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太凶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深裔
齐攸宁疑惑的将鹿皮卷拿了过来,摊在桌面上,一开始只是粗略的瞄了一眼,卷中的内容让她忍不住瞪大了眼。
“誓誓约书?”
这硕大的三个字差点刺瞎她的眼,齐攸宁眼角抽搐,快速的将卷上的内容过了一遍,接着整个人便像被雷劈过般,外焦里嫩。
“傅婶!这是什么?”
齐攸宁怎么也想不到,傅婶将秦子言叫到屋子里竟然是在做这件事!
“誓约书啊,怎么?他这般占了您的便宜,还不准咱们立些规矩了?公子可千万将这誓约书收好了,这便是往后的家规!”
家规?齐攸宁捂了脸,这哪是什么家规,这完全就是用来约束秦子言的霸王条约啊!
齐攸宁捧着鹿皮卷,颇有些无奈,“嬷嬷,其他的暂且不说,这‘除公务不得外出,若需出行,必先征得梓观准许’这条,是不是有点”
傅婶冷哼一声,双眼放着寒光,“樾王乃皇亲国戚,手握军权,年轻俊朗,品行又端正,多得是人上赶着将自家闺女送入王府,就算当不成正妃,捞个侧妃也不错,家世稍差的谋个侍妾也能图个安稳,咱们可不能让外人钻了空,王爷的行踪,公子必须了若指掌。”
齐攸宁眨巴着眼,她竟无力反驳,只随意的点了点头,指着另一条道:“那这条‘起居皆由侍者及管事嬷嬷接手,不得启用侍女’,多余啊,整个樾王府的侍女十个手指便数得过来,且都呆在后厨和浣房当粗使丫鬟,难道要将她们赶出去?”
傅婶眉一挑,淡淡说道:“王爷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府中平日里也见不着侍女的身影,老婆子我自然知晓,可人心是会变的,王爷常年在西北带兵,本就与女子无甚接触,之前许是没开窍,现如今尝到女人的好处,难保不会红袖添香,此条做告诫之用。”
齐攸宁看着傅婶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呆了又呆,又一次不知该如何接话,索性秦子言身边除了顾嬷嬷外,连只母蚊子都没有,这条倒也无伤大雅,与他而言可有可无,便暂且放着吧。
眼神像后飘去,指着下一条说道:“那这个‘不得娶亲纳妾’是不是有些”
纳妾倒也罢了,可这娶妻就不该放上来了吧?
提到这一条,傅婶瞬间怒火中烧,“这樾王简直欺人太甚,已与公子这般纠缠,竟还想着纳正妃!其余的他都无异议,只这一条,不纳妾的事倒是爽快,可正妃之位却留的坚决!公子,听老奴一句劝,您与樾王这事儿还需三思。”
叹口气,她知傅婶是误会秦子言的用意了,他完全就是为她留着这正妃之位,可傅婶却误认为樾王还想娶别的女子,难怪这般气恼。
她将鹿皮卷收起,坐到傅婶的身边,扑进她的怀里,像猫似的蹭了蹭,傅婶将她从小带到大,凡事都为她着想,卷上的每一条,都是将她未来可能遇见的困难一一罗列出来之后,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护她周全,说到底,傅婶只是怕她吃亏。
她闭上眼,将傅婶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吸了一口,浓浓的安全感将她包围,“傅婶,今早殿下跟梓观说,他这辈子,只会有个男妃。”
傅婶闻言,愣了愣,口中喃喃的问道:“男妃?”
齐攸宁点头,眼眶微热,“梓观本以为,这辈子都碰不到可以一起走完一生的人,可这样的人,竟然出现了,他一开始纠缠我时,不忌我的男儿身,真相大白时,也不以我的女儿身为喜,他对梓观的感情,早已越过了性别,我是男是女亦可,于他而言无甚区别,他甚至为了一个名份,甘担断袖之名,傅婶,在梓观心里,您便是娘亲,如今我只想让您知晓,梓观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您啊,跟着我们享清福吧。”
原是这般,倒是她误会了樾王殿下,不过王爷这事做得确实不地道,受她一顿脾气也不亏,,
将手放在齐攸宁的背后,一下一下的拍着,这个孩子啊,不知不觉间都长这么大了,“男妃好啊,就男妃吧,梓观不管是男是女,都配得上这个名份。”
顿了顿,傅婶还是不忘叮嘱道:“这份鹿皮卷,公子还是得收着,不管您和王爷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凡事必须得留一手,不为防他,还为防着旁的人,王爷亦是懂得其中的道理,才会那般干脆的签下这份誓约。”
齐攸宁轻轻的嗯了一声,嘴里哼哼唧唧的撒起娇来,“傅婶,很疼的,梓观能不能进里屋躺着?”
