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太凶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深裔
“不知该如何称呼?”
老翁摸了摸胡子,带着笑意回道:“王爷唤老朽一声陆叔。”
齐攸宁暗道一声果然,从她第一眼见陆叔,便觉此人绝不简单,既让秦子言唤得一声叔,她礼当视作长辈。
齐攸宁摸了下鼻翼,只忧郁了片刻,便轻声喊人:“陆叔。”
陆叔脸上笑意更甚,点了点头,“樾王府只有王爷一位主子,平日里冷清了些,大人若是得空,常到府上走动走动。”
齐攸宁再次鞠躬,得了陆叔点头回应,倒退了几步,才转身出了门。
***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样式在允都随处可见,走在路上毫不起眼,最能掩人耳目。
閔二穿着深色的粗布衣裳,与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他的手里拿着赶车边,一副车夫的姿态坐在车前。
“齐大人。”
他跳下车,恭敬的行了一礼,“小的閔二,再次恭候,送大人回府。”
她一愣,这个人她见过,迁居那日,他就傻站在门边,还自以为很隐蔽的偷偷瞧她。
閔二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不太高兴的齐大人,不自觉的绷紧肩上的肌肉,这人可是王爷的小祖宗,惹得她不高兴,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齐攸宁淡淡嗯了一声,锤着双腿,很自觉的爬上马车。
她的腿还酸着,有个代步的工具自然是好的,她当然不会亏待自己。
当这辆马车行驶起来,齐攸宁才明白它的不凡之处。
寂静的街巷,马车飞驰而过,却没有半点声响,不知他们在车lún上做了什么手脚,车lún磕在石板上的声音微乎其微,马蹄上似乎也做过什么处理,马儿奔跑间也是寂静无声,用以夜间秘密出行最好不过。
她坐在车厢内,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回想起秦子言手上的伤,眉头又打起结来,那人不是据说师承昆山散人,怎的这般不堪一击?她瞧着是故意的吧!只是不知是找了哪个倒霉蛋帮着砍上这一刀的。
她挪动身子,往车门的方向靠近,抬手掀起车帘,她戳了戳閔二,“閔二护卫。”
閔二被戳的全身一抖,手中的缰绳稍稍勒紧,驾车的马儿从鼻尖喷了一口气,减缓了速度。
“大人有何吩咐?”
齐攸宁还生着气,冷哼一声,问道:“你们家那不要命的王爷前日出城做什么?”
閔二缩了缩脖子,王爷吩咐过,齐大人若是问了什么,一律如实回答,他真怕齐大人把他们家王爷的老底都给翻出来!
“日前便听閔一说过,王爷大约是出城见了成国使团。”
成国使团?从未听过成国派了使团来,一月前,成国公主带着贴身婢女孤身来到裕丰,当时并无任何随行使臣,这本就不合常理,如今这使团在一月后悄无声息的进入裕丰,也透着古怪。
“成国使团可是为成国公主和亲一事?”
思来想去,成国使团到访的唯一理由也只有和亲,只是不知成国的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閔二驾着车,用皮鞭扶了把头上戴着的斗笠,“大人聪慧,确有一般是为了成国公主和亲之事。此事王爷本也不愿chā手,只因此次使团中有一故人,王爷大约就是去见他的。”
“故人?”齐攸宁撇嘴,别是什么高门贵女,千里寻夫来了!
“成国宰辅,谷秋实。”
閔二如实回道,不敢有所隐瞒,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知晓,王爷可落不着好,随意瞎编两句就能当通敌之罪的证据上折子了。
谷秋实?齐攸宁默然,那是位与秦子言齐名的人物,裕丰樾王成秋实,她竟不知这两人还是旧实。
“王爷这是上赶着给人送胳膊的?”
閔二被guàn进口中的冷风呛住,咳了几声,僵硬的面皮一抽,还真是
“大人说的是。”
他身上那道伤口又浮现在眼前,齐攸宁用力将怀中的软枕扔像车壁,心中怨气难平。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身上若是敢再负伤,就别来寻老子了!否则,爷就往自个儿身上戳个洞!看他还来不来!”
閔二驾车的手抖了起来,齐大人这般狠话都放了出来,想必是气极了,可他却有些欣慰,终于有人来管管他家王爷了!
