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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刚到门口,突然听到一片惨呼。
只见安婆子和黄豆、窝头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军士提着棍子撵了出来。
黄豆的额头上更是顶了个鸡蛋大的包,显然是被打得很惨。
“这是怎么回事?”周楠刚要上前问。
又听得一声“呼啦啦”响,周楠的行李竟被人粗暴地从屋中扔出来,散了一地。
对方如此粗暴,又带了兵丁,显然是大人物。
一来就占了自己的禅房,这么冷的天,荀芳语又有孕在身,冻坏了怎么得了?况且,殴打自己的下人,这已经是对他周大人的挑衅了。
该如果就这么忍了,以后还怎么混清流?
周楠气往上冲,喝道:“来者何人,这可是我的禅房,凡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道。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你等如此凶横霸道,还有王法吗?某乃行人司行人周楠,快叫你家主人出来说话。”
门口那个兵丁怒斥:“我管你是行人还是行脚,什么天子脚下,咱们就霸道了你待如何?实话告诉你,屋中乃是嘉善公主,识相的马上滚!”
周楠更怒:“嘉善公主了不起吗?”
还真是了不起。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五十八章 莫名其妙的女人
前头说过,嘉靖大约是因为修道常年服用丹药,重金属中毒,子嗣不盛。
到如今,儿子中也就裕王长到成年。
至于女儿,他先后生了五个。
长女常安公主,嘉靖十五年八月戊戌日生,九月十五日嘉靖帝赐名寿媖。嘉靖二十八年七月去世,终年十四岁,
次女思柔公主,逝于嘉靖二十八年,年仅十二岁。
三女宁安公主,三十四年成年下嫁一良家子。后来,她死了。
四女归善公主,只活到四岁。
老五嘉善公主是嘉靖现在还活着的唯一的女儿,今年好象二十多岁,嘉靖三十六年的时候嫁人,后来,她的丈夫死了,变成了寡妇。
说起来,嘉靖皇帝朱厚璁先生简直就是天煞孤星降世,克父克母克子克女克女婿,标准的孤家寡人。
也不知道裕王和归善公主这对兄妹是如何在这“肯尼迪诅咒”中活到现在的,不容易,不容易啊!
嘉靖因为相信方士所言“二龙不相见”的话,已经十多年没有和儿子见面,可他毕竟是个父亲,也有感情需求。因此,一腔慈爱都落到嘉善公主身上,最是宠溺。
这就是一个姑奶奶,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惹不得。
不过,口头上还是不能服输,周楠接着道:“本官当上报礼部仪制清吏司,状告公主殿下,欺压朝廷命官。”
说罢,转身扶着荀芳语:“夫人,我们走。”
正在这个时候,禅堂里传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你就是周楠,周子木,你身边何人?”
周楠回首微一拱手:“回公主的话,正是周楠,身边正是下官的浑家。”
里面的女子好象不肯相信:“可是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的行人司周子木?”
周楠:“周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值得冒充吗?”
“那就是你了,周大人进来说话。”
突然,又有女子的声音低呼:“不可。”
嘉善公主:“又有什么不妥当的,见见无妨,传周楠进来说话。”
一个军士拦住周楠去路,一伸手:“周大人,请吧!”
周楠听嘉善公主的话中没有恶意,稍微安心。作为一个文史爱好者,他对皇家公主究竟是什么模样,心中也是好奇,就道:“公主有诏,下官敢不应命。”
他和果缘和尚才出去逛了不小半天,禅堂里的布置就有了很大变化。
却见里面的家具都已经搬走,换成新的。木地板上也铺上了猩红色的地毯,案上的器具都是一水的清花官窑瓷器,任何一件拿到后世,都价值千万之巨,即便是在明朝普通人别说使用,见得没见过。
屋子中立满了宫女、太监,都屏息低头。
再房屋正中还夹了一个屏风,纱幔上绣着花儿,有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似是要活过来。
在屏风后面还影影绰绰地立着几个人,正透过那些花儿好奇地朝外看来。
天家的富贵和威严,果名不虚传。
说来也怪,嘉善公主并没有回避,反坐在一张椅子上,含笑看着周楠,视男女大防为无物。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防的,这里可站着这么多宫女太监。
再说了,公主和大臣,那可是上下级关系。而且,公主又是个寡妇,寡妇可不是少女,没什么好害羞的。
也因为如此,周楠却将嘉善公主看得真切。
心中首先就赞了一声,好身材。二十多岁的寡妇,自然比不上二八佳人窈窕的杨柳腰,却别有一种成熟的韵味。
而她五官端庄,雍容华贵,隐隐给人一种压力。
这就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可就因为这种压力,叫人看到,心中只有震慑,却不敢朝其他地方去想。
周楠忙一揖到地:“下官周楠,见过君上。”
嘉善公主手虚虚一抬:“起来说话吧!”
