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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严世蕃大惊:“拉住他。”
又气道:“绍庆啊绍庆,你何苦寻这个短见,不就是个女子,值得吗?”
“值得,美人谁都爱。”
严世藩彻底投降了,无力地一挥手:“你这是要气死我呀?罢了,我也是半条命的人,懒得管你这个小畜生……咳咳……小畜生啊,小畜生啊!”
严绍庆大喜:“爹爹你是答应了,太好了,太好了!”急忙走到父亲身后,伸手朝他背心拍去:“爹爹你可要保重啊!”
“这个时候想着孝顺为父了?”严世蕃气得笑起来,又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你是谁呀,你我是父亲大人,儿子不孝顺你又孝顺谁?”严绍庆突然福至心灵,挥手喝退左右。低声道:“爹爹,爷爷知所以在陛下那里受宠,还不是因为写得一手好青词。别人不知道,儿子却晓得,那些青词都出自父亲大人手笔。”
“自从爹爹你病重之后,没人代笔,爷爷落了势,咱们严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了。那阿九什么人,大明第一才女,诗词了得。若是进了咱们家门,叫他帮爷写青词,必然中了天子的意。”
听到儿子这么说,严世蕃用那只长着白翳的眼珠子狠狠地看过去。
严绍庆被父亲看得发毛,倒是没有如先前那样执宠而娇。
良久,严世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喃喃地念道:“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一片伤心画不成……写得真好啊!想不到徐家竟然教出了这么个好女儿。”
他面上突然浮现出欣慰的喜色:“绍庆,你能够想到这一点,说明你是真的长大了,知道替爷和为父分忧。不错,真的不错。你叫人给徐家九小姐送些东西过去,拣好的送,算做是我严家的聘礼,以示郑重。”
“好的,爹爹。”
“绍庆,等到纳了徐阶的孙女,你得好生笼络于她。爹爹现在身子不成,严家暂时还真只能指望你那小妾了。”
“好的,爹爹,我这就去办。”
等到送礼的的人回来,却带来一个坏消息。
徐家在知道阿九出这本诗词集之后,大怒,以家法将九公子打成重伤。看情形,过年之前也好不了。至于什么时候痊愈,鬼知道。
“什么?”严绍庆大惊:“我的娘子,谁敢打,徐蕃,你好大狗胆。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儿,如何打得?爹爹,这事你不能不管。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去见爷爷!”
“小畜生,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如此失态,还不叫人笑话?”严世蕃气得一脸铁青,内心中对徐家也是强烈的不满。
过年期间皇帝必然会打醮祭祀上苍,正是用阿九的时候。
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大叫一声:“徐蕃,混帐东西!”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是徐阶有意为之,这个只老乌龟,心思好深!
他病得厉害,只一用脑子过度,只觉得头悬地转,扑通一声有倒回胡床上。
是夜,小阁老又发起了高烧。
这一病,竟是极重,太医院派来的御医凭了脉,也头疼。下了方子,叮嘱说,小阁老必须静养,不能再操劳了。无论大事小情都不能过来打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奇怪的事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周楠本存了心,若是李高对自己服软,安闲在军器局当个摆设,自己倒是可以放他一马,收了房山的生铁。
到了白各庄,李高不在,他的判事厅已经有几日没有清扫,都积了灰尘,一副人去楼空的模样。
一问,老郭笑道:“这姓李的在行人这里吃了憋,官儿也当得没滋味。他又是个纨绔子弟,每日在这里呆坐。没人服侍,饮食又差,街上的婊子也丑。怎么比得上京城的繁华,自回家当他的大少爷去了,反正每月的俸禄又少不了他一文,何必在这里吃苦。李副使前日就告了假走掉,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是年底家里事多,耽搁了。”周楠说,然后又学着李高的样子斜了他一眼:“白各庄的女子丑吗,我看老郭你乐在其中啊?”
