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山尽
顿时,书生们都发了“一生悬命”的大愿。欲要丢掉手中闲书攻读四书五经。
可又如何丢得掉。
不觉沉溺于那优美的诗意中,独坐书斋手做妻,此情不与外人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叫一声:“九公子,愿为君门下牛马走!”
同时,顺天府出了一件惊动京华的大案。
一富家小姐自见过九公子一面之后,欲于其长相厮守而不可得,以身殉情。
家人不依,告到大兴县。
状告徐次辅家九公子勾引自家女儿,始乱终弃。
事情是这样,阿九前一段日子被禁足,打发到别院做苦工。因为周楠献上重修仁寿宫之计,徐阶圣眷极隆重,她也算是立了一功。不但重获自由,还恢复了府中小姐的待遇。
在徐次辅的过问下,延庆州《报国寺》寺主空性和尚终于获得了自由,九公子如约拿到谢礼。
这可是阿九人生中所获取的最大一笔收入,说是第一桶金也不为过。
九公子爱钱,这次得了钱,就想起要买宅子买地给母亲做养老金,将她从府中接出去颐养天年。
于是,她就让舅舅帮她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和土地。
这一寻还真寻到了,且说京城房山县有一户姓涂的中上人家因为家中孩子读书要用钱,欲将一座院子并三百亩地变买,但价格有点高,死活也谈不拢。
原来,自从朝廷停止清丈京师隐匿皇产之后,宗室终于放心,又开始兼并起土地。被他们这么一炒,京城的田产上涨得厉害,一日一个行情。
没个奈何,九公子就和涂家开始了长时间的谈判。一来二去,和他们也混得熟了。
涂家有一个女儿,读过九公子的书,爱煞了她的诗词。听说阿九过来,就忍不住跑去见面。
但见这个九公子做文士打扮,浓眉大眼,英俊挺拔,实是人中龙凤,一颗芳心如小鹿乱撞,忍不住就偷述衷曲。
九公子大骇:“这女子是不是疯了,我也是女的啊,女人和女人能够在一起吗?”虽然十分感动,然而还是狠心拒绝了。
从此以后,涂小姐茶不思饭不想,整日拿着《饮水集》读,忽哭忽笑,生命特征不稳。
这一日,听丫鬟说院子里的腊梅花开了,想起九公爱写梅花就叫人扶自己出去看。
见到那一数繁花,涂小姐吟道:“冰肌玉骨天付与,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然后凄然一笑:“为何君为女儿身?徐郎,徐郎,你心何忍?”就将一口血吐在雪地上。
徐郎未老,恨断肠声不在,女儿却是离镜孤鸾。
是夜,涂小姐香消玉陨。
她这一是,麻烦就来了。若不是有忠仆白七拼死抵抗,九公子当即就要被打死。
涂家不服,告到大兴县衙。
大兴县不敢接状纸,转到顺天府。顺天府也觉得难办,直接扔给徐阶,阁老,这可是一条人命呀,你老人家看着办吧!
一本诗词集竟然惹出桩虚凤假凰的风月事儿,还死了人。
文学、上流社会、贵人家小姐姐、lgbt、徇情……这是何等劲爆的新闻元素。
顿时,《饮水集》卖到断货。朱聪浸同学数钱数得手抽筋,又让工人加班加点开始刻印第二版,准备蹭这个热点再大发一笔。
不管怎么说,九公子这个大明第一才女的名头是彻底打响了。
对了,她还是lgbt圈中公认的大明第一英俊俏郎君。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五十三章 替补队员
眼见着就要过年,在内城的徐相府中。徐阶最近心情不坏,今日西苑无事,只在天子那里作了一首青词,午后就回了家。
今天他感觉自己状态很好,那首清词写得非常好。到此,其中的一个句子还在心中回荡,久久不能放下。
或许,这是自己这一辈子所能写出的最好的佳句吧,若就这么焚烧祷告上苍,不能传诸后世,倒是可惜了。
哎,自己今生所有的才华都消耗在青词一物上面了!
