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悍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乌鸦大婶
范无咎从一只猪蹄上撕咬下一块肉,嗦进口中,含混不清的道:“你弟弟当年战死沙场,是乞活军欠你们的,现在他儿子变成这个鸟样子,我乞活军上下也有责任。
不过强抢民女这样的勾当他也敢干,着实有些丢人,花点银子去勾栏里找个漂亮姐儿玩玩,也不是多伤风败俗的事,他偏偏选择抢别人的。
我说,是不是你教他的。”
大汉便是剑门关守将,游击将军寇清平。
被范无咎这般揶揄,他也不恼,笑骂道:“你这张嘴啊,就是绕不得人,我如果是那样的人,今日你会心平气和的坐在我对面吃喝?
那帮被你痛揍过的老人,谁人不知你范无咎范先生的手段,黑甲加身,必定血流成河。
哎,对了,你这次穿上黑甲,所谓何事?难不成此去京城,你打算弄得京城鸡犬不宁?”
范无咎抿了口酒,乐不滋儿的道:“亏你还记得我当年的脾气,黑甲加身,血流成河,乞活军医,遗毒千里。
这话虽然是那帮阴损的读书人口中说出来的,却也都是事实。当年我杀心很重,重到可以随时随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现在不同了,我老了,也不想再折腾了。
此番进京,寄奴没有亲自前往,一方面是因为京城方面点名让我范无咎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北狄即将在春季来犯。
可京城的水,太深了,虽然我名义上是去治病,天知道是不是有人希望那位死掉呢?”
寇清平紧张得左右张望,确定四周无人之后才长吁一口气:“范兄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圣上正当壮年,应该吉人自有天相,不至于这般凄惨吧!”
他不敢肯定,毕竟他不是一个大夫。
范无咎这次进京就是为了给当今大齐皇帝陛下李神通治病,李神通早年沙场征战伤了肺腑,每到阴雨天便会呼吸困难。
而今年纪大了,这方面的毛病也就愈发凸显出来。
之所以让范无咎进京,是因为京中御医根本无法根治李神通的老毛病,而范无咎的名声不仅在乞活军中,在四大边军中亦是路人皆知。
当然,在没有进京之前,他跟寇清平两人谁都说不准,李神通到底是因为范无咎医术高湛还是因为信不过京中的御医。
范无咎耸耸肩:“谁知道呢,看过才明白。”
寇清平颇为担心的道:“范兄,一切拜托你了。陛下现在可不能出事,现在京城因为夺嫡的缘故人心惶惶。这个节骨眼上若是陛下出个什么闪失,咱大齐只怕要乱了。”
范无咎抚掌大笑:“哈哈哈,乱点好啊,乱点咱们这些丘八才有用武之地。”
寇清平叹了口气道:“当兵吃粮,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想着打仗的,打仗要死人,都是身边的兄弟袍泽,谁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前一刻还跟你把酒言欢的兄弟,下一刻身首异处呢?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打仗死的很多人都是百姓,一个个父老乡亲背井离乡,被战乱所驱逐,最后死在离家的路途上,何等凄惨。
范兄便是其中一份子,难道不能理解当年乞活军那些兄弟的苦楚么?”
范无咎冷冷道:“我能够理解,就怕京中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不能理解。你知道我出身乞活军,战乱中乞求活命的人到底有多卑微,没人比我更清楚。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战争是正义的,当一些阴谋家需要利用战争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才会有战争的发生。
手握长枪刀剑的兵卒全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什么时候被吃掉,以什么样的方式被吃掉没人关心。
京城内斗,你以为李神通不知道么?
他没有病发的时候变有意扶持二皇子跟太子斗,无非就是让二皇子当太子的磨刀石而已。
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冉寄奴本来早就已经入主兵部,可他为何不去?
朝堂争斗,永远都比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干要来得阴损,他自问不是一个可以在朝堂上纵横捭阖的人,所以他选择窝在乞活军继续当他的督帅。
对我们这些从战乱中苟且存活下来的人,大齐朝廷何曾有过真正的信任!
