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权臣:此生岂服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淼仔
家里别的人还是个不明白,互相望一望,再一起望向岳老夫人。特别是岳良菊,她已经急的随时火星在面上乱迸,眼角往上吊着,鼻子里呼呼喘气,又离发飚不远。
岳老夫人没有看女儿,也没有打算让全家人继续糊涂,她抬抬手,说声退下,房里的丫头悄悄的离开。
岳良菊就此又忍下来,转而直眉愣眼对着丫头,两道眼神像两道着火的长鞭,恨不能把丫头们一下子扫出门。
岳老夫人和她一样,也是眼睛盯着丫头们,最后一个丫头离开视线以后,岳老夫人双手合十,泪眸对房顶,念叨道:“苍天呐,你总算开眼,为我岳家送来大贵人。”
她的神色,看上去虔诚到如碧水般纯净,这种神色,这种语气,对全家人来说并不是头一回。岳繁京不是第一个打激灵醒神的人,但也不是最后一个。
一个又一个的激灵里,岳家包括老姑娘在内的五个房头都清醒。
纪氏把女儿爱京紧紧搂在怀里,顾不得碰到母女刚才摔倒时的痛处,痛的岳爱京呲牙咧嘴,纪氏也当没听到没看到。
二房奶奶顾氏,三房奶奶杨氏也是一样,都把自己的女儿搂着不松手,像是母女们随时会被婆婆生离死别。
大老爷岳居功头一个问出来:“母亲,您不会是,又,打那样的主意吧”
岳老夫人沉下脸:“哪样的主意你以为这主意能年年打吗”说完,她又泪眸对天念叨:“天呐,您总算想到我们岳家……”
“老三!”
岳居功从母亲面前得不到完整回答,就问岳行前。岳居功黑着脸:“你打听到什么样的消息”
岳行前没有岳居功的紧张,他意味轻松:“大哥,这事儿我是大功臣,你承认不承认”
岳居功眼里冒火:“快说!”
岳行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京里来人了,据说官职还不小,他们会往幽塞来,就在这两天。”
“啪啪格叽……”
几声怪响出来,随时又是一声响亮的“啪!”房中,响起岳行前的怒骂声:“你这疯女人,你怎么敢打我,怎么敢打自己丈夫!”
杨氏推倒椅子,猛的跳到丈夫面前,给了他重重的一个巴掌。
这还不算完,杨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骂岳行前:“我以为你为自己的前程冒雪出门,问我要钱打点,我还正为你收拾着,却原来你打算害女儿!……。”
她往地上一坐,大哭着就开始放泼:“早死的公公呐,你在天有灵看一看你的糊涂儿子吧,跟你一样的糊涂啊,你做官不妥当,上司丢官把你连累,贬到这走不了亲戚的地方来,害我们也就罢了,还想再害一辈人,我不答应……”
“疯子,起来,滚回房去!”岳行前面上无光,面上又疼痛,在妻子的哭声里破口大骂。
杨氏根本不怕他,或者说杨氏有足够的底气不怕他,她边哭边揭短:“早死的公公呐,生下四个儿子,三个不争气。老五倒是争气,都说能做官,能带着全家去好地方,偏偏又短命。儿子不中用,主意打到姑娘身上。可怜四姑娘,良菊四姑娘,家里留着你为攀附京里来的贵人,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你变成老姑娘,京里来了人,你还不老呢,怎么不自己上,却拿侄女儿和你一样葬送终身,你倒是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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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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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静静的忧伤动人心
三奶奶杨氏的哭声一刹时充满正房,在她的话里,不但把死去的老太爷指责进来,也没有放过早死的五老爷——岳繁京的父亲,最后更是变本加厉,把整个幽塞都不敢招惹的老姑姑岳良菊羞辱一把。
全家人一字一句地听得真切,都露出不知所措。
大奶奶纪氏攥紧女儿岳爱京的手,又打算对房门外溜去。虽然看三房的笑话大快已心,但避开发飚的岳良菊是当务之急。
要知道老姑娘发出脾气来,可是天雷动地火,邪魔惊怪妖。不管是人是鬼是树是家什,都在岳良菊的怒火之内。
一直到现在没有说话,看上去颇有耐心的二房也站起身来,也是个准备离开的模样。
五房的姑娘岳繁京更不用说,她手边没有了春枝这个忠心丫头,也就意味着怒火漫延时,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
岳繁京轻而敏捷的起身,同时又饱含怜悯的对姑母望去。
不知道三伯母吃错哪门子药,居然敢对姑母下厉口。但这些话呢,却偏偏正中姑母要害,字字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岳繁京不愿意受到姑母的迁怒,但也同情她遭受到这波劫难。对一位老姑娘说她嫁不出去,又怂恿她继续找男人,还有比这话更难听的吗
目光还没有落到岳良菊的面上,岳繁京已做好看到沙场点兵的神情,接下来,她最好以最快的脚步回到春枝身边。春枝虽小却很灵活,如果姑母对她发难,春枝还能挡上一挡。
当目光落到岳良菊面上时,岳繁京大大的吃上一惊。惊骇,甚至让她停下避难的脚步。
岳良菊的性子,是隔岸观火她也能烧着,在关门闭户的房里听见风声也能让刮出满心暴躁。
但是此时让杨氏挖鼻子剜眼的骂,她却僵持的坐着,一动也没有动。
从外貌上看四十岁左右的岳良菊,有着时常不减的憔悴。两滴子眼泪自眼角缓缓而落,仿佛舍不得离开的青春,一点一点的滋润那琼鼻两侧的面容。
没有眼泪的地方,那憔悴感。和受到眼泪滋润的年青,让岳繁京深深的震惊。
岳繁京由衷惋惜的想着,姑母年青的时候,也是个有名的幽塞美人。停上一停,就转而想到这美人竟然老在闺中,这美人脾气由此暴戾,这美人儿暴戾却静静坐着,把她的悲伤径直传到人的心里。
她让扎中心中最痛的那一处,所以没了脾气,也不发作。只有两滴子泪水无情宣泄着,把旧日时光中的伤痛诉说。
岳繁京眼圈儿一红,也跟着忧伤了。
她在忧伤中默默地问自己,怎么岳家女子的命运就是“还京”,“还京”,再“还京”吗
岳良菊的眼泪显然打动的不止岳繁京一个人,大房也呆住,二房也傻眼,三爷岳行前顾不得向妻子发火,拖着杨氏往外面就走,边走边低声地骂:“妹妹心里苦,快别说了!”