徐阶有点不甘心,忍不住磨了墨,提起笔将刚才所作的青词录到一本小册子上。写完,品味一番,又偷偷藏在书架里。
这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传到天子耳朵里那是对上天的不敬,又是一场毫无必要的风波。
藏好,看到周围无人,龟相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抬头朝书屋外望去,府中的小厮和丫鬟们正在打扫卫生。
徐府极大,连日大雪,每天光是扫除都是一桩费时费力的活儿。更别说马上就是小年,按照各地风俗,家里都要从里到尾好生清扫。
此刻,小子们都累得满头是汗。估计是不知道徐大老爷今天会回来得这么早,以为阁老不在,下人们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
“苟四,你还真是一条小狗,干起活儿手脚就不能麻利些。看你扫雪,狗爬搔吗?扫地不是绣花,不是请客吃饭,没那么多温文尔雅。”
“小李,把石缸里的冰敲了,换上干净水。别说咱们府上,就连宫中仁寿宫,那么多人守卫,不也被一把火烧了。这过年过节的,到处都在放炮,若是走了水。要用水的时候,缸子里都凝了,那不是要人命吗?”庭院里有两个大石缸,平日里都盛着水,就是用到关键时刻。
“闹闹闹,闹什么闹,说得好象谁在偷懒似的?”有人被说得烦了,忍不住出言了,小畜生,这个小畜生……儿子现在都没脸见人了。”徐蕃说到愤怒处眼睛里全是怒火:“儿子查过了,那涂家不过是普通人家,给些烧埋银子就能打发了。若不肯罢休,有的是法子整治,父亲大人不必忧虑。儿子想的只是,阿九那小畜生坏了名声,只怕严家再不肯要了。”
“说得是。”徐阶缓缓道:“我有心结好严家,此事关系到我能在内阁立足,也关系到你的前程。对了,我两家定亲之后,首辅已经点头让你补一个六部郎官。如今,只怕是人家要反悔了。”
“六部郎官?”徐蕃低呼一声,瞬间心就沉了下去。这是多大机遇啊,如今却怕是凉凉了。
呆了半晌:“都怪儿子教导无方,治家不严,等下打不死那个畜生!”屋中全是徐蕃咬牙切齿的声音。
徐阶看了一眼如丧考比的儿子,呵斥道:“枉你还是个读书人,遇事竟然失态,你胸中的静气呢?不就是个郎官,做不成就不做。倒是严家那边,须给人家一个交代。”
“是是是,父亲大人教训得是。只是,这事该如何了局?”
徐阶想了想,缓缓道:“当初老夫之所以让阿九嫁去严家做妾,有两个原因。其一,阿九不过是庶出,给人做妾也无妨;其二,阿九在老夫所有的孙女中长得最好看,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徐蕃点头,道:“这小畜生倒是生得好。”
徐阶说:“正因为生得好,送过去,严绍庆必然欢喜。现在阿九再嫁过去也不妥当,只能另外选一个,相貌不能逊色阿九太多。”
徐蕃:“父亲说得是,还请示下。”
徐阶:“阿六不错,性子温和,是合适的人选。”
徐蕃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惊呼:“父亲……”阿六是他最心爱的女儿,掌上明珠。如今却要去给人家做妾,简直就是剜了他心头肉。
徐阶不容质疑:“就这样,你去准备吧,过完年就办这门亲事。”现在也只有将府中最宝贝的女儿送过去,才能消严家的心头怒火。
……
“老爷……”一个仆人战战兢兢地来回话。
徐蕃不动声色:“这事可跟夫人说了?”
仆人:“已经说了。”
“如何?”
仆人满头冷汗:“夫人只不住哭,六小姐还拿了绳子要上吊。”
“还敢以死相逼了,不孝的忤逆的畜生。”徐藩冷冷道:“不要拦,喝药递瓶,上吊给绳,就算是死了,尸体也得给埋在严家的祖坟。”
说完话,徐蕃眼眶里沁满了泪水。
那头,自己元配夫人的院中尽是抢天呼地的哭声,哭得人心中滴血。
不肯叫下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徐蕃紧咬着牙关问:“阿九那畜生呢?”
仆人:“回老爷的话,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服侍她的娘。”
徐藩厉声喝道:“什么服侍她的娘,一个卑贱的贱女人,她的娘自在府中。传我令,立即去把人给我捆回来。小畜生败坏我徐氏一门名声,罪不容赦,今日非用家法严惩。”
“对,对,对,打死个贱货。”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从院子里冲出去,正是徐家的大奶奶。
她一脸的恶毒,哭道:“老爷,这小贱人必然是不肯给人做妾,故尔写些淫词艳曲自坏名声,如今却害了我那可怜的六姑娘,好歹毒的心肠啊!老爷,治家教导儿女的事情就交给妾身吧!”