“谢过君上。”周楠忙挺直身子,做玉树临风挺拔状,将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现在皇家公主面前。
必须给她良好的第一印象,虽说讨好了皇家公主未必能够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可如果你让她心生不满,真要整治你,麻烦就大了。
周楠本身高臂长,这一直起身子,和一众古人比起来,自有一种现代人特有的自信、阳光、帅气。
公主眼睛一亮,微笑着说:“周大人,我这里人多,寺里地方小,借用你的禅堂,得罪了。”
周楠心中虽有气,但是恭敬地说:“君上要用我的禅堂,如何不肯?君君臣臣的道理,下官还是懂的。”
公主点了点头,满头珠翠轻轻晃动,耀眼欲花:“倒是个本分的君子,对了,周楠,听说你诗词了得,日后说不好就是一代词宗。刚才和果缘和尚游寺可有新作,念来听听。”
这是在考较我吗,周楠:“只顾听果缘介绍寺中风景,却没有做诗。”
“不妨现作一首。”
“是,君上。”周楠搜刮枯肠,勉强抄了一首,吟道:“归装过西山,问道向黄鹤。屡愆碧云期,偶遂龙居诺。轻舟凌晨风,遥山满晴郭。丹林尚可数,寒条分无托。披松指微径,听说扪暗壑。新构争远势,平台揽摇落。霜余山容浅,天清暮气薄。暂歇尘劳心,始知寂灭乐。”
嘉善公主:“这么快就能做出如此好诗,周楠过有曹子建七步成诗的捷才,果然了得。这首五言写得肃穆庄严,尤其是‘霜余山容浅,天清暮气薄。暂歇尘劳心,始知寂灭乐。’一句大有道意,却是做得非常好!”
她口头夸赞,不过,周楠还是观察到公主显然是对自己胡乱对付甚是不满。
说句良心话,这诗确实不成,直接抄来,还真有点堕了他周子木的名声,想来公主殿下也大失所望吧?
不过,这却是周楠有意为之。
真要抄一首绝世佳作,如其他穿越小说那样让公主殿下芳心大动也不是不可以。可你抄什么,纳兰容若还是曹雪芹?这两位大拿写的都是情诗,你在公主这里念,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叫人知道你撩拨公主,是不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这逼一装,怕是要装成傻逼的。
想了想,索性就抄这么一首道诗。嘉靖天子不是在修道吗,我写道诗,那可是政治正确,任谁都奈何不得。
不过,此举未免有不给公主面子的味道。
人家是要和你吟风弄月,以诗会友,你却来一出“和谐社会”“戴三个表”那不是扫兴吗?
明显可以看出公主的神色有些不快,可面上依旧挂着上位者特有的宽和的微笑。
这寡妇,倒是好脾气好胸怀,好情商。
公主笑了笑,摇了摇头,又问:“周大人,最近有一本《饮水集》你可曾经听说过。”
周楠眼皮子一跳:“下官没听说过。”
“怎么可能没听过?”公主叹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写得真好啊!听说这词出自徐阁老孙女徐栀之手,竟得了周楠诗词的风味,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出自你之手笔,而那所谓的九公子就是你的化名。周楠,那些诗词是不是你写的?”