“你们都回去吧,晚上咱们再说。”岳老夫人的话出来的依然最晚,但难得的充满威严。
独生女的悲伤,无疑把老太太也感染。那种流动在房中,无言而又控诉到极致的伤感,让岳老夫人暂时放弃“京中来了大贵人”这大消息。
她慢慢的挥着手,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良菊,你留下。”
大老爷岳居功恭敬的应声:“是。”直起身子,就使眼色让妻女和兄弟侄女儿赶紧离开。
岳繁京自从没有父母,祖母总得多加照顾于她,座位离祖母最近,就离房门最远。但她没有最后一个出门,而是在这种时候也受到大伯父的照顾。岳居功特意的说声:“繁京,回房歇着吧。”
既然这样说,大奶奶纪氏就让了让路,带着女儿岳爱京跟在岳繁京后面走出正房。
雪扑面的来,还是刚才那么的茫茫,但和每个人心头的冰冻相比,可就逊色的多了去。
纪氏心事重重的走着,忽然道:“繁京侄女儿,”
岳繁京很不想和伯母谈话,有些无奈的站住。
大伯母能说出什么呢
随便一想也就能知道。
只能是为祖母锲而不舍的在“还京”上打主意,想从自己嘴里套几句话,而这几句话还需要符合大伯母的心意。这样等祖母晚上再重提的时候,大伯母搪塞祖母就多一个帮手。
岳繁京无父无母,脸面前最大的靠山是祖母。实在犯不着为讨好大伯母,而把祖母得罪。
数着纪氏带着岳爱京走近的脚步,岳繁京开始寻思。早早的准备好话,在大伯母一定要扯上自己对抗祖母时,把大伯母牢牢堵在心门之外。
雪地走路艰难,纪氏一步步的走近,每一步都足够她斟酌。她的笑容展开,却一看就是内心在展开。
笑容越来越浓,可见想的就越来越深。岳繁京对着这笑,没来由的打上一个寒噤。
岳爱京见到,嚷道:“大姐姐受凉了吗”
“哎,真不会说话。就要过年了,哪能说姐姐要生病”纪氏推岳爱京一把,对她没好气。
转过脸面对上岳繁京,又是满面的笑容,疼爱和慈爱在面上交织往来,再一古脑儿的对着岳繁京砸来。
“繁京啊,就要过年了,你虽没有父母,却有伯父伯母,还有姐妹们,可不许哭。但凡有不高兴,就来找大伯母说说,大伯母嘴笨,但陪你说说话解解心怀却还中用。”
岳繁京心想,您自己倒是听听,您是嘴笨的人吗对于这挟带着亲情而来的关怀,岳繁京屏气凝神,严阵以待。
从表面上看,严肃认真的,当长辈的挑不出毛病。纪氏就满意的笑了笑,张了张嘴:“祖母说的事儿……。”
“哎呦,我的娘哟,”
“哎呦,我的娘哟!”
“哎呦,我的娘……。天呐,我居然骂了她!”
三连声的惊叹从不远处飘来,把纪氏即将出口的一番话打断。纪氏顿时没了兴致,扫兴的循声怒目:“是谁大呼小叫,难道不知道我们岳家是这幽塞城里最有规矩的人家!”