你当我老子眼瞎不成,风林火山四大边军全部包围在乞活军周围,人数多达十多万,不就是怕乞活军跟北凉军联合起来对付齐国么?”
寇清平被范无咎诘问得哑口无言,他是大齐的将领,同时他也是一个齐人。
只不过是因为弟弟曾经在乞活军中,所以他才跟乞活军的人认识,他也在乞活军待过一段时间。
本意是劝范无咎不要乱来,没想到范无咎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半晌,等范无咎脸上怒气褪下之后他才讪笑道:“范兄何必这么动气呢,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范兄不愿意听,我不说便罢了。”
范无咎气冲冲站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本想趁机会来看看老朋友,没想到今日来错了。”
寇清平一把拉住范无咎,又是赔礼道歉又是作揖的:“范兄莫恼,范兄莫恼,是小弟不该,是小弟错了,你别生气,别生气。”
范无咎依然要走,寇清平无奈,涨红了脸道:“是不是一定要我跪在你面前认错你才肯原谅!”
这话把范无咎给留住了,他们是老朋友,范无咎了解他。
大齐悍卒 第39章 京都繁华
在寇清平的再三哀求下,范无咎脸色缓和下来,说话虽然依然有气,却也不急着离开了。
他们这种生死线上积累下来的友谊,得来不易,失去了就永远的失去了。
正因为他们彼此了解,所以最后两人才没有真正撕破脸皮。
寇清平后悔说那些话,因为他是太子的人,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希望范无咎保住李神通的命而已。毕竟,别人不知道范无咎的本事,他却是知道的。
没想到弄巧成拙,差点连范无咎这个朋友也失去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各自的近况,最后寇清平拜托范无咎让陈华带着寇万年一起去乞活军,范无咎也很爽快的答应了,这才宾主尽欢。
回到客栈之后,范无咎没问陈华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问他偷了多少银子。
陈华强辩道:“好歹你是我便宜师父,我是你便宜徒弟,拿你点银子也这么小气,至于么!再说了,我每个月的军饷都是你领了,也该给我点花销才行。”
范无咎斥道:“你小孩子家家的要用什么钱,再说了,你要钱可以找我要,不能偷。”
陈华道:“徒弟拿师父的,不算偷。”
本以为自己回嘴会让范无咎生气,不料范无咎却笑了:“你总算是肯承认我是你师父了。行,不就是点散碎银子么,都给你了。”
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弄得陈华措手不及,不过马上到手的几十两银子,也足以让他喜笑颜开。
在客栈中又住了一天,他们重新上路,前往京城。
进了中原腹地,风貌大有不同,看到的村庄多了,人也多了,偶尔入城看到的城池也大了很多。
一路上,忍冬总是发出惊呼,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北凉,基本上没机会回中原。
经过七八天的马不停蹄,总算是到了京城。
看着高大的城墙,陈华感慨良多。
龙城,在他那个世界叫北京,那也是他生活的那个时代的都城。
当然,这个时代的龙城可比陈华前世的背景要阔气,光是城墙就足有十丈高,四周有护城河,进城的百姓和商贩只能通过吊桥进入。
城墙上的砖,全部都是山上采集的巨石,一丈长五尺宽的大青石,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垒上去。
京军的警惕性比寻常戍卫地方的军卒可要强得多,天子脚下,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范无咎的黑色铠甲并未让他畅通无阻,那巡城司年轻小卒依旧让他出示通关凭证后才准许二人入内。
入城之后先进的瓮城,又走了几十丈才到达内城。
相较而言,外城的守卫比瓮城的守卫要精壮许多,便是身上的铠甲配饰,也较之前者要华丽一些。
不过日常巡查,比瓮城那边要松很多。
外紧内松的模式,既能保障皇城的安全,又能够不给百姓添麻烦,一举两得。
街上的东西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给。
就算见过江南金陵的繁华风景,陈华还是忍不住慨叹:“京都不愧是京都,在朔方城只有富商大贾穿得起的绫罗绸缎,在这里竟然比比皆是。”
范无咎面无表情道:“这也只是部分而已,京城也有见不得光的地方,那里的人,可能连吃饭都是问题。”
陈华未曾反驳,两世为人,他是知道这些的。
“闪开闪开闪开!”走了没多久,几人的兴致被一阵十分嘈杂的声音一扫而光。
陈华皱眉朝前头眺望,只见一个车队在带刀护卫的保护下十分蛮横的在街上横冲直撞,前头有护卫清路,一些来不及躲避的百姓直接被这些护卫推倒在地。
马车用的是两匹罕见的白马,马橛子上面都镶金馔玉,看上去奢华无比。
陈华忍不住咂巴着嘴道:“这什么人呐,这么大排场。”
他声音虽然不大,可也不小,走在最前面的护卫凶狠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就朝他胸口推来。
陈华挺直腰板,本意与之硬扛。
就在对方的手跟他的胸口接触的时候,他感觉到不对劲了,这护卫手上竟然带着内劲。
看样子,自己的话让对方十分不满,这是有心想要教训教训自己啊!