有些天没见着人,老郭毕竟是一把年纪的人,夜夜笙歌,面容显得疲惫,形如将要累死的牛。
郭副使有些尴尬:“行人,卑职这不是闲得实在烦闷吗?故尔去楼子里耍耍,你还别说,那林宝宝虽然生得不怎么样,却也体贴。”
“谁耐烦听你说些,若是误了公事,本大人须饶你不得。”周楠厉声呵斥。
说起公事,年底也不多,不外是为来年的活儿做准备。
如今朝廷年年在东南用兵,这是大事,得办好了。
周楠一心混官场,对政务也上心。
处置了一上午公务,吃过午饭就莅临军器营造所检查工作。
前头说过,白各庄军器局主要负责制造枪头和雁翎刀。
枪头也就罢了,对质量要求不高。雁翎刀却做不得假,都要用上好精钢锻造,上了战场务必要做到一刀挥下去,就能将倭寇砍做两截。如果和明朝末时期那样出现有大将杀牛祭旗出征,砍坏了好几把刀也不能杀死一头牛的情形,周楠这个大使难辞其咎。
他存了个耐烦的心思,将库藏的生铁一一清点勘验。这一检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库房里的生铁不断没有短少,反多了一千来斤。
这事倒是奇了,出来自听说缺斤少量,没听说过原料越用越多,难不成手下的工匠都是品德高尚的劳动模范?
一问,老郭才回答说,这一千多斤生铁是李高矿上的。大前天房山那边送铁来,被拒收,又和李高大吵了一通。
最后,李高发了脾气,扔下一千多斤生铁,连入库凭证也不要,就甩袖子回京城去了。
说句实在话,周楠本有心要和李高搞好关系,至少面子上要抹得过去。否则,正副主官反目成仇,传出去了上司会怪他周大人御下无方,管理能力堪忧。
心中也想妥了几个让李高俯首帖耳的手段。
李副使这一走,叫他计划全盘落空,倒是略微郁闷。
周楠心中微恼,就下了狠心:我管你是不是未来国舅,县官不如现管,看我挑些错儿,将你李家的生铁挤出去。
要罗织罪名很简单,不外是从质量和分量上下工夫。
李家的生铁都是一尺来长,法棍模样的锭子,上面还印着李家的戳儿。
叫来的铁匠先是用尺子比了尺寸,又上了秤称了重量。
事毕,掐指算了算,抓着脑袋说:“大老爷,这锭子似有些奇怪。”
周楠和老郭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目光中都带着精彩之色。
周大老爷心想:果然不妥,总算是抓住李高的错了,看本大人怎么收拾你?
老郭心中却想:果然不妥,可算是能够把李家的生铁赶走。到时候换个懂事的厂主,每年的孝敬都是一笔意外之财。
周楠忙问:“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匠人是军器营造的老人,世代在军器局当差,经验丰富。他抓着脑袋说:“分量不对。”
周楠更是精神大振,盐铁乃是军国重器,李高竟然敢以次充好,短少分量,真要上纲上线,罪名可不小。
可匠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周楠一呆:“大老爷,这铁锭比起普通的生铁却要重上三成。”
“重上三成,怎么回事,难道里面混了其他东西?”
匠人:“不不不,不是混杂了其他东西。这生铁里若是混进杂质,只可能变轻变大,哪有变重的道理?”
周楠:“也不一定啊,如果混进去铅呢?”这话一说出话,他才知道自己说了外行话。铅可比生铁贵,这么做是要亏本的。
匠人:“不会混了其他东西,不但没有混,依小人看来,这铁锭质量都是上乘,只需稍微锻打一下,立即就是上好精钢。不,这就是钢……怪了,怪了,这么好的钢,干嘛要当生铁卖,就不怕亏本吗?”
周楠也是满头雾水,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本的生意没人做,这个李高究竟是干什么,傻了吗?
那个匠人还在旁边絮叨:“不错,都是上好的钢。如果用了这锭子,用来做雁翎刀,每锭可多做一把。”
听到他这话,周楠突然有了个念头,心中剧震,忍不住大抽了一口冷气。
面上却变了颜色。
老郭:“行人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周楠挥了挥手,对那匠人道:“下去吧,今日的事不可对外人言?”