她已经动了杀心,准备直接将阿九用家法打死。
徐蕃心情正坏,道:“好,且依了你。”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看不明白
“阿九见过娘亲。”九公子微微一福,她看着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这一声喊起来却分外的别扭。
阿九刚才正在别院劝自己的生母离开徐家。
又告诉她自己最近赚了一大笔钱,足够老人家未来几十年的开销,生活上的问题不用操心。本打算给老人家买座宅子和一些田地的,无奈最近京城地价涨得厉害,等过一阵子再说。
反正无论如何,定然会安排得妥帖。
阿九自然不会同她说涂家小姐的事情,也免得她担心。
从内心中来说,九公子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了不起,人是病死的,同自己也没有一文钱关系,道理站在自己一方。再说了,堂堂阁老相府,还怕这种事?
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还掏出一锭五十两的官锭塞在母亲的手里。
看到娘亲一脸的笑容,九公子不觉有种小孩子在父母面前炫耀的感觉。
可惜,她母亲还是有些顾虑。
九公子就急了,说娘你还在等什么,难不成还想等着父亲大人回心转意,只怕在他心中早已经将你给忘记了。人家什么人呀,府中有的是美貌妻妾丫鬟。
这话说得难听,但道理却对。母亲的眼睛里就沁出泪水来,伸出手在她面上摸了半天,道:“九儿,乖女儿。娘吃了一辈子苦,老天爷给了我你这么一个女儿,算是对我的垂怜。你说得对,你爹爹只怕已经忘记我了,他又如何想得起我这个满面皱纹的瞎老太婆?一切都由你来安排吧,什么时候都能走。”
阿九的娘在徐府中的身份比较尴尬,说她是姨娘吧,却没有这个名分。说是奴仆吧,早在生九公子的时候府中就将身契还给了她,如今就是个自由之身。她要去哪里,是死是活也没有人关心。真要走,府中每月还能少给一份月钱,何乐而不为?
九公子见说服母亲,心中正快活,突然府中大奶奶就派人传她过去。
却见,屋中立满了粗使丫鬟,一个个都面无表情,案桌上还供着家法。
阿九心中一个咯噔,感觉到大地不妙。
徐蕃的大妻厉声喝道:“你别喊我娘,你娘在别院,我可没有你这么个乖女儿!看看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好好的相府千金,整日穿着男装,不阴不阳,咱们徐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阿九忍住气,低眉顺眼:“娘说得是,女儿错了,这就去改回女装。”
“你以为我今天找你就为说这事?”徐大奶奶满面嫌恶,抓起桌上的一本书就扔在她面前:“小贱人,这书是你写的吗?”
看到书皮上《饮水集》三个字,阿九心中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靴子终落地了。
这书最近卖得极好,她也斩货了两百两银子,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想不到写书这么赚钱,周楠的点子真不错,以后还可以干上两票。
她正考虑这么将这个消息不着痕迹地传到家里人耳朵里,如此倒不用费心了。
阿九低头道:“回娘的话,正是女儿所作。”
“好,好,好,好得很。”徐大奶奶咯咯地笑起来:“看看你写的什么,淫词浪曲,咱们徐家的门风都被你败坏尽了。小贱人,你这么干,谁人还敢娶你?小小年纪就懂得自污,心计何其之深,跪下!”
阿九跪了下去,又缓缓地抬起头:“母亲,怎么说来,女儿和严家的亲事怕是不成了?”
