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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
赶回王家寨时天还未亮,李长安避过哨楼看守,潜入寨中,由于符阵是专为妖魔所设,对生人并不起效,这点已从司马承舟口中确认,是以李长安并不担心。
来到王成武家中,他便直接推开门,王成武早听到脚步声从床上起来,喊了一声“是谁!”,便看到一人大步走了进来,正要出手,又听出是李长安的声音,便没有妄动。
“武头真是好算计。”李长安走到桌边坐下,点起油灯照亮屋子,对他笑了一声,“除去飞流宗六人,又得灵兽精血,凭的也不过就几句话而已。”
王成武闻言惊疑不定,“你竟真得到了灵物精血,你……杀了吴钰?”
李长安没有回答,摸出一个青瓷小瓶顿在桌上,冷冷道:“你利用我去对付飞流宗,我本不会给你一滴灵物精血,但既得你赠兽皮卷之恩,我就给你一滴,至于剩下两滴,你拿了便好生管住嘴巴,若我听到走漏了半点风声,王家寨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说罢李长安转身就走,施施然将后背露给王成武,半点防备也无。
王成武看着李长安背影,心惊不已,他委托于李长安本就没抱太大希望,也从未想到飞流宗去抓灵物的一行六人会死在李长安手里,难道李长安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量?
起身拿起青瓷小瓶,王成武拔开红布塞嗅了一下,便小心将瓷瓶放回,对李长安拱手道:“必定铭记少侠大恩。”
出寨后,李长安便向东赶去,此处离出青牢山进入东荒大概还有近二百里路程,以他的脚力,三四天便能出去,说不定还能追上王冲几人。
李长安前脚刚走,王家寨中却迎来了两个身穿流云黄袍的修行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面对那少年,老者道:“苍儿,你吴师兄寻到灵物迟早都是你的,何必如此急切,非要来寻他?”
少年嘻嘻笑道:“早一天是一天,师父常教我先人一步事事都会先一步,怎么自己就给忘了?”
二人进入王家寨中,王寿和诚惶诚恐,平日飞流宗都是来的年轻一代弟子,现在来了个老的,自然不能怠慢着了。
待问清吴钰他们去了一夜未归,老者便皱了皱眉,从怀中取出一片龟甲,手一翻,便冒出火焰,将之灼烧。
喀喀喀——
龟甲裂开,见到上面如刀劈剑砍般的“厂”字形裂纹,老者面色一变。
占卜一道,吉凶不能一概而论,此时龟甲上显示的便是“飞鸟入林”之兆,此兆若应在按兵不动上便是吉,但若应在出师上,便是大凶!





横刀 第五十四章、东荒
王家寨中,所有寨民都挤到了一块,男女老少,拿锅铲的拿擀面杖的,甚至茅坑蹲到一半的都被叫来了,神色惶恐。
吴心捻着胡须,眼神阴鸷扫过人群,负手拿一柄紫铜色桃木剑,虽是木质的剑身却散发着凛冽杀机。
他与吴钰不光有师徒之分,还是父子,吴钰年纪轻轻便修至蕴灵境,对于吴心来说简直是后半生的寄托,怎么出来一趟就生死不明了?
那十四五岁的少年胡苍也拿把木剑指向人群笑嘻嘻道:“师父,他们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先杀几个吧。”
王成武此时便挡在王寿和前面,吴心对他道:“近来可有什么可疑人出没?”
王成武摇了摇头。
胡苍笑了笑,突然上前几步木剑一挥,斩下人群中一个男孩的耳朵,啪嗒落地,血流不止。
男孩兀自惨叫,吴心视若不见,又问:“到底有没有?”
众寨民心中发寒,鸦雀无声。
“有!”
突然传出高喊,王经武拨开人群,“前天有修行人来借宿!”
“有什么人!”王成武瞪他一眼。
王经武却不理,继续喊:“我还记得他们模样!”
王成武大怒,却不敢言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吴心走到王经武身边道:“你能画出来?”