周楠心中大惊,下意识叫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嘉善公主宛尔:“好,不是你,不是你。”周楠如此大的反应,落到她眼中,已经笃定《饮水集》就是周楠所作。
她在诗词上本有过人的鉴赏力,如何不知道每个诗词作者都有自己的独特的风格和气韵,这东西根本就藏不住。更何况“人生若只如初见”本就有强烈的周子木的个人风格。
周楠看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去,天空又飘起雪来,怕冻着了院子里的荀芳语。就一施礼:“若君上没有别的吩咐,下官告辞了。”
“外面那个妇人是谁?”嘉善公主问。
周楠:“回君上的话,乃是下官老妻。”
嘉善公主:“可惜了,配不上。”
周楠:“是,下官才疏学浅,臣的浑家德行高洁,确实配不上人家。”
嘉善公主:“我是说你妻子相貌实在太丑,配不上儒雅风流的周行人。”
周楠心中大怒,这妇人当着人的面说人老婆丑,这已经是不给劳资面子了。
真是莫名其妙。
他正色道:“君上此言差矣,娶妻娶德。再周楠的眼中,妻妾美也罢,丑也罢,又有什么要紧,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亲人,你会嫌自己的亲人丑吗?况且,况且在我看来,家中人,枕边人都是最美最好看的。若君上再出言无状,休怪下官不敬。”
旁边,一个太监怒喝:“狂悖忤逆,好大胆子!”
嘉善公主朝太监挥了挥手,“不可对周大人无礼。”又正色问:“周楠,你真不在乎妻子的相貌吗?”
“不在乎,我只看品德。”周楠义正词严,情圣彪炳:“君上,你我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说罢,拂袖而去。
哥来时像风,去时更像风。
嘉善公主看着周楠潇洒不羁的背影,一脸的欣慰:“真君子也,倒没有看错人!”
喃喃说完,一鼓掌:“素嫃出来吧,今日却巧,竟见着了人,可满意?”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五十九章 那个米其林一般的女子
听到这一声唤,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如同铁塔一般的妇人。
不,说铁塔也不准确,应该说这就是一个已经膨胀得和米其林轮胎一样的女子。
却见她大约二十来岁,生得倒是白皙,浑身锦绣。只是实在胖得厉害,脸大如盆,唇厚如腊肠,下巴上堆着三圈脂肪。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重,一走起路来,直踩得地面微微颤抖。
人未到,早有劲风扑面,浓重的脂粉味吹得众宫女太监下意识地退后。
她张着猩红的嘴唇,石破天惊地嚷嚷道:“李妃,你兄长李高说的就是这人?”
“是的,嘉善,人你见着了,怎么看?”
若是周楠在场,绝对会惊得眼珠子都掉在地上。原来,他方才以为是公主的这个雍容美貌的妇人并不是嘉善,而是裕王府李妃。
真正的公主却是从屏风后出来的这个大胖子,姓朱名素嫃。
这也可以理解,太祖朱元璋本是淮右布衣出身,标准的农民,模样丑陋。据史料上记载,朱元璋高颧骨,高额,地包天,高鼻梁,按照相书上的话来说是标准的五岳朝天相貌。
到明朝第四任皇帝仁宗时更是瘸了一只脚的大胖子。
老朱家的相貌先天就不好,虽然经过几代人改良,可其中的显性基因却还是顽强地遗传下来。痴肥是朱家的标配,前有仁宗,后有万历、天启。
世人一提起公主,都以为一个个貌若天仙。其实,她们也不过是普通人。
而且,公主们四体不勤,吃得又好,大多都胖。人一胖,颜值急剧拉低,只能算是潜力股,需要发掘。
童话故事里公主、王子、骑士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嘉善公主听到李妃问,哼了一句,叫道:“这姓周的竟敢对我皇家不敬,直是可恶。你看看他那眼高于顶的模样,还真以为他是名满天下的大名士呢,没得叫人看了气恼。这种眼高手低,视自己为天之骄子的书生最讨厌了。”
“哦,你真这么看吗?”李妃妙目一转,问。
嘉善公主继续冷哼:“还有……你看他刚才看你的那一双……”大约是自觉失言,又朝周围的宫女和太监怒啸一声:“我自和王妃女儿家说话,你们这些卑贱小人偷听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李妃朝众人一挥:“下去吧!”