离开十几步的地方,岳老夫人的正房门外,那廊下没雪的一处,杨氏瘫软的姿势依在岳行前的身上,她的人哆嗦着,嗓音好似雪地里抖动的木叶,处处透着对风雪的后怕。
太害怕了,又是逆风,杨氏没听到纪氏的不悦。继续的,她表达着恐怖:“三爷,我真的把良菊骂了”
神色中的胆怯和不久前的撒泼判若两人,岳爱京悄悄的一乐,岳繁京就跟着没有忍住,扯动嘴角,也有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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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抱呀,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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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奶娘祁氏
三奶奶杨氏刚才骂岳良菊有多凶,现在就有多战栗。她的身子往地上堆着,岳行前这个男人居然扶不起来她。没有办法,纪氏带着岳爱京和岳繁京帮忙,把杨氏送回房中。
岳繁京装着担心杨氏,帮忙找药送茶的忙个不停,纪氏等不及,带着岳爱京先回去。
岳老夫人的“还京”执念萦绕终身,岳良菊因此受害终身,虽然离晚饭还有钟点,纪氏也得抓紧和丈夫岳居功商议,免得老太太把娇女爱京也害成老姑娘。
纪氏走后没有多久,岳繁京带着春枝也就回房。
五房以前的住处,如今是岳繁京一个人的闺房。简单的三间房,两明一暗。因为幽塞边城地方有限,而岳家的银钱又不足够,耳房和厢房都没有。
岳繁京的父母五老爷夫妻在世的时候,当时没有岳繁京,一间住夫妻两个人,一间住丫头,一间是五老爷的书房并兼来人会客的地方。
如今只住岳繁京一个人,她占一间,丫头占一间,奶娘祁氏占一间。
地方实在是小,但也垒出院墙,自成一片天地。
在岁月里浸润出道道伤痕的旧木门内,祁氏往外张望着。灰蒙蒙的风雪里视线难以清晰,岳繁京出现在十几步外,祁氏才恍然大悟的啊上一声,随即涕泪下来。
“我的好姑娘,听说老太太又要害人,没把你害了吧”她抽出帕子开始揩眼泪:“我听到以后,就往老太太那房里去,说你已经回来。我回来,又见不到你,我正在着急呢。”
岳老夫人重提旧话,给家里的人都添上心事,岳繁京也不能例外,但见到奶娘瞬间大把的眼泪往外面抛,已然是个认为自己下一刻就遭殃,不由得莞尔。
走上前去扶住祁氏,柔声道:“我好着呢,放心吧。”
“快进来吧,今儿天特别的冷。”祁氏握住岳繁京的手,往房里走时说个不停。
“不是我担心你…。对了,我回来时见不到你,还以为你已经让老太太打发走,去做那不好的事情,我能做什么呢我赶紧的,在五老爷和五奶奶的灵前,为你上了三炷请愿的香。我刚上完香,就见到三房的丫头跑过来,问我还有没有剩下的药酒,就是我去年摔一跤,老太太给我的那瓶。我这才知道你在三房里说话,就在门口等你。我的姑娘,你虽是五房的,却是大姑娘,唉,老太太要害人,你准在头一个里头。”
岳繁京无奈,丢双耳朵过去。她今年十四岁,奶娘祁氏的年纪也不高。她不到二十岁来到这个家,今年三十岁出头。按理,嘴不应该这么碎,但她硬是养出来和岳老夫人一样的谈吐。
以前侍候岳繁京的丫头杏枝抱怨过,杏枝出嫁后,春枝侍候岳繁京,也抱怨过祁氏的话太多,祁氏总是改不掉。
用祁氏自己的话说,五房里姑娘还小,却没有当家的人,她要是不为姑娘撑出一片天和地来,还不早早的让人欺负了去。
今天的事情,让祁氏终于有“用武之地”,她的话就特别的多。好在只有三间房,很快到五老爷夫妻的灵前,祁氏把岳繁京推一把,在灵前不能多喧哗,祁氏把嘴闭上。
这是祁氏住的房间,以前五老爷的书房和会客的那间。拉一道布幔分成里外间,祁氏住外面半间,里面半间摆灵位。
岳繁京上香的时候,祁氏闭着眼睛默默念叨。岳繁京故意的慢慢起身,好让奶娘的话对着灵位多说会儿,等下,就不会对着自己多念叨。
但是她的祈祷像是不起作用,回到她住的那间房后,祁氏迫不及待的又说起来:“我的姑娘,你可不能答应老太太。是个姑娘就得嫁人,不嫁人就叫有饥荒,就像良菊四姑娘,就天天过荒年……”
春枝没忍住,伶俐的打了一个岔:“奶娘,良菊四姑娘虽没有嫁人,但有吃有穿,还有家里人肯让着她,她从不过荒年。”
“去!”
祁氏变了脸色,拿起手边针线筐里的尺子,作势要打春枝,把春枝吓的不敢作声。
这下子没有人阻拦祁氏,祁氏变本加厉的说个没完。奶娘不认字,但不妨碍她用各种本地的俗语来比喻,把老姑娘岳良菊句句不离口中。
岳繁京苦恼之余,拿房门外的大雪解闷。雪比刚才更大,风也猛烈的多。
这还是在城里,幽塞的城外又有大片的森林,是天然的屏障。从最近的边城往幽塞来的路上,可没有这么好。风疾雪劲,亚似无数鞭子抽打行人。那京里的贵人,他肯吃这个苦,在这种天气里往幽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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