕之争,两家比武对决,眼下只剩最后一场,是不是得先比试完再说啊”

    井飞蓬转向唐舵主,真诚地说道:“唐舵主,有这两人在,你们没有胜算。就算大伙儿一拥而上,也不是对手。不如”

    唐舵主猛地一瞪眼,“没门儿”三字眼看就要脱口而出,这是旁边一个看起来老成些的汉子轻轻拍拍唐舵主的后背,道:“唐兄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唐舵主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那老成汉子对李存勖道:“在下是南漕常州分舵舵主,金一孟。今日这场比武,外面认输就是,润州、常州的兄弟即刻退出金陵,咱们以后山高水长,迟早会江湖再见,到时候少不得再亲近亲近。”

    李存勖阴沉一笑:“见势不妙,就要夹着尾巴开溜,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金一孟面不改色,微笑道:“不知阁下还有什么吩咐”

    李存勖道:“既然你说吩咐,那我就吩咐吩咐你们。既然这么大老远的来了,就不要走了。给你们两条路,要么就地换了旗号,归到北漕麾下,要么”李存勖冷冷笑道:“就把命留下。”

    金一孟道:“比武决胜负,这可是刺史府划下的道儿。难不成,阁下说的话比昇州刺史的钧命还管用”

    没等金一孟说完,李存勖像是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绝,伸手指着金一孟道:“亏你们还是叱咤一方的江湖大豪,生死攸关的时候,居然扯出刺史府这面金字招牌来保命,真不知羞。今日我说的话就是比刺史府的钧命还管用,你又能如何”

    金一孟脸色涨得通红,他也是见惯了风浪的一方豪强,但像李存勖这么不讲道理又霸气十足的对手,却着实是少见得很。只可惜自知硬拼是拼不过的,口舌之间也讨不到便宜,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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