王爷是高手中的高手,能伤他的人实则并不多,只王爷身居要位,伤亦可成为武器,王爷向来不愿在权谋上多费心思,能挨一刀就解决的事情,王爷断然不会选第二条路,他们皆劝过王爷,但王爷犟得很,嘴上答应着,转头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他决定,齐大人的意思,他会添油加醋的转达给王爷!
“他这么做可是与半月后的四国大比有关?”
四国大比,每三年一届,参会的都是四国年轻一代的翘楚,秦子言辈分虽高,可年纪却小,也在大比的名单内,皇家其余几位王爷皆过而立,能出战的也只有他,这伤来得甚是巧合,容不得她不多想。
閔二眨吧着眼,估摸着齐大人是吃脑花长大的,“大人聪慧。”
“你家那个主子,上届四国大比也未出战,那时也伤着?”
閔二抿嘴,轻轻的嗯了一声,背后皮肉绷紧,齐大人的视线似要将他烧穿,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齐攸宁呵了一声,弯腰把躺在前方的软枕揪过来,抓着一头,不断往车板上抡。
听着身后的动静,閔二手中的小皮鞭挥动,默默的加快了速度,齐大人生气起来,好可怕!他要快些把人送回去!
齐攸宁心中怒火难平,手中的软枕早就不堪,她停了手,眼中jīng光闪动。
他最在意的是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也该给他点教训,总不能就她一人怒火中烧,她非得给他点点火不可!
****
桃花巷
依依穿着一件月白长衫,头戴玉冠,穿的jīng神,两眼却无神。她紧紧的跟在齐攸宁身后,整个人已经离登仙不远。
齐攸宁兴致勃勃,带着身后的小尾巴,大摇大摆的走进醉乐坊。
坊内还是如她上次来时一般,安静清雅,大厅内只有几名小童,看见她们进门,其中一个垂首走了过来。
“给两位公子问安。”
齐攸宁背着手,嗯了一声,装模作样的走到一旁的八仙桌上坐下,不到片刻,供茶侍童便上了茶,夹着托盘,并未多留,躬身退下。
依依看着眼前jīng致的瓷杯,深吸口气,在桌下扯了扯齐攸宁的衣袖,满脸的不赞同,“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
齐攸宁看了她一眼,兴致不减,抓起她的手拍了拍,“怕什么!不用你出银子,今儿个爷高兴,带你见识见识!”
依依扶额,脑瓜子疼,她就不明白了,她们两个女孩子,在醉乐坊能见识什么?
皇叔太凶猛 14.第十四章(二更)
齐攸宁抿了口茶,待口中的茶味散开,便轻轻的将茶盏放回桌面上,她抬起手,手指弯了弯,随侍的小童意会,缓步上前。
“你们这儿有没有比较温柔的姑娘?要听话的。”
她脸上带着坏笑,双眼发光,说话时还止不住的挑眉,将风流公子的派头学了个十成,齐攸宁搓了搓双手,“有漂亮些的爷更喜欢,若是没有,只要长得还过眼,爷也喜欢!”
依依默默的站起身,想往旁边的位置挪去,齐攸宁眼角的余光锁定她,伸出手,准确的将人揪了回来,嘴角的笑意不变,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依依扯了扯衣袖,挣脱不开,双眼一闭,认命的重新坐了下来,她木着脸,努力的维持面无表情。
醉乐坊的侍童经过训练,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这等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侍童的眼睛,他将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抖动,待嘴角抽搐平缓,才抬起头,“公子来的可巧,雪竹姑娘柔情似水,姿色也属上乘,公子定会喜欢。”
齐攸宁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开,大手一挥,“成,就雪竹姑娘了!带路带路!”
她站起身,手上还不忘拉着想落跑的依依,步履轻盈的跟在侍童身后,依依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脚上,都不能让齐攸宁的脚步有片刻停顿。
就女人而言,公子的力道着实不小。
他们上了二楼,在楼廊右侧的玄字房门前停下,侍童张嘴正要说什么,齐攸宁抬手,截断他的话,“晓得晓得,亥时若未挂起花灯,爷便在子时前离开,且瞧着吧,今夜爷必让花灯挂起!”