徐大奶奶:“小贱人,小畜生,你还想着嫁去严家吗?人家严府也是要脸的,纳了你丢不起这个人!你这门亲事,太老爷替你退了。来人,家法侍侯,给我着实打。”
一声令下,几个粗使丫鬟一涌而上,提起家法就朝九公子背上狠狠抽下去。
徐家的家法是一捆细竹篾,用油浸过,异常坚韧,只几记,阿九背上的袄子就被抽得棉絮纷飞。
只听得空气中全是竹篾那令人牙酸的声音,渐渐地那纷飞的棉絮竟变成了红色。
寻常人若被这一顿打,早就惨叫连天。
阿九却是一声不吭,只抬头看着徐大奶奶,嘴角竟带着诡异的笑纹。
她那双眼睛竟如古井般深邃得看不到底,被她盯着看得久了,感觉魂魄都被摄了进去。
这目光徐大奶奶实在太熟悉了,这是徐家大人物特有的表情。她以前在老爷那里看到过,在太老爷那里也看到过。恍惚中,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立于朝堂之上,响当当的大人物,一个指点江山的天之骄子。
所有一切,都仿佛被她看穿了。
这目光中只是鄙夷和怜悯,就好象是在端详着一个无关紧要可怜的小人物。
徐大奶奶彻底被阿九激怒了,冲上前去,抢过家法用尽全身力气抽下去。
袄子彻底地破了,显出里面模糊的血肉。
她不知道疼吗?
她还在笑?
小贱人,真是一个小贱人,今天非取了她性命不可!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婆子带这几个丫鬟冲进来,大声叫:“大奶奶快住手,老爷有命,不可对九小姐用家法。快快快,扶小姐下去好生医治。”
几个丫鬟一涌而上,就要将阿九扶走。
九公子一把推开她们,笑了笑:“死不了!”然后又对徐大奶奶一福:“女儿知错了,多谢母亲教导。”
血一滴滴落到地砖上,如此醒目。
徐大奶奶突然惧了,双手不可遏制地颤动。
……
“老爷,妾身正在管教女儿,怎么能饶过那伤风败俗的小贱人。”见到徐蕃,徐大奶奶一脸的气恼。
徐蕃皱起眉头,道:“夫人你也是太冲动了,却将阿九给打坏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进得了严家的门?看来,这门婚事得朝后拖一拖,等过完年再说。”
徐大奶奶一呆,惊问:“依旧将那小贱人给严家做妾?这么说来,咱们小六不用嫁过去受这种屈辱了?”
徐蕃点点头:“就在刚才,严家派人给小贱人送过来许多东西,说是她的诗词写得不错,首辅和小阁老很喜欢。”
徐大奶奶:“如此说来……”
徐蕃:“如此说来,严家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阿九还是可以嫁过去的。”说到这里,他再也绷不住,面上露出笑容。
“这严家是疯了吗,要纳这么个败坏名声的贱人?”
“首辅家的心思外人如何知道?”徐蕃皱起眉头:“不过小贱人被你打成这样,须有麻烦,好好医治,不要出了差迟。”
“是,谨遵老爷之命。”徐大奶奶咯咯地笑起来,对着外面喊道:“小六,我的乖女儿,你不用给人做妾了。放心好了,娘会帮你说门好亲事,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徐蕃笑了半天,心中奇怪:这严家怎么回事,看不明白,看不明白啊!
闲臣风流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必纳
话回到前头。
且说就在今日早间,严府。
和徐府一般,临近年关,严府的下人们也在四下清扫。这一个多月来严家的气氛不是太好,先是首辅在天子哪里渐渐失宠,已经有一阵子没有作出过让皇帝满意的青词了。
接着就是冬至夜仁寿宫大火,小阁老披衣出门察看火情,受了风寒,病情加重,到现在是彻底地卧床不起了。
人一病,心情就烦躁。
下人们每次到这里来,都是蹑手蹑脚,战战兢兢汗不敢出,生怕触怒了小阁老。
因此,别看此刻院子里这么多人,却寂静无声。
在正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却见远处回廊里一个身着大红官袍的官员快步走来,大约是走得急了,头上竟冒起了腾腾热气。
却见这官员二十出头,身高臂长,面容白皙,显得很是俊美。
他面容上依稀有太老爷的几分风采,真翩翩美少年也!
没错,这人正是严府长孙尚宝司司丞严绍庆。
见他脚步如此响亮,一个仆人急忙迎上去。
还没等出言提醒,严绍庆就厉声喝道:“滚开,爹爹呢,爹爹呢,在屋里吗?”
“我的祖先人呀,大公子你就不能小声些,老爷刚喝了药睡着了。”
“走开,都给我走!”严绍庆开口就骂:“都是你们这些小人,一定是你们把九姑娘的《饮水集》带回府中告黑状,看老子不弄死你们?”
