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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可转念又想,离开江阴去京城之后,不也要被当成囚犯关押,未来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自己,又是兴味索然。
次日,醒来,收拾了行装,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周楠和两人一道正要走,突然就有一群士卒用来,为首正是那个什么孙书办,大喝一声:“拿下来!”
可怜三人一时不防,加上夏仪和詹通又病得厉害,竟被倒剪了双手,动弹不得。
周楠大惊:“孙书办,此乃何意?”
孙书办喝道:“得苏松兵备道上司之令,天二库于重九,并手下帐房周楠、兵丁贾乙、徐归农,私卖军用物资,当即拿下,发付分巡到受审。若罪名坐实,当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于重九所管的那片仓库是行辕后军天字二号库,简称天二库。
周楠大惊,他本计划好今天去见唐顺之然后离开江阴。想不到,计划没有变化快。
今天一个不好,说不定还真要被人军法处置了。





闲臣风流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且慢,你倒是且慢啊
夏詹二人都不是笨蛋,就算是笨蛋,也知道“就地正法”四字是什么含义。
詹通大惊,忙叫道:“我可不是天二库的,要抓你们抓周楠就是,抓我做什么?放开,快放开!”
周楠:“……这厮,没义气啊……说好的同舟共济呢……”
孙书办冷笑:“什么不是天二库的,你当我是傻子。你二人和这姓周的吃住在一起,定然是伙同做案的奸商。你是人证,自然要将你一道拿了!”
奸商?
詹、夏二人饱经磨难,衣衫褴褛,身上全是泥垢,跟叫花子一样,有这么潦倒的商人吗?难道上了失信人名单,被限制高消费?
詹通:“放屁,你这狗官。不不不,你算什么官,一个小小的书办,贱胥吏。知道本大人是谁吗,我是七品知县,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他不骂这一声还好,一骂,孙书办脸色一变。直接从摇摇欲坠的土地庙墙壁上抽下一块板砖拍到詹通头上。这下,世界清静了。
“失心疯的傻子,七品大老爷,呸,老子还是五军都督府的正一品大都督呢!”
夏仪也大怒:“我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军官,你们不要乱来……啊!”
又是一板砖,直打得满头是血。
周楠:“老夏,詹胖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孙书办下令:“塞了这两个奸商的嘴,免得等下满口胡柴惊扰了官长,把这三个贼子都捆了。”
两张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团塞进詹、夏两人嘴里。夏仪还好,尚能忍耐。詹通好吃,对味觉比普通人敏感,直接把早饭吐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恶心,还是被一砖拍成脑震荡。
孙书办带了周楠等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天字二号库,恰好于重九正好上街购得一篮鸡蛋回来,说是要给大伙儿弄个韭菜炒鸡蛋打打牙祭。
见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三人,大惊:“孙书办,为何拿我手下士卒,完全不顾念袍泽之情。”
孙书办脸一板:“于重九,你我是袍泽不假。可上司有命,须怪不得我。你贪墨仓库物资的事发了,上司命我来捉你归案,今天就得罪了。”
于重九大叫:“我们是唐督师从蓟州带来的老人,定然是你们苏松道的人排挤我等。你们苏州和松江的软货,看到倭奴一溃如注,都是裤裆里没卵子的。偏生整起自己人来,心狠手辣。我不服,我不服。姓孙的,你说老子贪墨,你屁股就干净了……啊!”