一阵气血翻涌之后,陈华运起内劲,用力往前一顶,那护卫竟然被他一下顶得倒退了数步。
车队的速度,也因此而放缓。
“胆敢阻拦公主銮驾,不想活了不成!”那护卫口中发出一声暴喝,拔出刀子就要动手。
因为他的举动,车队彻底停下。
身边一个护卫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跟陈华动手吃了闷亏的护卫有心要找回场子,指着陈华道:“这个小子诋毁公主殿下,胆敢拦路。”
另外一个护卫目光顿时变得阴鸷起来,手搭在刀柄上:“他怎么说的?”
“他说这是谁家没长眼的恶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横冲直撞。”护卫说的话不可谓不恶毒,不仅把公主给骂进去了,而且还把这一干护卫都给骂进去了。
另外一个护卫也不听陈华解释,抽刀就朝陈华砍来。
范无咎双手抱胸,没有动手的意思。
陈华见状,也是恼了,这帮恶仆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这让他十分气恼。
几乎同一时间抽刀,但是陈华的速度比那护卫要快很多,护卫的刀没砍刀他身上,陈华的刀尖已经顶在了护卫的脖子上。
他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想用刀告诉对方,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欺凌的。
那护卫一动不敢动,嘴角长着的黑痣上面几个胡须在微风中抖动。
“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拦的是公主銮驾,现在还敢在京城行凶?”那护卫外强中干的威胁道。
陈华冷冷道:“众目睽睽之下,你等颠倒是非黑白,公主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就能罔顾他人性命,于闹市之中纵马行凶不成!”
这时车驾中传出一个悦耳而慵懒的女声:“郭都尉,算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华撤回刀子,冷冷的看着那个护卫灰溜溜的回到队列中,然后快速消失。
大齐悍卒 第40章 入住国公府
小小的插曲没有耽搁他们的行程,不过逛街的兴致没了,范无咎领着两个小辈直奔大将军府邸。
镇国大将军刘奉先,跟大齐皇帝李神通两人是发小,自小一起长大,李神通承袭帝位之前,刘奉先便是他麾下战将。
范无咎好像对京城十分熟悉,在七拐八弯的街道上走来走去,没多久便到了一栋豪宅门前。
不过,门前的牌匾并非大将军府,而是楚国公府。
看到楚国公三个字,范无咎心中一抽,神色复杂的看着牌匾上的字,久久不能释怀。
楚国公,楚国公,这是对刘奉先率军灭楚功绩的认可,却也是对楚国遗民的一种伤害。
门子乃是军中伤残老卒,一条胳膊断了,见到范无咎的铠甲,门子主动迎出来询问:“敢问兄台来自何处?可是找大将军有事?”