傅婶地下头,从她微微散开的襟口处瞧见了几处红痕,眉头紧皱,“去去去,进去躺着去,怎也不上些药。”
齐攸宁坐直身子,嘿嘿笑着,“已上过药了,殿下可不会忘了这些。”
说完,又搂了一下傅婶,便颠颠儿跑进房内,费了番功夫找到自己的房间,又睡了个回笼觉。
皇叔太凶猛 38.第三十八章
翌日
洛河叼着白面馒头, 蹲在后厨的门槛上,眉头紧皱。
“人是顺利弄进来了,也送上了榻,那接下来呢?”
在他的左手边,裴大爷同样叼着颗馒头,坐在地上, 抖着腿含糊不清的问道:“你那个避子汤的药方, 改改?”
话音刚落, 门内便飞出一颗番薯,樾过洛河,准确的落向裴大爷。
“别整这些幺蛾子!这种时候,若是有了, 你们让齐丫头怎么办?”
顾嬷嬷瞪着眼, 适时的掐断裴大爷的念头, 这人许是几十年来光棍惯了, 无牵无挂,不怕连累什么人,行事向来乖张, 也就跟了王爷后才晓得先过过脑子, “你这老家伙, 若是敢在药上动手脚,老婆子第一个不饶你!”
齐大爷将砸在头上的番薯捞在手中, 随意的往身上蹭了蹭, 便咔擦咔擦的啃了起来, “老夫就随口说说,也没真要动手,这王爷也老大不小了,寻常世家公子在这般年纪,孩子都会叫爹了,大爷我这不是替王爷着急嘛。”
一旁的詹伯撇了裴大爷一眼,不屑道:“有什么好急的,知晓齐大人是个丫头,就该烧香拜佛喽,子嗣迟早会有,只要人对了,还愁什么。”
洛河赞同的点点头,“詹伯说的有理。”
说完,耳边都是裴大爷啃萝卜的声音,他忍无可忍,开口嫌弃道:“话说,老裴,你那玩意儿是生的吧?”
闻言,裴大爷将手上啃了一半的东西往洛河嘴里凑,“生的,想吃?呐,还有几口。”
别过头,洛河将面目全非的番薯推开,“拿走拿走,怪恶心的。”
裴大爷耸耸肩,将剩下的一口闷进嘴里,含含糊糊的念叨着,“穷讲究。”
正在这时,李管事背着手自院外走了进来,丧着脸,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走到房门口,见一坐了一排的人,便也跟着袍子一撩,占据了一半的门槛。
洛河往旁边躲了躲,深怕被李管事的衣角甩到,“怎么了这是?”
李管事木着张脸,长长的叹了口气,“大清早的便瞧见两只苍蝇。”
裴大爷一听,擦擦嘴,双眼放光,来了兴趣,“何人?”
“玮澍来的。”
詹伯抠着指甲缝,淡淡说道:“王爷不是吩咐过不得将她放进府?关门便是。”
冷哼一声,李管事只觉得脑仁疼,“若只蘅宁公主一人前来,老子两眼放空只当未瞧见,可人家也不蠢,昨日未能进府,今日倒晓得搬救兵了。玮澍的淳王爷与蘅宁公主一同到访,意义不同,惹不起,便只得将人放了进来。”
裴大爷早年间行走江湖,嘴上糙得不行,闻言,摇着头,嘴里啧啧有声,“这还真是一大早便含了口屎”
洛河一听这话,瞬间崩不住,笑出声来,接着脚下一缩,躲过了李管事的飞毛腿。
越过洛河,李管事一脚踢在裴大爷的身上,“话糙理不糙,说得对极,只你那张嘴还是得配把锁。”
屋内的顾嬷嬷啐了一口,“配锁有何用?他嘴上就没把门,往哪锁?”
其余两人忍俊不禁,肩抖得厉害,顾嬷嬷抬起脚踢了踢挡在门槛上的两人,“去去去,到里边儿一人领一只碗,正门外要饭去,窝在这儿可没你们的生意。”
裴大爷一听,不满的嚷嚷起来,“嘿我说你这老娘们儿嘴咋这么损嘞?口德不积了?”