这已经是地图炮了,再等他说下去,说不好还有更多难听的话。
大伙都靠着仓库吃仓库,谁屁股上没屎。孙书办如何肯让他把话说完,手一挥。
于重九就被涌而上的士卒捆成一团,嘴也被堵上了。
他手中的鸡蛋摔在地上,蛋黄蛋白流了一地。
就这样,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捆了手塞了嘴,只周楠好汉不吃眼前亏,从头到尾都闭口不言,被孙书办给忽略了。
周楠是这么想的,军队可不是讲理的地方。目前情况不明白,乱吼乱叫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平白吃人苦头,智者不为。
镇子不大,很快一行人就被带进一座院子,里面颇大,有十几间公房,里面坐满了书生模样的办事员,各色人等进进出出。不用问,这里自然是苏松兵备道的官衙。
苏松兵备道,顾名思义,掌管苏州和松江府的兵备。官衙本设在苏州,可惜倭寇入侵,松江府和苏州成为倭贼水匪纵横来去,无人能敌。他们在苏州也做不成什么事,又为了配合唐顺之行辕,就搬来了江阴,大有流亡政府的味道。
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是一座不大的厅堂,里面断坐一个庞大的中年人。此人面庞黝黑,还带着太阳晒出的斑点,显然是常年在水上行船。
十几个人一进去,顿时将厅堂挤得满满当当。
那中年官员正在处置手头公务,大约是事务繁杂,一直皱着眉头看着什么公务,也抬头看众人。
孙书办上前拱手:“见过将军,天二库的人犯已经带到,并帐本一起,请将军示下。”
那中年官员还是不抬头,道:“贪墨军资,其罪当诛,都拖下去砍了,枭首示众。”
顿时,众犯人都发出一阵骚动,只苦于口不能言,强烈的畏惧使得他们瘫软在地,就被人一个接一个像拖狗一般朝外面拖。
夏仪是条汉子,还能站直身子。只是一张脸变得死灰,心中悲叹:我也是吃猪油蒙了心,想要整唐顺之投徐阁老的好,最后却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早知道这里,还不如在京城混天度日过一辈子,好歹也是小康人家啊,悔之莫及。
至于詹通,更是吓得眼泪长流,浑身颤得如筛糠。
一言不合,甚至连犯人模样都懒得看一眼,就叫人动刀。此人倒是果决明快。
军队本就是只讲规矩不讲情面的地方,必要的事情当用雷霆手段。尤其是在这战争时期,领军大将可没耐心一一审问犯人,只要有证据,三两句话就能断人生死。如此,才能震慑三军,让手下士卒养成下意识遵命行事的习惯。
如果是旁观者,周楠倒是要忍不住在心里赞一声:此人倒有古之名将的风采。
只不过,刀子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却是另外一回事情。
生死关头,由不得多想,周楠大喊一声:“且慢,我等不服!”
听到周楠叫,于重九和詹通等人都将求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是的,一群人中也就他没有被塞嘴,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哼地配合孙书办的执法行动,简直就好象隐形。现在,也只有他能够为大家分辨了。
孙书办大惊,怎么把这人给忘记了,忙叫:“堵嘴!”
周楠对着那个中年军官喊道:“我是有功名在身的淮安生员,圣人有云:不教而诛是为虐。没错,就算于重九和我等有贪墨仓库物资的嫌疑。可按照府库军械管理的章程,所有物资都允许有一定比例的损耗。只要最后交上去的数字对,我们就不算违制。如果将军要对我等行军法,那就是说,入库多少物资,出库就得多少。若有短少,就要杀头。试问,天下谁人还敢做这个管库大使?”
那中年军官闻言一楞,缓缓抬起头来,奇问:“入库多少,出库多少,天经地义,难道不对?”
周楠摇头:“将军你这就不知道了,各种物资的计算单位不同。比如被服军械,以件计算;而如桐油之类的,责以斤两升斗计数。,遇到天气热,油水一类的东西自然要蒸发,重量也会变少,难道也要被砍头?”
“又拿食盐、火药等物来说,若是受潮,分量必然变大,难不成多出的部分就算是管库自己的?因此,才有损耗一说。一般而言都允许有一到两成的损耗。”
中年人感觉有趣,问孙书办:“这个秀才的话可真?”
孙书办:“是这样的。”
中年人一笑:“真是留心之处皆文章,倒是涨见识了。”
他这一笑,众犯人心中都是一松。
不过,转眼,中年人却将脸一翻:“休要耽搁,都带出去就地正法。”
周楠大骇:“将军……”
中年人冷冷道:“你们贪墨的可是药材,据本将军所知道,药材都是干货,可没多少水分,据查,天二库在这个月总共短缺各色药材千余斤。每错,或许不值几个钱。但天字好府库总共有六口,地字号还有十口。若人人都学你等蟊贼上下其手,合一起又该是多少。整个行辕有十几万人马夫子,若人人都贪一文,积沙成塔,集腋成裘,最后又是多少。朝廷就算拨再多款子下来,真正用在兵事上也没几个。治军没有任何情面可讲,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砍了,厚葬!”