对于军中之人,刘奉先是十分优待的,看范无咎年纪也不小了,那门子以为是求刘奉先办事的,故而有此一问。
范无咎拱了拱手:“老哥客气了,劳烦老哥通禀一声,便说十年前的刺客求见大将军。”
大齐现在将军遍地走,可能够让人称之为大将军的,也就包括刘奉先在内的有数几人而已。
缺胳膊的老卒不以为意,哪怕范无咎说出刺客二字,他也不觉得危险,毕竟,这里是龙城。
而且他跟一帮无处可去的老卒都很佩服大将军刘奉先,觉得大将军那么好的人缘,不太可能有人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刺杀。
缺胳膊老卒给了他们两人一条长凳,然后进院子里通禀。
没多会,刘奉先跟着他出来了。
刘奉先是一个从外表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个大将军的干瘦中年人,颚下留着美髯,两颊稍有凹陷,那双不怒自威的眸子中泛着奇异的光芒。
当他看到范无咎之后,皱眉思索起来。
印象中他好像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这跟他常年征战,到过的地方太多,认识的人太多有关。
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认出自己,范无咎很平静的摘下头盔:“刘大将军好生健忘,当年胸口那一剑,可是差点要了大将军的命的。”
断臂老卒瞬间变得紧张,能够活动的手握紧刀柄,随时都有动手的打算。
刘奉先脸上肌肉一抽,猛然想起一个人。
那个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对手身边的亲卫,他最大的对手便是南楚的陈公凫。
战争也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如果那时候不是楚国老皇帝突然死去,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场战争到底会打多久,又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在战争中丧生。
那位以身殉国的儒将身边的人也跟他一样,骨子里倔强得很。
而眼前这个看上去满脸风霜的人,竟然就是当初陈公凫一招落败自杀之后,突然之间下手刺杀他的年轻人。
想起了对方的身份,刘奉先百感交集,走下台阶握住范无咎满是老茧的手:“没想到竟然是你啊!你不是在乞活军么?怎的今日来了京城?”
刘奉先没有杀范无咎,一方面是感其忠勇,另一方面则是认为一个小小护卫没有可能对他造成太大伤害。
之后范无咎加入北凉,又入乞活军,这些事他都知晓。
只是让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轻易不能离开驻地的范无咎,怎的突然进京了。
范无咎笑道:“大将军不请我进去说话?”
刘奉先猛然一拍脑袋:“啊,你瞧我这脑子,来来来,赶紧进来,跟我说说你这些年在乞活军过得如何!”
二人边走边说,聊了一些范无咎的近况,然后进了客厅,有下人送上热茶,范无咎才为刘奉先解惑:“罪将可不敢随便离开驻地,这次能够进京,乃是宫中有人要求的。”
刘奉先哦了一声:“何人?”
范无咎眯眼道:“大将军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别人可能不知道,大将军没理由不知道。
作为当今圣上最为器重的外臣,大将军一直都是圣上心中最为亲近的人。哪怕而今圣上已经子孙满堂,哪怕是二皇子殿下,都不及将军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刘奉先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我装傻充愣的功夫还有待加强,把你从漠北乞活军叫回来,是我的主意。但是我无法确定你是不是真的能真心替陛下治病,故而才让黄公公带话,让你回来之后先来大将军府。”
“大将军多虑了,无咎现在是大齐的边军,自然会为大齐效力。”范无咎十分平静,平静得有点不像话。
在范无咎来之前,刘奉先想过无数种可能,更想过这位曾经胆敢刺杀他的边军军医,甚至不会来京城。
他没有想到的是,范无咎答应得如此爽快。
事出反常必有妖,范无咎这样的态度,反倒让刘奉先有些不敢相信了。
范无咎看出他的忧虑,自顾自解释道:“乞活军的原班人马,基本上都是在乱世中活不下去的青壮,他们抱团抵抗散兵游勇的攻击,甚至替当时的中原四国抵挡北狄入侵。
某虽然不在此列,却深知战争的残酷,一旦李神通驾崩,京城势必会陷入内乱,到时候太子跟二皇子掐架,各地戍卫军和边军便会失去主心骨。
某最担心的不是北边,反倒是南边。
表面上看南楚余孽已经随着岳麓书院的灰飞烟灭而彻底消失,可实际上,南边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想要复国的人。
只是他们现在暂时采取隐忍蛰伏的方式,只等有一天内乱开始,便是他们趁火打劫的时候。
某希望南楚能够复国,但是某不希望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不希望看到尸横遍野,不希望看到白骨丛生的大地。”
刘奉先直愣愣的看着范无咎,一字一顿道:“我不相信你是这样一个悲天悯人的人,给我一个信得过的理由。”
范无咎一点都不意外,人刘奉先能够在五十岁的年纪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非易与之辈。
他沉默了一会道:“因为大将军不让我复仇。”
大齐悍卒 第41章 你是何人
这个理由,比之前范无咎说的一大堆废话更容易让刘奉先相信。
尽管刘奉先并不知道陈公凫在范无咎心中的地位,但他可以想象得到,陈公凫这样儒雅的战将,对下面的人绝对不会太差。
“你暂且在府上歇息几天,宫中情况还不是很明朗,待我请示陛下之后,再决定什么时候进宫。”刘奉先一边说着,一边让府中管事给范无咎安排住处。
范无咎坐在椅子上没动:“我还有两个人要来。”
“谁?”刘奉先问道:“冉寄奴吗?”