“能!”王经武一口答应,顿时找来纸笔,给吴心画出四幅画像。
那四幅画像有些粗糙,吴心看了一会,又添上几笔,王成武在旁暗暗心惊,这老者没见过李长安四人,几笔添上,却让画像更栩栩如生。
随即,吴心又取出一只黄纸鹤,将画像焚烧,再打出一道青色磷光没入纸鹤中,纸鹤直直飞起,消失在天空中。
做完这一切,吴心径直带着胡苍离开。
飞流宗这二人一走,王成武便大怒道:“我已吩咐不得透露那四人行踪,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武头了!”
说着便悍然拔刀大步走向王经武,其余人等连忙阻拦,王经武噗通一声跪下,指着那被砍下耳朵的男孩咬牙道:“大哥,我虽不知你为何总向着外人,但方才若我不说,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来!”
王成武顿了顿,狠声道:“我本身受内伤,只能再活两年,全靠他赠予灵物精血才能痊愈,你这是陷我王家寨上下于不义!”
寨民顿时议论纷纷,“武头什么时候受伤了?”
王经武怔了一下,“大哥……”
王成武伤势已然痊愈,也不再隐瞒:“我只怕寨中人心不稳,是以从来都未曾说出来,近年对你严厉有加,便是想你日后能成为顶梁柱,你却不知我苦心!”
王经武脸色一白,以头抢地,流泪道:“我愿以死谢罪!”
“绑起来!”
寨民们犹豫不前,王成武怒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待有寨民上来将王经武五花大绑,王成武叹气道:“若他能平安归来,你便由他处置。”
…………
自从离了王家寨,李长安便一步不停,向青牢山外赶去,没走白骓峡,而是过了阜金山,沿途有村寨,都未停留片刻。
一日间,就在山中赶了近百里路,山间路比平地难走十倍,以他刚开始练脏的耐力也有些吃不消。
但夜晚仍只是稍作歇息,就星夜兼程。
第二天正午十分,终于远远看到了平原——已快要出山了。
见到这片平原,李长安心中就浮现出不安之感,刚想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身后便传来怨毒的喊声:“贼子,老夫定要将你剥皮抽筋,凌迟至死!”
李长安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头上,一个穿着飞流宗黄袍的老者带着一个少年正迅速追来,速度快得令人心惊,路上有挡路的树都不闪不避,木剑一削便拦腰砍断。
李长安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大怒,狠狠握紧刀柄:“好一个王成武,既然灵物精血封不了你的嘴,待我空出手,日后就用刀让你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那飞流宗老者还隔着一座山头,暂时不能追上,李长安来不及想他们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就掉头狂奔。
心念急转,想寻脱身之法,但那老者速度比他快上许多,又该如何摆脱?
奔逃之时,李长安心中已压下心中怒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此时却是找不到丝毫办法,毕竟他的实力摆在这里,连对付吴钰都险些丢了命还是靠太婴才活下来,又怎是这老者的敌手。
实力不济,有再多花巧,占尽多少天时地利都是空谈!
李长安大步狂奔,心想若能遇到司马承舟一行人,或许可以施以援手。
追逃间,那身后的老者与少年渐渐追近。
其实吴心早就可以追上李长安,只是带了一个徒弟才延缓了速度。
待到快要进入东荒时,李长安心中危机感强烈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好像只要他再向前,就会有空前灾难降临。
身后咻的一声,不知那飞流宗二人用了什么道法,隔着数十步距离将李长安右膝洞穿,鲜血一飚。
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体内却升起一股奇异的生机,太婴睁了睁眼,李长安伤势顿时复原,又继续狂奔。
吴心目露讶异之色。
胡苍道:“师父,令此人伤势复原的,难道就是灵物?”
吴心冷笑道:“好,好,我只怕杀了此人不能替钰儿解恨,他既能疗伤,刚好让他受尽痛苦。”
胡苍道:“不过师父可要留些手,不然若那灵物耗损过多也是不妙。”
吴心道:“这是自然,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痛痛快快去死。”
李长安额角青筋突突地跳,却没有余力开口说话,又心中发冷,这二人还能谈笑自如,显然留有余力。
那胡苍嘻嘻一笑表情就像蹲在树下碾蚂蚁的孩子,抓出一把透骨钉,灌注真元打出,射到李长安身上,又打出几个血洞,见那血洞再度愈合,胡苍道:“有趣得紧,往日还没玩过这么耐打的。”
李长安痛得浑身发紧,一咬牙,掏出从吴钰身上搜出的阴瓶,往地上狠狠一掷,那阴瓶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毫发无损,李长安运转真元狠狠一踏,阴瓶应声而碎。
一阵黑气涌出,又化作那高大无比的铁甲斩马刀鬼兵。
这阴瓶他没来得及祭炼,是以那鬼兵不认主,一出现便会攻击能看到的一切生灵。
刚要砍李长安,胡苍那边透骨钉却打了过来,鬼兵咆哮一声又转头攻向胡苍。
吴心见到这鬼兵已是目眦欲裂,他刚追上李长安见他逃跑,已有八分肯定是李长安对吴钰做了什么,眼下见到吴钰的本命阴瓶,哪还不知吴钰已丢了性命。
登时已顾不得让胡苍戏耍李长安,怒喝一声闪身追上,“小畜生受死!”