周楠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说了半天其实在对方耳朵里听来就是废话,人家明白是要杀这几个小人物立威。人家讲政治,你同他将法律毫无用处。
完了,今天要死在这里,冤啊!
心中一急,背心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眼见他被人架着就要拖出去,周楠心中突然一亮:这人肯定是刚掌兵备道的外来户,要想在军中树立权威,这才新官上任三把火,应该不是老人。那么,是谁派他来的呢?如今,苏、常、扬、松四府实行的是战时体制,能够任命苏松兵备道一把手的人只能是唐顺之。我要想活命,还只能在这上面着手。
电光石火中,他突然有了个主意:“将军,仓库里的药材我等都解送到唐公那里去了,你一问即可知道。我要见唐督师,我要见应德公。”
果然,那个中年将军一楞:“那些药材你们送到应德公那里去了……且慢!”
见他不急着要砍自己脑袋,周楠心道:“果然,这人果然是唐顺之的人。如此就好办了,我这条命或许能够保下来。”
就一副郑重模样,道:“是,我等前番接到唐公之命,令解送一批药材到他帐中。只是此事涉及甚大,至关要紧,却不好叫人知道。这才诈称卖与药材商人,故尔瞒过了兵备道。”
说完,他苦笑一声:“本以为这些药材也不不多,为了免得惊动他人,咱们底下自己报个损耗就将帐抹过去了。却不想将军公正严明,治军手段雷厉风行,却是要冤杀我等了。”




闲臣风流 第一百一十六章
周楠之所以判断这个军官是唐顺之任命的,还是唐应德最最贴心的人,原因很简单。
所谓兵备道,乃是明清两朝明朝时在边疆及各省要冲地区设置的整饬兵备的按察司分道,主要负责分理辖区军务,监督地方军队,管理地方兵马、钱粮和屯田,维持地方治安等。属于地方军事机关,主管一般由都指挥司的副使或佥事充任。
明朝省一级政府机关分为三司,掌管民政的布政使,掌管刑监狱的提刑按察使使,掌管军队的都指挥使。
称之为三司。
不过,明朝中期之后,三司的权力逐渐被中央派出的巡抚、巡按和镇守太监所代替。
巡抚管民、巡按掌刑、镇守太监统帅地方军队,称之为三堂。
三司从此有名无实。
根本原因在于吏治败坏,三司官员不仅腐败,而且无能。根本无力处理地方事务。而且吏部的官员选拔和罢免体系出了大问题,已经丧失了纠错能力。朝廷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紧急派遣中央官员来给地方衙门擦屁股。最后三堂由临时的派遣机构演变为常驻机构。
说简单点,就是朝廷设立了新的省一级机构,并由其统领一省。
原有的布政使、按察使继续保留,当然省的业务全归驻省的三堂。
布政使只吃饭不干活。他们下面不三司官员全部给踢到地方,负责管理几个州县,混得很惨。
因此,所谓的封疆大吏一般都是指巡抚,而不是布政使这种所谓的官员。
周楠在安东县衙干了大半年,对于明朝政府的远行程序和游戏规则自然门清。
按说,苏松兵备道的长官应该是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才是。眼前这个中年人生得黑胖,下颌还长着胡子,显然就是个老军汉,这就透着不寻常了。
要知道,太监是皇帝的家奴。明朝因为前有唐末藩镇之祸的前鉴,后有成祖靖难之役、宁王的寰壕之乱,对于地方藩王和军队都像防贼一样防备。
九边镇军都由文官统帅,军队中还设有太监和锦衣卫监视。至于地方上,所有的军队都归镇守太监掌管。比如南京应天府的军队长官是南京镇守太监,凤阳的军队长官是中都镇守太监。
至于地方上的兵备道,则都设有镇守太监。
太监是皇帝家奴,所有权力来自皇帝,算是天子的家人,没有了皇权,他们什么都不是,将军队交到宦官手头也万岁爷也放心。
太监掌管兵备道,那是可是明朝政治的铁律,是一条红线。
要想碰这条红线,更换成自己人,有这个手段的人当今天下大约只有胡宗宪和唐顺之两人。毕竟现在是战时,做为前线军政总负责人,他们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特权。换别人,借十疙瘩胆子也不敢。胡宗宪如今在福建,那么任命这个中年人掌管兵备道的只能是唐顺之了。
那中年军官大奇:“这么多药材,应德公拿去做甚,还吩咐要瞒过其他人?你这厮大言说此事涉及甚大,至关要紧,却不好叫人知道,我前阵子一随扈应德公怎么不知道此事?”