那匠人道:“大老爷放心,小人之所以干这行多年没出过事,就是因为口严。”
等到匠人退下,周楠心中越发地揪紧,也越发地疑惑。
这件事说起来非常简单,明朝军器管理在现代人看来非常粗疏。不像秦朝时,每制造一件军器,都要在上面印上工匠的名字和编号,有一套完整的质量追溯体系。
如果这么做,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多,管理成本实在太大。
因此,工部就核定了生铁出钢率,核定了所有兵器的分量。然后通过计算,按照当年军队所需器械的量采购生铁。
如今,李高送过来的都是钢。也就是说,若都用来做兵器,产量平白增加了三四成。
这增加的产量是不会入帐的。
还是那句话,杀头的买卖有人干,赔本的生意没人做,多出的兵器必然会有个出路。
那么,这些兵器会去哪里呢?
这可是军火买卖啊,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死罪。
难怪这李高会急吼吼地抢班夺权,可想其中的利有多大。
到时候,朝廷真追究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
最后,无论是谁倒霉,周楠这个大使怕是会第一个被人押赴刑场。
周楠背心全是冷汗,几乎忍不住要大叫一声:这送死的官儿,劳资不做了!
转念一想,他心中又庆幸,好在我将李高赶走了,好在识破了其中的门道,否则到死都会被蒙在鼓里。其实,我也别忙想着辞官。只要我死顶着不让李高插手政务,不放李家的生铁进来。老子只要在军器局一天,姓李的就别想搞鬼。
除非赶我走。
哈,如果被赶走,本官倒是解脱了……不对,不对。我就算被赶走,将来出了事,李高大可将这事诬到我头上来。
本老爷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接下来一段时间,周楠总觉得心惊肉跳,每日都会去军器应造那边逛上两次。
我们的周大老爷最近分外的勤政。
很快,小年就要到了。
周楠记起陪荀芳语去碧云寺的诺言,又想念妻子,决定回家过小年。就对郭副使道:“我要回家耽搁三五日,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哪里都不许去,只把衙门给我看好了。若叫本官知道你再在外面狂嫖烂酒,打断你的五肢。”
周大人一脸的狰狞:“上次你竟然去林宝宝那里鬼混,成何体统,罚你两月的俸禄。”
老郭本也想回家去的,见周楠今日如此凶恶,知道上司心情恶劣,忙道:“行人放心,绝对误不了事。”
他也晓得周楠这话不是说着玩了,抖擞起精神做事,接下来几日倒没有出什么纰漏。
进得京城,周楠本打算去徐阶那里走上一趟,向自己这个“恩相”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又说说李高这事。
可想了想,这事自己也是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而且生铁的事涉及到未来的国丈、国舅,说不定还涉及到裕王府,怎好乱说。
而且,周楠依稀感觉到这事中的猫腻未必就不是一个把柄,就这么合盘交给徐阶,可惜了。
先等等看,查清楚了,看能不能为本大人弄些好处。
回大家中,家里到处都是挂着红灯笼,一派喜气。
只是,仆人们都是一脸的阴霾,气氛显得凝重。
周楠感觉不对,问:“姨娘呢?”
一个丫鬟过来道:“大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姨娘现在正在屋里哭呢,已经哭了两天了。”
周楠大惊:“哭什么呀?”难道是产前抑郁,那可麻烦了。
女孩子在怀孕的时候因为内分泌紊乱,情绪不稳,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丫鬟:“小的不敢说?”
周楠怒喝:“什么不敢说,说来!”