顾嬷嬷呸了一声,“你这老东西还有脸子说旁人?让开让开,都边儿去,别当着老奴给齐大人送东西。”
洛河拍着背上的鞋印,站起身来,掀开顾嬷嬷手上的食盒,虾卷,牛肉羹,jī丝粥和炒油菜,撇了撇嘴,“偏心。”
眉尾微微挑起,顾嬷嬷凉凉的回道:“先生说的是。”
说完,便提着食盒往院外走去。
悠然院的一切花销皆走王府公帐,院内并未设小厨房,因此依依与傅婶是来后厨与他们一起用饭,至于齐攸宁与秦子言,自然是送至各自院内。
裴大爷摸着墙,借力站了起来,拍拍衣袍上的灰,摇摇晃晃的跟了上去。
身后的詹伯只犹豫了片刻,也抬脚跟上,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李管事与似笑非笑的洛河。
“他们这是?”
洛河嘿嘿一笑,“蘅宁公主来找王爷,还能有什么事,今儿个连淳王都请了出来,怕是要将事挑明了。”
李管事不以为意道:“此事王爷自有计较,别说是淳王,就是他玮澍君主来此,结果也是一样,这与那两个老家伙此举有何干系?”
抬手拍了拍李管事的肩,还顺带把他的衣襟理好,洛河眼中闪着八卦之光,兴奋的道:“这般有趣之事,怎可少了齐大人?”
李管事忍不住捂了脸,静默半晌后,一把拉着洛河的后领,“愣着做甚?跟上跟上!
***
悠然院
恢复了jīng神头的齐攸宁早早的便起了身,穿着亵衣徘徊在偌大的衣柜前,左翻翻右掀掀,心下感叹,这入手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怕是花了不少银子,若是让她自个儿去买,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随手挑了件夏衫穿上,将发髻束好,齐攸宁拍了拍脸,龇牙笑了起来,她虽不及秦子言俊俏,可也是允都里有名的青年才俊,若不是被他提前叼走了,再过个一两年,说亲的该将她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门外传来两声脆响,齐优宁轻咳了两身,朗声问道:“何人?”
“公子,顾嬷嬷来了。”
回话的是傅婶,齐攸宁眼皮一跳,听其语气,怎的有些古怪?
齐攸宁快步走到门后,将门打开,在看到门外的人之后,身子一顿,呆住了。
原以为门外只有顾嬷嬷与傅婶两人,猛然间瞧见那四人齐刷刷的站在门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
待意识回笼后,连忙躬身行了个礼,“攸宁见过各位叔伯。”
顾嬷嬷将她的手扶起,“大人不必拘于这些虚礼。”
齐攸宁咧着嘴,正要回话,便被顾嬷嬷拉着走向屋内。
“趁粥还热着,大人早些用饭吧,那些人欢喜站着便站着,不必理会。”
齐攸宁不敢回话,心下疑惑,顾嬷嬷是来送饭的,其他的几人是来做什么的?
将食盒内的东西摆上了桌,顾嬷嬷便退至一旁。
齐攸宁偷眼瞧着门外的那一堵人墙,别别扭扭的坐了下来,端起粥,苦了脸,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有些吃不下。
顾嬷嬷见她一口都没动,便挥手让那几个老家伙退开。
房内的光线瞬间亮了起来,门外虽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但窗边却印出了他们的影子。
齐攸宁止不住摇头苦笑,这几人是来这里看着她用膳的不成?
低头将手中的粥一口一口的塞进嘴里,吃了个七八分饱时,门外便传出了他们的声音。
“老李,听闻蘅宁公主来了府上?”
屋内的齐攸宁吞下最后一口粥,闻言,面皮一抖,蘅宁公主?
窗外,李管事无奈的声音响起,“一早便来了,还抬了两箱东西。”
“王爷不是说过不能将蘅宁公主放进府内?”
“哎,她将淳王请了来,拦不住。”
放下手中的竹筷放下,听到这,齐攸宁倒是弄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心下有些哭笑不得,这几人,很闲吧?