随扈唐顺之,果然是他最重要的心腹,周楠早已经想好定计:“这些药自然都是应德公吃掉了,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都给应德公……吃掉了……上千斤药材……”
这下不但那中年军官,就连于重九等人看周楠都是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
于重九等人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知道周楠原本是个读书人,口齿伶俐,人也精明。本以为他要凭三寸不烂之舌感动那个军官,救大伙儿一命。
却不想现在说出这种荒谬的话,怕是要将那中年人给激怒了,等下只怕连一个痛快去死也求不得。
果然,那中年军官拍案怒啸:“好个失心疯的狂悖之徒,上千斤药材,就算是喂牛也得喂上好几日,如何能够叫人吃?”
周楠突然一笑:“将军不是郎中,自然不知药理。素不知道这药丸中还有提纯、萃取一说。一千多斤草药正要去芜存箐,最后剩下来其实也没多少。还是那句话,此事情关系到军国大事,恕我不能细说,否则,只怕要耽误抗倭大事。将军也不要问,小生只是觉得这么死实在太冤。”
这话说得越发不着边际,还同军国大事扯到一起。中年军官怒极反笑:“某现在倒不极着斩你,倒要听你说说这一两千斤草药应德公是怎么吃完的,又同抗倭有什么关系。今日若不说出个道理来,休怪我辣手无情。等下,直接架一口油锅炸了你。”
周楠:“将军真要听。”
中年军队收起笑容,只一脸狰狞地看着他。
周楠轻叹一声:“将军,应德公乃是东南一柱,苏、常、扬战事全靠他老人家一手擎天。如果,我说如果应德公突然积劳成疾倒下了,这战局怕是不堪设想啊!将军既然随扈唐公身边,难道你没看发现唐公面上满是淤斑,口齿常有血淋漓而下吗?我看他老人家这情形,已是病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所及,药不至焉。就我看的唐公叫我等解送过去的药材而言,都不对症。别说一两千斤,就算再吃得万斤,也是药石不能至也!奈何,奈何!”
孙书办:“将军,此人胡言乱语,也就是新招募进我兵备道的流民,相必是死到临头乱说。”他今天带人捉拿天二库一干人,已经将于重九等人得罪到死。
要么不做,要做就将事做绝,还是早些将他们砍了爽利。
“且慢!”那中年军官突然沉吟起来,只郑重地看着周楠。
良久,他站起身来:“把这些人先关押起来,来人,带着他跟我走。”说罢就指了指周楠。
夏仪等人没想到大家就这么逃过一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也弄不明白,周楠所说的话自然也听不懂。
不过,蝼蚁尚且偷生,能暂时不被处斩就有机会。于重九等人面上露喜色,泪水也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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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落齿
周楠被人从苏松兵备道带出来之后,那个中年军官就问他能否骑马?
已经有四个骑兵牵了两匹战马过来,他们都是浑身披挂,背上还背中样式小巧却威力巨大的蒙古反曲弓,目光凶狠地看着周楠,显然是提醒犯人别想着逃。否则,不出十步就能把你像打鸟儿一样射下鞍来。
周楠自然不肯在口头认输,回答说可以,就笨手笨脚地爬上鞍去。
等到座下那头大畜生一动,只感觉整个大地都在身下朝后移,心中发慌,急忙伸手抓紧马鬃,显得无比狼狈。
四个骑兵都低声笑起来,只中年军官板着脸对手下呵斥道:“人犯是读书人出身,自然没有骑过战马,放尊重点。”
说罢,就拉住周楠的缰绳,低头朝前走。
周楠问:“将军,可是去唐公的行辕。”
中年军官面无表情:“直去就是了,问那么多做甚。”
周楠:“在下淮安府安东县生员,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在行辕里所任何职?”