丫鬟:“姨娘的脸似有不妥,掉了好多皮……就如同蛇蜕一般……”
正在这个时候,有响亮的“嗡嗡”声传来,正是荀芳语在哭。
想来是她听到丈夫回来,哭得分外的响亮。
周楠心中一紧,忙朝荀芳语院子奔去。一边走,一边喊:“芳语,别哭,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五十七章 横行霸道抢房间
进到荀芳语的屋中,却见她躺在床上,用一张棉巾蒙着脸正大声哭泣。
在床边围着一大群婆子丫鬟,满脸惊慌地小声劝慰。
看到周楠,安婆子忙对她说:“姨娘,老爷回来了,回来就好,会有办法的。”
周楠示意众人出去,坐在床头,道:“芳语,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你的脸。”
就伸手要去揭她的面巾。
荀芳语惊叫一声,使劲抓住周楠的手,尖声叫道:“我不要你看,我不要你看。”
好用力,好痛。
周楠去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大约是因为用力过猛,荀芳语脸上的棉巾掉了下去,露出一张五色斑斓的脸。
这脸上以前的青春豆都已经彻底地地干瘪了,变成黑色的壳子,东一片西一片。有的地方已经脱了皮,露出里面嫩红的新皮肤,有的地方则是小片的皲裂。
这情形确实有点吓人。
周楠柔声问:“怎么弄成这样?”
“如何知道,我如何知道。”荀芳语还在大声哭泣:“老爷,我这样以后还怎么见人?”
周楠:“芳语,反正你也不怎么出门,怕什么?”话一说出口,他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
作为一个标准的直男,他还真不懂得该怎么和女人说话。、
“果然是,果然是,你果然是嫌弃我,不想看到我,我不活了!”荀芳语将头埋在被子里,肩头不住抽动。
世上的女子谁不爱美,摊上这样的事情,对荀芳语来说还真是一场不小的打击。
周楠心中一痛,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看着那张脸,正色道:“芳语,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妻子,都是肚中孩子的母亲。”
荀芳语突然又尖叫起来:“果然是,果然是。你果然是只关心我腹中的孩子,若我不是身怀六甲,估计你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周楠一呆:我又说错话了?哎,女人,真是不好对付啊!
他心中又是奇怪,这荀六姐以前是那么少言寡语的一个人,今天话怎么这么多,怎么这般歇斯底里。可见,这怀孕真的能改变一个女人啊!
她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周楠心中一动,捧着她的脸,用充满感情的语气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年幼,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幼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个小姑娘,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啊……”荀芳语低呼一声,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
她剧烈抽泣的肩膀平静下来,将脸贴在周楠的胸口上,泪水将袄子都沁湿了:“老爷,我……人家以前也丑……才不美呢……”
周楠:“那时的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现在也是。无论在什么时候,你在我心目中都是我的最美的姑娘。”
身为直男,穿越到明朝之后,对待男女之事,周楠一向简单粗暴。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女孩子说出这样的情话,自己竟莫名地觉得有些尬。
“老爷……周郎,我的周郎……”荀芳语将手圈在周楠的脖子上,面上浮现出酒醉后的红晕。
一时间,心中的情意再遏制不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楠才从满足中醒过来。看看枕边庸懒的妻子,笑道:“芳语,你现在心中好受些了吧?”
“讨厌,若是伤了孩儿,我我我……须饶不了你。”大白天的,荀芳语羞不自胜,以后见到婆子丫鬟们……羞死人了。
想到恼处,她一口咬在周楠的肩头。
“咝,疼疼,疼疼。”周楠故意夸张的大叫。
荀芳语更羞:“别叫,小心被人听到。”
“哈哈,哈哈,逗你的。”周楠直起身子,斜靠在床头,道:“芳语,我这次回家要呆到过完小年才回去当差。对了,你不是说要去碧云寺还愿吗,为夫也答应过你。这样,明日你我就出发,在那边歇上一夜才回。”
荀芳语吃惊:“明天就走,还在那边歇一夜?”
“对啊!”周楠懒洋洋地说:“我跟人打听过,碧云寺的菩萨挺灵的,尤其是小年夜和大年夜的香。大年夜的香被京城的达官贵人家给包了,咱就是个小官,抢不过。没办法,只能小年夜去了。芳语,说起来你我在一起已经有些日子,为夫还没陪你出去游玩过。”
荀芳语听丈夫说要陪自己出城游玩,心中欢喜。
不过,她有是伤感:“老爷,我这脸如何出得了门?”