范无咎老神在在道:“一个让大将军见了目瞪口呆的人。”
刘奉先看他神神秘秘,也懒得追问,心说反正迟早得见到。
“我还得去巡城司走一遭,有人把手伸到了京军中,我得把他们的爪子剁掉才行。一切你安排便是,有什么事便找我这老家人。”刘奉先指了指那个脊背有些佝偻的老仆,很随意的道。
范无咎点了点头,随后刘奉先便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开了楚国公府。
当年的事如果范无咎还是介怀,那他绝对不回回京,哪怕是有皇帝的圣旨,他也会抗旨不尊。
大齐朝廷虽然厉害,稽查司的人无孔不入,但他一个擅长伪装的军医,又有一身武艺傍身,想要躲过朝廷鹰犬的搜查,简直易如反掌。
他来京城,是因为他已经放下了。
当年的事各为其主,谁也不能怪谁,毕竟当时刘奉先还是很想劝降陈公凫的。只不过陈公凫是一个十分骄傲的人,败了就败了,他不愿意苟且偷生。
跟老仆聊了几句,在老仆带领下进自己住的厢房看了看,把身上的铠甲脱下来,洗了个澡,范无咎这才去找陈华和忍冬。
找到他们的时候陈华和忍冬都在客栈中,听说范无咎要带他们入住大将军府,陈华十分不解的问:“老范,你吃饱了撑的吧?你不是说大将军是杀害南楚镇国大将军的凶手么?你难道能咽的下这口气?”
范无咎面无表情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大将军临走之前告诉我不要报仇,我也是近两年才想明白的。
当年的战争是各为其主,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只能怪这该死的战争!”
陈华点点头道:“也好,我还没去过大将军府这么好的地方呢,去看看也行。”
对信得过的人,他是一个心很大的人,对信不过的人,他则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人。
这跟张道陵的教育是分不开的,那位白胡子老先生教给陈华最多的道理,便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从大将军府出来的时候老仆给了范无咎一块通行令牌,所以他带陈华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阻拦,那断了胳膊的老卒还对他们报以微笑。
安顿好之后,范无咎便拉着老仆聊天去了,把陈华和忍冬晾在房间里。
时光过得很慢,陈华百无聊赖之下,带着忍冬在西厢房外边的院子里瞎逛起来。
占地超过两百亩的楚国公府如同迷宫一般,走着走着,两人就失去了方向。
就在他们感到已经完全找不到回去的路的时候,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寻去,绕过一座假山和两座凉亭,总算是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女正坐在秋千上,身边是两个前凸后翘的丫鬟在给她推着秋千。
每次秋千达到制高点的时候,少女便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少女很漂亮,跟忍冬一比都不遑多让。在陈华见过的漂亮姑娘里面,怕是只有胭脂河上的花魁苏七七有资格盖过这少女的姿色。
不过和少女现在年纪还小,身体没有长开,以陈华的目光看,她长大之后绝对是一个不亚于苏七七的绝色。
正看得入迷,眼见软肉被忍冬捏住,他痛得轻呼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