那老仆面色大变,叫起屈:“大公子,你可冤枉死老奴了。这书儿满大街都是,谁不知道啊?”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一间暖阁里传来严世蕃剧烈的咳嗽声:“可是绍庆回来了,外面冷,进阁吧!”
严绍庆狠狠地瞪了那仆人一眼,用手指朝他脸上戳了几下,这才进得暖阁里。
大白天的,屋中点了十几根蜡烛,照得纤毫毕见。
却见,胡床上躺着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正侧着脸看着严绍庆。他正是严世蕃,一只眼睛里的白翳看起来甚是可怖。
严绍庆可管不了父亲病得厉害,大声嚷嚷道:“父亲,儿子正在尚宝司当值,你这么急把我叫回来做甚?是不想想要退了徐家的亲,我不干,我不干!”
严世蕃手中正拿着一卷《饮水集》,听到儿子叫,大怒,“呼”一声就他脸上扔了过去。
可惜他病中体虚,手上也没有力气,书飞到一半就落到地上:“你看看,你看看这里面写的都是什么?男欢女爱,才子佳人,闺妇情怨,成何体统?”
严绍庆拣起书,不以为然:“没什么呀,写得好啊!真的是太好了,这几日我天天都在读这些诗词,都快入魔了。即便是唐宋先贤,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如此大才女,竟然是我的小妾,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说着话,他得意地大笑起来。如此大才女,竟然是自己的女人,足够自己得瑟一辈子的。
“与有荣焉?”严世蕃愤怒地笑出声来:“伤风败俗的肮脏文字,枉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大才女,大才女……徐家这个孙女是要做薛涛、李易安,还是做鱼玄机、严蕊?这种婊子,如何进得了我严家的门。姓徐的这是在捉弄我严家,极是可恶!不行,这门亲事必须退掉,还得叫徐阶拿个说法。”
“什么,退亲?父亲你这么急把儿子从尚宝司喊回来,就为说这事?”严绍庆大声叫起来:“不行,儿子非得纳了徐家那个什么九公子。就算他是婊子又如何,只要长得美。听人说,九公子不但是我大明第一才女,也是第一美人儿,儿子怎么可能错过。”
他大声叫嚷:“就算纳了她有如何,又不是娶妻,一个小妾而已。纳妾纳色,这世上纳青楼女子为妾的人多了,又不少我一个。”
听儿子这么说,严世蕃大怒,一拍椅子扶手:“你说得是什么混帐话,咱们严家和普通人一样吗……咳咳……”他一阵剧烈咳嗽,竟喘不过气来。
严绍庆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拍父亲的背心,想了想,却将手收了回去。道:“这事是父亲你在使坏,我不帮你顺气,咳坏你。”
“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小畜生……”严世蕃气得满面紫红,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叹息道:“绍庆啊绍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你爷爷可是首辅,你爹爹我可是部院大臣,脸面大于天。没错,世人纳青楼女子为妾的多了去,可你不行啊!咱们可是要名声的,如我们这样的家庭,就算纳妾也有规矩,必须是陪房丫鬟或者府中的家生子女,如何能将不三不四的女子接进府中?”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纳徐府就小姐为妾。”严绍庆大叫:“大明朝第一才女,第一美人,必须是我的女人。”
严世蕃:“绍庆,你这么大人了,又做了官,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混帐东西!”
严绍庆大叫:“父亲,你少跟儿子说这些,你若不答应这事,儿子就,就……”
严世蕃厉声问:“你就怎么样?”
严绍庆:“我就去死!”说罢,就朝暖阁外的荷花池冲去。
严家子嗣不盛,到严世蕃这一代就他一根独苗。得了长孙之后,严嵩爱若珍宝,因此就养成了严绍庆骄矜的性子。
虽说后来严世藩也陆续生了几个子女,可大约是遗传基因的缘故,那些孩子都和他一样生得五短身材,体形胖硕。
惟独只有严绍庆继承了严嵩的体貌特征,大帅哥一枚。
不但严嵩,就连严世蕃也爱这个长子入骨。
大约是被从小被家人娇惯,就养成了严绍庆做事肆无忌惮的性子。他说要去跳水,还真做得出来。
虽说落水之后未必就死,可这样的三九天被冰水一冻,如何经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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