她站起身,拉了拉下摆,将自己收拾的妥妥贴贴,往门外走去,冲着蹲在墙角几人扬了扬手,“几位若是想看戏,还是快跟上吧。”
皇叔太凶猛 39.第三十九章
樾王府, 正厅,秦子言位于主座,面色沉沉,盯着案上的清白玉盏,沉默不语,丝毫没有开口寒暄的意思。
淳王嘴角微微勾起, 带着得体的笑, 抿了口手中的茶, 耐着性子等了半晌都等不到主人家开口,他也不在意,笑容和煦的开口道:“自听闻樾王殿下身子不适,蘅宁便寝食难安, 今日一早便拉着本王前来探望, 扰了殿下清静, 还望见谅。”
秦子言抬起眼, 看向这对不请自来的兄妹,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厌烦,只碍于两国颜面, 倒也不能过于怠慢, 淡淡回道:“淳王客气。”
蘅宁端正的坐在椅上, 依旧薄纱覆面,一双妙目贴在秦子言身上, 看了片刻, 目露娇羞的错了开来, 眼中jīng光流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淳王见状,将手中的玉盏放下,发出轻微的声响,将蘅宁的神智拉了回来,警告的看了蘅宁一眼,才转过头,“说来惭愧,殿下于边境救了蘅宁一命,我等兄妹二人至今才得了机会上门致谢,实乃形势所bī,樾王殿下莫要怪罪。”
秦子言眉头紧蹙,那个女人如此露骨的目光,令他在接下来的几日都食不下咽,眯起眼,他戏虐的看着淳王,“彼时遇险之人众多,本王于事后才只贵国公主亦在其中,倒也不是特意搭救,这般谢意,受之有愧。”
正厅南面的雕花窗下,蹲着一排好事之人,齐攸宁混在其中,乐呵呵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此时的她正捂着嘴努力的将笑意掩下,秦子言的这番话,倒显得淳王与蘅宁公主有些自作多情了,旁人听来便是蘅宁公主沾了遇难百姓的光才得以获救,着实有些尴尬,也不知那兄妹俩此时是何表情。
双眼瞟过庭院,在那几口系着红绸的木箱上逗留了片刻,直觉告诉她,那两箱子东西还是越早扔出去的好,眼珠子转了转,她冲着洛河勾勾手指。
洛河眼睛一亮,这是要出招了?
待他靠过来后,齐攸宁轻声问道:“平日里閔三是否逛过王府的库房?”
洛河沉吟了会儿,努力回想,而后小声回道:“閔七之前要寻个什么物件的时候带他去过一回”
点了点头,她又问道:“閔三的记性可好?”
一旁的几人都朝她点了头,裴大爷难得的压着嗓子,“他只是愣,但是年轻人嘛,记性自然好。”
齐攸宁满意的眉眼弯弯,猫着腰走到廊下lún值的府兵身后,戳了戳人家的小腿。
满院的府兵都朝着廊下这位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齐大人本就是王府的重点关照对象,再加上李管事和裴大爷这些个眼熟的,这般光明正大又鬼鬼祟祟的徘徊在正厅周围,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洛先生最喜欢瞎起哄,而另外几位偏偏喜欢凑热闹,如今再加个齐大人,府内是别想安宁了。
府兵僵着身,朝前走了一步,确认了安全距离,才转过身,很识相的不发出任何声音,跟着一起蹲了下来,轻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齐攸宁拍了拍府兵的肩膀,眼里都是赞赏,樾王府的人都这般机灵的吗?
搓了搓手,齐攸宁坏笑着道:“去把閔三叫来,在院门外等着,小爷我过会儿去寻他。”
见府兵领命而去,齐攸宁便蹲回原处,有些时候,就需要些说实话的人在,以免有些人听不懂人话。
半蹲起身,将窗掰开一条缝,透过窗缝往里望去。
蘅宁眼波流转,柳眉微皱,楚楚可怜的看向秦子言,“不论如何,殿下救出本公主乃是事实,”说着,便拿起玉盏,朝着秦子言走去,“小女子便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
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自己,秦子言双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戒备,忽的,他纵身往右侧跳了开来,老神在在的看着摔在他座椅上的蘅宁公主,面上沉静如水。
蘅宁双拳紧握,薄纱下尽是难堪的神色,她抖着chún,站起身,强装镇定的道:“殿下,是蘅宁莽撞。”
见到这一幕,窗外众人不约而同望向齐攸宁,洛河甚至还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蹲下,“丫头,都这般了,你还不出场?”