侍童闻言一笑,这样的客人他见的多了,能挂起花灯的寥寥无几,只眼前的公子气度非凡,或许能成功也说不定。
拱手做礼,“小的拭目以待,公子,请。”
将门边的门牌取下,侍童躬身告退,齐攸宁满脸笑意的回头看了眼依依,“随爷进去瞧瞧这个雪竹姑娘。”
依依翻了个白眼,一句话都说不出,公子这是逛上瘾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推开门,一阵暖香的甜蜜气息传来,猝不及防的,齐攸宁被呛了一下,咳了几声,待适应后,重新扬起笑容,往屋内走去。
与紫云的天字号房不同,这间屋子简单得多,那飘逸的纱幔未见一条,只设了一道靛蓝珠帘,厅内简单的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备两壶酒,两幅碗筷。
齐攸宁将依依拖了进来,还顺手把房门关了,转身走向桌边,择了一边坐下。
待坐稳后,她才发现珠帘后竟放着一架古琴,窗叶半开,清风徐徐而入,珠帘晃动,彼此间又不相触,寂静无声,通透的珠子映着烛光,摇曳间犹如漫天繁星。
“这道帘子甚美!”
他的眼里也藏着满天星辰呢,这道珠帘怕是不及他万分之一。
“公子谬赞,雪竹何其有幸,能得公子垂青。”
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在这满屋的甜腻气息里却显得清新透彻,那丝丝的哑声,又像柔软的棉,柔进人的心里。
齐攸宁侧过头,入眼的是一身穿淡橙色深衣的女子,梳着简单的发髻,眉眼含笑,肌肤雪白,眼底柔光缱绻,让人沉溺其中。
“好一个柔情似水的雪竹姑娘。”
雪竹淡淡一笑,双手交握在小腹,缓步而来,“公子仪表不凡,雪竹心中欢喜。”她伸出手,拿起桌上的玉壶,斟一杯酒,送到齐攸宁手边,“此酒为雪竹于寒梅时节所酿,许是今日料想会遇见公子,雪竹将它们取出,得以献于公子。”
齐攸宁接过玉盏,置于鼻尖,一阵梅香传来,“竟是梅酒?”
素白的手探了过来,在她的杯底虚虚一扶,示意她送入口中,齐攸宁从善如流,喝了一口,清冽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带着淡淡的酒味,不浓烈,却醇厚,喉间滑动,如丝绸般柔滑的触感,chún齿留香。
“好酒!”
雪竹含笑行了个半蹲礼,待齐攸宁点头后,站起身,击了两下掌,几名侍女至内室鱼贯而出,每人手中皆有一道小菜,行至桌旁,将手中的瓷盘放下后,便躬身而退。
桌上瞬间满了起来,笋尖,螺肉,掌中宝,无论菜色还是味道,皆让人食指大动。
雪竹拿起放置一旁的长块,夹了螺肉至齐攸宁的碟中,“公子尝尝,雪竹房中的厨子手艺出众,公子定会喜欢。”
齐攸宁夹起螺肉,正要入口,房门却被人大力破开,两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閔二收回脚,快速退到一边,双眼直视地面,不声不响。
閔三避之不及,就傻站在门口,在齐攸宁悠悠的目光下,已蒙生退意,身子慢慢的往后靠去,却不想被人一把推了进去,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
齐攸宁眉头一挑,来得挺快啊,她料想樾王府耳目众多,却未料到他们的动作如此迅速。
推完人就缩在一旁的閔二她认识,可是屋内这个一脸哂笑的傻大个又是谁?她也不用问,大约又是一二三四五中的某位,且瞪着他自报家门吧。
閔二见閔三只会傻笑,心下焦急,轻声说了句:“三儿,别笑了,说话!”
閔三回头,眉头皱得死紧,用chún语回他,“说什么啊?我不懂!”
閔二向天翻了个白眼,心一狠,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从屋内是见不着他的身影了,就让三儿先进去卖卖蠢吧。
閔三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想了想,施了一礼,“齐公子,小的是&*#的人,在家中排行老三,您”
话说到这,他便卡住了,无辜的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门外,欲哭无泪。
一句话说的含含糊糊断断续续,门外的閔二闭了眼,这不是卖蠢,这是真蠢!他已经彻底放弃里面那个人了。
齐攸宁咳了几声,用手掩住嘴,借以掩盖嘴边抑制不住的笑意,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心静气的放下手,“你们家这个辈分,是怎么排的?”