众宫女太监也知道嘉善公主的厉害,如蒙大赦,急忙退出禅房,远远躲开,再不敢多看一眼。
嘉善公主继续气恼地说:“李妃,依我看来,这姓周的应该是个色坯子。你看他刚才进屋见着你,眼珠子一阵乱转,显然不怀好意,叫人忍不住想将它挖出来。”
李妃大为尴尬,她自知自己生得美貌。也因为如此,才得了王爷的宠信。在王府那种地方,和裕王的后宫争斗,锻炼出一副玲珑心窍。
如何看不出,周楠刚才看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欣赏、惊艳,甚至……渴求……
这样的目光她自从成为王妃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别人见了她,都是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
今日这么一个男子如此大胆,让她微微恼怒的同时,又暗自得意。
可是,嘉善公主说得如此直白,还是叫人尴尬。
李妃俏脸微微一红:“妹妹,你说这些话儿做甚?”
“不过,这姓周的倒生得俊俏。”嘉善公主嘿嘿地笑起来,口中啧啧有声:“你看他那张脸,眉毛好黑,眼睛好大。你看那牙齿,又白又整齐,跟象牙似的,这人怎么可能长这么整齐的牙齿。真恨不得都拔下来,放在手心里仔细把玩。不,直接含在嘴里。”
原来,周楠在现代社会小时候牙齿有些不整齐。后来参加工作,深为颜值不足而苦恼,一狠心。又着了莆田系牙医的道儿,拔掉四颗犬齿,花了六万块钱戴了两年牙箍。
到如今,他那一口好牙整齐得令人发指。
牙齿一整齐了,老周整张脸好象是换了一个人,显得英俊潇洒。
东亚人种或者说蒙古人种有个天生的基因缺陷,那就是上颌微微前突,如此,使得五官略显扁平,没那么立体。
周大人每日保养牙齿,他一口小白牙,在明朝简直就是珍稀品种。
现代整容术的威力,明朝人如何见识过。
更何况老周每日健身,身上比例恰当,头身比是一比九。
见着他的,但凡晓得人事的妇人,能不惊为天人吗?
公主这话说得已是毫无顾及了,李妃大吃一惊,忙道:“体面,体面。你这小妮子,脑子究竟想的什么呀?”说着就伸手去挠她的胳肢窝。
这一挠就挠到大坨肥肉。
嘉善公主吃不住痒,娇嗔:“嫂嫂捉弄我,须不放过你。”
也伸手反击。
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公主,却如同普通人家女子打闹起来。可见,朱家的大嫂和小姑子平日里的感情极好。
“好了,好了,我实在经受不住了,叫人看了也不成体统。”闹了半天,李妃主动求饶:“嘉善,今天运气真好,竟看到真人了,你觉得怎么样?”
“这位周大人,我确实中……”嘉善突然大羞,将硕大的脑袋埋在李妃怀里。
李妃见她如此情形,知道这小妮子动了春心,故意问:“中什么呀,我听不清楚。你再这般忸怩,我可不管了。”
“别,别。”嘉善公主抬起头来:“中……中意。”
也不知道是娇羞,还是因为胖,刚才一打闹,她满面潮红,几层叠在一起的下巴里有津津汗光。
李妃也有些热,禁不住除了面的宫装,露出微湿的衣裳。那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曲线玲珑,美得叫人眼花。
二女坐在一处,形成强烈的对比。
李妃:“周大人品行高洁,刚才他说了,只在乎妻子的品德,相貌却不要紧。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托付终身吗?当然,我们的嘉善也美啊!”
“可是,他自是有妻子的。”
李妃:“这不重要,会有法子的,关键看你的意思。”
嘉善公主大羞:“讨厌,你什么事情都要问个清楚……全凭王妃做主。”
李妃笑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闲臣风流 第二百六十章 不速之客
从禅房出来,周楠被那个“嘉善公主”坏了心情,急忙安慰妻子。
屋中周楠和“嘉善公主”的对话荀芳语也听到了,心中畏惧,只胆怯地拉着丈夫的衣角,将身子藏在他身后,一副受惊小媳妇模样。
果缘果然会做人,就将自己的禅房腾出来,安置好周氏夫妻。
荀芳语有孕在身,折腾了半天也累了,就在暖和的房间里打了个盹。
到夜里的时候,一个小沙弥来请,说是嘉善公主一行人已经烧完香走了,住持请周大人夫妇过去礼佛。
虽说没能烧到头柱香非常遗憾,但荀芳语还是打起精神跪在佛祖面前低声祷告了半天,又舍了十两银子香油。
夜已经深了,她自然不便再走,一行人又在庙里住了一晚。
第二日,周楠就笑着问她:“芳语这次来碧云寺除了还愿,你有没有许下新的愿望?”