鬼兵迎面斩来,吴心手持木剑,使出飞流宗镇派绝学流云剑法中的“云山雾罩”,一剑刺出,方圆三丈内云雾乍起,那鬼兵被瞬间吹散,这一剑毫不停歇,刺向李长安。
东荒就在眼前,李长安差几步便可迈出青牢山,但此刻心中的危机感却仿佛一双手在捏着他的心脏狠狠握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甚至身后那一剑李长安都不去在意了,眼前的界线,仿佛一把巨大无比的铡刀,只要他将身子递过去就会落下,将他从这世上抹杀。
腹中一阵绞痛,就算面对吴心它都没有异动的太婴,此时竟要脱体而出,不愿与李长安同归灭亡。
东荒,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




横刀 第五十五章、光阴逆流
眼前空无一物能有什么危险?
李长安头皮发麻,下意识想停住脚步,但顾及到后面那一剑,还是咬牙踏过了青牢山。
一脚迈入东荒。
若从九天俯瞰,东荒土地是红褐色,仿佛经久曝露空气中发干的腐肉,淡淡的煞气弥漫其上,这煞气是由众生邪念所生,众生邪念不止,煞气也就源源不绝。
妖魔得以生长,天下永不太平。
青牢山是隔绝煞气的壁障,山围内是龙气庇佑生民安泰,山围外是煞气弥漫妖魔横行。
李长安踏入东荒之时,整个世界在一瞬间静止没了颜色。
灰白、僵死,风卷起的落叶停滞半空,山中泉水停止流动。
世界如同一副失去生机的画卷,好像有一只手把这这一刻从时间长河中抽离独立出来。
死寂无声。
一抬头,天空不知何时已陷入黑暗。
诸天星辰被无形漩涡搅动,浮现出一张巨大面孔,眉目儒雅而不失威严,眼神沧桑,身穿九龙紫金袍,从诸天星辰之中伸手探来。
那只手每降下一分,李长安浑身就被挤压矮了一寸。
下一刻,他就要被碾成肉酱,更大可能连肉酱都不剩。
没来得及想发生了什么,一股意志便占据了他的意识。
这意志十分霸道,却丝毫不让他感到抗拒,反而十分亲切,就仿佛这意志原本就是他自己。
但他很清楚并非如此,这意志之中,多了许多他没有的记忆,这些记忆并非关于过去,仿佛来自于未来。
李长安横刀在胸,在那遮天蔽日、镇压一切的大手面前,他身体仍然渺小,却无畏无惧,仿佛那只手只是一块巨大的棉花,而他就是一颗铁钉。
握刀上撩,大喊一声:“杀!”
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手被一剖为二,那张脸也随着诸天星辰幻灭,苍天又复蔚蓝,云卷云舒。
那股意志也从李长安脑海中消失。
呼——
风声传入耳畔,半空中静止的落叶再度飘扬,流水潺潺,世界又鲜活起来。
李长安一晃神,回头望去,却不见了那飞流宗二人的影子,倒是地上有两摊白灰,风一吹,就散得没了影。
体内险些逃跑的太婴也重归平静。
发生了什么?
李长安茫然站在原地,刚才的场景历历在目,那占据他身体的意志、那莫名的回想不起来的记忆,绝非幻觉。
突然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李长安面前,高冠广袖,一身白衣。
“白前辈?”李长安又惊又喜,又有些不敢确定。
白忘机点头,没与李长安寒暄,负手道:“是李知谨出手了。”
李长安对大承国相之名如雷贯耳,在西岐中有两个名字无人不知,一便是元帝,二便是李知谨,李知谨怎么会知道他?又为何会出手对付他?