閔三突遭此问,一脸茫然,“啊?排位?以年纪排的啊”
齐攸宁将手放在桌沿,撑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指了指头部,“是以这儿的年纪排的吧?排行第三,那便只有三岁。”
閔二咽了下唾沫,口中发干,他不服!以齐大人的意思,那他不就得更蠢?
一旁的依依早在閔三进来时就向雪竹要了一盘炒瓜子,这会儿正嗑得起劲。
早在雪竹出现时,她便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图,雪竹呀,那可是老熟人,太上皇留下的暗桩之一,对公子的身世再熟悉不过,这窑子逛到她这儿,也就只是单纯的逛了。
至于为何会有这一遭,依依瞧着门板,挠了挠耳朵,门外那人她也认识,樾王府的人,大约是樾王殿下不知怎的惹了公子,这个不肯吃亏的人心里不痛快,给人找茬呢。
皇叔太凶猛 15.第十五章
閔三咧着嘴,笑得有些呆,他知晓,自己与众多弟兄们相比,确实驽钝了些,王爷说的话他经常听不懂,需旁人提点,而齐大人是王爷看上的人,他本以为这位大人说的话会与王爷一般高深,没成想竟这般易懂。
齐大人是说他只有三岁吧?莫不是眼神儿不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公子,小的二十有三,您漏了前面的二十。”
齐攸宁嘴角的笑瞬间僵住,一时间倒也找不到话接上,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
说实话,她最怕碰见楞的,那余城泽算一个,这閔三算第二个。
门外传来一声闷闷的笑声,閔二蹲在门边捂着嘴笑得欢实,閔三这个人愣得很,与他说话,一般人是沉不住气的,很容易就会被气得跳脚,樾王府内也就洛先生和老七能够心平气和的与閔三说上几句,其余的忍不了半刻便会动上手,齐大人怕是没见过这般的人,一时间怕是应付不来。
齐攸宁呆过之后,忽地笑得更开,“你叫閔三?”
閔三睁着眼,似有些疑惑她的问题,“排行老三,可不就叫閔三嘛。”
齐攸宁眨吧眼,“是谁与你说排行老三就叫閔三的?”
他抬起手抓了抓后脑勺,閔三不知为何齐大人会这么问,“平常百姓不都是这样的吗?老七说,只有像主子和公子这样有身份的,名字才取得好”
刚入口的酒被一口喷了出来,她呛得眼泪直转,看着眼前傻楞楞的高大个,忍不住感慨,“閔七真是你的亲兄弟啊!”
提起閔七,閔三便满脸自豪,双眼都在放光,“老七是兄弟中最聪明的,小的有很多东西不懂,都是问的老七。”
齐攸宁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嗯嗯!你们家老七着实聪明,教得很好,你呀,平时在王府里,若是得空,就多跟你主子说说老七的好话,才不妄老七这般教导你。”
閔三觉得甚有道理,点了点头,“公子说的是,多谢提点!”
门外蹲着的閔二身子抖了抖,齐大人这一手玩的漂亮,这坑人都不带眨眼的,看来将来宁可得罪王爷,也不能得罪齐大人!
“你们来这里干嘛来了?”
“回公子,我们兄弟二人呜?呜呜!”
閔二见风头不对,赶忙跳了进来,不顾閔三的挣扎,一手捂住他的嘴,以閔三耿直的性子,大约会直言他们是来逮人的,虽说齐大人未必猜不到,可有时候,这一层纸若是不捅破,转圜的余地会更大。
身子上的动作远远快于脑子的閔二顿了顿,心下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他叹口气,将身子摆正,行了一礼。
“见过公子。”
齐攸宁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閔二,暗赞了声功夫不错,嘴上却不饶人,“哟,舍得进来啦?爷差点就着人搬床被子出去给你了。”
閔二深吸一口气,心下告诫自己要微笑,“公子说笑了,小的家规甚严,这等烟花之地本就不能沾染,更别说宿在这了,被子就算搬给小的,怕也是用不着。”
齐攸宁眉一挑,行啊这个閔二,这一番话是拐着弯的在说她的不是,她嘿嘿一笑,用起了閔三的绝招,“你们家的家规确实严厉,既然如此,你俩还是快些回去吧,坏了家规可不好。”
她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不过,閔二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咽不下也吐不出来,他就不信齐大人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装傻充愣呢!
閔二僵在原地,无话可说,却也不敢真的就走了,齐攸宁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两人,“怎么,不怕家规了?”