军官冷冷道:“你糊涂了吗,我自是苏松兵备道佥事。”
周楠:“怕是暂代的吧,依我看将军的神威,手下士卒都是敢战锐士,想必是应德公麾下最得用之人,自然用在最要紧的地方,怎么可能下放到兵备道。还有兵备道的兵备大多由镇守太监担任,副手都是问职,今日怎么来了位将军。因此,我猜将军只是暂代一段日子。”
众骑兵都是一脸的骇然,这犯人倒是机灵,连这都能看出来。
“你说得也对,倒是个耳目便给的,别是倭寇海匪的奸细来赚我的吧?”看周楠要解释,那中年将军道:“本将姓刘名显驰,在应德公麾下任副总兵一职。”
“刘显驰,这名字有点熟悉啊……”周楠低头沉思,好半天才记起以前看过的邸报:“刘显驰,唐顺之麾下第一猛将,官至副总兵,兼过一阵子苏松兵备。曾与唐顺之一道大破倭寇于海上,受到朝廷褒奖……以此人的功绩,将来在史书上也能留下名字。当然,他还是比不上戚继光的。”
“苏松兵备道负责物资转运,给前线补充兵员,自然要掌握到自己手中才方便。作为唐顺之的心腹,被派过来兼职也不奇怪。只是我和老于他们倒霉,成为刘显驰骋新官上任三把火,杀鸡给猴看的那只鸡。”
战马行得快,大约后世北京时间四十分钟左右,一行人就进来江阴城,来到一座大院里。
大院周围都是全副武装的甲士,一片肃杀。不用问,这里自然是唐顺之的行辕。
禀告之后,周楠就立在屋檐下等着,刘显驰自进屋中去见唐顺之。
唐顺之可是明中期的大名士,儒家开宗立派的人物。只可惜他去世得早,若和严嵩那样活他个八十多岁,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以他的声望、资历和才干,也没有后面张居正的事了。
对于这么这个人物,周楠不觉好奇,忍不住探头朝里面看去。
却见里面坐着两个官员,主座的那个老人三缕长须,相貌堂堂,甚是气派,应该就是唐顺之了。
唐顺之出征一月,和倭寇在苏、松一带的河上打了几仗,可惜战果寥寥,反耽搁了许多日子,耗费了海量钱粮。
无功而返,换谁都难免有些垂头丧气。
唐顺之乃是心学大儒,心中早已经锻炼得坚强。可惜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加上身子不好,感觉精力不济,说起话来中气也显得不足。
不过,眼前这个官员虽然品级低于自己,可未来用兵还需要他襄助,却不可轻慢。
于是,他就打点起精神,笑道:“赵知府,此次对倭寇用兵,我部由长江出发,沿河而下,进运河,入太湖,扫荡苏州成以东区域,就要将打通所有水路,方便物资转运。这才开始,虽然兵事不顺,不过形势还是有转好趋势。等某整顿好兵马,过得半月再战。”
那姓赵的正是苏州知府,也是个五十出头的老人。世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过,到这种繁华之地做官却不是什么美差,说明朝廷已经决定让人退休。考虑到你为国家做了这么多贡献,让你到这种好地方养老。
太平年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倒也能安慰安慰他。可是现在兵火一起,苏州受害甚烈。倭寇纵横苏、松,烧杀抢掠,到处制造无人村无人镇,简直就是二战时的日本鬼子,一群挨千刀的恶魔。
如今的苏州府已成一片白地,赵知府所能管辖的就一座府城。丢城失地,不断被朝廷申饬,他这个官当得也着急上火。
听唐顺之的话好象短期内不打算在打通苏州境内的航道,心中不觉失望。叹息道:“唐巡抚,百姓苦啊!朝廷大军一到,战果寥寥不说,还就这么撤下去,难免让百姓心凉。民心一失,今后下官征丁征粮怕是不易,还请唐巡抚三思。”
这样的车轱辘话他这几天已经说了许多遍,换别人是唐顺之早就勃然大怒了。
唐顺之心胸宽广自然不会和他置气,再说他这几日也是疲惫欲死,精神萎靡,也没什么劲。就安慰道:“你们下面的难处本巡抚知道,知道。不过,兵者国之大事,当慎之又慎,不能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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