李长安心头有千百个疑问,也只能问出一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忘机道:“现在李知谨还不认识你,出手的是未来的李知谨。”
李长安没能理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白忘机。
白忘机道:“十年后,或许百年后,你有了让他不得不杀死的理由,而那个时候,他却已经奈何不了你,于是未来的他以无上神通‘光阴逆流’来到现在,在你还没有产生威胁的时候,最容易杀死的时候,要将你抹杀。若能成功,世上便再无你李长安此人。”
匪夷所思。
李长安在面对白忘机的时候,脑海中出现最多的便是这个词。
“是你救了我?”李长安问道。
“是你自己。”
“我……”李长安看向手中长刀,回想方才那一股霸道的意志,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仿佛真是属于他自己。
“是未来的你,在李知谨用神通回到过去之时,你也用神通返回,将他斩杀,不过就算你不杀他,他施展光阴逆流,也必定耗尽寿元。”
“斩杀”两个字被白忘机说得风轻云淡,李长安仍忍不住心中颤了颤。
毕竟,那未来的他斩杀的人是李知谨,是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大承国相。
“未来……我做了什么?”
白忘机笑了笑,“未来在你自己手里,你最初练刀又是想做什么?”
李长安回头看了看那飞流宗二人已化为灰灰的尸体,这两个原本可以随意玩弄他的存在却如此不堪一击。
李长安脑中闪过许多东西,想报仇,想变强,想要能有自在的资本,到嘴上,就说:“想要我能杀人,人杀不了我。”
白忘机笑道:“不管东荒还是西岐,有太多人吹口气就能杀你。”
李长安刚要说什么,白忘机便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既已到东荒,日后的路便是你自己走了,悬剑宗中我已传讯,不日会有人接你。至于接下来……恰好那推演出潜龙命格的云庭真人在昆南城中迎潜龙入东荒,还要择出九位道种,你便去试试也无妨。”
“白前辈……”李长安还有许多想问,刚说出三个字,白忘机身影又消失不见。
没有踌躇,李长安把八荒刀插回腰间,折道返回。
…………
放哨本不是武头的职责,但这几日王成武一直都在哨楼中,当他看到山道上那一道黑衣的身影,除了震惊外,他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觉是庆幸还是担忧。
王成武不是什么滥好人,飞流宗在此折损许多人,事后王家寨定有麻烦,他甚至想过抓住李长安献给飞流宗。
但死了吴钰六人不说,连追去的吴心也一去不返,回来的人,却是李长安。
王成武手边就有一张九石强弓,能穿铁甲,比之劲弩威力更胜,若在战场上甚至能一箭将几人串葫芦,但他没有动手,而是下了哨塔,吩咐人把五花大绑的王经武押到寨门前跪下。
李长安走过来,冷笑道:“这武头当得要得,见事不妙,便拿兄弟,也不知是福是祸。
李长安向东行去。
此时,一只纸鹤已飞出千里之遥。




横刀 第五十六章、入关
黄纸鹤飞越群山、飞过赤地、撞入一片水雾升腾宛若仙境的湖泊.
湖边一片青山如同翡翠,纸鹤身形拔高,飞入山中。
穿过参天巨木,日影斑驳闪逝,纸鹤飞行良久,终见得山中三千级磅礴石阶顶上的巨大山门,山门石匾上书:飞流宗!