站在一旁的閔三虽不太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老七交代过,听不懂便不要吭声,被人拦着就不许说话,刚刚閔二拦他了,所以他没有说话,但是现在閔二又不回人家齐大人的话,也没拦他,那他是不是可以说话了?
齐大人貌似要赶他们走?这可不行啊,王爷交代了要把齐大人带回东城,这会儿连人家的一片衣角都没拽着,不能就这么走了!
“閔二说,他想来这里看看。”
閔三脑子一梗,这句话便脱口而出,说完还挺得意的,自觉找了个好借口。
閔二闻言,看向閔三,再三确认这是亲兄弟后,再面无表情的看向齐攸宁,咬了咬牙,“对,家规太严,小的长这么大,还不曾逛过花楼,特来见识见识。”
齐攸宁恍然大悟,长长的哦了一声,“那还真是巧了。”
閔二尴尬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巧,很巧。”
“早说啊,雪竹姑娘这地方虽不大,多加两个位置还是能的。来人啊,再上两副碗筷,今儿个,咱们不醉不归!”
閔二深吸口气,认命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能留下来就还有希望,若实在不行,他便只能用强了,到时不管是王爷责罚还是齐大人怪罪,他也认了。
雪竹命人将门重新关上,温声开口,“雪竹承蒙诸位抬爱,无以为报,若四位公子不嫌弃,雪竹愿献上一曲,为公子助兴。”
齐攸宁双眼含笑,伸手握住雪竹的手,还不规矩的摸了摸,“肤如凝脂,骨若青葱白玉,弹奏的曲子必然绕梁三尺。”
閔二见鬼般看着齐攸宁与雪竹交握的双手,瞧着雪竹脸上的娇羞,齐攸宁眼底的道道金光,閔二直觉的喊了一声糟,暗卫必会将此情此景原封不动的禀告给王爷,王爷该气死了!
这齐大人平日里虽不着调,看着却是个有分寸的人,怎的也有这样糊涂的时候?他心疼自家王爷啊!
“齐公子!”
满腔的话只开了个头,便被齐攸宁给截断。
她卡着气息断开閔二的将要出口的长篇大论,示意他安静。閔二一愣,便看见齐攸宁将食指竖在chún前,嘘了一声,并将下巴往珠帘的方向伸了伸。
閔二看了过去,只见那璀璨珠帘后,雪竹席地而坐,身前放着一架古琴,她抬起手,指尖微动,拨动琴弦,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
乐曲和缓,有静心之效,带着奇异的力量,将人心中的焦虑抚平。
一曲终了,屋内有片刻的安静,片刻后,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喝彩。
齐攸宁回头一看,那是一位极其年轻的青衣公子,瞧着像个文弱书生,面容清俊,个子不高,气质却佳。
齐攸宁抽空看了眼一旁双眼冒光的閔三,眯起眼,随即嘴角的笑容扩大,对此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她转着手中的玉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閔七。”
皇叔太凶猛 16.第十六章
閔七瞳孔一缩,他尚未自报家门,齐大人便已如此笃定他的身份?他转动目光,在看到閔三那双明亮的双眼时,不禁轻笑一声,心下了然。
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拱手做礼,“见过齐公子。”
齐攸宁将手中的酒饮尽,倒也没有为难他。
“无需多礼。”
看着眼前的閔七,齐攸宁有些感慨,樾王府能者众多,只她见过的这几人,便无一庸人。
閔大沉稳睿智,秦子言长期带在身边,众多事物皆由他打理,杂中有序,面面俱到;閔二功夫了得,之前掠进房门露的那一手惊艳至极,轻功一门怕是难逢敌手;閔三憨厚,虽不够灵活变通,但观他体型,腿部粗壮,走动间衣物绷紧,隐隐间窥见结实的肌肉,肩部斜方肌发达,手背青筋纵横,指节宽大,明显是个外功强手,徒手百斤不在话下。
而眼前的閔七,乍看之下只是一文弱书生,但其步伐稳健,也是练武之人,且双眼jīng光内敛,高人一等的洞察力,眼神转动间便知晓自己的身份从何bào露,可见智力非同一般。
樾王府,水深不见底,就是与她关系不一般的秦子言,她也从未看懂过,若不是太上皇明令禁止将樾王卷入,她就是,也得将这个强有力的盟友拉下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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