齐攸宁面上笑意不减,半分火气也无,颇为得意的道:“投怀送抱这等事,你们家王爷只认小爷我,旁的人怕是连衣角都碰不到,这等拙略的伎俩,真不知她是话本子看多了还是高看了殿下的风度。”
身旁传来几声闷笑,詹伯含着笑,对齐攸宁的话甚是赞同,“丫头这话说得有理,不论何等相貌的女子,摔了就摔了,王爷定会避得远远的,想让他上前扶一把,比登天还难,怜香惜玉这个词,王爷怕是不认得。”
齐攸宁咧着嘴,却不敢发出声响,忍得辛苦,“难怪殿下至今未娶”
厅内,秦子言看着蘅宁,从鼻间嗯了一声,这是认同她的话,觉得她莽撞了,蘅宁身子一晃,面上血色尽失,僵住原地,未做任何反应。
“蘅宁担忧殿下,这两日胃口不好,现下身子正虚着,腿软些也实属正常,想必殿下定不会怪罪。”
一旁的淳王起身拉过蘅宁公主,将她安置在自己的位置上,淡笑着为其解围。
閔七木着脸,抬手招了几个侍卫,“你们几个,将这张水波云龙椅抬出去,换张新的来。”
四国大比期间,由閔七暂代閔一之职,倒是让他碰上这么出大戏,閔七眨巴着眼,满脸都写着满意。
闻听此话,见一旁的秦子言也并未出言相阻,淳王的笑意便僵在脸上,低下头又见蘅宁眼中已蕴含着水气,一双眼渐渐凌厉,看着閔七,“樾王殿下待下人倒是宽厚,如此自作主张的侍卫,在我玮澍可活不了多久。”
閔七任然僵着脸,仿佛没听到般,垂首退至秦子言身后。
秦子言拍了拍身上的衣袍,回道:“淳王此言差矣,閔七并非府上侍卫,亦有军职在身。”
淳王不置可否,站在蘅宁身边,正要开口时,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入耳里,身子一顿,到了嘴边的话便这样又咽了回去。
秦子言瞟了眼身后被拉开寸许的窗,那几人的气息正渐渐远离,似乎是往庭院的方向行去,他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梓观跟着洛河他们几人倒是玩得起劲,随后便配合的往门外行去,将厅人的人都带至庭院。
院中,蘅宁公主与淳王带来的木箱已被打开,箱中之物一目了然,都是些贵重之物,而箱边正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地碎瓷,齐攸宁便苦着脸站在一旁,瞧见秦子言出来,还装作惊恐的低头往后退了一步。
她扯了扯身后的閔三,以保证那对兄妹能听见的嗓音说道:“完了完了,是谁将这两口箱子放在路中间的?这盖子也忒轻了,我不过是没瞧见碰了一脚,竟就这样轻易的翻了,里头东西也不码好点,盖子一开就滚了下来,这不是讹人嘛!这玩意儿瞧着挺费银子,本官的俸禄不知赔不赔得起”
閔三挠了挠头,这东西当然费银子啊,齐大人的那点俸禄铁定是不够的,只不过有王爷在,齐大人也没甚好怕的,遂开口安慰道:“这东西贵是贵了些,但王爷的库房里到处都是,大人随意挑件补上便是。”
齐攸宁闻言,松了口气,一个转身,外衫拂过箱顶,一声脆响,齐攸宁瞬间僵住,缓慢的低头看去,一块碎玉映入眼帘。
閔三探了探头,玉感通透滋润,且油脂感颇重,上等好玉啊,“这块玉质地不错,王爷的库房里也有不少,挑瓷瓶的时候,顺手再挑块玉吧,大不了挑块更大的也就是了。”
齐攸宁抿着嘴,快步行至秦子言身前,本想着撩袍跪一跪,却被他幽深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只能拍了拍袍子,接着拱手深深一拜,“殿下,臣莽撞,竟犯下这等错事,不知是哪位贵客之物,臣定当照价偿还。”
一旁的石山背后,洛河等人交换了眼神,人家蘅宁公主莽撞完,齐大人也来个莽撞?刻意的吧?
秦子言看着眼前积极认错的某人,心下无奈,面上神色缓和下来,“无事,樾王府这等物件甚多,赔的起。”
淳王铁青着脸,双拳紧握,樾王殿下的态度差别未免太大,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蘅宁公主拦了下来,只见她上前一步,柔声问道:“齐大人可还认得本公主?”
齐攸宁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像是这才注意到他们似的,恍然回道:“认得认得!臣该死,竟未瞧见公主殿下,公主大人有大量,还望恕罪!”
蘅宁眼角含笑,娇声说道:“是蘅宁思虑不周,未将行李安置妥当,那两件物什便不需齐大人偿还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呆了片刻,齐攸宁喉间一梗,心下堵起,面上的笑意却愈发的深了起来,抬眼望向秦子言,眉尾跳了跳,意思是让他自个儿处理。
秦子言目光冷冽,沉声问道:“此话何意?”
蘅宁耳根通红的往淳王身后躲去,水灵灵的大眼含着浓浓爱意,越过淳王的肩膀,偷瞧着秦子言。
淳王见蘅宁这般小女儿家的姿态,朗声笑道,伸手将她护在身后,“实不相瞒,本王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与樾王殿下商议小妹的婚事,”顿了顿,他继续开口道:“蘅宁来到裕丰,实为和亲,父皇已写了国书呈与裕丰圣上,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蘅宁自yòu娇养,也不曾照顾过旁人,这回竟闹着要来王府照顾殿下,本王想着,既名份将定,倒也无妨,便带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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