周楠:“被人看了又如何,只要我觉得你美就可以了。”
荀芳语:“好吧。”
西山碧云寺在后世就在京城边上,不过几公里的路。不过,明朝的京城和后世比起来,小了许多。因此,现在的西山是郊区的郊区,一来一回几十里路。
又带着一个孕妇,行动颇为不便。当天来回是不可能的,荀芳语的身子也受不了。
因此,周楠就先派人去那边山下的镇子下寻了间乡绅的别院作为住处。
到小年这天,一大家人乘了车马到了那家别院,在主人的招待下吃了午饭。下午申时,又坐了轿子去了碧云寺,准备先在和尚的禅堂里看看书,论论道,吃顿素斋,等到天黑的时候再给菩萨上香。
这一切都是钱巡检安排好的,碧云寺归大兴县管。
老钱在年考的时候虽说吃了个大亏,可明面上却是欠了周大人的人情,得还。
再说,周楠好歹是个行人,将来可是要做御史、给事中的,他有如此年轻,将来的前程怕是小不了。
日后,周大人若是做了清流言官,自己一个小小的巡检,就算想去讨好,人家还未必看得上。这么一想,老钱也想通了,吃亏是福,结个善缘,便将这事安排得妥帖。
碧云寺是京师大寺,达官贵人见得多了,老钱这么个巡检也算不得什么。可世上的事情不怕县官,就怕县官,钱巡检可是直接管着他们的。寺院道观里的谁不是人精,见到周楠却是分外的客气。
就连住持老和尚也亲自过来相迎,唱了声阿弥陀佛,说贫僧果缘,见过周行人。行人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周楠心中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久仰什么的却不当真。心中又是奇怪,忍不住道:“大师法号倒是清奇,我见贵寺也没有种果树呀!”
几个和尚面面相觑,主持笑道:“行人想差了,老衲的法号是果子的果,缘故的缘。”
周楠自觉失言,道:“这个法号很佛系嘛,佛家讲究因果。因缘果报。”
果缘微笑:“正是此意,行人果与我佛家有缘。”又看了看周楠身边蒙着面的荀芳语,一脸的疑惑。
周楠介绍说:“这是我的娘子,面上有疾,故尔用布巾遮住脸。”
听丈夫提到自己的脸,荀芳语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神情黯然。
果缘劝道:“夫人不用挂碍,人的肉身不过是一具臭皮囊罢了。别人看到的是美丑,看到的是红粉,在老衲眼中不过是骷髅,没什么区别。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又如何界定?譬如那草中癞蛤蟆,你说丑吧,可落到同类中却觉得是美的。你我眼中觉得美若天仙的美人儿,在癞蛤蟆眼中,怕是丑不可视了。佛家讲究众生平等,在我等眼中却没有美丑。”
荀芳语忙一施礼:“多谢师父开解,是我着相了。”竟一抬手将面巾摘了下来,这些天积压在她心中的抑郁竟是一扫而空。
周楠心中好笑,这老和尚纯粹就是玩概念诡辩,不过,芳语如果能够就此放下心结,这次碧云寺之行倒是来对了。
果缘又亲自领着周楠在寺里逛了半天,一边逛一边给周楠介绍地方风物。
这碧云寺依山而建,有六进院子,地方很大。最早是元朝耶律楚才所建,原先乃一座尼姑庵,后面尼姑换成了和尚,就成了寺。
再后来,正德年间御马监太监于经拨下款子扩建,本打算将这里定为皇家寺院的,也为自己修好了坟,准备死后就葬在这里。可惜,正德驾崩,宫里换了主人,又是个修道的,碧云寺也没能如愿成为皇帝家庙。
不过,就现在的规模,在京城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已经是下午时分,天一黑就是上头香的时辰。京城的天黑得早,庙中有陆续来了许多香客,虽然都是便装,可看得出来不少香客都很气派。
果缘说了声恕罪,就让周楠和家人去禅房歇息,先用过斋饭。然后就匆匆告辞,估计是去陪其他香客。
这事周楠也理解,说句实在话,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正八品的官,京城别的不多就是官多,任来一个人都能压自己一头,也没必要和穿越小说中的主角那样装逼。
就和荀芳语一道回到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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