“自然是有的。”
周楠:“那么你许的什么?”
荀芳语:“请佛祖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当然,偷偷许愿请佛祖给她一个儿子的愿望却是不肯同周楠说的。
过完小年,周楠自然要回白各庄当差。还没等他收拾好行装,这一天夜里刚上床睡得迷糊,突有黄豆来报,说是外面有人求见大老爷,也没说来历。
大半夜直接找到家里来,显然是熟人。周楠本就是个小人物,在京城也不认识几个人。就穿好衣裳起来,到堂屋,却见是一个三十来岁模样的书生,也不认识。
来人自报家门说是徐阶徐相府上的门客,说恩相今夜欲邀周大人过府一叙,特派在下过来相请。
大半夜的派人过来传,还搞得这么神秘,想来事情不小。
周楠自然不会捉废话,只道:“有劳了,下官这就去。”
一路上,周楠就在心中琢磨,徐阶将自己安插在工部军器局,用意就是盯紧严党的资金走向。这事他也没有说破,就看自己的悟性,彼此心照。
“难道说,那事又有周折?”
一路无话,周楠实在疲倦了,头一歪,又小睡了片刻。
很快就到了地头,依旧如上次那样叫开了好几扇门,直入内宅。
和上次徐阶装模做样拿着一本书假看不同,老徐头这次却背着手在屋中转圈,一脸的焦急。
见了周楠,喝退左右,就审问道:“周楠,君子行事,但从直中取,莫向曲中求。老夫知道你出身贫寒,吃过许多苦,可也不能出此下策,自毁前程啊?你要做官,就算不经科举也可以,杂流做到四五品的也不是没有。”
周楠睡眼惺忪,脑子里正如一团糨糊,却没听出徐阶话中的意思。以为徐老头要升自己的官,大喜道:“阁老,下官好歹是个正八品的行人,又没有功名,在行人司确实不合适。现在去军器局也是暂代,过得一阵子,新大使到任必然是要走的。前番下官听人说长芦都转运盐使司有判官出缺,下官能够做行人,乃是现任长芦副使詹通的提携,正好报他的知遇之恩。/”
都转员盐使司的判官无定员,从六品,肥得流油,前程也大。
周楠今日白天去王若虚那里拜早年的时候听他说,朝廷有意提拔詹胖子做从四品的同知。如果能够过去跟他干,不出两年,自己就能成为富豪。关键是,长芦盐道衙门离京城也就一两日路程,随时可以照顾家里。
过去了,两大损友聚在一起花天酒地,手头有使不完的银子,爽歪歪。
看到周楠一脸酒色财气的官儿迷模样,徐阶就气往上冲,这厮还真想去盐道,当朝廷是我家开的?
再也顾不得宰相风仪,呵斥道:“周行人,你好歹是读书人出身,如今竟想着要去做驸马都尉,自甘堕落于此,真是不当人子。你自有妻室,为了富贵,竟要休妻另娶,真是个混帐东西!”
听到驸马都尉四字,周楠惊出了一身冷汗,叫道:“什么,谁说要休妻另娶,谁说要做驸马了?”
徐阶冷着脸骂道:“老夫也是今天才听人说的,说是裕王府的李妃已经进宫向沈贵妃奏禀了此事,说周大人你德行高洁,仪表不凡,实是良配,可为驸马都尉。周楠,此事你不知道吗?”
老徐真是气坏了,他费劲心思让周楠做了军器局大使,就是要让他盯住严党,所图甚大。
如今,周楠一做驸马,这个大使怕是干不成了,自己的一番心血就要付之东流。
他严重怀疑做驸马这事是周楠主动申请的,估计这小子也是看出其中的不对,怕惹上严党把自己给陪进去,才出此下策撂挑子不干。
其实也不算是下策,做了驸马,一辈子富贵荣华,他自是肯的。
周楠还真是感觉莫名其妙了,李妃他可不认识,她怎么说自己德性高洁,仪表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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