飞流宗中,道殿飞檐翘角依着山势层层而上,错落有致,大气磅礴,白雾缭绕如云宫仙阙。
后山,又有一座高塔,在白日里也有幽雾弥漫,阴森怖人。
塔中亦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仅有一排青铜油灯燃烧着。
油灯就算不经风吹,灯芯也总会炸出火花,但这排油灯灯焰稳定,毫不闪烁。
若凑近了看,这青铜油灯原来没有灯芯,灯焰是凭空悬浮在油灯上。
塔中微风不起,空气仿佛凝滞,一盏青铜灯却骤然熄灭,没有丝毫征兆。
油灯边传出一声轻呼。
看着青铜油灯熄灭,飞流宗守灯人心中惊讶,命魂塔第三层中放置的是种道境修行人的命灯,命灯熄灭,便代表着宗中永远失去了一名种道境。
辟海到叠浪二境之间没什么瓶颈,只需时间积累,但到蕴灵要再进一步,便是百不存一。
再要种道,又是机缘天赋缺一不可。
熄灭的是宗中第十二代弟子吴心的命魂灯。
以吴心实力原本在宗中可任下殿长老,只是资历尚还不够,但也是宗门精英了,须知飞流宗上下两千人,而守灯人面前的种道境修行人命灯,一共不过二十三盏。
守灯人的消息很快传遍飞流宗,纸鹤便在此时飞至。
片刻,李长安四人的画像被临摹出来,宗中当即有人手执画像下山。
又有一只纸鹤从宗中飞出,飞行数百里,飞入一座城池中,城楼上方赤色开明兽旗飘扬,城门上有“昆南城”三字,纸鹤飞行不绝,来到一片府邸之中,朱漆铜钉的大门上方写有“姒府”。
姒家便是昆南城之主,是青州之主,亦是越地之主。
纸鹤最终便飞入了姒家嫡长子,姒飞臣的手中。
身为姒家少主,姒飞臣却穿着一身布衣。
右手于红木桌上按剑,剑鞘上刻流云二字。
他是姒家少主,亦是飞流宗弟子,学的是飞流宗镇派绝学流云剑法,这流云剑便是当年创下流云剑法的宗中前辈遗物。
从纸鹤中得到消息,有人杀了飞流宗八人,甚至包含一名蕴灵境和一名种道境,姒飞臣表情没有丝毫愤怒,生死本就是他看惯了的事,只不过他必须为这八人的死做出一些反应,这样才对得起飞流宗对他的重视,也为日后他要做姒家之主时飞流宗更有支持他的理由。
“找到那四人。”他站起身来,身边无人,却淡淡说着,随着他话语落下,屋内顿时光亮了三分,似乎有数道阴影离开了。
走出屋子,姒飞臣看着府门。
神墟境的大修行人云庭真人要在昆南城择道种、迎潜龙,没有修行人会放过这样的机缘。
那经过王家寨的四人也定然不会。
风起,府门上,赤色开明兽旗帜隐现狰狞。
…………
红沙弥漫,车马艰难穿梭着,行走在枯竭的大地上。
李长安也在大道上前行,一路走来,只见流亡遍野,民不聊生,瘦得只剩排骨的孩子坐在路边目露绝望,道旁枯树连树皮都被扒拉干净了,一只昏鸦在树梢头紧盯着气息奄奄的流民,殊不知它也被流民们盯着——这可是好几两肉。
经过的马匹更是吸引了无数道绿油油的目光,若非货车边的几个侍卫体格健壮,腰挎利刃,说不得就要引起一番哄抢。
饶是如此,也常有流民硬着头皮上前乞讨。
李长安自然也是被乞讨的人之一,大概是畏惧他腰间无鞘的八荒刀,于是上来乞讨的并非男人,而是带着孩子的妇女,穿着几不能蔽体的衣衫,露着干瘪的胸部,扭动瘦骨嶙峋的胴体,对他做出暗示。
看着生而为人的同类这幅做派,又见到妇女身边孩子麻木又带有期冀的眼神,李长安心中悲凉。
但他还是用手拨开了这二人,并未给予他们什么,他能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能救一人也救不了千万人,况且他已看到周围不少流民探视的目光,他若真施舍了钱财或食物,反而害了这对母子,而且可以预见的,会有更多流民缠上来。
刚出青牢山进入东荒百余里,李长安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景象。
好在还没有惨到史书中记载的易子而食的地步。
东荒之中妖魔横行,有绝大部分地域无法居住,而李长安现在走的,是从青牢山去向昆南城的平西古道,古道沿途会有修行人定期巡视,又有阵法防御,是以几乎不会有妖魔出没。
正因为这缘故,流民便总会聚集在此。
目不斜视,他继续向东。
又过两日,出了青牢山的三百里外,终于在一道雄关前停下脚步。
雄关高二百尺,人站在关下仰头几乎望不到顶,青色墙砖久经风沙磨砺,泛着如血的暗褐色,被烈日镀上一层金光,如铜浇铁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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